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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一定是你的朋友在撒谎,澄弦!”

第二天早晨,我的美梦在第二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破灭了,我歇斯底里地吼叫声在教室里回荡。

“我给很多朋友打过电话确认,他们都说当时成泛在力三洞喝酒。”澄弦平静地说。

“我说了不可能的,我明明白白看见他了。是真的,一定是他和你其他朋友串通好了!”我简直无法相信澄弦所说的。

“我也给那家啤酒店打过电话确认。”澄弦挠了挠头。

“不是的,不可能,一切都是他们策划的诡计,他来水原之前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串好了口供!他那天明明就在电影院前面,他前面头发是这样的放下来的对不对,没错,我记得很清楚的!”我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澄弦。

“他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叫崔宝蓝的,而且上次聚会之后根本没来过水原,他还说他用手机拍的照片早就删了。”澄弦显得很无奈地对我说。

“他在说谎,他在说谎!都是骗子,都是骗子!我看得清清楚楚。”我感到自己有些歇斯底里。

我话还没有说完,澄弦已经站起了身,他轻轻地靠在墙上,仿佛已被我的无理取闹弄得疲惫不堪似的,转身就要走出教室。

“朴澄弦!你等等!”

“……”

“不论他们怎么说,你都应该相信我不是吗!你是我的男朋友啊!”

“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没有无理取闹。我可以拿我的一切打赌,确确实实是崔宝蓝。”

“如果没有我你怎么办,你还会这样闹吗?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在学校没有朋友,幸好还有我在你身边,可是如果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你不会没有的。”我喃喃地说。

“如果真的没有了我呢!”澄弦不知怎么了,突然一声大吼道。他从没有这样对过我。我惶恐地环视四下,果然,班里的家伙们早就在盯着我俩看了,带着异样的表情,不知道过会儿他们又该说什么了。

“干什么突然叫那么大声。”我埋怨道。

“说实话,我现在觉得非常的吃力,就连让自己笑一笑都非常的困难,你知不知道,能这样坦然地站在你面前,我得付出多大努力才能做到。可是,却在这儿说些不着边际的奇怪的话,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你还因为莫名其妙的误会把人家气走了,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谁来陪你玩,谁来逗你笑。”

我不想承认的预感,我不想相信的事实,任凭我如何摇着头否定,它眼看着就要降临到我的身上。澄弦不断重复着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我的心瞬间变得惊恐万分,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现实。

“喂,你说澄弦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那两个人是怎么了,澄弦他说的什么意思啊?”同学甲的声音随风飘进我的耳朵。

“不知道,接着看吧。”同学乙回答得十分爽快。

“分手吧,干脆彻彻底底地分手吧。”同学丙幸灾乐祸,说出了我心中恐惧的事。

“什么分手啊,就是李江纯被结结实实地踹掉了呗。”刺耳的声音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说越难听。澄弦听不下去了,他抓住我的手,片刻也不停留地冲出教室。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澄弦,你要去哪儿?去留学?或者是转学?”

“直接用你的眼睛去看看吧,看过之后,你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准备了。”

“什么准备?!”我的心在惶恐地跳着。

“离开我的准备。”

“……”

心中不安的恶魔紧紧攫住我,我只能任澄弦牵着我走出学校,手腕被他拉得生痛都不觉得。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是说我要做好我俩分手的准备吗?你为什么老是说这种让人不安的话?”我大声质问着。

“我必须说,因为我必须离开!”澄弦的话语坚定而且不容置疑。

“你要去哪儿,你不去不就行了!不,或者,我跟着你去不就行了!”

“要我告诉你可怕的话吗?”澄弦咬紧牙关,加重手腕的力道,拖着我冲下坡路,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凝重的脸色。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了,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就这样,我傻傻地跟着澄弦走了二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一个地方——好久不曾来的郑惠美外科医院。和权殷尚一起的记忆浮现在眼前,我只觉得有些眩晕,澄弦不管那么多,不问青红皂白地拖着我进了医院——我的男朋友澄弦。

“你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来看你妈妈?让我向她打个招呼?”

“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

咔嚓!澄弦停在了诊疗室门口。刹那间,和权殷尚一起的回忆如放同电影般闪过我的脑海,他在手机上输入了“我爱你”三个字,催促着我快念,殷尚嘻嘻笑的面孔,非常快、非常快地划过我的脑海。

“开门了。”

“嗯?”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澄弦已经刷的一下拧开了门上的锁,推开门走了进去。我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整理自己的头发。

“哎哟!”里面的医生,也就是澄弦妈妈,吓了一跳。

“您好。”我慌乱地低头行礼。

“还不快出去!没看见我正在给病人看病吗?!你怎么不上学跑这儿来了!疯了你!”我在大婶眼中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她给坐在那儿的老奶奶看完病后,连珠炮弹似的训斥着澄弦。澄弦不以为意地阔步走到自己妈妈身前,立在那儿:

“把照片给我。”

“你说什么照片?”

“我胸部的X光片!”

“你要那个干什么!”

“我想给我女朋友看看!”

“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个!妈妈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吗!”

“因为她是我女朋友,所以我必须告诉她,快点给我!”

“你这个死兔崽子,真是!非要妈妈冲你发火吗!”

“就算是我希望从女朋友那儿得到安慰好了!是我的X光片,我有权利看,快给我!”

“这个凭什么是你的X光片!你花钱买了吗?嗯?”

“该死的!”

澄弦干脆一把推开愤怒的母亲,自己跑到医疗档案柜前乱翻一气,所有的抽屉柜子都被他打开了。

“你!你!朴澄弦,真是要造反了,还不快给我住手!要我撕烂你的耳朵吗!”澄弦妈妈彻底发飙了,她气得浑身发抖,全然不顾形象地乱吼道。

“撕啊!撕啊!撕烂了最好!最好连我心脏也撕了,脑袋也撕了,眼睛也撕了,鼻子也撕了!什么都撕烂了最好!”澄弦歇斯底里的声音回荡在诊疗室里。

“快给我住手!躲开,躲开!”

澄弦他妈牢牢抱住儿子的腰,可澄弦眼睛都不眨一下,仍旧不顾一切地在抽屉里胡乱翻着。老妈气得濒临崩溃,儿子也怒得毫不逊色。最后,澄弦终于从文档里掏出了一张X光片,他妈妈见此激动地要抢澄弦手上的X光片,澄弦手伸得老长老长,就是不让他妈妈抢到。相持了一会儿,他妈被逼无奈,使出绝招,双手闪电般地扯住了澄弦的双耳,澄弦痛得哇哇叫,回手就要甩掉他妈妈的双手……这一对母子,在这儿表演角斗么!我老老实实地站到刚才看病的老奶奶身边,大气不敢出地看着这场肉搏战……没想到,澄弦手里的那张X光片最后飘飘扬扬地落到了我面前的地上。

嗯,原来澄弦的骨头长这样啊!我睁大了双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X片。忽然,站在我身边的老奶奶发话了,语气稀松平常得就像在说最近白菜涨价了。

“身体里有好大块阴影啊,应该很不好受吧。这个可怎么去掉呢,去不掉岂不要死了,死了。”

什……什……什么……我这才意识到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拿着X光片,啪的一下跌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