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李枫的办公室里一团烟雾,就连平时抽得很少的范天策,在这四十多分钟里,也连着抽了五六只,呛得在一旁作着记录的王新琪捂着嘴不停地小声咳嗽。听了高吟的汇报,或者说听了高吟讲述了头天下午他去宋丹阳家的所见所闻,李枫便觉得司马奔的问题其实并不严重,当范天策插了句“司马奔一怒之下打破对方鼻子的人就是耿东生三叔妻子的父亲时”,高吟就忿忿然地道:“李书记,要不,我再去会一会宋丹阳?”
李枫道:“范秘书长刚才已经说过,司马奔拉回老家铜锣村的那批物资,是电力局党委讨论过且上报到县委,当时的金县长作过批示,与铜锣村一起通电的,还有两个自然小山村,这批扶贫物资,是市里下拨的!也就是说,宋丹阳揭发丈夫司马奔挪用公共物资的事,并不成立!由此,结合出一系列的疑点来看,宋丹阳交出的那五万元现金,似乎也不能轻信!总之,我的观点是,司马奔别说是一局之长,就是普通平民百姓,也不该再关押下去了!如果他真的存在贪污受贿的问题,也得等到问题搞清之后再视情而定嘛!”
范天策道:“我赞同李书记的观点,凭直觉判断,公安局长耿东生关押司马奔如此之久,的确有私心夹在当中。”
高吟道:“这么说,先让耿东生放人!”
李枫道:“我看,咱们一起到公安局走一趟吧!”
高吟道:“牛冲高那边呢?”
李枫道:“下午你再找他核实吧。”
范天策道:“李书记,要不要先给耿东生去个电话?”
李枫道:“我看不用吧,上班时间,他不在办公室,又能去哪儿?”
这一时间,耿东生还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忧心忡忡瓜明白,自己与宋丹阳的事让纪检书记高吟碰上,差不多就等车给自己戴上了一顶晦气的帽子!这个高吟,在耿东生的心里,认为是一个专给别人戴晦气之帽的人!
见耿东生气不顺,从门口遛过的铁锤想进门而又没进。耿东生见了,走到门口道:“你小子有事?”
铁锤见局长来到办公室门口问自己,又走回去道:“我是想……想……”耿东生道:“想什么?”
铁锤道:“我是想从您这拿点钱。”
耿东生压着声调怒道:“你小子,哪一万花光了。”
铁锤道:“我花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还账了。”
耿东生走回办公室,又从保险柜里抽出五仟递给跟过来的铁锤道:“不住手里挣,还专门往外拿——不争气!”
铁锤接过钱道:“局长,我还真又接了一个来钱的生意呢!”耿东生正要问,见范天策高吟李枫走了进来,忙道:“三位领导快请一一铁锤还不去办自己的事!”
李枫没有很快地坐下,而是环顾了一下办公室的陈设,笑道:“耿局长,你的这间办公室,透着一股严肃的气氛呢!”
耿东生的脸上堆着笑,亲自为三位沏着茶水道:“三位领导一齐来我局指导检查,事先怎么不打个招呼呢?我这就通知,中午就不要走了。”李枫坐下来道:“午饭的事先不要考虑。今天上午,我们三个一同来你这儿,想必你已经知道为什么了吧?”
耿东生站得很规矩地低下头道:“我知道,可是——李书记,我和宋丹阳的事……我现在也后悔呀!”
高吟道:“耿局长,私人感情私人生活上的问题,先不要说,还是说说司马奔局长的事吧,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不明不白地关押着他吗?”
耿东生道:“哦……不不不,一切按领导的意思办!”
李枫道:“那好!现在,就一块去把司马奔从看守所里接出来!”耿东生道:“是,我这就安排车。”
一行四人,走进看守所走近司马奔所在的铁栅外,司马奔见来人除了耿东生,还有高吟范天策,就开始大喊:“高书记,我冤枉呀!”
高吟伸进手去,与司马奔握住道:“司马奔,这就是新来的县委书记李枫!”李枫把手伸进去,握住了司马奔的手道:“司马局长,我们来晚了!”范天策也道:“司马奔,这回,虽说你的问题还没查清,但李书记作了主,先让你出去,就算以后查出你小子真有问题,再送你进来,也不迟嘛!”司马奔的眼角虽挂着泪,但嘴角却挂着笑道:“感谢各位领导的关心!耿东生,也感谢你这些日子的特别关照!”
耿东生亲自打开了铁门,说道:“司马奔,咱们是老同学,就没必要客套了,有什么不周全的理,还请多多包涵!”
从看守所出来,李枫道:“司马奔,先回家洗洗澡,换换衣服理理发,问题嘛,迟早会搞清楚的——打人的问题,当然也要处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小杨,你就送一趟司马奔局长吧!”
司马奔道:“不用,这儿离家不远,我走着回去就可以了。”
众人一走,耿东生觉得情况出乎意料,忙打电话给宋丹阳。电话接通了,耿东生在看守所的大门外一边走动,一边说道:“丹阳,司马奔再过半个小时就回家了,情况有所变化,能不能赶快见面一谈?”
宋丹阳道:“到那儿呢?”
耿东生道:“到临江饭店的咖啡厅吧,我到那儿等你!”
宋丹阳道:“好吧!”
宋丹阳赶到临江饭店的咖啡厅,耿东生向她一招手,她就走了过去。要了咖啡,耿东生道:“丹阳,事到如今,我看,咱们之间的那种事,不说不行了。”宋丹阳道:“说不说别人都能猜到的——东生,你不是说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么?”
耿东生叹道:“本来应该如此的,可今天一上班,李枫、高吟和范无策就到了我的办公室,亲自接出了司马奔!那种情况,我能挡得住吗?”宋丹阳道:“这么说,他们是不相信司马奔贪污公共物资收受贿赂?”耿东生道:“丹阳,今天急着跟你见面,我最想说的是,什么都能承认,但那五万块钱,千万不能承认,不然的话,坐牢的人就是我了!”宋丹阳道:“有这么严重吗?”
耿东生道:“光是生活作风上的问题,顶多只会在党委扩大会上检讨批评一回,上不了纲也上不了线,要是那五万块一说,就是我们合谋栽赃陷害,性质就十分恶劣了!丹阳,只要你一口咬定那五万块就是从床下旧鞋盒里翻出的,死无对证,就算够不成对司马奔的威胁,对咱俩也无损伤,栽赃陷害的罪就降不到咱俩头上。”宋丹阳道:“司马奔出来了,今后,咱们……”
耿东生道:“我想,既然你已经揭发了他,他对你肯定是不再有什么好心情了,也许,他会主动和你分居、提出离婚也说不准。”
宋丹阳道:“真高了婚,东生,你会照顾我一辈子吗?”
耿东生道:“丹阳,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宋丹阳见耿东生满脸的真诚,眼一热,滴落着泪水,温柔地说道:“东生,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啊!”
耿东生一惊道:“丹阳,真的吗?”
宋丹阳用力地点了点头!耿东生道:“丹阳,这孩子,咱们可不能留!”宋丹阳道:“不,我要留住这孩子!与司马奔离了婚,你又不能娶我,我就只有与这孩子相依为命啦!”
耿东生道:“丹阳,这件事,咱们都要慎重考虑,不然的话,会有无穷无尽的烦恼!”
宋丹阳道:“这孩子是咱俩倾心相爱的结晶,东生,你真的能狠下心来,让他烟消云散么?”
耿东生道:“丹阳,我又何尝不想留住这个孩子?可是,眼前咱们要全力应付的,是如何摆脱公检法的纠缠。”
宋丹阳道:“东生,你放心,为了你,为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绝不会说出那五万元的真相的。”
耿东生伸手捏住了宋丹阳的手,动情地道:“丹阳,我的幸福,我的命运全在你手里捏着的,你可得帮我这一回啊!”
宋丹阳含笑地点点头,虽说这笑有些显得无奈,但却给了耿东生莫大的安慰与希望。
牛冲高一走进车队,车队长就叫他到队部去一下,说有人找。一走进队部,牛冲高便看到纪检书记高吟正拿眼光扫视着他。
牛冲高道:“高书记,莫不成是您找我?”
高吟一指旁边的椅子,笑道:“牛冲高,你坐下——是这样的,昨天,我已同你姐姐谈过,今天找你,谈谈,只不过是为了再次核实一下情况。”牛冲高道:“核实什么情况?”
高吟道:“昨天上午,你和你姐姐牛茹萍到银行去取款,出来,你们就受到了袭击,你所提的皮箱被劫,头也被砖头击破,是这样吧!”
牛冲高道:“既然你都知道,还要我说什么?”
高吟站起来,突然大声地道:“牛冲高,我不仅知道这些,而且,我还知道,把你打伤把你姐打倒的歹徒是谁!”
牛冲高不由自主地一怔道:“是谁?”
高吟把牛冲高这一小小的反应看在眼中,冷冷地说道:“是你两个最好的哥们!”牛冲高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不可……能,不可能!”高吟道:“牛冲高,你的智商不低呀!你知道就算把那六十多万赃款取出来,一经查出,也是要被追缴的,所以,你就想了这一招,在款取出后,让人抢走!”牛冲高道:“我没这么想,这是你主观的分析判断,并不符合事实!”
高吟一拍桌子道:“牛冲高,你要是还打算留在县委机关车队,就老实交待!否则,你可以狡赖到底!”
牛冲高想了想,语气低沉地道:“高书记,这的确是我想出的计谋,只可惜,款没取出,我还白挨了一砖头。”
高吟道:“你把自己的姐姐也蒙在鼓里,对吧?”
牛冲高道:“我不想让姐姐知道我的计划,一个女人家,我怕她在关键时候出漏子。”
高吟道:“这态度嘛,还差不多!虽说你的出发点可恶,但结果嘛,国家的财产没有受到损失,你小子也算为自己无意中留了条后路!不然,你以为大牢关不得你么!”
牛冲高道:“高书记,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今后保证不犯!”高吟道:“今后,你就是想犯,也没机会的!牛冲高,还有一个问题,你姐夫唐滔在位时,都有谁给他行过贿赂?你想想,若能想起来,立刻告诉我。”牛冲高道:“姐夫做这种事,怎么会让我知道呢,我真的没看见谁给他送过钱。”高吟道:“那么,想一想,都有谁和你姐夫的私交甚好,也可以说的——对了,抢劫你的那两个哥们是谁?”
牛冲高道:“高书记,这也是我请人家帮忙的,要打要罚,我都替他们扛下,就别找他们了吧!”
高吟道:“这可不行——起码,他们也有抢劫的心理动机,我们必须知道是谁。”牛冲高道:“是怡琴娱乐城的保安三秃子兄弟俩。”
高吟一一作下了笔录,合上本,说道:“牛冲高,好好养伤!在养伤的这段日子里,琢磨琢磨该怎样学好,别一天到晚琢磨些邪门歪道的主意。”牛冲高笑了笑道:“高书记,您放心吧,我一定学好!”
高书记一走,车队的众哥们就把牛冲高围住了,一个道:“冲高,头缠纱布了,一定打架了对不对?”
一个道:“牛冲高,你小子参加抢劫了对不对?”
一个道:“牛哥,你不是说自己会少林功夫么,怎么自己的头还让别人放了血?”一个道:“牛冲高,莫不是没车开,自己把自己头上缠上白纱布,装伤病员吧?”一个道:“大家都不要胡说,高书记今天找他谈话,是让他写入党申请书,要当他的入党介绍人的!”
一个道:“不对,高书记今天找牛冲高谈话,是他们纪检部门看上牛冲高的牛劲,想调他当纪检副书记呢!”
牛冲高知道,大家是在取笑他,拿话挤兑他!牛冲高听在耳朵里,并不怎么上火,他明白,这是自己在姐夫唐滔在位的日子里给他人留下的伤留下的痛,现在,大家又把这伤这病还给他,也只能默默地承受了。
张天宝敲响范天策家门的时间,南妮正一脸汗水地捣弄着热水器,听见有人敲门,大声地应着,边小跑边抹脸上的汗,开了门,一见是司机张天宝,便显得有几分羞涩地道:“小张,是你!”
张天宝道:“嫂子,秘书长说,家里的热水器不好使,让我过来修修。”南妮喜道:“你还有这门手艺?真是太好了!”
张天宝随南妮走进厨房,试了试热水器的打火,张天宝道:“没别的问题,是打火触点上有积碳,擦擦,也就没事了。”
南妮道:“什么是打火触点有积碳嘛,小张,你能不能通俗一点说给我听?”
说这番话的时候,南妮已经从后边搂紧了张天宝的腰,丰挺的胸部磨蹭在张天宝的后背上。张天宝回过身来,见南妮的双眼之中已经燃起了他所熟悉的光焰,低声道:“嫂子,你真想听!”
南妮道:“真想。”
张天宝道:“这打火触点上有积碳,通俗点说——打个比方吧,等于男人的那个东西,包得太紧,关键时刻,就无法与女人实打实地接触,因此,就得动手术,割包皮……”
南妮的身子已经开始在张天宝的怀里扭动起来,欲火难耐地道:“天宝,我的小天宝,别再说这种话招惹我好么!”
张天宝道:“不招惹你,你也是要招惹我的,不如咱们就开始互相招惹吧……”一曲终了,双双整理好衣裤,坐在沙发上的张天宝,表情有些怅然,南妮把削好的一只苹果递到了张天宝的手里,挨住他坐下道:“天宝,你不高兴?不快乐?”张天宝道:“嫂子,来前,我在心里下过决心,再也不跟你发生……发生这种事,可是,一见面,我又控制不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南妮道:‘为什么有这么个想法,是因为你看到我与唐滔的事,吃醋了伤心了?“
张天宝道:“嫂子,我也不知道我心中的这种想法,是不是跟你所说的原因一样。我甚至想,我和你发生这种事,是我自己犯钱呢,还是你在犯贱。”南妮道:“小张,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真的,不是谁在犯贱,而是你需要我的肉体我也需要你的。至于唐滔,你知道的,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和他的结合,可能感情的需要更多一些吧。”
张天宝道:“的确,说真话,嫂子,我是被你的美迷倒了的!按说,你是秘书长的妻子,我哪敢有这份胆子?我敢跟你的第一次,全是因为你具有的美所散发出来的力量,控制了我,让我无法逃脱,其实,我也不愿逃脱!后来,秘书长发现了咱们之间的这种事,我意识到自己完了,可没想到秘书长大人大量,竟宽恕了我和你发生的这种事!为了报答秘书长,我也暗暗下过决心,决不和你再发生这样的事!可是,见了你,还是又发生了。”
南妮道:“发生就发生吧!其实,我也答应过老范,不再和唐滔发生的,可是,见了唐滔,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刚才,天宝,我见了你,不也没有控制住么?男人女人之间的这种事,要说是缘也是缘,要说是一时兴起,也是一时兴起!小张,咱们就顺其自然,好不好?”
张天宝站起来道:“嫂子,不顺其自然,又能怎样,我该走了。”南妮道:“热水器你还没修呢!”
张天宝一笑道:“真是——怎么把这事忘了,我这就去修。”
宋丹阳心绪不安地回到家门,见一个衣衫肮脏污发垢面的叫化子坐到自己的单元门前,恶声恶气地斥道:“要饭的,这儿是你呆的地方吗?”那人仰起头来,冷冷地道:“你回来了!”
宋丹阳吃了一惊,原来这个人正是他的丈夫司马奔!脸上的表情一惊之后,宋丹阳很快地激动起来,流着泪地扑进司马奔的怀里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做的蠢事害了你!”
司马奔道:“开门吧,有话进屋再说。”
宋丹阳开了门,跟着司马奔走进客厅,抹着眼泪地说道:“奔,都是我一时心血来潮,做出糊涂事,害了你!”
司马奔道:“事已经做出了,后悔有什么用,要是心里有愧于我,就去弄点好吃的,我呢,先洗个澡,瞧这一身臭烘烘的,你受得了!”
宋丹阳破涕一笑道:“我这就做你最爱吃的豆腐皮卷瘦肉去!”
司马奔未置可否,脱下了衣服一揉巴,扔进了垃圾筒里,就走进了浴洗间,哗哗的水流一开,从头上淋到脚下,不知为什么,司马奔的泪也哗哗地流淌。
司马奔怎么也不会相信,与自己患难与共近6年的妻子,在自己被关押之后,还到高吟那里去无中生有地诬告自己!要不是妻子宋丹阳的大脑出了什么问题,就一定是被人利诱被人引诱被人利用!
洗了个痛快澡,又把胡须刮尽,头发梳好,对着镜子瞧瞧泪使算又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坐到沙发上点燃一只烟,长长地一吸一吐,司马奔似乎想凭此把这些日子积压在心中的所有不快干干净净地吐出,可是,事与原违,越抽,心绪和思维就越乱!司马奔想,妻子宋丹阳,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希望自己永远地呆在牢狱之中啊!宋丹阳的手头不慢,很快地就做出了三道司马奔平日喜欢吃的菜,端到桌子上,准备了所有的餐具;斟上酒后,回过头说道:“奔,过来吃吧!”司马奔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却没喝一口酒,宋丹阳试着提醒道:“奔,不想喝一杯么,低度的?”
司马奔道:“下午我要去单位,不喝!”
这话说得硬邦邦的,像铁棍,让宋丹阳觉得重也觉得撑!要是在往日,宋丹阳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一扭脸就离开,然而,这一回,宋丹阳没动,仍然是小心地陪在一旁,看司马奔吃相很谗人地用餐。
吃饱后,司马奔抹了抹嘴,撂下一句“我上单位去”的话,就准备往外走,宋丹阳忙站起来伸手拦住道:“奔,大中午的,上单位也没地方午休,还是先在家睡一觉再去吧!”
司马奔道:“我怕在家里呆着,万一上火控制不住,会动手揍你!”宋丹阳的泪又流出来,拉住司马奔的手道:“我不怕,是我做出了该挨揍的事!奔,要是打我一顿你能妇一受一些,就打我一顿吧!”
司马奔长叹一声,回到沙发上坐下道:“丹阳,你说,你怎么能黑下心诬告我呢?”
宋丹阳道:“奔,都是鬼迷心窍,为了跟耿东生达到长期偷情的目的,才做出了这无情无义的事。”
司马奔怒道:“宋丹阳,这么说,你和耿东生暗通?”
宋丹阳道:“你刚进去的时候,为了你能早些出来,我就去找耿东生求情,他说,都是老同学,这个忙,他会帮的!可是,就不见他放你!一天,他到家里来说,只要跟我好一回,就放你出来,我也就半推半就地应了!可是,他说话不算话,又来找我,我想,反正都与他有过,也就不在乎多一回少一回了,于是,回数一多,我发现在这种事上离不开他,但又怕你出来,所以我就想到了诬告你这一招。”司马奔冷冷地道:“这招,也是耿东生出的?”
宋丹阳道:“不,是我自己想的。”
司马奔道:“那五万块钱赃款从何而来?”
宋丹阳道:“那真是我从床下鞋盒子里翻出来的呀!”
司马奔气得脸色铁青,捏紧的拳头又松开了道:“宋丹阳,咱们夫妻一场,我可以不计较此前你的所作所为,但我无法忍受你此后的执迷不悟!你既然一门心思还为他耿东生辩解,我也无话可说,咱俩的夫妻情份,也就到此结束!”言罢,司马奔起身欲走,宋丹阳道:“奔,我没为他辩解,真的,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我呢!”
司马奔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相信你!丹阳,发生了这种事,我想,咱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也许过一段日子,事情会有所好转的。”望着司马奔离去的背影,宋丹阳的泪止不住,她的心里真的很矛盾,也曾不只一遍地想,自己为了能保持与耿东生的偷情关系或者不让耿东生和自己一起背上栽赃陷害的罪名,就真的要永远骗自己的丈夫么!
停止了流泪,宋丹阳回想起在咖啡厅里联东生的一席话,暗暗地在心中说道:司马奔,原谅我,为了耿东生的未来,为了我和他的孩子,原谅我不得不在你面前说谎啊……
从临江饭店咖啡厅出来,与宋丹阳一分手;耿东生的心里就七上八下!耿东生明白,女人的意志要么十分坚强要么十分薄弱!在心里,耿东生认定,宋丹阳属于那种意志薄弱的女人!凭干公安十几年的经验和意识,耿东生感到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开始向自己招手。
为了预防万一,回到办公室后,将保险柜及办公桌等四五个地方藏着的现金约八十万元,全部塞进了一个旅行包里,然后让司机备好车。
半个小时后,耿东生提着旅行包走出了办公室,来到楼下,等在一旁的司机正要钻进驾驶室,耿东生道:“来,把车钥匙给我,这趟车,不用你去了。”司机道:“耿局长,看样子,您像是要出远门?”
耿东生道:“不是,给朋友送这个旅行包,不出县城。”
司机把车钥匙给了耿东生,耿东生把车开出大院,就一路狂奔,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铜锣村。
见了年迈的父母,耿东生将旅行包朝他们面前一放,红着双眼道:“爸,妈,儿子不孝,有些日子没回家看望你们了!”
老爷子一哼道:“你小子是公安局长,忙嘛!”
老太太道:“一见面,就数落儿子,生子,妈去园子里摘个菜瓜给你吃!”耿东生道:“妈,园子里有啥活不,我跟您去。”
老太太道:“啥活还要你去顶着日头干的?生子,有些日子也没见小奔子回村了,他还好吧?”
耿东生道:“妈,您是说司马奔呀,他不错,跟我一样,早就是局长了!”老太太道:“打小,我就看出,娃子们中,肯定是你跟奔子有出息!咋地,我说对了。”
老爷子道:“罗嗦个啥,东生怕还没吃午饭吧,作点吃的去。”耿东生道:“不,不用,爸,妈,我那头忙,还得赶回去!”言罢,耿东生去关上了院门,回到正屋,将旅行包打开,说道:“爸,妈,您俩看看,我是给家送钱回来的呢!”
二老一看,惊得老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耿东生道:“爸,妈,这钱,是我跟一个朋友合伙做生意挣的,红泪不知道这事。爸,这钱,您和妈想用多少就用多少,没事!只不过,因为太多,千万要放好,最安全的办法,我看就是埋到谷缸的土下边。”
老爷子道:“怎么不存到银行去?”
耿东生道:“爸,您老不知道,现在存款都是实名制,我一个国家干部,存这么多钱,那不是惹祸上身吗!”
老太太道:“儿子挣回来的钱,让你花,你就花!让你放好埋上,你就埋上,说别的话干啥!”
耿东生道:“爸,妈,记住,这钱,除了咱们三人,谁也不能让知道,不然的话,就会出事。”
老爷子道:“钱是你挣下的,别人知道了,能出啥事?”
耿东生道:“爸,您真糊涂呢?国家干部,是不准经商做生意的!要是别人知道,告我一状,我这个官,也就当到了头的!妈,我不能再呆了,得走一阿对了,爸妈,没人问,也别说我今日个回过家,要是有人看见问及,就说我是回家给你们送零花钱的。”
老爷子道:“怎么跟你妈一样,罗哩罗嗦地——走吧!”
耿东生行驶在回县城的公路上,很顺!回到公安局大院,虽说肚子饿得叽咕直响,但办妥了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心里倒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听到自己的车回来,司机小赵跑了出来,说道:“耿局长,您回来了!”耿东生道:“其实早该回来的,和朋友一块吃了顿饭,饭后又聊了一会儿——小赵,给你钥匙!”
小赵接过车钥匙,等耿东生上了楼,坐进驾驶室一看里程表,跑出了四百多公里,而油箱的油却没怎么少!于是,小赵的心里便生出些许的疑问:局长干吗跑了这趟长途,还要骗人呢?
范天策这些日子以来,具体点说,自李枫让他挑起县政府的担子自白玉洁为他投怀送抱之后的这些日子,范无策已经把妻子南妮的死在外人看来应该给他带来的悲痛,抛到了九霄云外!在范天策看来,妻子南妮尽管很美,但比起他这近一个月拥有着的妖烧的女人白玉洁,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和层面加以对比,都应该比白玉洁逊色不少。
知道这个下午白玉洁在电话中的呼唤,可能就是最后的一次呼唤,因此,坐在办公室等着下班的范天策觉得时间流动得十分缓慢,慢得他心慌慢得他的脑门出汗后背出汗!这样的为一个女人而呈现出的烦躁,范天策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出现过了!如果一定要考究一番,应该还是他范天策当校长见到学生美女南妮而又无法弄到手的日子,才频繁地出现过此刻这种烦躁难耐的感觉。
离下班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范天策决定不等了,夹了包关上门就走下了办公楼!范天策懂得,这个夜晚,不仅是他与白玉洁之间进行肉体强烈对话的夜晚,也有可能会见到那个为他送来白玉洁的钱老板。
范天策往白玉洁处赶去的时间,也是花闪把所有的工作做完与白玉洁道别的时间。花闪一走,白玉洁在房间里就暗自高兴。在白玉洁看来,自己这一次来临江,的确是财源滚滚而至!钱老板为她出了十万,花闪又许诺在她交递录像光碟的时间也给十万,这令白玉洁真的有点见钱眼开!心里暗道:和男人上床可以挣钱,就连同男人上床的录像带也能卖十万的高价,白玉洁觉得,这一个月在临江,的确是大捞了一笔横财。
听到了敲门的声响,白玉洁开了门,就见全身冒着热气的范天策站在门外,白玉洁的脸上立刻闪现出职业性的惊喜道:“快进嘛——真是想死个人了!”范天策进了房间关上门,就想将白玉洁往怀里搂,白玉洁闪过身道:“怎么比第一次还性子急呢!”
范天策道:“都想了一个下午,我能不急吗!”
白玉洁就一个浪笑,拥住范天策进了浴洗室问道:“您还是先冲冲身上的臭汗吧!”
范天策无奈,只好先冲了一回澡,披着浴巾出来,白玉洁却是全身牛仔服地穿得齐齐整整,范天策一见,颇有疑虑地问道:“小白,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玉洁道:“秘书长,我的意思是想看看,在我不配合的情况下,您是否能得手!”
范天策一听,笑道:“你想体验体验被人强xx的滋味?”
白玉洁道:“是啊——就怕您没这种能耐呢!”
范天策道:“画画的能耐我有,强xx的能耐怎么样,白玉洁,等试过你就知道了!”
范天策言罢,就饿虎扑食般将白玉洁给扑倒在床上!这一刻,老谋深算的范天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正在落人别人设计好的圈套。被范天策扑倒的白玉洁挥动双手,看似用力实际上却是软绵地抵抗着!范天策几乎没费什么周折,就将白玉洁的外衣外裤扒下,接着又扯下了白玉洁的内衣内裤!白玉洁惊恐地用手捂住脸部,身体乱扭,但扔掉了浴巾的范天策已经严严实实地将白玉洁压在身下……
假戏真做完了,范天策将白玉洁搂起,白玉洁不知是兴奋激动还是委屈伤心,流着泪,用捏住的小拳头一个劲地击打着范天策的胸部,一个劲地叫道:“你是坏人,是你强xx了我!”
范无策道:“白小姐,你还真能进入角色呀!算了——我有些累了,帮我穿好衣裤,沏杯咖啡吧!”
白玉洁怔了一下,抹了泪笑道:“秘书长,这一回,我的感觉真好,您呢?”范天策道:“好是好,只不过强xx的事,的确不是我这等年到中年的男人所能胜任的了!”
偎进范天策的怀里,温柔的左手在范天策汗渍渍的后背上温柔地婆挲着,白玉洁道:“秘书长,钱老板给我的时间,今天就到期了。”
范天策道:“我明白。”
白玉洁道:“那么,今后,您还想见我么?”
范天策道:“小白,凭心而论,只要是男人,粘上了你识要有能力,就不会放你走!可是,我的现状,你也知道一些,等我真正地当上了县长,只要你愿意,我会重新考虑包下你。”
白玉洁道:“原来,我也想再跟您一段日子,因为我也欣赏您独特的画家加政客的气质,只是,我更懂得,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而且,我还明白,女人,再好的女人,也只是一道风味独特的菜,吃久了,也会让人生腻!所以,范秘书长,过了今夜,这辈子,咱们也许就不可能再相聚了。”
范天策松开了白玉洁的手,起身,从茶几上拿过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首饰盒,递给白玉洁道:“白玉洁,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就算是一个纪念吧!”白玉洁打开一看,是一串价值三万多元的钻石项链,喜道:“范秘书长,您这么破费,真是让我收也不是,不收也他啊!”
范天策道:“我不是生意人,没什么钱,买不起更高档的,你就给个面子,收下吧!”
白玉洁点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范秘书长,我想,只要我们有缘,还会再见面的——当然,有空到市里,看得起我,尽管找我,对您我免收一切费用!”范天策道:“给我留个电话好吗!”
白玉洁收起项链,给范天策写下了一个手机号道:“这是我亲自接的手机号,连钱老板也没有的。”
范天策道:“谢谢白小姐破例——白小姐,钱老板如此用心良苦,现在,你也该说出他最终目的吧?”
白玉洁一笑道:“我说过的,钱老板会直接找您谈,我的任务或曰工作,就是陪好您。”
范天策道:“这么说,今晚,钱老板不一定见我!”
白玉洁道:“今晚,秘书长,我本来应该回市里去的,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只要您愿意,我仍然可以继续陪您。”
范天策道:“谢谢白小姐,只是,今天晚上,县委还有个会,我不能不参加。”白玉洁道:“那么,开完会以后呢?”
范天策道:“开完会以后,我得值班!也就是说,今夜,我只能睡在办公楼里。”白玉洁的眼里露出十分依恋的神情道:“这么说,我和您就要就此别过了?”范天策张开双臂,再次将白玉洁搂进怀里道:“白小姐——玉洁,但愿日后有机会再见!”
白玉洁的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范天策看到这一幕,心道:泡在风月场里的女人白玉洁,在与自己分手的时刻竟然流下泪水,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也算是她为自己动了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