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操盘时代 国足教练“手机门”
一瞬间,俱乐部官员们根本无需审理,直接在脑海里就上映了蒙太奇:每次开完会后,这名球员就会走进厕所,像《教父》里的迈克·考利昂那样,伸手在水箱附近,不同的是迈克拿出一把左轮手枪,而他拿出手机,发短信,下注,满面春风地离开。
明末驿站弊端引发的社会矛盾,直接造就了掘墓人李自成,由此可见,为了信息的传递,有些人付出了何等沉重的代价。
有一段时间,不少球队都喜欢在赛前召集全队看电影,作为枯燥训练后的一种调节。《无间道》深受不少中国球员的喜爱,有球员为这样的细节着迷:通过手指敲打知道对方所说的摩斯电码内容。其实这不但需要发信人是电报超级天才,也需要收信人同样优秀。电视剧中盲人阿炳,不但能听出摩斯电码的内容,还能区分不同发报人的手法。这几乎等同于一个人可以用鼻子闻出墙壁里的虫子。
这只能说明,信息传递是人类天生的欲望。尤其是当信息事关重大经济利益,甚至性命攸关时,一个人可能会有非常的选择。
每场比赛之后,中超公司会以短信的形式给各队老总发去战报。在综合考虑了电子邮件、传真等多种方式后,中超公司终于选定,人人手中握有的手机成为最为便利的传输工具。中超公司并不一定赞同李宇春夺冠是拜短信投票所赐,但对手机本身还是顶礼膜拜的。
手机,因此成为足球圈内的手雷。
有人这样解读安琦嫖妓事件曝光关键的情节——他自己为什么不控制好对方报警的手机呢?
但当手机成为廉价品,并且越变越小,谁又能管好自己的手机?
如今再也不是入网费加起来要一万多元的年代了,300元的手机没准比3000元的用得更为长久。盛怒之下,陕西球迷早在2001年就开始朝场内“一掷千金”。2009年10月15日,津京德比火爆上演,赛后数千名天津球迷围堵在体育场外,国家队员被困在场内无法离开。有队员回忆说:“他们不仅扔水瓶和杂物,有人把手机都扔下来了,我差点被砸到,真是有钱。”
在因涉嫌不轨行为从某北方球队离开的球员中,有一名正是使用手机为自己下注,并涉嫌给一些庄家提供及时信息。据悉,这名球员从年少时就得到了多名教练的肯定,但他对中超的走地盘口非常着迷。在有些比赛进行的间歇,有一部分庄家要看到下半场的阵容调整后,再对开出的下半场走地盘口、水位进行再次调整。如果能先于庄家知道球队的调整和战术,势必对下半场的走势有更为准确的判断。当然,如果这时候在原有走地盘口有利的情况下先行下注,将取得异常辉煌的经济效益。不要说动盘口了,中国职业联赛在不动盘口的情况下,水位的变化可以在一瞬间从0.90坠落到0.20,如果你能在之前明白这个变化并能及时下注,一定会抓住富贵的尾巴。
谁能这样及时知道赛前、赛中最临场的战术、人员布置呢?球员当然是其中最便捷的一分子。但在休息室里,球员是根本没有办法打电话的。在一些关键比赛前,他们的手机早就被俱乐部收走了。但是,俱乐部对球员的监控当然不止是收手机这样简单。最终他们发现了一个极大的秘密,一名球员在开会后总是习惯上厕所,并且把门关得严严实实,每次都是一个标准的“大便时间”,然后才如释重负走了出来。当然,出来之前会伴有冲水的声音。
虽然这名球员来去厕所,手里都没有任何物品,但如此准时的肠胃功能也着实太可怕,除非肠胃也有一个闹钟,他最终还是引起了俱乐部官员的怀疑。
解决这个悬念有几个途径:俱乐部可以在厕所安装摄像头,如果运气可以,会看到这名球员可能根本不脱裤子就价值在了马桶盖上。但如果其他球员看到了摄像头呢?群体性恐慌?不信任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俱乐部当机立断,决定对厕所进行彻底清查。在执行之前,官员们决定赌上一把,如果这名球员真有晚清库兵偷银两的功夫,那他们也就忍了。不过以他在场上生龙活虎的样子,也不像是身体的某些部位能藏东西的样子。
这次彻底检查立刻发现了问题。其实也很简单,厕所里能打开的地方也不多。揭开抽水马桶水箱的盖子,一个严严实实包裹在塑料袋里的手机,就像在商店柜台上一样完好无损。一瞬间,俱乐部官员们根本无须审理,直接在脑海里就上映了蒙太奇:每次开完会后,这名球员就会走进厕所,像《教父》里的迈克·考利昂那样,伸手在水箱附近,不同的是迈克拿出一把左轮手枪,而他拿出手机,发短信,下注,满面春风地离开。
已经无须问是何时投下了这颗“深水炸弹”了,这名球员很快就离开了球队。据韩国媒体报道,朝鲜球员现在是允许使用手机的。在朝鲜,手机当然算是奢侈物品。它不是在专卖店里买的,而是“单位”发的。令人惊奇的是,这名球员的俱乐部并没有公布这些活生生的事实,具体因为什么原因,外界根本不知道。就算是为了刚刚用上手机的朝鲜同行们着想吧。
让球员羡慕的是,甲A时代的手机用户们显得相对自由。尤其是俱乐部的官员,他们在球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给谁别人也不知道。霍顿进入四川队,一个司机也同时兼任了他的部分翻译工作。据称,他曾在海军陆战队服役。此人为人随和热情,人缘极好,而且任何时候都保持冷静、从容。在霍顿执教的某场比赛之前,这名司机突然冲进场内,问一名记者要去一部手机,声称自己的手机没有电了。10分钟后,他归还手机时,打过的通话记录已经清除得干干净净。月底当这名记者打出通话详单时,却发现当时司机打的是一个后面是6连号的号码。霍顿离开后,这名司机就因为私自变卖了俱乐部的车辆入狱,此时才有人透露,他也赌球,并且和比较大的庄家保持联系。
我们显然不是第一个球员手机的聚焦者。过去的一些媒体报道,甚至对球员手机通讯录上的社交圈进行了分析。记者分析电话远比教练来得粗浅,毛剑卿喝酒被下放后,申花球员透露了更为可怕的事情,在一个客场后,几句球员发现自己的电话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连我们和谁发短信和打电话都要查,谁来保护我们的隐私?”
但球员对手机也确实太黏了。2007年5月26日晚上,青岛中能队选择翔鹏航空公司的航班前往武汉,参加中超比赛。飞行途中,乘务员发现一队员竟在飞机上使用手机,并引起了周围乘客不满,空中安全员对其进行制止,该球员坚持认为自己使用的是“高档手机”,有飞行模式。机上安全员立即通过塔台向武汉天河机场公安局报警。下飞机后,该球员立即被带到候机楼派出所。在警方的问讯中,这名球员透露自己的名字是史汉军,在当时的青岛中能足球队踢主力,他解释自己立刻关闭了手机,机场警方遂对其进行了安全教育后放行。
即便是再高级的手机,也无法收回那些已经按下了发送键的短信。对此,一名著名的国家队助理教练心知肚明。2006年中超联赛中,这名助理教练在给“其他人”发短信时,同时与任职俱乐部的总经理发短信。未几,俱乐部老总居然收到了一条明显是正在和赌球者互通有无的信息。消息的语气和陈述方式,根本不能用后来这名教练解释的“这就是其他人发给我的短信”来掩饰。原来这名助理教练发现了误发,并未再欠发送短信。良久,他给总经理打去一个电话探听口风,两人的对话云淡风轻,但其实老总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只是处于赛季即将结束的关头,考虑到对方本来就要离开俱乐部,不想再深究了。一名俱乐部高层在听完这个情节之后只说了一句话:“我只相信,在他发现摁错的一瞬间,简直想要把手机活活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