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 光明的开始 序
辽宁省公安厅正在进行的对整个中国足球界的广泛调查,虽然一直表现出对这个专业领域的潜规则及暗箱操作的极大兴趣,但从本质上看,就像林则徐虎门销烟,一定是建立在国家机器对社会安定、对白银外流所持有的担忧之上。
不管是为了成绩相互默契,还是纯粹为了操纵结果,通过地下博彩获得暴利,背后都闪烁着赌博的影子。
说到这里,我们的话题该转向抨击赌博这个罪恶的魔鬼。然而,这并不是一个传统的道德逻辑所能解决的问题。
足球地下博彩,是一个行业的问题,但更是一个社会问题的缩影,我们很想提升一下自己认识的高度,站在一个社会的立场上来看待一个行业的问题。
事实上,面对这个可谓重大的社会问题,政府内部估计有超过半数的声音,在表达着“宜疏不宜堵”的观念,这个几千年前大禹治水喊出来的方法,也许是处在转型期的中国政府,一个艰难的课题。
2004年4月,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许嘉璐在澳门讲话称,中国政府为了堵截资金外流,维护金融安全,加强廉政建设,进行了打击出境赌博活动的斗争,封堵了内地居民出境到接邻周边国家如缅甸、老挝、越南、朝鲜、俄罗斯参加赌博的通道,致使这些国家的赌场纷纷倒闭结业。
但是,为了照顾澳门特区经济,却又网开一面,继续开放内地居民以“个人游”形式旅游,等于是”默许”内地居民出境到澳门参赌。这是一个尴尬的状况,出于“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考虑,出于维护一国两制形象的考虑,必须允许这个缺口的存在,但这个缺口,又很可能使辛辛苦苦建立的“截堵防护网”形同虚设,必然使内地资金大量流失,地下金融猖獗,继续有官员受到腐蚀被拖落水,继续有私人企业主败落破产。
答案仍然只有一个,堵是堵不住的,就算没有澳门,是否就真能堵住其他的通道?堵住出境赌博的通道,不如说是禁止出境,难道再来一次“闭关锁国”?官员们是不是就再也没有机会腐败?
北大公益彩票事业研究所,其实一直作为政府研究博彩事务的幕僚机构而存在。
近年来,他们对足球博彩保持着高度的关注,作为一个影响广泛的行业,在考虑国家博彩业是否开放或开放程度的问题时,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最好的模板。
他们的职能是用足球来看社会的问题,而我们的目的,是用社会来思考足球的问题。
足球没有天生的肮脏,也不会永远肮脏,如果可以为足球寻找到一张“截堵防护网”的话,我们认为,那就是取消足球,然后让曾经在足球身上出现的问题,转移到另一个影响广泛的项目上去。
疏比堵好,堵不住,只有疏。
足球,需要一个光明的开始。
十几年来,中国足球一直很滥,但一直勇敢地在扮演着某种体制外探索市场的“探雷针”形象,成为实际上的研究假赌黑的“带菌活体试验对象”,它比任何行业都需要阳光。
可能让很多人吃惊的是,这次打假扫黑其实并非大多数人以为的“来自高层的意愿”,这是习惯于清官治国的中国人的一厢情愿。
在本书的开头(也就是杨旭被抓捕的那一天),我们看到了胡锦涛总书记在全运会上对中国足球的讲话,之前还有习近平副主席与德国朋友关于足球的交流,甚至还有国务委员刘延东在英国访问时的足球话题……
这些看似高屋建瓴的情节更多还是巧合,我们掌握的事实,这次打假扫黑最直接原因是——一纸从新加坡传来的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
事实上作为国际刑警组织成员的中国公安部必须执行这一义务,才掀动了中国足坛2009年的扫黑运动。当然不能否认由于时代进步,中国警方这次打击的力度超过历史上任何一次,更不会出现像1994年那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国反击”的假球传闻。
中国的价值观在进步,中国足球的价值观也在进步,所以此次辽宁省公安厅牵头的打赌行动坚决而有力,特别是“司法独立”“拒绝足协进入专案组”等措施,表明有关方面已意识到中国足球不再是一个运动项目,而是一项亿万人关注的社会现象,把案情重点涉及到“为金钱而操纵比赛的商业贿赂”,也从办案层次上剥离了普通球场违纪事件。
所有的享情并非孤立,同样的难题,已经纠缠了欧洲足球111年,即便在欧洲也有很多无法调查的流言。
事实上,稍加注意互联网,就会发现这时候连欧洲也在打假扫黑,而且力度比中国还要猛烈。
有专家认为,这不是巧合,这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一场全球联合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