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奸绝淫杀(莫愁湖的哀号) 14.不堪入目的现场
日军进入南京城后,强奸和轮奸中国妇女并随意将其杀害的极恶兽行,可谓是“遍地皆是”,而诸多场面惨不忍睹、不堪入目——
地址:东阳街
“哒!哒哒哒!”天色蒙蒙亮,城内的大街上,既有持枪的日本兵在追赶落魂而逃的人群,更有那些胆小的市民在自己的屋子和院子内坚壁锁门。但这没有用,铁蹄和枪弹势如破竹,想进哪就进哪……
“花姑娘的多多!”一群日军堵住一个巷口,“砰砰”两枪打死3个男人,同行的两个衣着破碎的“黑脸女”(脸上抹着锅灰),边叫边逃;但没出十几步,便被日军拦住。
“快活的有!”日军七手八脚地像扒鸡毛似的三下两下就把那两个“黑脸女”的衣服扒个精光,露出洁白玉体。
“哈哈哈……白,白白的!”日军兴奋异常,将枪一扔,解开自己的裤子,挟起女子就往街边的一间房檐下干了起来。另两个日军则在一旁持枪放哨。
8个家伙,先后轮奸了这两个“黑脸女”,然后分别对准其胸口和脑壳,“砰砰”就是两枪。
这时,另一个房子里传出一声婴儿啼哭。几个日本兵的脸上立即堆笑起来,前面靠近房子的两个鬼子抬起双腿,猛踢紧闭着的房门,后破门而入。
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却传来另一个女人的一声大叫:“啊——!”随后听得屋内传来“砰砰咚咚”的响声。
“作孽作孽啊!”是另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
鬼子从里面走出,带着几分淫欲之快。
后面的几个日军迅速替换而入。不一会儿,他们一人拖一条腿,将一个一丝不挂的老妇人从屋子里拖出。
“你们不要脸!不要脸啊!”老妇人的双手拍着地,一边哭喊着,“你们打死了我的孙儿,还有我的儿媳……畜生啊!”
日本兵似乎恼了,一枪托砸在老妇人的嘴巴上。而其中一鬼子拿来一根绳子,绑住她的两只乳房,又在绳子两端拴上两块石头,然后令老妇人在地上爬行:“你的前进!”
老妇人怎能爬动?日本兵则在一旁哈哈取乐。
突然一把刺刀朝老妇人的阴部捅去……老妇人痛不欲生。接着又有另几把刺刀戳向她身子。
这一幕被街边一间房子内的一个5岁小男孩看到了。“老太太死得好惨啊!”2002年夏,许发广对一群在暑假搞“南京大屠杀调查”的大学生说。
地址:小礼拜寺
日军进城的第一天,南京城内一片混乱,住在草桥清真寺内的15岁回族姑娘马芳(化名)像以往一样,清早起来,正准备出去帮父母到街上买些菜,哪知刚出门,就见街头一群日军围住一个中国男人,几把刺刀从五个方向他戳去,顿时那男人的头、前后背喷出血柱来。
“啊呀——”姑娘吓得一声大叫,抱头便往家跑。
“爹,鬼子杀人啦!”马芳进屋后跟父亲说了一声后,直往后屋躲藏。
父亲见状,一边招呼家人赶紧躲起来,一边把门掩紧。就在这时,外面的日军已经敲门而来:“咚!咚咚!”
“快快地开门!”鬼子在外面嚎叫。
无奈,马芳的父亲只好把门打开。
“你的花姑娘的有?”日军一边用刺刀顶着马芳的父亲嚷着,一边朝里屋走。
马芳父亲哪见过这阵势,早已吓得面容失色:“没,没有啊!”
这话提醒了后屋的马芳,只见小姑娘拔腿就往后屋的河边奔跑,说时迟那时快,身子一跃,跳进了一个防空洞内。
“花姑娘的那边——”不料被一个日军看到,于是他们狂笑着朝马芳躲进的洞口方向围袭过去。
“花姑娘的,出来!”日军朝洞内瞅瞅,捡起旁边的砖块,朝洞内扔去。“不出来的,死啦死啦的!”
马芳边哭边从洞内爬出来。
“哈哈……花姑娘的大大的好!”两个满脸胡子的日本兵左右夹起马芳就往附近房屋里走。
“脱!你的脱!”进屋后,几把亮铮铮的刺刀顶着马芳微微隆起的胸部,逼着她脱衣。
马芳一边哭一边脱……
“下面!脱!”日军令她连裤子一起脱掉。
“哟西!”还不等马芳的裤子落下,一个日本兵早已按捺不住兽欲,一下上去扑在姑娘身上,连啃带抱将姑娘奸了。
浑身瑟瑟发抖的姑娘还不知是咋回事时,第二个家伙又上来了……如此5个家伙前后一起折腾了半个来小时,处女的马芳身上血迹斑斑,雪白的上身一块青一块紫的。
“小芳!小芳——”门外突然传来马芳母亲急切的叫喊声。
马芳突然大叫起来:“妈——快来救我!”
“哈哈哈……大大的花姑娘!”日军转身见马芳的母亲出现在他们面前,一阵狂喜。
“你们想干啥?我是来找女儿的,你们……”马芳的母亲还没有说完,就被两个日军按在地上,一人捂住她头,一人扒掉她衣服,便在地上干了起来。紧接着第二、第三个鬼子扑了上去……
“你们这些畜生!”马芳的父亲闻讯赶来,双手抡起木棍子就要往骑在妻子身上的那个鬼子打去,被一旁的另一个鬼子猛地踢了一脚,卧倒在地。他刚想起来,“砰”的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肩膀……
“妈!爸——”见鬼子扬长而去,马芳拎着裤子从里面走出,见光着身子的母亲和血流一地的父亲,一下晕倒在地。
地址:王府园
一户民房内,住着临时在此躲难的小强一家人。
“走吧,听说日本人已经进城了,我们想法找个防空洞躲起来!”13日早上,小强的父亲对妻子和孩子们说。
“快跟上!”小强的妈一边抱着小儿子,一手拉着大女儿,一边催促着另外几个儿子。全家人刚走一段路,就遇上了一群日本兵。
“花姑娘的有!”日本兵“呼”的一下将小强一家围住。
“你的中国军人的?”前面的两个日本兵首先拦住小强的父亲,并且一脚将其踢倒跪在地。
“我不是。你们看看我这一大家……”小强的父亲极力争辩,哪知前后两把刺刀已经插进他的胸膛。
“他爹——!”小强的母亲见状,一声大叫,随手将小儿子掉在地上。
“花姑娘的干活!”一把刺刀顶在了小强母亲的胸前。另一个日本兵则用刺刀挑起摔在地上的小强的小弟弟的屁股,一下将可怜的小家伙扔得远远的,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弟弟——”10岁的小强见状,扒开日本兵的枪刺,冲过去想抱摔烂的小弟,却被一个日本兵一脚踢倒在地。
这时,小强的另外4个小弟也跟着哇哇哭叫起来。母亲怕孩子吃亏,赶忙上前护卫。鬼子恼了,几把刺刀一齐对准母亲。小强和弟弟们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突然一起扑向日本兵,连咬带叫,握着刺刀想保护他们的妈妈。
“反了!反了!”几个日本兵相互愣了一下后,立即用力从孩子手中拔出枪刺,“霍!霍!”一把把尖锐的刺刀像切西瓜似的向5个娃儿脑袋、胸口刺去……
顿时,孩子们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我的儿啊!”母亲疯了。
“弟弟——”小强的姐姐疯了。
可日本兵更来劲了。“哈哈哈,花姑娘的可以干活了!”
在血地上、在血地旁边的石板上,母亲和姐姐被这群日本兵轮奸了。
“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小强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死里逃生的他像触电后惊醒并四周寻找他最想保护的人。他看见了,首先看见的是躺在一边的还有气的身上挨了5刀的姐姐。
“找妈妈——”姐姐歪着头,有气无力地对小强说。
“嗳、嗳嗳。”小强隐约听到好像是小弟弟在哭,转头一看,果真是那个被鬼子用刺刀挑得远远的小弟弟还没有死,于是小强过去抱起小弟弟,随后又回到血泊中的母亲面前。
母亲下身一片血,躺在那里不能动弹。小强将不停哭泣的小弟弟抱到母亲的面前让她看。只见母亲轻轻地解开胸口,将奶头塞进小儿子的嘴巴,就在这时,小强见母亲的头突然一斜,再也没有动弹一下。
“妈——妈妈!”小强,哭个不停。可哭有什么用,他要看看倒在地上的亲人还有没有活着的。
他见到了一边双手拱着跪在地上的父亲。
“爸!”小强见状,以为父亲还活着,便上前推了一下父亲,结果父亲彻底倒下了。小强将其身子翻过来,见父亲前后都是刺刀留下的仍在流血的窟窿……
现在,全家这么多口人,只剩下小强和姐姐及小弟。
10岁的小强先把小弟抱进附近的一间屋内,又将受伤的姐姐拖了进去。
“呜呜……”刚进去,小强便听到旁边的屋子里有女人在哭。
“谁呀?”小强进去一看,有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坐在地上哭泣。一看便知又是被日本兵糟蹋过的。
“我男人是唱戏的,鬼子把他杀了。你们一家也怪可怜的,要不到我家去吧。”此女长得俊,又胖乎乎的,于是小强和姐姐称她为“胖妈妈”。
好心的“胖妈妈”帮小强将其姐姐和小弟一起拉扯到她自己家,给小强他们吃饭和养伤。第三天,3个日本兵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将小强的姐姐和“胖妈妈”又给轮奸了。
小强的姐姐被弄得下身数日不能动弹。“胖妈妈”的胸部则被咬啃得一片红肿青紫。
不日,“胖妈妈”听说金陵大学那边有难民营可以保护她们女人,小强便与“胖妈妈”一起扶着他姐姐到了难民营。
可是难民营并不安全,日本兵又多次进去将小强姐姐和“胖妈妈”奸污……
从难民营回来,小强不见了小弟,问邻居。人家告诉他:你小弟是冻死的,尸体被人拉走了。
几天时间,小强一家人,只剩下了他和姐姐。不多久,姐姐得传染病而死。小强成了孤儿。
小强真名叫常志强,原住燕子矶化工新村。
地址:申家巷17号大院
这个大院住着好几户人家,家境稍好一些的人家逃到了外地或远方的亲戚家,那些无处可避的穷人则留在院内,听天由命。
一日,日军见紧闭的大门内有炊烟,于是铁蹄入侵,鸡犬不宁。
“花姑娘的有?”赵家独子赵廷栋因为新婚,故而小夫妻俩与母亲都留在院内没走。这回小鬼子进院一见十八九岁、年轻力壮的赵廷栋,便把他当作“中国军”押走,在大街上砍了。
赵氏婆媳怎能抵得住日军兽行?新娘和婆婆一并被5个鬼子轮奸。
隔壁的张玉龙妻子躲藏在床底下,日军一刺刀便将其逼出。随后三番五次奸了近一小时。末后张妻欲寻短见,被家人硬劝方止。
平时靠捡垃圾为生的李氏也没有逃脱魔鬼之掌,不仅被奸,且被拖至街上,逼其光着身子来回跑跳,然后日本鬼子打断其双腿,使她毙命于露天。日魔仍不罢休,将李氏平时捡得的啤酒瓶子插在其阴道之内,任其仰躺在大街上……
地址:淳化镇
这一天,小鬼子照例出来寻找“花姑娘”,而且是骑着大洋马,神气活现。
“花姑娘的有!”突然,他们看到前面有一高一矮的母女俩走在路上。天下着小雪,母女俩手中撑着雨伞。
日本兵见了女人就像饿狼见了肉食,不管三七二十一,扒光对方的衣服就奸。虽然猖狂,但鬼子也有害怕之心,同时又怕军马跑了,于是在强奸之时,用绳子一头系在马腿上,一头绕在自己的脚腕上。
被奸的母亲光着身子,见不远处有行人,便羞愧难当,下意识打开手中的伞。不想,黑布伞突然打开,惊吓了军马。只见那马一声鸣叫,扬腿而奔。这下把它的主人——两小鬼子拖在地上狂奔了100多米。
“死啦死啦的!”被拖得血肉模糊的日本兵气坏了,扬着军刀,冲着这对被奸的母女跃马而去。
母女俩自知没有活路,跳进旁边的河里。
“砰砰!”“砰砰!”日军朝河中开枪扫射,母女俩中弹而亡。
这事可惹怒了这群日本鬼子,后来他们又增兵数人,对附近的两个村子进行报复。鬼子们将30多个男人抓到淳化小学后面,又将抓来的几名妇女当众奸污,其中多数是男人的妻子和他们的女儿。这还不够,最后将这些男人统统砍死,而被奸的女人也没有几个能逃出性命。
地址:江心洲
此地紧抱长江,是日军屠杀中国战俘的主要现场之一,同时这里也是日军强暴妇女的重要犯罪地。
由于江心洲四面皆是江,河塘纵横,芦草丛生,加之不少农家有小船小舢,似乎是藏身良地。哪知这也是日军犯忌的地方,故而成了他们疯狂袭击与扫荡之地。期间奸杀中国妇女数不胜数。
一日,一排日军开着汽艇来到此地,见李永年家的锅窑里躲藏着4个从城里逃来的女人,便一一拖出来奸污。
有村民王学江女儿不从,日军举起枪刺欲加害于她。该女聪明,连忙摆手说:“要干,我们到林中的小塘里,那边没人。”
其中一小鬼子大乐:“哟西!”便跟着王女到了塘边。该女指指岸边的莲盆,说:“我们到水上好做事。”
小鬼子心头痒痒,再次上当,跟着上了莲盆。王女熟练地划着那小小莲盆,离岸几十米后突然将莲盆弄翻,然后在水中扣住日魔,直至他一命呜呼。
第二天,日本兵水陆齐进,一场报复便在江心洲开始——
先是积余村王华明、王月德等百余村民和逃至此地的难民被杀,尸体扔在大茅坑内。
后是南上村的男人们被强拉到田埂上,与扒光了衣服的本村女人性交。谁不从,就砍谁的脑袋。
西下村不少妇女藏在草垛里,日军用刺刀捅,用火烧,逼着藏身的妇女出来,然后拖到一边轮奸。奸完后又逼着她们用嘴巴舔干其生殖器,不从者砍头。
一由城内逃至此地的商人全家,躲在小舢上用芦草掩着,被日兵发现后迅速划向江中想逃跑。他们哪是汽艇上日军的对手!小舢被拖到汽艇旁,男人和2个孩子被一阵扫射,命毙于江中。女人被日军拉到汽艇的甲板上10余次强奸,最后扔到江里,一枪击毙。这商人一家5口人的血,凝住了小舢四周……
地址:汤山镇
这里是丘陵地带,日军来后,百姓或上山躲避,或在屋前宅后掘个洞藏起来。
日军不傻,上山搜索,带着狼狗,许多妇女纷纷逃走。有个老太太上山困难,被日军发现。小鬼子变贼了,用刚刚学会的中国话对老太太说:“我们是中国军人,你让他们不要害怕,下山吧!”
老太太不懂,以为说中国话的都是好人,便向藏在山里的人喊话,结果下来五六个妇女。
“哈哈哈……花姑娘的好!”日本兵露出兽相,在草丛里就将这些女人一个个强奸了,最后连那个70来岁的老太太也没放过。
末后,3个日本兵骑马来到孟塘,几把火将村子烧了个精光。他们站在后巷的山头上,见行人就开枪。毛氏一家躲在地洞里,小孩子不懂事,从洞里探出头,被日本兵发现,几个点射,将7个人打死在里面。其中毛家新媳妇怀孕已有七八个月,被鬼子从洞里拖出。
“你的脱!”日本兵命令她。
“我有身孕了。不能……”小媳妇哭着乞求。
日本兵根本不听她的,扒掉其衣裤,就在洞门口将她强奸了。第二个日本兵还想奸她时,这小媳妇突然疯咬日本兵,结果惹怒对方,一刺刀便向她的肚子戳去,连腹中的婴儿也被挑了出来。
小媳妇死了,已经成形的婴儿也很快断了气。
小鬼子淫心不灭,欲火越烧越旺。
他们来到黄梅桥村西头的池塘边,从庞家的房子里拖出一个男人,让他找“花姑娘”。这男人平时在上海做皮箱生意,妻子躲在旁边的地洞内没有被日本兵发现。
男人似懂非懂地朝日本兵摇头。“咔嚓!”军刀向他脖子上横向挥去……
躲在洞内的女人不知外面的情况,探出头来往外看。日本兵见状,立即将其拖出,当着她还有一口气的男人的面轮奸了她,然后将夫妻两人一起扔到塘里,又补上两枪。
……
类似这样一个个惨不忍睹的场面和情形实在太多,以至于笔者不想再往下叙述。还有许多更为恶心和无法形容的强暴行为,是极不宜见诸文字的。而所有这些,令我数日难从这样的“现场情景”中自拔,每每半夜常被噩梦所惊醒。
有一名叫郭岐的国民党老兵,是当年南京守城军的辎重营营长。首都陷落后,郭岐与部队失散,匿躲在城内3个月,目睹了日军惊世骇俗的暴行。脱险后的他,写成了一篇名为《陷都血泪录》的几万字亲历记。后在军事法庭审判日本战犯时,郭岐作为控诉日军罪行的证人出席。有关日军强暴中国妇女的情形,郭岐先生有过这样几段内容:
水西门烈女受辱记
水西门的悲惨故事,在南京大屠杀以后,永远都说不完。有一位读过点书,平时颇受人尊重的老者,膝下只有2个女儿,一个已嫁,一个未婚。南京陷落后先是女婿一时走避不及,被日军拉了去充夫子,自此不知下落:父女三人正在栖栖惶惶,不知如何是好。有一天,忽然有3名日军闯进门来,当时老者的二小姐正走过客厅,被首先进门的日军瞧见,顿时两眼发直,唇角流涎,连忙回头告诉他的同伙,他找到“花姑娘”了。
这位二小姐一看大事不好,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便向楼上逃。与此同时,老者跪下来,哭着求免,但是三名来势汹汹的日军,哪里来得及听。猛地一把,将老者推倒在地,然后,便嘻嘻哈哈、叽里呱啦说着日本话,相率直奔上楼。
老者的大小姐,当时也在楼上,一见3名日本兵,色迷迷地抢上楼来,心知这一回万难逃得掉,她救妹心切,便泪眼涟涟,挺身而出。她原想拼死受辱,救下她尚未出阁的妹妹,然而,日军人多,一个捺倒了她,另两个便去满楼追逐那位二小姐,终以楼小人多,二小姐也落入了日军的魔掌。
老者摔在地上,放声大哭。他大女儿舍身救妹,在楼梯口出现的那一幕,是他亲眼瞧见的。紧接着大女儿大放悲声,二女儿又在极喊求救,楼上5人,乱成一团。“谁无父母,谁无儿女”,此情此景,叫那位老者耳闻目睹,怎生受得了?可是他已年老体衰,又被横暴的日军推了一跤,即使能够挣扎上楼,赤手空拳,怎斗得过三名凶神恶煞般的日本兵呢?因此,老者在2个女儿哭喊哀号声中,心如刀割,伤惨万分,他只好勉力地爬出门去。多一半,他是想图个眼不见为净。
然而,当他刚刚爬到大门口,听到楼梯上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头一个逞了兽欲的日本兵,将老者的大小姐,让给他的同伙,手里拎着裤头,匆匆忙忙跑下楼来。因为,南京大屠杀后,日军固然四处淫掠,一见到中国女子,从10来岁的小姑娘到80多岁的老太太,一律难逃魔掌。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强暴,连禽兽不如的日军,也难免神明内疚,做贼心虚,兼以害怕中国男子拼命报复,所以他们总是三五成群地四下搜索,一旦找到了中国妇女,也必定是恬不知耻地轮流逞强,逞强时,还得派一个人在外头把风,就怕有什么风吹草动。
这一名抢先上楼而头一个下楼的日军,原是为同伙把风而急急出外的。他一眼瞥见那位老者正在挣扎着往外爬,误以为他是乘施暴者无备,赶赴门外去求救的。当下不由分说,抢上前去,照定老者的脑心,砰的便是一枪,接着,又是猛一刺刀,刺进了老者的胸膛。
楼上的两姊妹,正被2名日军捺在地上,纠缠不清,突然听见楼下枪响,接着又是她们父亲发出的一声惨呼。身既被辱,父又见杀,刺骨椎心的深仇大恨,任谁也不能忍受。于是两姊妹不约而同地奋身而起,拳打脚踢,张口便咬,抱定了决心跟鬼子兵性命相拼。2名日军正在恃强逞欲,吃那两姊妹一阵穷追猛打,于是恼羞成怒,取过枪来,挺起刺刀,向那赤身露体的少女一阵乱戮,2位烈女终告双双殒命。
两姊妹受辱之后又遭残杀,3名日军仓皇地穿好军衣,呼啸而去。那时候,挨了一枪又一刺刀的老者,其实还没有死,他血流遍体,又挣扎着爬向楼梯口,想要探看一下那已经惨死刀下的两姐妹,究竟“怎么样了”。然而,他奄奄一息,体力不支,爬行到了一半,仍旧猝然倒地。直到他的左右邻居,看清楚了行凶逞暴的日军确已离去,鼓起勇气过来探视,听老者断断续续地说了惨案发生经过,再到楼上,替那一对遍体鳞伤、气绝身亡的烈女穿好衣裳,回到楼下悲泣着告诉老者两姊妹已双双罹难,老者方才悲呼一声:
“天啊,这是什么世界?”
终于血流殆尽,一命归阴。
十二岁女孩遭毒手
12岁小姑娘的父亲,姓周,姑隐其名,他和他的太太,还有这个掌上明珠小女儿,一家三口,全都和我们一起,住在意大利总领事馆里,成为共生死、同患难的伙伴。可是,周先生的母亲,却住在中华门外乡下。周先生孝思不匮,时刻以他独居乡间的老母为念。因此,有那么一天,他便邀集了6位难友,组成一个“下乡团”,打算渡过中华门的日军封锁线。周先生要下乡探母,其余6位也想乘此机会,逃出终日杀人如麻的南京城。
那一天,周先生把7人“下乡团”组织好了,方始到我这里来备一备案,当时南京城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当然无法阻止周先生他们冒死逃亡,自寻生路,所以我只问周先生道:
“尊夫人呢,她去不去?”
周先生一脸苦笑地回答我说:
“我唯恐她此去路上或有危险,所以不叫她去,我只带我的女儿同行。”
当下,我便脱口而出地说:
“依我看来,令爱也是不去的好。”
然而,周先生却丝毫不以为意地答道:
“我女儿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不要紧的。充其量,把她打扮成个男孩子好了。”
连他做父亲的都这样洒脱地说了,我当然不便再置一喙,否则的话,岂不是我杞人忧天、多管闲事了吗?当天早上八九点钟,我们这一群难友便帮着他们化装易服,掩饰行藏。周先生、董先生和同屋而住的5位难友,7个人全都穿上了破旧褴褛的衣衫,装扮成为苦力模样。12岁的周小妹妹,照周先生的意思,干脆女扮男装,装束得如同男孩子一样。
我唯恐周先生身畔所携的路费,会被日军搜查出来没收,还别出心裁地替他想了个主意,把钞票卷在一张油饼里,让他手拿油饼,边走边吃,不能吃到钞票,尽量避免引起日军的注意。
临行之际,再给他们一行8人,详详细细地检点一番。同屋而住的难友们,人人都觉得满意,似乎他们一行,全无破绽可寻。出城下乡的7位的装束,很像苦力。周家小姑娘,更像是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
于是,我们和心忧如焚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周太太一起,直把这一队闯关下乡的8人,齐齐目送到街口,转一个身,倏而不见。自此以后,一心默祷但愿他们没有消息,便是顶好顶好的消息了。
然而,不到两个小时,我们便看见董先生神色惨沮,气色败坏地跑回来。我一见他,不由心中一紧,忙不迭地向他问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董先生眼中噙着泪水,他坐定下来,便愤愤不平地叫骂道:
“他妈的,日本人简直是禽兽!啊不!不!他们连禽兽都不如啊!”
周太太吓坏了,一迭声地追问:
“董先生,我先生呢,我女儿咧,他们怎样了,是不是也回来了呀?”
董先生眼睛望着周太太,又涌出了两股泪水。抽噎片刻,方始满脸苦笑地答道:
“周……周太太,请你放心,他们很好,而……而且都出城去了。”
但是周太太觑破董先生的神情,她仍旧惊疑不定,再三地追问详情。董先生却又碍在当着她的面,有口难言。一个盘诘不休,一个吞吞吐吐,局面越来越尴尬了。后来,董先生无可奈何,便只好一口咬定,他是挨了日军的耳掴,方始折回城来,憋了一肚子气,所以才说了那几句愤懑的话。加上我一个劲儿地敲着边鼓,才把周太太的满腹疑惑,给打消掉。不久,董先生眼见周太太回到她房间去,悄声地把真情实况一说,我们这才晓得,一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惨剧竟然发生了。
他们一行8人,一路顺利无阻地走到中华门。方到中华门的时候,日军便喝令所有出城的人都得排起队来,接受他们的检查。董先生他们明知道这一道关口非过不可,只好硬着头皮,挨在人群里排起了队。日军的检查非常严密,每一个人都要搜身——其实呢,这便是日本兵的惯伎,所到之处,拦路打劫。董先生他们8个人先拿出了难民证,日军不过略看一眼,马上叫他们收回,然后便命他们自己打开衣服,一个口袋一个口袋地搜。幸好他们事先早有准备,人人衣袋里都有少数的钱,日本兵见钱眼开,花花绿绿的钞票一到手,立刻就挥手放行。他们当然无从料想得到,这8人绝大部分的钱都卷在油饼里面。
8个人全都毫无留难地过了关,仅只蚀了一笔小财,方自人人庆幸,心情轻松地走到中华门外金陵仓库,忽然听见后面有一名日本兵追上来,身上背着一支枪,他正用不纯熟的华语在吼叫:“站住,站住!”
8个人全都面面相觑地站停了脚步,不知道这一名追赶上来的日本兵,又有什么花样。他们万万料想不到,鬼子兵一见他们站住了,便大步向前,一语不发,单单把周家小姑娘往一间空屋里一拉。
剩下来的7个人,惊得魂飞天外,尤其是小姑娘的父亲周先生,更是又气又急,脸上都变了颜色。他正要急起直追,鬼子兵已经将大哭不止的小姑娘拉了进去,砰的一声,将空屋的门关上。当时,大家还以为日军纵使遍地淫掠,对于一个12岁尚未发育的女孩子,多半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的。然而,当他们七手八脚,把悲愤交集的周先生拉住,免使他遭了就在附近虎视眈眈的日军毒手时,蓦地,空屋里连续地响起了两次枪声,小姑娘顿时就停止啼哭,不再出声了,须臾,又有一声凄厉的惨呼,从空屋里传出,连小姑娘的父亲在内,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方只12岁的小女孩,竟会惨遭鬼子兵的蹂躏!那时候,每个人的胸腔,都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烧,周先生愤激得泪流满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鬼子兵的枪尖之下,没有一个人敢于冒着生命的危险,把那个正受无情摧残的女孩子搭救出来。
苦苦等待的那几分钟,竟像几天几夜一样漫长。董先生想起那个小女孩的遭遇,以及自己的坐视悲剧酿成,无能为力,他憎恨自己。噙着满眶的热泪,他再也不忍看那惨绝人寰的父女相会一幕了,他愤愤然地转身回城,放弃了这一趟可能逃出虎口的行程。
事后回想,董先生方才憬悟,他们在城门口被搜身检查的时候,那一名无恶不作的鬼子兵,早就发现了周小姑娘是个女孩子。因为,日军明知在他们的淫威之下,全南京的少妇长女,逃的逃,躲的躲,易服的易服,连五六十岁的老婆婆,也没有一个胆敢在日军跟前抛头露面。他们为了防止女孩子女扮男装,居然施出最卑鄙、最下流的伎俩:每当检查行人,搜劫一空以后,还要在被检查者的裤裆里面捞一把。就这一捞一摸之间,少女长女就再也无法遁其形了。
半老徐娘大遭其殃
周家的惨剧发生以后,不上几天,居然就在我所住的意国总领事馆楼上,我亲眼目击了一幕人间地狱的惨剧。在意国总领事馆的隔壁,有一幢很完美的洋楼,门墙高大而坚固,在我所住的房间,凭窗眺望,可以把那边的情景一览无余。那幢楼房的主人也是走得不知去向,南京城陷,便有四五十位难民,搬了进去居住。其中有十几位女子,都是儿女成群,徐娘半老,总以为鬼子兵不会看上她们的。因此,当鬼子兵第一次前去搜劫时,她们和孩子都未曾躲避。
那一天,隔壁洋楼门外来了几十名鬼子兵,领章有黑有黄,却既无部队番号,又无官长。他们猛力敲门,一个难民开门略迟了些,便被他们一把揪住,拳脚交加,打了个半死。直到他们瞥见大客厅里还有女人,马上就放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开门者。鬼子兵有的厉声叱喝,有的浪声大笑,先把大客厅里的男人统统撵走,再将半老徐娘们拉了过来,当着小孩子的面,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就在大客厅里,把半老徐娘们的衣裳剥得精光,然后集体演出丑剧,三对一,五对一,去而复来,周而复始。被凌辱的女人起先高声哭叫,往后便只有声声求饶。孩子们怎会见过这种骇人的景象,一个个的全都吓哭了。这时候,正淫其母,灭绝人性的鬼子兵,居然会腾出一只手来,拍拍孩子的头,肆无忌惮地说:“不怕,不怕!不要哭啊!你妈就来了噢!”
客厅外,庭院里,那些女人的丈夫们,一个个失魂落魄,面红耳赤。有人伏在墙上,哀哀地哭;有人双手抱头,木立不动;老年人直在摇头拨脑,唉声叹气;也有几个人背负双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他们一脸的焦躁羞愤,抓耳挠腮,跌足叹息。从客厅看到庭院,我但觉得胸口一阵阵地抽痛,怒发上指,握爪透拳,我只有紧紧地闭上眼睛。
还以为这一次集体轮奸,很快地就会成为过去的呢?殊不知,一个兽欲已达,裤带犹未系好的鬼子兵快步走出门来,上了大街,又遇见了一队鬼子兵,又是好几十名。于是,鬼子兵呼朋牵侣,轻佻诡谲,那一批还在辣手摧花,这一批紧跟着又一哄而来。一批又一批,川流不息,大客厅里备受荼毒的女人,已经有气无力,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了。
日寇陷我南京,奸淫烧杀,无所不用其极,使南京城成为鬼蜮境域,恐怖地带,没有一个男人,敢说自己能活得到明天,没有一个女性,敢说自己能保得住贞节。固然,也曾有人说,鬼子兵是相沿军阀时代攻城略地的恶例:纵掠三日,封刀安民,过三天就不会有事了。然而,三天,一个礼拜,一个月……犹仍不见停止。甚至于三个月后,都还在四处搜劫,遍地淫掠如故。在南京城里苟延残喘、忍辱偷生的同胞们,只有无语问苍天:何时能够重见天日啊?
日军占领下的中国妇女,怎能有天日可见?郭岐先生的感叹只能让苍天一起跟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