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缩小包围圈 比雅尔指挥法军反扑

越军的堑壕渐渐逼近,德卡斯特里接连向科尼发报,请他向奠边府派出防御堑壕战的专家。

1954年3月24日是奠边府法军重整防御系统重要的一天。这天清晨,德卡斯特里重新组建了自己的参谋班子,将已经吓破了胆,成天戴着钢盔坐在掩蔽部深处的参谋长凯勒中校送回河内。朗格莱被赋予重权,全权掌握战场指挥;比雅尔被任命为朗格莱的副手,专门担负战场反击的重任;瓦杨中校接替自杀的皮罗斯担任炮兵司令。实际上,从这一天开始,奠边府战场指挥权转移到了朗格莱的手里,德卡斯特里越来越多地成了一个“总联络官”,成天守在地下掩体里负责与顶头上司科尼的联络。

对于战役全局,德卡斯特里心里明白,空投补给是奠边府法军赖以生存的生命线,是维持生命的血管。一旦这条血管被切断了,上万名法军的末日也就指日可待了。踌躇经日,德卡斯特里在3月27日傍晚召来了比雅尔少校,要他草拟反击计划,采用能够采取的任何措施,调用在奠边府可能调用的一切力量,于明天——3月28日——向奠边府以西的越军防空火力阵地进行一次突袭,消灭那里的越军防空兵。

37岁的营长马塞尔·比雅尔算得上奠边府战场的传奇式人物。他是一个法国工人的儿子,1939年参军,1940年即参加了反抗德军入侵的战斗,并在战斗中被俘。他于次年成功越狱,来到非洲加入法国的抵抗运动,不久后被派到英国接受空降兵训练。1944年,他在法国的德军战线后空降,参加那里的游击队战斗,逐步升为军官。

1945年,比雅尔来到印度支那作战。到空降奠边府前,比雅尔率领的第6伞兵营被认为是印度支那法国远征军最精锐的一个营。1月间,奠边府越军的第308师突然进入老挝北部作战,比雅尔的营被调出奠边府,驻扎在海防附近的吉碑机场,随时接受作战任务。

3月15日,奠边府前线大规模战斗开始两天以后,科尼将军亲自召见比雅尔,命令他带领全营返回奠边府。科尼对他说:“情况很糟。越军的进攻确实令人震惊。兴兰高地和独立高地都丢了,整整损失了两个营。我们的炮火没有能压制敌人。河内指挥部认为,情况正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唯一可行的也许就是进行有效的地面反击了。”科尼要求比雅尔担当这样的反击任务。

比雅尔接受任务,但要求再给他的营一段时间恢复体力。科尼没有同意,说:“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正在等待你。”

比雅尔发现,司令部里的空气很沉闷,奠边府前线失利、皮罗斯自杀的消息使这里的人惶惶不安。第二天,比雅尔带领全营600余人在奠边府降落。法军还向奠边府空降了新的火炮。

比雅尔回到奠边府后,曾为防御指挥系统上的事和朗格莱吵了一架。正是这次吵架使朗格莱和比雅尔增进了相互了解,比雅尔从此成了朗格莱最倚重的战将。现在,面对德卡斯特里交代的新任务,比雅尔没有异议,说:“我只作一点说明。为了达到目的,你要有准备,承受法军最精锐连队的不小的损失。”

德卡斯特里没有别的选择。比雅尔拟制的计划总共动用五个营,以两个营主攻,两个炮群进行火力支援,甚至调用了空军掩护进攻。进攻当面的是越军第308师的一个团。进攻将从早上6时开始,从河内过来的飞机将在6时30分到达奠边府上空。

次日的战斗基本上按照计划进行,只有空军例外,由于奠边府上空云量太多,法军的飞机上午9时才到达战场。

法军对奠边府西部的突然进攻遭到越军第308师部队的顽强抵抗,越军炮兵迅速地进行了火力支援。战至近午,越军步兵防线被法军突破,设置在步兵后面的越军一个高射机枪连将高射机枪平射,有力地压制了进攻的法军。这时,从奠边府南部防区伊莎贝尔突然杀出一队坦克,将越军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直接威胁了越军的高射机枪阵地。

奠边府法军的重型迫击炮在战斗中

越军战士使用反坦克火箭筒抵近射击,将开到跟前的两辆坦克击成轻伤,但是越军的防御阵地也崩溃了。下午3时许,伤亡数百人的越军在法军压力下后退,损失了一个高射机枪阵地。

不过,法军的进攻也成了强弩之末,他们匆匆掠走了越军丢弃的武器,很快退回自己的出发阵地。比雅尔的预计没有错,法军在这次反击战中有20人阵亡,70人负伤,反击的战术成果非常有限。

就在这天早上比雅尔挥兵鏖战疆场之际,一架赶来搬运伤员的法军运输机乘着曙色微明,在奠边府机场降落。飞机降落时因躲避跑道上散落的障碍物,机身与跑道边的铁丝网相撞,造成油料外泄。为了迷惑越军的炮兵观察员,机场上的法军战士推出一架已被严重击伤的C-47运输机搁在跑道边上,留给越军当靶子,而把受了伤的运输机推进一个半露天的飞机掩体,由机械师紧急修理。

上午,奠边府西部的战斗确实吸引了越军的注意,机场方向比较平静。到中午时分,机械师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发动马达试车。这下子可瞒不住越军观察兵了,几发炮弹立刻呼啸而来,第三颗炮弹直接命中飞机,引起了熊熊大火。机械师跳下飞机逃命,听任飞机一直燃烧到夜晚。

这架飞机再也回不了河内了,随机而来的机组成员和一组战场护士也留了下来,其中有一位年轻的法国女护士名叫热纳维耶芙。这位蓝眼睛、棕色头发的姑娘,成了奠边府法军中唯一的女性。关于她,日后衍生出许多报道。其实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来到奠边府并不是着意重演南丁格尔的故事,其结果带有几分悲剧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