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蔚然大国——两汉文学 千古传唱凤求凰——司马相如
独处室兮无依。思佳人兮伤情伤悲。彼君子兮来何迟。日既暮兮华色衰。敢托身兮长自私。
——司马相如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当年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打动了才女卓文君的心,“文君夜亡奔相如”,演出了一幕传唱千古的私奔佳话。这两首诗据说就是《凤求凰》的歌辞。
司马相如(公元前179年—公元前117年),字长卿,四川成都人,幼时喜好读书、舞剑,因为仰慕赵国名相蔺相如的行止,所以就更名相如。相如精通楚辞,善于写辞作赋,汉景帝年间任武骑常侍,但因为景帝不喜欢词赋,所以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常常称病,被景帝免职。以后他和枚乘一起游于梁孝王门下,在那里作了著名的《子虚赋》,梁孝王死后归于成都。
相如家里很穷,无法养活自己,他的一个好友王吉在临邛当县令,知道相如困厄,就邀请他去做客。当时临邛有好多富人,有个卓王孙家资巨万,他的女儿就是卓文君,才貌双绝,新寡在家。卓王孙仰慕相如风采,就设宴邀请相如和王吉。席间王吉称誉相如不仅精于词赋,而且琴艺绝佳,于是就弹起了这曲《凤求凰》,意欲挑逗文君。当时文君颇为相如才情所动,“文君窃从户窥之,心悦而好之,恐不得当也”。后相如又通过侍女向文君大献殷勤,文君遂夜奔相如,与他一同回到了成都。
但是相如家贫如洗,怎么能养活得起娇妻呢?文君将情况告诉父亲,希望得到资助,但是卓王孙却认为女儿的行为有辱家门,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文君乃富家女子,过不了这穷日子,所以从去了成都后就没有高兴过;她想让相如和她回临邛,向兄弟姐妹们借贷一点也足以度日。相如答应了,但是回到临邛后却把仅有的家产变卖了,在街上租了个门面卖酒,自己穿着酒保的衣服跑堂不说,还让卓文君坐柜当炉(温酒),这就又有了“文君当炉”的美谈。此举将卓王孙羞得连门都不敢出了,最后给了相如100万钱和100个仆人,夫妻双双回到成都,置田买房,成了富人。后来武帝即位,读了《子虚赋》相当赞赏,遂将相如召回长安。
司马相如是西汉的词赋名家,史有“西汉文章两司马”(另一司马为司马迁)之称。《汉书·艺文志》中记载他的著作有29篇,但大多失传,今仅存《子虚赋》、《上林赋》、《大人赋》、《长门赋》、《美人赋》、《哀二世赋》6篇,其中《长门赋》、《美人赋》两篇的真伪还存在争议。《子虚赋》和《上林赋》是其代表作,在这两篇赋中,典型的汉代大赋的体制得到确立。
这两篇赋的内容前后相连,都是在一个虚构的故事中以问答体的形式展开的。赋中假设楚国使者子虚出使齐国,在齐王面前大肆吹嘘楚国云梦泽广袤、丰饶和楚王到云梦泽游猎的盛况,乌有先生不服,批评子虚说:“不称楚王之德厚,而盛推云梦以为高,奢言淫乐而显侈靡。”接着说齐国“吞若云梦者八九于其中,曾不蒂芥”,又夸耀了一番齐地的风景。听完俩人的夸耀,在旁边代表天子的亡是公大笑其无知,根本不知道齐楚之外还有更为宽广的世界。接着他搬出了天上的上林苑,描绘了那里的壮丽景象和天子游猎的盛举,铺陈出一个总揽天地万物,吞吐世界的去处。表明了诸侯在天子的威风和气概之下根本不足与论。
这两篇赋写得极为铺张扬厉,用了4千余字,以写天子游猎为中心,将山海河泽、宫殿苑囿、林木鸟兽、土地物产、音乐歌舞、服饰器物、骑射酒宴等等内容包罗在内,展现了社会昌盛、经济繁荣的汉武盛世,展示了中华民族海纳百川的博大胸襟,也展示了中华民族进入一个崭新的历史时代后傲视天下自豪。也只有这种铺张扬厉的大赋才能体现出那个时代蓬勃向上的生气,让人感受到叹为观止的大汉气象。
《子虚》和《上林》在语言方面表现出高度的修辞艺术。它们将辞赋注重修辞的特点推向了极致。司马相如在这两篇赋中,收罗了许多脱离日常生活的陌生孤僻却极为工整的词汇,逐字逐句精心选择,完全清除了在楚辞中残留的简单用语。在形式上重点已不是六字句的重复了,数量最多的是四字句,同时和三字句、七字句交错使用,显示出一种成熟时期整齐复杂的文学美感。
其他几篇赋也各有特色,《哀二世赋》借助描写旅途风景,伤今怀古,开了纪行赋的先河。《大人赋》通过描写幻想的自然景色,上承楚辞传统,下开游仙文学之先河。《长门赋》细腻地描写了陈皇后被幽禁长门宫的孤独与悲哀,成为后世宫怨文学的先河。司马相如在辞赋方面的杰出才能,不愧为“西汉文章两司马”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