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启蒙之光照耀欧洲 带面具的哲学家

笛卡尔这位17世纪初的重要哲学家,近代哲学的奠基人和思想家,曾发过一个奇谈怪论:“正如演员们戴面具遮羞一样,我走上世界的舞台,也戴着面具。”一个戴着面具的哲学家?一个身负揭示事物以及人类秘密重任的人,躲在面具的后面?他有什么需要隐藏的呢?

面具至今没有被揭开。那么这位神秘的、其本人和作品都扑朔迷离的哲学家,实际上是什么样的呢?笛卡尔究竟是谁?

还是让我们从一些小事入手来了解他吧。据载笛卡尔出生于1596年,他的传记写到这里似乎就要结束了,因为他出生时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几乎连医生们也放弃了希望。至于我们这个世界还有个笛卡尔,这个近代哲学的奠基人,我们应当感谢他的保姆,是她使这个孩子健康地活了下来。

笛卡尔上的学校在当时非常有名。其办学的方针古朴,具有经院哲学学院的特点。笛卡尔很快就成为模范学生:听话、有责任感、求知欲强。

但那时的他就开始戴面具了,在听话的学生的表象下隐藏着一个反叛的精神,他暗暗反抗已经不再有生命力的传统,所有摆在他面前的不言而喻的知识对他来说都值得怀疑,尤其是哲学。笛卡尔不愿意学习书本知识,而是私下里研究刚刚兴起、遭教会学校禁忌的科学以及哲学领域革命化的转变,日后他为这一转变奠定了更加坚实的基础。

他后来回顾道:“一旦年龄允许,我就把自己从对老师的俯首帖耳中解放出来,我便放弃学业。我决定不再找寻其他知识,除了那在我心中和在世界这本大书中才能找到的知识。我将余下的青春都用于旅行,去宫廷和军队,与形形色色的各个阶层的人交往,积累各种各样的经验,在命运带给我的事件中考验自己,思考我在各处遇到的事情,从中得益。”

笛卡尔首先在巴黎找到了“世界之书”。如果说他在什么地方遇到了大世界,那就是巴黎。他“在几个仆人的陪伴下”来到巴黎——某个传记作家这样写到,他“陷入娱乐、骑马、击剑、误会和游玩的漩涡中”。但所有这些似乎也只是新的面具:他忽然从朋友圈子里消失了,独自生活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包括家人和朋友。他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免被人认出,他就这样苦苦地钻研数学和哲学问题。

然而广阔的世界再一次诱惑他。他决定出游,并发现最好的机会是去服兵役。于是笛卡尔成了军人。为什么理想而战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既在基督教也在新教旗帜下服过役。他宁愿做“演员”而不是“观众”。在战争中他感兴趣的不是人们的自相残杀,而是他们如何做到这一点,如何设计杀人武器。

就在这样一个冬季宿营地,多瑙河畔的诺伊堡,笛卡尔获得了一个重大发现,人们猜想正是这一发现成为他后来的哲学思想的萌芽。他这样写到:“我心中升起了美妙的理性之光。”

而其实这一转变却是因为他自己。他在研习了“世界这本大书”之后,开始转向对自我的思考,为此他需要绝对的安静。他回到了荷兰,为的是能“在寂寞中”专心研究人类在思想领域的发现,这是对“我迄今所坚信的观点提出的最广泛而又彻底的挑战”。这种有效的寂寞似乎只有荷兰能够带给他。

笛卡尔就在这种安宁中写下他的作品,但他时刻都要提防这安宁不要被打破。尽管竭力保护自己独处的机会,几乎没有发表出版自己的任何思想。不过,笛卡尔还是受到攻击,他被指责为无神论者,亵渎神明。连政府也在公众意见影响下起来反对他,笛卡尔最终在荷兰也呆不下去了。

他接受了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的邀请搬到她的王宫,但他必须从此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他以前一般要从中午才开始工作,而女王在早上5点就希望与他切磋哲学问题。这里的气氛令他很不习惯,他感慨地说,瑞典是个“熊的国家,处于岩石和冰块之间”。总之,笛卡尔在北方感觉不好。他还没有来得及离开那里就去世了,终年54岁。

笛卡尔是一个戴面具的哲学家。他把他的思想隐藏在奇怪而模糊的词义中,深埋在自己所关心的事物当中。他大胆地为哲学找到一种极端的新的根据,却又被它的极端性吓住,回到旧的思想和旧的信仰的轨道上来。可能处于转折时期的哲学家都是如此,在创新的路上总是被过去的东西所羁绊。

正是在这种对未来的使命感和对过去的责任感的矛盾中,笛卡尔体现出一种神秘的形象。笛卡尔在数学和哲学这两个领域作出了卓越贡献,尤其是他发明的解析几何。此外,更重要的是,他尝试将数学的精确方法运用到哲学中,使哲学像几何学一样确定和明晰,改变了因不确定性而造成的意见纷争。正如他说过的,他在这方面的努力,就是为了使哲学从掩埋它的黑暗中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