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别开生面的东方和拉美 印度诗圣——泰戈尔

他们嫉妒,他们残杀,人反而称赞他们。

然而上帝却害了羞,匆匆地把他的记忆埋藏在绿草下面。

——泰戈尔《飞鸟集·186》

静静地坐着吧,我的心,不要扬起你的尘土。

让世界自己寻路向你走来。

——泰戈尔《飞鸟集·190》

泰戈尔的诗流传了整个世界。他的质朴的风格,具有强烈的现实性,充满了简朴的日常的生活气息。在诗中有小职员的离愁,也有旅人的叹息,有蒙面纱的怨女,也有撑破伞的教师……诗人所表现的平凡的景象和普通的男女,毫无渲染,让人读来有一种朴实的生活的真实感。

印度近代着名作家、诗人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1861—1941年)少年时代即开始文学创作,在半个多世纪的创作生涯中,他涉足诗歌、小说、戏剧等领域,且均获得杰出成就;其中,最能体现他的风格特征的是他的诗。泰戈尔因诗集《吉檀迦利》成为亚洲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诗歌创作长达72年之久,他以充满激情的语言创作的政治抒情诗,洋溢着炽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建立了自己的文学圣殿。在印度,及世界许多国家,泰戈尔都被尊为“诗圣”。

1910年发表的哲理诗集《吉檀迦利》最早显示了泰戈尔的独特风格。从形式上看,这是一部献给神的颂歌,“吉檀迦利”就是“献诗”的意思。但泰戈尔歌颂的并不是“一神教”拥有绝对权威、巍然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神,而是万物化成一体的泛神,是人人可以亲近且具有浓厚平民色彩的存在。诗人劝告那些盲目的顶礼膜拜者们:“把礼赞和数珠撇在一边罢!”因神并不在那幽暗的神殿里,“他是在锄着枯地的农夫那里/在敲石的造路工人那里/太阳下,阴雨里/他和他们同在/衣袍上蒙着尘土。”人们应该脱下圣袍,到泥土里去迎接神,“在劳动里,流汗里/和他站在一起罢”(《吉檀迦利》第11节)。

泰戈尔认为,作为一个诗人,如果只是搬弄华丽词藻或炫耀文字技巧,同样是无法通向神的。那些浮华的装饰将成为阻障。他崇尚纯真和简朴,期望自己的生命“简单正直像一枝苇笛”,让神“来吹出音乐”,从而达到人梵(神)合一的境界。(《吉檀迦利》第7节)《吉檀迦利》所表现出的泛神论思想,无疑与印度古代的典籍如《奥义书》等息息相通。但泰戈尔在发扬本民族传统的时候,并无意营造一个封闭的世界,他渴望长期隔绝的东西方能够不断接近、沟通。1912年泰戈尔自己把《吉檀迦利》译成英文,次年便以此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评奖委员会高度评价了泰戈尔的创作,特别是他通过文学创作“调和人类文明两极化”的努力。(参见诺贝尔奖委员会1913年文学奖颁奖辞)

继《古檀迦利》之后的《园丁集》(1913年)仍然是一部“生命之歌”,但较多地融进了诗人青春时代的体验,细腻地描叙了爱情的幸福、烦恼与忧伤,其实可以视为一部青春恋歌。不过,诗人是在回首往事时吟唱出这些恋歌的;在回味青春心灵的悸动时,他无疑又与自己的青春经验保有一定距离,可以相对地进行理性审视和思考,从而使这部恋歌不时闪烁出哲理的光彩。

《新月集》是诗人历经人世沧桑之后,从睿智洁净的心灵中唱出的天真的儿歌,诗人熔铸儿时的经验,借助儿童的目光,营造了一个晶莹的童话世界。而深达的哲理,则时时从童稚的话语和天真的画面中流露出来。可以说,智者的心灵与纯真的童心在《新月集》里达到了最好的融合。

自20年代起,泰戈尔的作品便由着名作家谢冰心、郑振铎等译成中文,受到我国众多读者的喜爱,至今仍传诵不息。特别是冰心,不仅翻译他的诗歌,她受泰戈尔启发而创作的诗集《繁星》、《春水》等也在社会上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启迪和滋润了数代读者的心。这也堪称文学交流史上一段动人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