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没有句号的史诗《江格尔》——三大史诗之二 第二节 《江格尔》与“江格尔奇”
《江格尔》作为我国蒙古族人民口头流传的一部长篇巨著,也是他们世世代代的生活经典。
它由许多英雄故事所组成,每一个英雄故事成为独立的一章。章与章之间,有的有情节的连贯,有的则没有时间顺序。这部史诗有贯穿始终的正面英雄形象,中心人物是江格尔,其次有以江格尔为首的众英雄洪吉尔、阿拉谭策吉、萨纳拉、萨布尔、明彦等。不同的故事,变换不同的反面形象。至今为止,这部史诗的篇章,还没有准确的数字。据说,没有一个人能唱完它,谁若唱完了,谁就会死。这当然是迷信,但也是一种愿望。人们为了民族共同体的繁荣昌盛,渴求英雄们永生。因此,这又是一部永不结束的史诗。
目前,比较一致的意见,认为这部史诗最初主要流传在新疆西蒙的卫拉特之中,同时在前苏联境内的伏尔加河(原名伊吉勒河)的卡尔梅克人(蒙古族的土尔扈特部)中也流传。土尔扈特部的老家原在肯特——杭爱山一带,即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成吉思汗时期,蒙古军大举西征,新疆天山南北的畏吾儿(维吾儿)、新疆西北巴尔喀什湖一带的哈剌鲁,新疆伊犁河流域及塔里木河流域一带的西辽均于此次被征服。土尔扈特部大概是在西征后于13世纪末迁至阿尔泰、塔城一带居住,所以史诗《江格尔》经常出现阿尔泰山、额尔齐斯河等地名。由此,学者们才断定《江格尔》起源地在新疆。起源时间,尚无定论,有说在奴隶制兴起以后,有说是封建领主制时期。较多研究者倾向于前者。
1729年(明崇祯二年)土尔扈特部的领主和鄂尔勒克,因受准噶尔部的领主哈剌忽剌的威胁,率土尔扈特人西迁,共有五万户25万人,在伊吉勒河下游驻牧。这些便是后来俄国境内的卡尔梅克人。他们迁徙时,同时带去了他们的文化财富《江格尔》,并继续传唱。
1771年(清乾隆三十六年),卡尔梅克人因不堪忍受沙俄的民族歧视和压迫,加以与当地人语言不通、习惯不同,便在他们的首领渥巴锡的率领下返回祖国。不幸,遇到伊吉勒河河水暴涨,沿途又受到沙俄武装的阻击,人畜伤亡甚重,只剩七万余众,经过半年多的长途跋涉,于8月回到祖国的怀抱,在伊犁地区得到清政府的安置。从此,便在阿尔泰山一带驻牧。被他们带走了的《江格尔》,又被他们带了回来。一部分未能迁回的卡尔梅克人,仍旧留在伊勒吉河。因此,前苏联伏尔加河流域也流传这一史诗。
传说,在土尔扈特人西迁到伊吉勒河之前,有一位牧羊老人,能背诵当地流传的所有的《江格尔》。他每学会一章,便在自己的怀里放进一块石头。最后,他共揣上了70块不同颜色的石头。《江格尔》70章之说就是根据这一传说推测的。
解放后,新疆西北部的和布克赛尔蒙古自治县,蒙古族还有12000多人,他们便是从伊吉勒河一带迁回的土尔扈特人的后裔的一部分。他们对历史上的迁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们中间,称那些有才能的,并能唱五章以上《江格尔》的歌手为“江格尔奇”。这是非常光荣的称号。《江格尔》的流传、保存、丰富、加工,主要归功于江格尔奇。
演唱《江格尔》是蒙古族重要的文化生活,王爷、喇嘛、牧民每逢喜庆节日,都要请江格尔奇到家里去唱。王府请他们唱《江格尔》不外两个原因:一是带有宗教因素,把以江格尔为首的众英雄都当作佛的化身,认为他们有征服魔鬼的作用,并能祛〔qu区〕邪。二是消遣、娱乐。
学唱《江格尔》的人,绝大部分是牧民,放牧是主要的,业余演唱。有的从老江格尔奇那里学,有少数识字的也从抄本上背下来。
演唱一般没有什么仪式,只有部分地区,在演唱之前,必须点香、点佛灯,歌手要磕头祈祷,紧闭蒙古包的门窗,怕有灾难降临。习惯上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开始听演唱,唱的要唱完一整章,听的也要从头到尾听完,因此常通宵达旦地进行。
在蒙古族,演唱《江格尔》是全民性的活动,不分阶级、阶层、性别、年龄,大家都爱听。优秀的江格尔奇很有声望,有地位的汗、王、活佛有专门给自己演唱的江格尔奇,王爷还组织演唱比赛,唱得最好的赐重奖。
不过,这种活动更多的还是在民间,一般都是在冬日长夜的炉火旁给牧民们演唱,江格尔奇与群众同饮奶酒,同喝稀饭。凡是婚礼祭祀,江格尔奇便是最活跃的歌手、历史演唱家和司仪者。江格尔奇所到之处,总是给人带来欢乐。
早在本世纪初,研究《江格尔》已具有国际性,前苏联、蒙古人民共和国、匈牙利、前捷克斯洛伐克、德国、英、美、法、日本、芬兰都有学者对这部史诗发生兴趣。
《江格尔》内涵丰富,想象奇特,风格古朴奔放,思想倾向健康,故事变化多端。人们能透过史诗那波澜壮阔的世纪风尘,深刻领会到历史的必然。敬爱的读者,在这么短的篇幅里,当然不可能掌握《江格尔》的全貌,但不妨结识一下几位主要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