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元代绘画(公元1271—1368年) 第三节 永乐宫壁画

元代人物画的进展不大。文人艺术家都致力于山水花鸟画,人物画的天地主要留给了民间画师。他们多从事寺观壁画的创作。在现存元代壁画中,以山西永乐宫壁画最为精彩。

永乐宫原在山西省永济县永乐镇。相传道教祖师之一吕洞宾就出生在这里。唐代在其故宅建“吕公祠”,宋金时期改祠为观,1244年为野火烧毁,从元中统三年(公元1262年)开始重修,历时30多年,于至元三十一年(公元1294年)才全部完工。其中各殿壁画绘制和完成的时间更晚,大约在公元1325—1358年期间。1959年,因修建三门峡水库,将永乐宫全部建筑及壁画,原样迁建于距永乐镇22公里的芮城县北龙泉村。

永乐宫现存四殿,殿内均有壁画,如三清殿绘各方天神、地祇,朝谒“三清”的《朝元图》。重阳殿绘全真教创始人王重阳生平故事画。龙虎殿(无极门)绘有神荼、郁垒等画像。纯阳殿绘《纯阳帝君仙游显化图》,是描绘吕洞宾从降生起一直到赴考、得道、离家、超度凡人、游戏红尘等有情节的连环式图画,一共52个画面。吕洞宾是唐末进士,名岩,字洞宾,号纯阳子。传说64岁才进士及第,后游长安,遇钟离权,受内丹秘旨及天遁剑法,遂得道,隐居庐山。他的理论对宋代道教教理有一定影响,被尊为全真道北五祖之一。宋代以后,他的故事在民间广泛流传,并多有附会演义,将吕洞宾传为八仙之一。这些传说,在民间得到长期加工,颇具神幻色彩,十分生动,反映出社会中各种复杂的思想意识和道德观念。这52幅画面就是根据这些记载和传说,由禽昌朱好古门人张尊礼、田德新、曹德敏等集体绘制而成的。其中最精彩的一幅是《钟离权度吕洞宾图》。

此图描绘的是吕洞宾“暮春游澧〔li里〕水之上,遇钟离子……”说服他入道的情景。画中两人对坐在深山大石上,周围有起伏山峦,苍苍古松,潺潺流泉,一派暮春景象。性格豪爽的钟离权,袒胸露腹,身体前倾,正热情地侃侃而谈。吕洞宾则拱手危坐,温文尔雅,低着头,好像在倾听,又好像在沉思。画师们在这里塑造了两个不同性格的人物形象。除了面部和动态在造型上的区别外,特别注重对人物内心的刻画。如钟离权右手拄在山石上,以支撑微微前倾的身体,目光炯炯,注视着对方,表现出一种急迫心理。那叉开的双腿以及放在腿上伸着两个指头的左手,又使人感到他快人快语,性格豪放。相形之下,吕洞宾姿态收敛而恭敬,一副诚恳悉听教诲的神情。尤其是左手拇指,轻捻袖口的细节描绘,表现出了他激烈的心理活动。在画法上,此图继承了宋代人物画的传统,用笔奔放,以简括肯定、一波三折的线描绘衣纹,有很强的质感。设色明丽而不俗艳,人物的衣服分别染翠绿色和浅黄色,在用色沉重的背景衬托下,显得十分突出而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