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名字的应用价值 第一节 避免误解

有的人不知道古人一般都是既有名又有字的,更不晓得何为名,何为字,名和字又是一种什么关系,所以常在人物名字上出错。如说杜甫字少陵,苏轼字东坡,陆游字放翁,唐寅字六如,郑燮字板桥,等等。这都是因为常听人说杜少陵、陆放翁、郑板桥如何如何,又朦胧知道古人有字一说,便错误地把号作字了。如只是口头交谈,随便一说,倒也罢了,如果写成文章,登在报刊,印成书,就会贻误他人。如有一篇谈人才的文章,说春秋秦国善相马的孙阳,因为鉴别马的技能太高了,所以人们都拿天上掌管马的星宿伯乐来称呼他。这真是不知所云了。当然,不能怪这位作者,他也是被人所误,《中国人名大辞典》“孙阳”条就是这样解释的。我们说,孙阳是字伯乐,并不是拿天上管马的星宿伯乐来尊称他。阳、乐在古代汉语中,都有喜悦、欢欣义,是同义相协。清代的学者俞正燮、王引之都曾讲过此事。编辞典的人没注意这些研究成果,所以弄错了。

那么,孙阳怎么同天体上的伯乐星拉上关系的呢?《晋书·天文志上》说:“传舍南河中五星曰造父,御官也;一曰司马,或曰伯乐。星亡,马大贵。”造父,就是神话传说中为周穆王驾八骏马,周游天下的那位技艺高超的驭手,所以说是“御官也”。但因人世间又认为此星是主马政的(司马),所以才又有此星为伯乐一说。但是这“伯乐”是秦穆公时代善相马的那位,还是春秋末为赵简子驾车的邮无恤?邮无恤亦字伯乐。恤是忧虑,无恤即无忧虑,无忧无虑就是欢乐,所以字伯乐。从天体上星宿的分布来看,造父之左,是以和邮无恤同时齐名的驭手命名的王良,其右是以夏代的车正(掌管车马)命名的奚仲,造父之下有车府(盛车之处),全是驾车的、管车的和车库,而没有管马的,后人才生出“一曰司马,或曰伯乐”,把善相马的孙阳给搬了上去。善相马,必然识马性,会养马。总之,是人世间先有了造父、王良、奚仲和伯乐,天上才有以造父、伯乐等命名的星宿。天上诸多星名,全是人间事物的投影。

又有人说,当代大文学家巴金先生字芾〔fei费〕甘,这也是由于不知道名和字意义须相协的道理而出的错。巴金原名李尧棠,字芾甘,是取义于《诗·召南·甘棠》“蔽芾甘棠”这一语典的。1929年发表他的第一部小说《灭亡》时,开始使用“巴金”这个笔名。然而芾甘是和他的原名相配的,和巴金则不相协。虽然李尧棠、芾甘和巴金三个符号同是指当代一位四川籍的文学巨匠,但却不能违反名字必相协的道理,而将“芾甘”配“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