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营建新都 三、大兴城的意义

大兴城这座崭新的都城,对于隋朝,对于中国历史,意味着什么?有三个方面值得注意。

第一,大兴城是隋朝建设的第一项重大工程,也是最为成功的一项工程。为什么说它成功?因为它兼顾了气魄宏大和爱惜民力两个方面。大兴城是中国古代最大的一座都城,不仅满足了隋朝的需要,而且,后来中国历史上最为强盛的唐朝继续在这里定都,仍然一点都不觉得局促。

要知道,唐朝时期,首都的人口超过百万,但是,整个都城除了局部调整之外,并没有整体的扩建改建,就是因为隋朝建立时的气魄足够宏大,给后世留下了足够多的发展空间。这是这座城市的超前之处,也是它的伟大之处。更难得的是,建设这么大的一个公共工程,并没有搞得官怒民怨。这就不得不承认隋文帝的功劳了。

他是怎么建设这座城市的?大胆规划,小心落实。他明白,这么大的工程如果想一步到位,老百姓的负担肯定相当沉重,怎么办?分期建设。

隋文帝时期,只是把城市的框架搭建起来,把最重点的宫殿修建起来了,其他都暂缓进行。就比如说城墙,隋文帝时候还相当低矮,后来到隋炀帝时候,才又增修了一下,基本成为后来一丈八尺的规模。

一个封建帝王,能够在建设公共工程的时候兼顾老百姓的承受能力,真算难能可贵,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工程才能得到老百姓的理解和拥护。反观后来隋炀帝修大运河,本来是一件好事,就因为没有兼顾到老百姓的承受能力,才落下了千年的骂名。

第二,大兴城建设的核心精神是皇权至上。大兴城的设计和建设都是以皇帝居住的宫城为出发点的。整个城市以宫城为原点向南层层推进,地位越高,离皇帝越近,反之,地位越低,离皇帝越远,这是礼教的秩序。但是,无论地位高低,距离远近,只要居住在这个城市,看着高大的宫殿和森严的布局,每个人都能由衷地感受到皇帝的权威。而皇权至上,正是这个新王朝的基本精神,其实也是中国传统政治的突出精神。

第三,大兴城固然彰显了新王朝的宏大气魄,但是,也体现出某种拘谨的气息。为什么这样说?这个城市其实像一个俄罗斯套娃。宫城是一个基本的模子,皇城就是宫城的一个扩大版,外郭城是皇城的扩大版,甚至,城里的每一个坊也都是用同一个模子套出来的。可以想象,居住在这样的城市中的老百姓,就像一个个士兵一样整齐,但是缺乏个性。这正是隋文帝心目中臣民的标准形象。

这种既昂扬向上、尊重权威,但又严肃有余、活泼不足的精神其实也正是隋朝的精神。那么,在这种精神指引下的新王朝,还会遇到哪些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