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仕途坎坷 励精图治

经过一番观察,杨坚发现,周武帝并非泛泛之辈。

亲政不久,他做了三件大事。

第一项,整军。

怎么整呢?周武帝发布两道著名的命令。

第一道命令,“改诸军军士为侍官”。什么意思呢?以前,北周军队将士都直属于本军长官,因此,将军权力很大,皇帝都管不了他们。现在改军士为侍官,不仅名称变了,涵义也变了。从此以后,所有士兵都是皇帝的侍官,直属于皇帝,不再是将军的私兵,如此一来,皇帝对军队的指挥权加强,皇权随之大大提高。

第二个命令,(诸军)“募百姓充之,除其县籍”。什么意思呢?简单地说,汉人百姓此后也可以当兵。

这个诏令的意义十分重要。自从五胡十六国以来,少数民族政权都实行部落兵制,只让本民族的人当兵,藉此维护本民族的特权,压制汉人及其他少数民族。这是一种民族压迫,也是这些少数民族政权不能长久统治的重要因素。

现在,周武帝吸收汉人当兵,可谓一箭双雕。不仅扩大兵源,也解决困扰已久的民族问题。汉人能够当兵,从此不再是二等公民。此后,汉人大量进入北周军队,慢慢成为北周军队的主体。这样一来,北周不再光是鲜卑人的国家,它也是汉人的国家,汉人和鲜卑人都对北周有了认同感。这就解决了困扰已久的民族问题。

周武帝做的第二项工作是找钱。怎么找钱呢?从佛寺里找。具体作法就是没收寺产,销毁塑像,勒令和尚道士一律还俗。

可能有人会说,这和钱有什么关系?大有关系。当时身处乱世,老百姓内心苦闷,所以,对宗教,特别是佛教的信仰非常虔诚。

在这种背景下,寺院大肆扩张。当时北周有一万多家寺院,和尚则超过一百万。各寺院还占据大量土地和大量的依附人口。为寺院服务的人多了,为国家服务的人就少了,这是与国争利,周武帝无法接受。

建德三年(五七三年),周武帝下诏,废掉佛寺,没收寺产,充当军费,同时,勒令和尚还俗,其中青壮年一律编入军队。此即“求兵于僧众之间,取地于塔庙之下”。北周的经济实力乃至军事实力都因此大为增强。

第三项,远交近攻。要打仗,得有和平的外交环境,否则难免腹背受敌。周武帝北和突厥、南通江南的陈朝,大兴和平外交。

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以北和突厥来说。怎么和呢?周武帝千辛万苦娶了突厥可汗的公主阿史那氏。这当然是政治联姻,缺乏真正的感情基础,所以,娶回来后,周武帝每天对她客客气气的,尊重有加,但是,亲切不足。

这事被周武帝六、七岁的外甥女看在眼里。小姑娘对周武帝说:


四边未静,突厥尚强,愿舅抑情抚慰,以苍生为念。但须突厥之助,则江南、关东不能为患矣!


意思是,现在我们跟江南、北齐打仗,突厥强大,我们有求于人家,为了国家,请您装出爱她的样子吧!周武帝一听,幡然醒悟,我和亲是为了什么?从此把真正的感情放在一边,每天在这位突厥公主面前扮演恩爱郎君。这个眼光精准、少年老成的小姑娘是谁?就是后来唐高祖李渊的夫人窦皇后。

周武帝进行一连串改革,他要做什么?就是把枪口对准北齐。这么多年,一直是东魏和北齐压着西边打,想并吞西魏、北周,现在,风水轮流转,周武帝要反转局面了!周武帝这样励精图治,杨坚是什么心情呢?杨坚也是摩拳擦掌。

要知道,杨坚毕竟是武将之子,虽然没打过仗,但是,他继承了父亲的身分,当然也就继承父亲的使命。现在终于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杨坚怎么能不激动呢!

好事成双。就在杨坚心情日渐开朗时,一件更让他兴奋的喜事降临了。

建德二年(五七三年),周武帝为太子宇文赟纳妃,娶的就是杨坚和独孤夫人的长女杨丽华。和周武帝成了亲家,杨坚的身分一下抬高了不少。

现在,他不仅是随国公、大将军,还是皇亲国戚,这才是真正的位高权重,与国休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