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孝公变法 魏惠王看走眼 有他后悔的时候

商鞅原本是卫国国君的妾所生的儿子(卫之诸庶孽公子也。《史记·商君列传》),原名公孙鞅,因为生在卫国,也叫卫鞅。

商鞅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他初入政坛是在魏相公叔座(cuó,痤)手下做官。公叔座深知商鞅的才能,他想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向魏王推荐商鞅,但是,这个机会还没到来,公叔座自己就病危了。魏惠王听说公叔座病危,马不停蹄地赶到其家中探视,并向他咨询:万一您有什么不测,谁能像您一样辅弼我治理国家?公叔座回答:我手下有一个叫公孙鞅的人,很年轻,但有奇才,希望大王能把国家交给他治理(年虽少,有奇才,愿王举国而听之。《史记·商君列传》)。魏惠王听了之后,默然无语。临走时,公叔座斥退左右之人,悄悄对魏惠王说:如果大王不用公孙鞅,一定要杀了他,千万不要让他到其他国家去(王即不听用鞅,必杀之,无令出境。《史记·商君列传》)。魏惠王表面上答应了奄奄一息的公叔座的请求。

公叔座让魏王若不用商鞅必杀之的请求,本意可能是说服魏王起用商鞅,所以,看透魏王不可能重用商鞅的公叔座等魏王一走,马上把公孙鞅叫来说:刚才魏王问我谁可以代我为相,我推荐了你,但我看魏王没有重用你的意思。我做事只能先国家后个人,所以,我刚才告诉魏王,如果不能用你,一定要杀了你,千万不能让你到其他国家去。你赶紧逃命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公孙鞅听后,很平静地对公叔座说:大王既然不能听你的话重用我,又怎么会听你的话杀我呢(彼王不能用君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君之言杀臣乎?《史记·商君列传》)?事实也的确如此,魏惠王从公叔座家里出来后,就对他身边的人说:公叔座真是病昏了头,竟然想让我把国家交给毛头小子公孙鞅去治理,简直荒唐至极!于是,公孙鞅没有离开魏国,魏惠王也没有杀他。

公叔座贵为魏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对商鞅推崇备至,极力举荐,首先是因为商鞅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同时更显示了公叔座的胸怀和勇气。后来的事实证明,在认识商鞅这个问题上,公叔座没病,有病的是魏惠王,有他后悔的时候,这是后话。

古今中外,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如公叔座)赞扬一个比他更有能力的人(如商鞅),不仅仅需要慧眼识才,更需要勇敢无畏。可惜的是,公叔座对商鞅的赞扬为时已晚。

赞扬本身是一门大学问:赞扬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人,是胸怀宽广;赞扬不值得赞扬的人,是借力打力;赞扬比自己更强大的人,是勇敢无畏。

公叔座了解商鞅却不了解魏惠王。商鞅断定魏惠王不会杀害自己,证明了商鞅的聪慧。

商鞅再有才,到此为止也只不过是已故魏国国相手下的一位小官(中庶子),他又怎么会跑到秦国实行变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