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取洛阳太子定计

洛阳城外,唐军中军营帐内。李世民焦头烂额,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唐军秦叔宝、尉迟恭、程咬金等将领相继进言:“秦王,眼下的兵力悬殊,战局不利,请求我军暂避锋芒。”

“如何暂避锋芒?我军眼下是前也前不得;退也退不得。本帅忧心如焚!天知道此战局将如何转化?!”李世民红着双眼,道。

秦叔宝、尉迟恭、程咬金等将领相顾无言。李世民心里清楚:王世充所率领的都是长江、淮河间的精锐战士,实力并不弱,只是缺粮,城防却是很坚固,特别有仇敌单雄信死守洛阳。城外来援的窦建德,所率的更是河北百战之兵,又刚刚大破孟海公,士气高昂,更是不容小觑。如果两股劲敌合兵一处,唐军便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正在李世民苦恼之时,然有士兵来报:“太子驾到——”

李世民闻言一喜!本已沉重的心情猛然放松,欣喜道:“太子此来,洛阳可破!”

大哥就是他的福星!每当他攻城掠地,遇到困难的时候,大哥就象及时雨样地赶到,助他克敌致胜。而且太子生性文静,不好张扬。有功不居,推让他人。所以,每次大战取胜,李世民只消抛头露面,风风光光领受军功而已。李世民的虚荣心极强,他不高兴别人抢他的功劳。他最喜欢象大哥李建成这样不抢他的功劳的人了。

李世民高兴地把大哥迎入中军帐。李元吉、罗成、秦叔宝、尉迟恭、程咬金等众将先后前来叩见。李元吉着急地问候父皇和家人近况。李建成微笑道:“哈哈。四弟,恐怕最关心的是想问杨妃还好吧?告诉你们吧,家人都好!大哥来洛阳前,特地到二弟四弟府上去了一趟。哦!——这里有二弟妹、四弟妹的家书。”

李世民、李元吉急忙伸手接过家书。李元吉急不可待地看书信。李世民接过家书没看,却道:“多谢大哥关照!不仅与大嫂送去衣物,还为承乾请得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真是让大哥费心了。”

“哟!二弟身在洛阳,但京城消息也自灵通啊!”李建成眉头一扬,笑道。李世民连忙解释:“弟谨记大哥教诲,为将者,首重军情探报。目前我军的形势不容乐观。军事力量悬殊很大,前后受制于敌。”

沉静自若的李建成微笑着对李世民、罗成等人说:“众将辛苦了!孤家这次来带了皇上的圣旨!秦王、齐王、燕王及众将接旨!”

李世民率领众将跪叩。李建成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王、齐王、燕王出师良久,洛阳久攻不下,且又与夏贼对峙虎牢,徒劳无功。即着李建成暂代元帅之职,整顿军务,班师返朝,不得有误!钦此!”

秦叔宝、尉迟恭、程咬金等众将均感意外:“班师回朝?”

原先欢欢喜喜的李世民,接旨后,顿失所望。何止是失望?简直是气恼!而且还有些惊惧:“难道我打下东都洛阳的图谋露了马脚?除非。不然,为何洛阳未下,已先夺我兵权?!”

但李世民毕竟聪明过人,他强压内心的不满,神色如常地与太子李建成交接军务:“大哥,遵父皇旨意,二弟我交出元帅印鉴和兵权,围洛三军请大哥主之!军需粮草兵马帐册尽数在案,请大哥查验。”

李建成不动声色地道:“二弟,为兄只掌元帅印鉴和兵权。其余诸事,皆由二弟主之。”

“大哥,父皇真的令我军班师回朝啊?!如此撤军,实为可惜。”李世民心有不甘,还想再说什么,他挥手示意众将退下。罗成、秦叔宝、尉迟恭、程咬金等众将相继退出。中军帐只有李家三兄弟,李世民看着大郎,急切地问:“大哥,现在帐内只有我们三兄弟,我们眼下的情形是进不能,退亦难。你看怎么办?”

李元吉也忧心地说:“当此局势,前后受敌,全师而退也难。”

“既然退不了,那就打喽!”李建成边说边坐下。李世民、李元吉双眼发亮,惊讶地看着大郎。

李世民闻言心中一喜,连忙问:“真的打?那父皇责备你怎么办?”

“呵呵……二弟,三弟,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此来是助战的。”李建成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我有一计,可破困局……”

“我就知道大哥有办法”李世民奉承道,与李元吉轻松地一笑。李家三兄弟经过一番商议,便按步就班去实施。

先由李建成号令三军,宣读皇帝李渊关于由李建成代行元帅一职,即日班师回京的圣旨。洛阳大军见劳师日久,现在一点功劳都没有立,就这样撤走,心有不甘,群情激奋。李建成也不管这些,照样令各部将军收拾行装,准备撤军。

大唐军营撤军的消息,很快传到王世充、窦建德那里了。他们如释重负!王世充心里也轻松了许多。王世充抚手而笑:“寡人希望此番也会有当年寡人与李密一战的奇迹出现啊!”

郑尚书连忙恭维:“我们坚定地相信,陛下洪福齐天,必有奇迹出现。前有李密之惨败,今必李渊之溃退。这真是一年多前的奇迹再现啊!”

一年多前,李密围攻洛阳。洛阳的粮食储备已所剩无几,一斛米卖到八九万钱,眼看将支持不住。王世充迫于形势,出兵与李密拼死一战。但洛阳守军连战皆败,兵员不足,士气低迷,如果轻举妄动,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出兵前,王世充心生一计,找一普通士兵,巧作安排……

王世充率大军主动发起对李密军的作战。李密仗着兵强马壮,即日布阵应战。军旗翻飞,战鼓咚咚,号角激昂!李密与王世充两军殊死激战。王军拼死进攻,李军因轻敌而准备不足,未及列阵就被王军冲了进来,双方陷入混战。战不多时。忽然听得王世充大呼:“李密被擒拿在此!——”

王世充早已准备了一个相貌与李密相似的人,这时突然将此人押出来,郑军将士眼见为实,士气大振,齐呼:“李密被擒——”

李密军士则不知真假,以为真的主帅被王世充所擒,一时间人心浮动。王世充乘此时机,先派了一支二百多人的小部队潜入北邙山内,在李密军阵后埋伏,乘李密大军混乱之机突袭李军后背,李军终于溃败,死伤不计其数。李密仓皇败逃,投奔李渊。李密手下大将秦叔宝、罗士信、单雄信等名臣大将,纷纷率部归降了王世充。从此,王世充占领了李密原有的地盘,势力范围从洛阳一城猛然扩展到整个河南。手下人才济济,王世充意气风发,接着受禅为帝……

唐太子李建成在唐军中宣布撤军的消息,同时也传到了窦建德的军营。窦建德不由得暗自高兴,他这次来援救王世充,也算送了个人情给他。窦建德还设想到,如果唐军真的撤军,就联合王世充的兵马率军追击。

就在王世充、窦建德暗自放松的时候,唐营大将罗成忽然率一彪兵马,来到窦建德的军营挑战。窦建德手下部将王琬,看到罗成的兵马只有几千人,心里暗暗发笑!——由于唐军在洛阳围困半年,连连惨败,因此王世充、窦建德等将士也很轻视唐军。王琬只带一万兵马迎战罗成。双方交战一下,罗成引军后撤。王琬大骂唐军无能,拍马追赶。王琬追赶了一阵,杀了几个唐军,心里忽然识意到罗成这几千兵马会不会是来引诱战的?想到这里,王琬立即令兵士停止追击。正在这时,只听得左右兵丁一阵呐喊,两边突然闪出李建成、李元吉二支兵马。王琬军不认得他们,以为是一般将领,便指挥一万兵马接战。

窦建德见王琬率军出阵时间已久,怕有闪失,立即派武威将军、扬威将军、骠骑将军各率一万人马,共三万兵马前来,一时旌旗遮日,尘土飞扬。李建成、李元吉见了,立即收兵,列阵对峙。夏军合兵一处,共有四万人马。也列着长阵,与唐军两阵相持。从早晨到正午,夏军士兵又困又饿,纷纷都坐在地上。又争着抢水喝,徘徊着想撤退,队列已经不成队列。

按照李建成早先筹划好的,由李世民率3500精锐骑兵,与史大奈、程知节、秦叔宝、宇文歆等虎将,将自己的大旗卷藏起来,然后直抄建德军阵背后,窦建德将士不防备后营被袭,猛一回头,看见秦王的旗帜已经在自己的背后,惊惶失措,纷纷溃逃。李世民等人一直追杀了三十余里,斩敌三千余名。李建成、李元吉、罗成听得窦军大营一片嘶杀声,知道李世民得手了,立即挥军杀去。王琬等四万人马,已听到大营喊声震天,心中一慌,战无斗志,兵士死伤很大,边战边退回大营。窦建德仓皇应战,组织军兵反扑。李建成、李元吉所率兵十万马压了过来。随后,柴绍、李道玄、李神通等率大部队三十万兵马继进。一时间,人山人海,刀枪林立,旌旗蔽日,尘土飞扬,杀声如同黄河之惊涛,连绵不绝。

满面血水和汗水的夏王窦建德气急败坏,大呼:“竖子王世充,此时还不率军出城,合兵一处,更待何时?!”

“是啊!王世充这个老狐狸,还按兵不动!此刻出城夹击唐军,唐军必败无疑!”紧跟夏王身边的韦文杰面无人色,埋怨道。一路奔逃的魏征气喘吁吁:“臣料唐军定有一部分兵马缠住王世充,使之不能分兵出城。否则以王世充的老谋深算,他早就会来夹击唐军的了。”

窦建德听了,心中一沉,明白事情并不简单,唐军撤军显然就是一个幌子。事已至此,只能奋力一击,退军夏国。窦建德主意已定,不再作他想,抖擞精神,率残军将士,奋力杀敌。枪刺、刀劈、剑砍、人喊马嘶,旌旗交织,混战在一起。

李建成一马当先,和李元吉率领新练成的王牌骑兵营,疾风一般飞驰过来。夏军步兵,瞬间倒下了一片……李建成率领的骑兵营,在夏军营中象搅拌棍似地,来回冲突。好象入无人之境,从夏军阵前对穿而出。再返回杀入阵中,又再次杀出。几个来回,把整个战场搅拌得象一锅粥。李建成纵观大局,眼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战场,夏军无暇整军列队。唐军后续部队继进,密密麻麻压向夏军。把夏军缠得不能脱身,不能整队,分割包歼。李世民五千精兵杀到,与李建成、柴绍兵马汇合,士气大增,双方一场混战,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狂呼乱叫,惊天动地。

混战中,窦建德被李元吉长槊刺伤。唐军几个将领围上前来,窦建德勇猛无比,横扫直挑,唐军连连闪避。窦建德乘势打马冲出包围。李元吉挺戟上前,大呼:“夏贼休走!——”

夏军几员武将连忙截杀李元吉,窦建德亲兵接战。几个亲兵均为骠悍的山东大将,孔武有力,十分善战。保护夏王逃跑。窦建德逃到汜水和黄河汇合的牛口渚,再也无路可跑。窦建德忽然问:“此地何名?”

亲兵回答:“此地名为牛口渚。”

窦建德失声道:“哎呀!——以前军中曾流传有歌谣:豆入牛口,势不得久。看来此番孤家难以脱险啊!”

“大王切勿介意。这都是些无稽之谈,胜败乃兵家常事。”亲兵护卫安慰道。亲兵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四周一片鼓噪之声。原来是紧追不舍的李元吉率军已四下里包围了过来,生擒窦建德。

再说洛阳城内的王世充吧,听到窦建德军营杀声震于动地。心中一慌:莫不是窦建德上了唐军那小子李世民的恶当了!他立即令骠骑将军单雄信、忠武将军谭大鹏率兵袭击唐军营寨。以缓解窦建德军营的压力!

“吱吱——”沉重的洛阳城门,刚一打开,单雄信策马飞奔,率领一支队伍,呼啸着冲向唐军营寨。随后,忠武将军谭大鹏也领军出城。不料,谭大鹏的兵马出不到一半,只听得一阵潮涌,罗成的铁骑兵象风驰电闪般地冲了过来。按照李建成事先的调令,罗成早先以铁骑兵引诱窦建德的军兵出战,把窦军的注意力吸引到李建成、李元吉那里。原先料想,窦建德军中应有人认得大唐太子和齐王的。那样,吸引敌军的注意力就会更大。罗成完成诱敌之后,即率铁骑兵风驰电掣,赶到洛阳城南边的树林里待机。

李建成料定王世充听到窦建德军营大战之后,必定要出兵相助或劫唐军营寨,以扰乱唐兵军心。李建成令罗成率铁骑伏在洛阳城边。只要有王世充的人马出城,就飞马杀入,乘势破城。谭大鹏赫然一见罗成冲来,立即策马迎战。罗成长枪一挑,避开锋芒,率先引兵冲入了洛阳城!

谭大鹏猛然醒悟过来,连忙急令:“关城门!——快关城门!——”

罗成拍马入城,银枪左右一闪,城门守兵倒下了一排,其余那些王世充的守城兵士,逃跑都来不及,还哪能顾得上关城门!罗成的铁骑兵,狂风急雨似地打过来,象赶鸭子一样,一下了就打进了洛阳城。早已埋伏在护城河边不远的李建成手下大将谢叔方、薜万彻、段志玄等人,和李世民所部柴绍等将领,见罗成得手,立时引军而上,他们各率两支兵马,从左右二边冲了过来。洛阳城就这样被唐军攻破了!

谭大鹏指挥人马,在洛阳城内进行阻击战,一场混战,谭大鹏阵亡。唐军呼啸而入。王世充连忙逃入殿内,挚剑自吻。却被郑尚书苦苦拉住。郑尚书泪水直流:“圣上!不可啊!天下苍生岂可没有圣主啊!”

“寡人不作亡国之君啊!”王世充哽咽道。唐大将谢叔方、薜万彻率兵入。谢叔方以剑指王世充,大喝:“王逆!还不早降?!”

王世充解佩剑扔在地上,大呼:“寡人不甘心啊!……何败其速也!”

谢叔方大笑:“哼!有我大唐太子殿下到此领兵,你岂有不败之理?!……我等遵太子殿下之调令,罗成先以铁骑兵引诱窦建德出战,把窦军的注意力吸引到李建成、李元吉那里。罗成完成诱敌之后,率铁骑兵风驰电掣,赶到洛阳城南边的树林里待机。我朝太子殿下料定你听到窦军大战后,必定要出兵相助或劫唐军营寨。罗成率铁骑伏在洛阳城边。只要有你的兵马出城,城门大开之际,我军就飞马杀入,乘势破城!”

“哎呀!真是上天亡我也!”王世充长叹一声,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却说率先冲出洛阳城的骠骑将军单雄信,领一彪兵马风驰电挚般地冲向唐军。忽然,身后的洛阳城传来冲天的嘶杀声!单雄信心知不妙,但回身不及,只得向前冲击。他还不知道王世充此刻已经投降了!

此时,李世民正率秦叔宝、程咬金、徐世勣、史大奈等人杀奔洛阳城来,半路上,两军相遇,单雄信已经冲到了唐军近前,他大喝一声:“我是单雄信,为我大哥报仇,特来取李世民的狗命。”

唐军旗帜一亮,闪出将,原来是秦叔宝。这个昔日的结义兄弟,曾受过单雄信的大恩。他说:“单二哥!您何必呢?。”

“你要阻挡我?”单雄信问道。

秦叔宝说:“对不起了,单二哥,我不让你伤害秦王!”

秦叔宝驱兵上前,迎战单雄信。单雄信所率领的人马,被秦叔宝拦杀得七零八落。单雄信现在已是单枪匹马了,他抬眼认准秦王的旗号,长枪翻飞,枪刺、刀劈,一个个年轻的躯体在马前相断倒下。单雄信杀散李世民的卫士,直冲到李世民马前,长枪聚集满腔的仇恨,挥向满脸惊恐、绝望的李世民。就在单雄信专注于对李世民奋力一击之时,不防尉迟敬德突然从侧面猛击长戟,单雄信猝不及防,意外地栽下马来!

唐军兵士一拥而上,居然把这位盖世英雄给硬生生的活捉了!单雄信满腔的悲愤,难以言表!

元帅帐前,李建成高居上位,清秀的脸上闪着喜悦的光彩。

李世民、窦轨、李元吉、柴绍、罗成等将领齐集。李建成夸奖部将,道:“众将劳苦功高,一天之内,生擒窦建德,活俘王世充。盖世之功,当名留青史!”

李世民、李元吉、窦轨、罗成等将齐呼:“全靠太子殿下运筹周密,连环设计,大获全胜。”

“哎!——孤家不算什么,此战秦王率三千精兵突击窦军后营,真乃神来之笔啊!”李建成尽量照顾到秦王的面子,特意在众将面前显示秦王之功。李建成扬声道:“军中主薄,向吾皇奏报洛阳大捷,奖赏有功人员。”

主薄把已经拟好的表奏,请太子千岁过目。李建成接过主薄写好的表奏细览。李建成道:“好!表奏写得不错。就是有一点,奏章内不要写孤家的功劳。多写秦王、齐王、燕王等众将的功劳。”

“那是为什么?有功就赏嘛。有何避让的?”李元吉不解地问。

李建成爽朗地一笑:“孤家本来就是储君,再居功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推恩给秦王、齐王和燕王,结交部将,大家齐心协力,共造大唐万里河山,不是更好啊!”

这时,帐下军头押着五花大绑的窦建德、王世充、单雄信等人上前。李建成正色道:“投顺者可以赦免其罪。顽固者死罪难逃。”

话音刚落,王世充上前即跪:“请太子、王爷饶命啊!”

单雄信侧立,对王世充道:“圣上,不可作女儿之态,何必向仇敌求饶!”

王世充反劝单雄信:“贤婿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哼!——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单雄信大义凛然。

窦建德昂首站立,沉默无语。李世民看了他一眼,打趣地问道:“我率唐军讨伐王世充,你却来凑什么热闹?现在好看了吧?你救不了王世充,反倒连自己被俘了,你这是何苦来呢?”

“为了争天下,你我早晚将有一战,就算这次我不来攻你,你也会去攻我。败则认输,何必说那么多废话!”窦建德回话不硬不软。

李建成发令将王世充、窦建德押下去,刻日诣京,听由父皇发落。罗成当众向太子殿下、秦王为单雄信求情,秦叔宝、程咬金、徐世勣等人是单雄信在瓦岗寨时期的老友,纷纷跪地求情:“单将军英雄盖世,忠心赤胆,请太子殿下、秦王殿下饶他一次吧!”

李世民冷冷地看了单雄信一眼,道:“我大唐法令,投顺者可赦免其罪。顽固者死罪难逃。”

秦叔宝、程咬金等人纷纷劝单雄信,天下大势已定,单兄弟还是识时务吧!降了大唐就有一条生路啊。以单兄弟的才干,降唐之后,高官厚禄肯定是少不了的啊!

单雄信冷笑道:“天下之人,谁都可以投唐,唯独我不能投唐。如果我降唐了,我就对不起我敬爱的大哥在天之灵!我就会被天下所有的英雄耻笑!众兄弟的好意我领了!但我决不降唐!”

程咬金、史大奈、秦叔宝、徐世勣等众兄弟无言以对。

李建成宅心仁厚,他担心地对燕王罗成说:“单雄信确是一条忠义好汉!但他对我李家的仇恨,特别是对父皇的仇恨,恐怕就是奏报朝庭赦免,我父皇也不会赦免他!你去找秦叔宝、徐世勣想办法。”李建成稳重地对罗成说:“念在单将军忠义之士的份上,你还是先把他的妻子和儿女安顿好吧。万一,父皇和秦王不放过单将军,好歹留他一个根苗啊!”

与此同时,徐世勣也在向李世民求情。徐世勣与单雄信曾是并肩作战的好友,二人誓同生死,后来二人虽然各为其主,但情谊仍在。徐世勣求秦王,以自己全部的功勋官爵换取单雄信兄弟的一条性命。可李世民宁愿饶恕王世充的性命,也不饶单雄信。因为单雄信二次险些要了自己的命。李世民断然拒绝了徐世勣的请求。

单雄信临刑前,徐世勣悲愤不已。他当众撩开衣裤,“唰——”地一下,割下自己的股肉一块送给单雄信,痛哭失声地说:“单二哥!我们兄弟结义,誓同生死,不想今日。我力求秦王不得。本来想随仁兄一起死,但谁来照顾你的家人呢?此肉随兄入地下,以表我拳拳真情。”

言未已,徐世勣已经泪水奔涌而下!哽咽难语。单雄信过去的那些旧友程咬金、秦叔宝等人也泪水涟涟!与单雄信一起处决的还有王世充手下的大将段达、杨公聊等人。单雄信死后,李世勣如家人般照顾他的妻子儿女,确是千古义气的典范。

由于李建成的筹划周密,将士们英勇善战。唐军在一天之内,连环设计,先“诱”窦建德军,再“伏”王世充军,大获全胜。生擒窦建德,俘虏王世充!这件盖世奇功,太子李建成从来不居功!他常常这样想:孤家本来就是储君,再居功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推恩给秦王、齐王和燕王,结交部将,大家齐心协力,共造大唐万里河山,不是更好啊!因此,太子捷报上奏皇帝李渊时,全是说秦王、齐王和部将的功劳!而皇帝李渊呢,也素知大郎一向就是这样谦恭的,也落得给众将一个人情,使他们奋力效命!

旭日东升。风吹杨柳万千条。马蹄声声碎响在洛阳古城。

唐军围城半年之久,终于进入洛阳这座古城。可眼前一片狼籍。城内饥民得不到任何食物,挖泥吃,削树皮吃。饿死的人遍地都是,连埋的人都找不到。李建成立即颁布《大唐律法》,废除王世充和隋朝等不合理的条文律法。安排官吏普查人口,发出布告,稳定形势,免征赋税,劝民复业。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罗成、窦轨、柴绍等人兴高采烈地进入了隋皇旧殿——春华宫。

正殿,宽大明敞气势非凡。李元吉和众将领纷纷提议李建成在正殿办公。李建成谦虚地摇摇头,信步走入偏殿,指着这里的摆设,道:“孤可在此办理公务。”

李世民会意,对元吉:“四弟,大哥一向谦逊,岂可居正殿办公呢?那置父皇于何地?”

“父皇在京城不是有太极殿啊。”李元吉不解。

李建成笑:“四弟呀,我们兄弟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在天下的眼前,稍有不慎就被人们评头论足,非得百般地小心避嫌才是啊!”

摆在李建成眼前的一个现实问题就是粮食缺乏,饥民遍地,人心浮动。李建成与二弟世民商量,是否把朝庭调来的军粮,先分发给洛阳城内的饥民。李建成心平气和地说:“为兄已让江南赵郡王李孝恭再发一批粮食来救济饥民。你先借用一下军粮吧!安定全城军民之心。”

“军粮不能挪用。军心一乱,城更难守!既然大哥已调拔了粮食,那我们还是再等几天,等江南的大米来了就好办了。”李世民断然拒绝。

李元吉、罗成、柴绍再三请求,救饥如救火,多等一天,就有几十人饿死街头啦!李建成也不可强令,只好温和地讲道理:“二弟,父皇虽诏孤来此代理元帅,但兵马粮草帐册全在你那里,孤未曾接管。现洛阳已克,孤也许近日返京监国理政。那洛阳政务还是归你来处理。你想想,洛阳民心不稳,你将来如何治理?”

李世民听了这话,心里一动,眉宇间暗暗有些喜色。李世民回到中军帐,见到房玄龄,就说李建成欲借军粮赈饥之事。房玄龄一听,大声说:“大王,你错了!这时正是结交义士,收卖民心之时,秦王可速速应承。”

李世民闻言立即醒悟!他连忙去找太子李建成,说:“大哥,你刚才说借粮赈民的事,我想了一下,认为可以。那我先借五十石粮食出来。”

太子很高兴,说:“二弟呀,你真能懂得体谅民间疾苦!”

“不过,我……”李世民欲言又止,道:“我借粮赈民的事,如果父皇责问起来,你要担当责任啊!还有,赈粮的事情太敏杂了,我令杜如晦、房玄龄等人去操办,不劳您费心费力了,如何?”

太子建成大度地笑着说:“好吧!好吧!只要民众有粮吃,你具体操办就是。父皇责问,自有大哥我来担当。”

“还有,大哥您好事作到底,从朝庭多调些粮食给小弟我,借一还二,如何?”李世民说。

太子笑着说:“二弟啊,为国为民是大家的事情,你怎么着也是秦王,干吗象个讨价还价的商贩子呢?”

李世民也觉得有些过分,就笑了笑,说:“好吧好吧,那借三还二,总可以了吧?”

秦王手下谋士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这几天真是忙碌得很,他们也高兴得很!他们安排官吏分发粮食给饥民,一方面自己从中谋了不少的私利,另一方面广泛地宣扬秦王的恩德,是秦王给了大家的饭吃,没有秦王,你们就象王世充那样,挨饿而死。洛阳的人民,都感谢秦王的恩德,见了秦王的车马经过,洛阳人民都纷纷下跪,热泪盈眶……

李世民还令长孙无忌虚报借粮的数字,让太子多还了四分之一的粮食给他。事后,太子建成为借军粮的事情,还被父皇责骂一通!太子建成落个两边都不得好!东宫府太子中允韦挺埋怨太子李建成尽作冤大头的事情:“殿下,您借粮赈民,本来是善举,可你受到皇上的责骂,秦王却两头得好评,这种吃亏的事情你也去作?”

太子李建成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说:“吃点亏,对我没有多大的损失!洛阳的民众有了饭吃,就可救活多人啊!”

可洛阳的人民全然不知大唐皇太子李建成的恩德。到太子建成血酒玄武门之时,洛阳官吏和民众率先张灯结彩为秦王庆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李建成在洛阳采取一系列的稳定商市、民心等措施,使洛阳这个著名的陪都,渐渐显出了昔日的繁荣气象,集市店肆逐渐恢复,因战乱长年不闻的叫卖声也多了起来。

洛河的轻风吹动,两岸的绿柳枝叶飘荡。李建成与韦挺等几个随从漫步,走在这陌生而熟悉的街头,他不由得想起了一位丽人。他的思绪不断地飘浮……洛阳,这个昔日的隋朝东都,由繁华而经战乱,她,——隋炀帝的公主艳子,如今在何方?当年隋炀帝为了宠络唐国公李渊,把公主艳子嫁给李渊的大公子李建成,可是,半路冒出来个二郎世民,矫扮大郎与艳子私会……断送了一段美好姻缘!李建成痛苦地闭上了他那闪亮的眼睛,希望不再想起这件事情。可是,艳子那双纤长秀美的玉指在琴弦上弹奏出一段段隐含哀怨而优美的音符,常常挥之不去地缠绕在自己的耳边,余韵无穷。艳子公主那白玉般的肌肤吹弹可破,黛眉不描而翠,红唇不点而红,那个标准的美人模样,总是在眼前晃动。现在,洛阳城破了,艳子已是国破家亡,她在哪?她还好吗?

这时,迎面过来了二弟李世民,听得他喊道:“大哥,今晚过来喝酒啊!四弟和我一块等你。”

李建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应承道:“好吧!有劳你了。”李建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脸色严肃地劝李世民把军队撤到城外驻防。不要在市区扰乱市民。但是,李世民不听。他说:“弟兄将士们拼着性命打仗,为的是什么啊?不就是分些财宝,玩个女人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现在要把他们撤到城外去,将士们都得怨我!”

李建成还想据理说服二弟,可是李世民说:“我还有事先忙,晚上再来说这件事吧!”秦王与随从一阵风地离开了。

洛河温柔的风,一阵阵似若有若无轻轻地吹抚着安宁的夜。

李建成与韦挺、薜万彻应邀到了秦王住的景阳宫殿。果见四弟与谢叔方等人也在场。

“来来!大家不必客气,倒酒倒酒。”秦王热情地招呼着。热腾腾香喷喷的菜肴上来了,四弟端起来就要喝。秦王李世民说:“四弟,别忙!这第一杯酒要先敬大哥!没有他们帮助,我们起码还没有这么快进了洛阳城。”

“好!是应当谢谢大哥相助!”李元吉毫不客气,先上来一碗酒。李建成笑笑说:“一家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大家随意!”

李世民得意地说:“我今天有二件事要谢大哥。第一是靠大哥帮忙,今天我能进洛阳城;第二是今天下午,我在城内又找到了艳子公主,这也感谢大哥成全。”

李世民边说边招手,艳子身披大袖对襟,长可及膝,上绣五彩夹金线花纹披风,披风内穿的是短孺长裙,裙腰系在腰部之上,高处接近腋下,使本是身长玉立。更显修长婀娜,莲步轻移时摇曳有致,非常动人。

“哇!好历害啊!二哥真是有一手啊!”李元吉赞叹道。

李建成的眼睛一亮,随之暗淡无光。他生性沉稳,含而不露。对二弟找到艳子,他心里又高兴又有酸楚。他淡然笑了笑,举起酒杯,朗声说道:“难得二弟对艳子有心,好!孤家在此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美满快乐!”李建成一仰脖子,喝下了这杯苦涩的酒。他说:“二弟,你要善待艳子,她已是国破家亡,她心里苦恼得很,你定要善待她,她真不容易啊!”

听了这话,艳子内心一阵酸痛!泪水冲出了眼帘。她感激地凝视清秀的太子!——这位在她内心思慕过多少次的男人。艳子与与李世民一起端着酒杯,向李建成致意:“谢谢大哥成全!”

“好!干了这杯!——”李建成身为兄长,必须给弟弟妹妹们作一个好榜样!他宽容、大度,甚至于忍辱负重。

韦挺是和李建成从小在河东老家就很要好的朋友,他非常明白太子李建成此时的心情。酒过三廵之时,他借机提出告辞,他说:“谢秦王殿下!末将与太子千岁还要到燕王那里去有公事相商。末将满饮此杯,就要告辞了!”

太子李建成心里很感激韦挺这位儿时的伙伴善解人意,他及时地与薜万彻离开了酒席。

“圣旨到——”

一行快马,从官道飞驰而来。在洛阳李建成的中军帐前翻身下马。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罗成、柴绍等人伏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洛阳之战,各将士劳苦功高,均晋级重赏。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燕王罗成队伍即日班师回朝。着太子李建成速往夏国属地招降,安抚鲁翼。钦此!”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罗成等众领旨后,与御前使臣寒喧,安排酒宴。李建成笑着对世民道:“二弟,为兄即刻交还元帅兵符与你,兄立即奉诏,前去夏国招降。”

李世民内心之喜,溢于脸上:“好!兄长尽管放心,弟一定会把洛阳经营好的。只是兄长奔波鲁翼,甚是劳苦。一路保重啊!”

李元吉、罗成等诸将耽心鲁翼是夏王窦建德经营多年的地盘。现今夏王被擒,恐他的兵将反抗。劝太子殿下多带些兵将前往。李建成淡然一笑,道:“多谢二弟、四弟和燕王的关心!孤以为,父皇令孤前去鲁翼不会是以武力使其臣服,而是以德行令其心服,达到安抚的目的。因此,孤不用带大兵前往。”

“多少还是要带点兵的。这样吧,我带一千兵将随大哥前往。”李元吉放心不下,道。

李建成轻轻地笑道:“四弟妹还在家盼你团聚哩!你要是跟我去了鲁冀,弟妹会怨责于我喽。哈哈——”

李元吉反倒不好意思了,道:“我为大哥,你还来笑我。”李世民、罗成、柴绍等人也禁不住笑开了。

太子建成看了李世民一眼,沉吟道:“二弟,父皇令我前去山东招降窦建德的残部,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从你军中调些兵将给我如何?”

“大哥您手下勇将如云,何须向我借兵马?大唐的第一支军队,就是您最一手操练出来的……呵呵……”李世民婉拒太子的要求。李世民暗想:“我的将士,是我以后夺取天下的本钱!怎能借给你?!”

李元吉气不过,对二郎道:“大哥这几年留京监国理政,御林军一时半刻不在身边。父皇令抓紧时机前去招降!如往来调兵,只怕是耽误战机啊!”

李世民仗着满脸的酒劲,道:“不要紧的,窦建德已被活捉,山东已是群龙无首,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哥从这里去发,同时令您的御林军直奔山东。您到了山东就能与您的兵将们会合了。”

“哈哈——既然二弟视军如命。那就罢了!为兄只身前往即可。”李建成淡然一笑,道。

罗成亦看不过眼,便道:“秦王殿下!洛阳目前暂无战事,借兵太子一用也无妨。”

“既然暂时无战事,那你燕王何不借兵太子一用?!”李世民闻言不悦,打了一个酒嗝。

燕王罗成一听,真有些的生气了。但他又不能发作!毕竟人家是皇族亲王,地位高啊!他只好忍了,道:“好吧,太子殿下,就把末将从燕州带来的五百铁骑,调二百铁骑随殿下听用吧!”

“多谢燕王美意!孤只要一百铁骑足亦……二弟,为兄原来的部将段志玄、雷永吉等人仍在你军中,此次为兄一并带走,可好?”李建成仍是面若平静地说。

“好吧……”李世民连打了几个酒嗝,借酒说话:“哎呀!我的酒喝多了……燕王,你代本王去安排吧”说着,歪倒在艳子柔软的身体上。

太子建成和燕王当即告辞。李元吉看不惯二哥的作法,也离席而出。燕王罗成,将自己从燕山带出来的五百铁骑军,从中拨了一百名铁骑军随太子殿下听用。太子建成旧将段志玄、雷永吉、谢叔方、裴俨和翟青等将士随铁骑军列队出发。段志玄有些耽心地说“太子殿下,就我们一百来人前去招降?兵力太少了吧!”

“此行以德为重,以安抚为主,不在兵多!况且,各位是久经沙场的以一当百以一当千的勇将,如此算来,那孤带的兵还少吗?”李建成微笑着说了这一番话,使得段志玄、雷永吉、谢叔方、裴俨和翟青等将士们哈哈大笑。

树枝轻摇。马蹄声渐远。

送走李建成之后,郁闷不乐的李世民登上东都大殿。巍峨雄壮的隋朝宫殿,富丽堂皇,气势宏大。显示君临天下的神圣和豪迈。面南称帝,做天下之主,这个隐藏在李世民心底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一个声音在响李世民心底:“本王再不会以秦王的身份回长安了。本王要把洛阳经营成为一国之都!。”

身边紧跟着秦王属下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他们徜徉在弯弯曲曲的西苑之中,眼前的嘉木异草,珍禽奇兽,掩映在浓郁绿色中的华丽的堂、殿、楼、观,都给予他们非同一般的稀奇感受。长孙无忌得意地笑着对同僚道:“杜公、房公,我们不妨想象一下,将来诸公在天下人的面前,是处于何种地位呢?”

“什么地位?在天下人的面前,如果秦王若还是秦王,功劳再高,一辈子也不过做个幕僚而已。如果秦王一旦为帝,他们将随之升迁,出相入将,那将在历史上写下最浓重的一笔。”杜如晦意味深长地说。

轻风一阵阵吹了过来,魁梧、挺拔的李世民迎风而立,衣带翻卷,似有所思。长孙无忌揣摸秦王的意图,道:“秦王殿下,现太子已离开洛阳,我们是否以作一些安排?将原属王世充和窦建德的精锐部队,不要奏报朝廷的名册中,却暗暗收入秦王府的亲兵内;将洛阳宫中的大部分金银珠宝密藏大营之内,以秦王的名义送往长安遍贿朝中宫内;再宴赏将士,厚赐金银玉帛,分派各州县官属,宣扬秦王殿下的恩德。”

“嗯?!……嗯!——”李世民语音含混,双眼却闪着热烈的精光,瞅着这位妻兄。长孙无忌从秦王那闪动的眼神和含混的语调里,完全读懂了秦王的内心。他与杜如晦、房玄龄会心地相视一笑。

一阵轻风吹了来,枝叶飞舞。李世民顾左右而言他:“好爽的风啊!”

李世民不仅没有撤军城外,反而把中军帅帐也设在了洛阳宫城里。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心照不宣地忙碌着他们的大事。秦王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不愿多说话,似乎都在不由自主地想着将来的位置。

谁都会算这个账,——谁不想做一个名垂青史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