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强相争谋者胜 5、深谋远虑,霸王偷袭扭败局

刘邦还定三秦以后,项羽就预感刘邦会东进,但是当时有张良的一封信,而且自己也想先平定齐国,然后一心一意对付刘邦,所以让刘邦钻了空子。

面对刘邦的攻势,项羽并不是无所作为,他一面派郑昌为韩王,前往韩地抵挡刘邦东进,一面派龙且抵挡北路军,又派兵据守阳夏阻拦南路军。没想到其余各路的阻截计划均告失败。而项羽寄予厚望的英布却趁此坐山观虎斗。刘邦的浩浩荡荡几十万大军数月就尽占楚地。项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他面临的将是和巨鹿之战一样艰巨的战斗,这次是不是也能在刀尖上跳一个完美的舞蹈呢?

项羽分析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局势:齐国尚未平定,回师救楚,则腹背受敌;刘邦诸侯联军五十六万人,规模空前宏大,兵力悬殊;楚军后方沦陷,孤军深入,远离战场,长途奔波,敌人则以逸待劳,利用防御工事抵抗回师楚军;盟友背叛,政治大环境陷入极度孤立的状况……

项羽问手下:“各位将军,有什么良策呢?”这样的状况让项羽手下的将领们也非常头疼,他们抓耳挠腮,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项羽似乎也料到他们没有什么良策,他果断地下令:“你们率领大军继续平定齐国,替我把他们制伏了。我亲自率三万精兵绕道彭城,灭了刘邦大军。”大家听完都一脸疑惑,不知道项羽哪根筋出了问题。他不但要以三万对刘邦五十六万,还要长途奔波,设局偷袭?!范增正欲说:“主公……”项羽摆摆手没有让他说下去,大家看出项羽此计已经酝酿多时了。

项羽悄悄行动了。

大部队还是留在齐国,继续打,这让刘邦放松警惕。项羽带着三万精锐骑兵,绕道彭城西南的萧县,悄悄地驻扎下来,静静观察刘邦动向。

这时刘邦的诸侯军已经全部进入彭城,纪律松懈,队形混乱不堪。大将忙着部署在北边建立防御,刘邦等主帅则夜夜举行宴会。项羽意识到刘邦的军队虽然号称五十多万,不过是乌合之众,心中暗喜。

到了晚上,项羽令三万精兵厉兵秣马,等待命令。项羽大帐灯火通明,一个人默默喝酒。后半夜,项羽突然下令,西出萧县,向东进攻彭城。到达彭城时,天才蒙蒙亮,经过几日狂欢,汉军非常疲惫,此时的彭城静悄悄的,偶尔听到几声鸡叫。

项羽下令偷袭,一下子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只见项羽的三万骑兵,策马从汉军防御最薄弱的东边攻入彭城。

汉军尚在睡梦中,突然遭遇大规模偷袭,其慌乱可想而知!这时天已经大亮了,项羽很快摸清了汉军部署情况,迅速作出规划。刘邦,我来了,这一次我要全歼汉军。

接下来项羽一支骑兵直接攻击刘邦指挥中枢,造成刘邦联军指挥系统瘫痪!这支联军本来就缺乏组织纪律,一下子乱成一锅粥,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反抗。刘邦听到消息时,还是睡眼蒙眬,让士兵重复了好几遍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项羽不是在打齐国吗?怎么突然间就杀回来了?连忙起床穿衣,准备迎战。但是此时,项羽已经把彭城搅得天翻地覆,刘邦喊这个这个不应,喊那个那个不答,三军统帅成了一个摆设,调动不了任何兵卒!刘邦急得破口大骂。

项羽还是死死咬住刘邦的主力进行攻击,不给刘邦喘息的机会。项羽的骑兵把联军引向南方的谷水、泗水,并在这里展开攻击,而刘邦联军犹如从云雾端落入无底的深渊,昨天还兴致盎然,大胜在握;今天就兵从天降,不知其所以然!不明白实情的联军又没有得到有效的组织,像无头苍蝇四处乱撞。这十万大军被项羽的三万骑兵紧紧地逼在河边,联军也顾不上打仗了,纷纷逃命,不一会儿就出现踩踏事件,很多人被挤进河中,死伤无数!联军为了活命拼命南逃,逃到更南的灵璧东睢水上,这时他们为了争夺活下来的机会开始自相残杀,被挤落水十多万。一时间,睢水堵塞,连水都不能流动了。

彭城之战最终形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刘邦也被楚军围了里外三层,插翅难飞。刘邦心想,这次完了,怕是逃不出项羽的手掌心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时,狂风骤然从西北方向刮起,树折屋毁,飞沙走石,刮得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直向楚军迎面袭去。楚军大乱,队阵崩溃,刘邦借此机会带领几十名骑兵慌忙逃离战场。

项羽本来要追击残兵败将,扩大战果,但兵力还是太少,力不从心,刘邦这才得以逃脱。

一败涂地的刘邦向西撤退的时候,一路走一路骂,狼狈不堪,连鞋子也掉了一只。途中,刘邦在夏侯婴的提醒下,派人去寻找家眷,但是家眷都已逃走了。刘邦只好继续亡命,没想到在途中却遇见自己的一对儿女,就把他们带上车,一块儿西逃。

楚军骑兵在后面追赶,刘邦心里那个急呀,心想:这次要是再落到项羽手中,怕难东山再起了。他一时着急,不断地催促夏侯婴:“快点,快点,不然就死定了!”车子不断加速,刘邦还是嫌车跑得慢,为了减轻重量,一横心把儿女推落车下。夏侯婴见了,赶紧下车把他俩重新扶上车,刘邦再次推下,夏侯婴又下车扶上来,这样推下扶上三次后,夏侯婴有点生气地对刘邦说:“虽说情况危急,把他们扔掉马也不能跑得更快。”这样,姐弟俩才得以上车,跟着一起脱险。

脱离危险后,刘邦到处寻找父亲和吕雉,没有找到。那时,审食其带着刘老爷子和吕雉抄小路寻找刘邦,不巧却被楚军逮了个正着。项羽得到了刘老爷子和吕雉,于是把他们扣留在军中,充当人质,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

彭城之战是项羽一生中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战役,又一次展现了他非同寻常的军事才华。在大的政治环境方面,原来投向刘邦的盟军此时又背叛刘邦,有的投靠了项羽,如塞王、翟王等;有的则重新脱离刘邦的控制,走向刘邦的对立面,如魏王豹、陈余等。

但是这场完胜的战役却留下了遗憾,项羽兵力太少,最后没有抓到主帅刘邦,使刘邦逃走留下后患。刘邦这次虽然败得很惨,还在历史上留下了逃跑时不顾儿女的恶劣印象,但是他并没有气馁,后占据荥阳成皋之地利,依靠关中汉中的有利资源,拉开四年之久的楚汉角逐战。

彭城之战是项羽又一次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役,足以彪炳史册。项羽在战前的深谋远虑,大胆布局,分两线作战,既要保证战略偷袭的胜利,又严防齐国趁机包抄。在战术上选择直接攻击刘邦指挥中枢,造成刘邦联军指挥系统瘫痪。此战以完胜结局,不但歼灭刘邦主力,使刘邦陷入危机局面,而且扭转了项羽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政治局面,使项羽重新掌握楚汉战争的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