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夹缝求生 第一节 夏州被毁
李继隆率领宋军,兵分多路围攻李继迁,大有一举消灭党项之势。而此时李继迁领导的党项民族,势单力薄,根本不是李继隆的对手。面对来势汹汹的宋朝大军,李继迁该如何应对?宋朝的重兵围剿,能够将他置于死地吗?
李继隆几路大军围攻李继迁,五指成拳,意欲攥死李继迁,不料李继迁已经百练成精,就跟泥鳅似的,从指头缝里就溜了。李继隆本是一员百战名将,但是没跟这号人打过仗。与辽打仗时,双方都是正规军,两阵对圆,堂堂之师,这李继隆行。跟这号人怎么打?大军出去却找不着他,不知道他在哪儿,李继隆很是头疼。
这边李继隆头疼尚未医好,那边李继迁也开始头疼了,窝里起内讧了。这是怎么回事?事之所至,理必固然。党项之地产盐,主要靠卖盐谋生。当地也出产战马,但是马不能卖给宋朝;党项之地不以农耕为主,所以虽然出产粮食,但不能自给,就谈不上卖粮;出产兵器,但兵器更不能卖。这样,能卖给宋朝的,就只有盐了,而中原又离不开盐。宋朝鉴于继捧、继迁兄弟时叛时降,反复无常,为了对付党项人,就下了一个禁令,断绝双方的贸易,不允许“MADE IN 党项”的盐流入宋境。这一下党项主要的出口创汇产品卖不出去了,直接导致党项部落发生了严重的生存危机,很多党项人,甚至包括周边的吐蕃人、回鹘人都反了,这次可不是反大宋了,而是反戈一击,群殴李继迁。你看我们跟着你啥都没得到,原来我们还能卖点儿盐,现在你反朝廷,朝廷下外贸禁令。大家掉过头来打李继迁,李继迁殚精竭虑以避李继隆大军灭顶之灾,早已疲于奔命,又逢内里生乱,时也,运也,处境实在是太惨了。
但是,李继迁这个人百折不挠,屡战屡败,屡仆屡起。李继迁坚信,我是这儿的土皇上,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宋军是打柴的,我是放羊的,打柴的无论如何是陪不住放羊的,你早晚有退走的那一天,你们不可能永远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只要我咬牙坚持住,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希望不灭,奋斗不止,所以李继迁虽然困难到这种程度,仍然率领部众坚持游击战。史籍记载,他们“围堡寨,掠居民,焚积聚”(《宋史》卷四百八十五)。朝廷一看,李继迁真是一块滚刀肉,怎么都拿他没辙。
宋朝宰相吕蒙正就跟皇上建议,如果一时不能聚歼李继迁,也必须把夏州城,就是当年赫连勃勃大王所筑的统万城毁掉。此城深藏在沙漠,当年后唐明宗讨伐它,没打下来,一百三十里的大漠,没有水源,没有粮食谁能过得去?所以奸雄常常聚此生事。只要有人想对抗朝廷,阴结叛臣,就踞夏州生事,因此必须毁去此城。此城一毁,万世之利,这个地方对于关右地区的威胁就解除掉了。太宗接受了宰相的建议,毁弃了夏州城。我们今天看到的统万城,只剩断壁残垣,就是人为摧毁的。但是统万城被毁弃了之后,在沙漠里又屹立了一千年。因为那个地方气候干燥,没有什么降雨,城池废墟一直保存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