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就会送上我们的样品，届时请多关照。”

幽灵传动充满怀旧气息的会客室里，大森阀门的负责人莳田行了一礼。

“投标截止期还早，可能要请贵公司等到那个时候。”

负责采购的柏田宏树似乎因这异乎寻常的快速交货而手足无措，偷瞥了一眼旁边的上司堀田文郎。

如此提前交货，这背后可能别有用心。柏田宏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非常了解大森阀门这家公司的业务习惯。

“其实用不着等待竞标的结果吧？”

果然，莳田好整以暇地看向堀田，继续道：“这个阀门是我们的自信之作，只要堀田先生看看，肯定能当场通过。”

“请等一等。”堀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毕竟是竞标……”

“这我当然知道。”莳田露出目中无人的笑容，“可是啊，咱们就不要白费功夫了嘛。”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到堀田面前。幽灵传动是大森阀门的客户，本来应该是客户强势，但两家公司规模相差较大，在商务合作方面也经常主客颠倒。

“这是我们研究所制作的评估文件。贵公司的招标评估都是委托汽车研究院那边来做的，对吧？反正到时候会得出同样的结果，我就先交给您了。”

他们先行做好了这款控制阀门的评估总结。

柏田也凑过来跟堀田一起看了几眼，马上被上面写的规格惊到了。

“怎么样，很不错吧？”

大森阀门的目的是架空竞标，而这份文件上的数字的确足以成为他们自信的来源。然而——

“这个阀门非常棒。”堀田浏览了一遍文件，淡淡地回答，“但竞标是本公司的经营原则，还是请贵公司等到预设日期。”

莳田脸上没了笑容，明显不高兴地沉下脸来。

“我们的竞争对手不是个头一次制作变速器阀门的公司吗？”莳田不屑一顾地说，“那种公司跟我们有什么好竞争的？我劝您还是别搞什么招标了，节省一点成本吧，反正送去汽车研究院做评估，结果也没什么不同。”

“不，让佃制作所参加竞标是山谷那边的推荐，伊丹应该也向您解释过了。”

莳田无视了他的话。

“如果能现在定下来，价格方面我们还可以再优惠一点。”莳田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性能如此优秀的阀门别家不可能有，而且我们还为贵公司的‘T2’生产阀门，不是拥有良好的信赖关系嘛。那个什么佃制作所，恐怕是个连量产体制都没有完善的公司吧，这种情况还能叫竞标吗？”

“您的心情我理解，但还是请您耐心等待。”堀田早已习惯了这种交涉，因此毫不退让，“投标日程的设置是以山谷的新型拖拉机研发日程为准的，就算现在定下来，项目真正开始也还是要等到来年。反过来说，就是不需要贵公司如此迅速，可以拿回去再多检验检验，万一到时候又要变更设计，贵公司不就要费两次功夫了吗？”

“怎么可能变更设计。”莳田不服气地说，“我们在技术方面很有信心。”

随后他突然把手拢到嘴边，仿佛要说悄悄话。“我们那边的辰野一直吵吵着让我把事情敲定，能麻烦您行行好吗？惹他生气了可不得了。”

他虽然没说到底会有什么麻烦，不过堀田多少能理解，那个“麻烦”不是针对莳田的，而是针对幽灵传动的。说白了，这就是婉转的威胁。

堀田实在忍无可忍，他做了个深呼吸，说道：“不好意思，请问您调查过佃制作所的情况吗？”

“我知道他们不是做变速器的，这就够了。”

莳田仿佛想说，干吗去了解他们呢？

“佃制作所确实没有生产过变速器阀门，而是一家十分优秀的小型发动机厂。但帝国重工的大型火箭发动机上使用的阀门系统，是佃制作所自主研发并生产的。”

“帝国重工？”莳田脸色变了，“您怎么不早说呢？”

他咂了一下舌，当即拿起手机往公司打了电话。

“啊，不好意思，刚才那个给幽灵传动的阀门，麻烦你马上停一下。哈？够了，赶紧给我叫停！辰野部长那边由我来说。拜托了。”

莳田冲着电话吼了一会儿，一脸苦涩地结束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