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室里已经有客人了，是知识产权部部长尾高仁史。此人长年负责公司的知识产权战略，是大森阀门不可或缺的人才。

莳田刚进去，尾高就出来了。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只见辰野坐在扶手椅上，一脸沉思状。

莳田站在办公桌前，来向他汇报幽灵传动的招标结果。一想到辰野即将发出的斥责，他就感到胃痛。

“被拒绝了？”

果然，辰野的表情一下就僵硬了。

“我们给的阀门很好啊。那个竞标对手叫什么来着？”

“是佃制作所。”

莳田战战兢兢地报上了名称。

“幽灵传动竟然没选我们，反倒选了那个新来的吗？”辰野不愉快地撇着嘴，却没有像莳田预料中的那样爆发怒火。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莳田感到奇怪，便偷偷看了一眼上司的表情。

“你问过理由了吗？”辰野问。

“那边说我们的性能太高，预算却对不上，没必要那么高。”

听说竞争对手是为帝国重工的大型火箭提供发动机阀门的厂商后，下令用高性能阀门参加投标的人正是莳田，他本以为要被上司责骂判断失误了。

“这根本不叫理由啊。”没想到辰野异常冷静，“这是幽灵传动跟我们的信用出现问题了，你不觉得吗？”

“您说得对。”

“我们可是他家主力变速器的阀门供货商，真要说起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声誉跟我们这种大公司合作，可我们还是向他们供应了高品质的阀门。这可是我们对吹口气就能散架的小创业公司的一腔热情和满心期待啊，结果呢，他们不仅对这种关怀毫不感激，还践踏在脚下。”

“那怎么办？带着这个意思，让他们重新考虑一下？”

“这种事，做了也没用。”

辰野断言道，把手上的圆珠笔扔到了桌上。

“既然对方是这个态度，我们只能重新考虑既有的交易了。你说对不对？”

莳田领会了他的意思，顿时感到胸口憋闷。辰野莫不是想暗示与幽灵传动的既有交易要黄，以求对方颠覆这次的投标结果，转而采用他们的阀门？

“我该怎么对伊丹社长说呢？”

“你就告诉他，本公司准备近期对各项合作进行重新审核，因此面向幽灵传动的供货将按照合约日期结束。好像要提前一个月告知对吧？你别忘了，提前给他们发正式文书。”

这个指令让莳田吃了一惊。

“可是部长，终止合作对我们没有好处啊，还不如提高现有订单的价格——”

“没关系。”

辰野的语气不容置疑，阴暗的目光盯着部长室的墙壁。莳田感到一种强烈的异样感，便冒着被斥责的风险问了一句：“部长，关于幽灵传动……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问得很宽泛，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什么”究竟是什么。

“那家公司早晚要倒。”

莳田一时忘记了眨眼，盯着辰野，说不出话来。

“为防止出现坏账，你要密切把握那边的情况。”

“您这消息是从哪里——”

说到一半，莳田就猛地回过神来，闭上了嘴。

应该是刚才出去的尾高。不过这只是直觉，他没有证据。

尾高的特长之一是收集业界情报，另外还有业务能力首屈一指的田村·大川法律事务所的帮助。这家律所跟多家大企业签约，负责他们的知识产权战略，尾高恐怕是从所里的律师口中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吧。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啊……”

莳田到最后也没问出来个所以然，只能带着难以释然的心情离开了部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