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忙之中辛苦您了。”

伊丹和岛津来到社长室，一脸不好意思地落了座。上回在神谷·坂井事务所差点吵起来，这次再见，他们难免有点尴尬。

“有件事，我想当面向您汇报。”

伊丹两手握拳放在膝头，挺直身子仿佛要发表什么演说。

“上回跟您商量的那件事，后来交涉无果。昨天法院送来了诉状，内容就是我在电话里说的那些。”

说完他从一个褐色信封里拿出诉状，放到佃面前。

“还是来了啊……”

“我们希望委托神谷老师进行辩护。”伊丹直视着佃，“只是，前几天因为无知，对神谷老师说了很失礼的话，恐怕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希望佃先生能替我们美言几句。拜托您了。”

伊丹跟岛津一起低下了头。

“神谷老师马上就要到了。”

佃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声，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您好，打扰了。”

大大咧咧走进来的人正是神谷。

伊丹和岛津表情肃穆地站了起来。

“老师，上回失礼了，实在很抱歉。”

伊丹几乎把腰弯成了直角，向神谷道歉，岛津也跟着低下了头。

“哦，没事的，我不在意。”神谷轻描淡写地说完，马上问道，“怎么样，那份杂志文章，派上用场了吗？”

“我为自己的糊涂感到羞耻。”伊丹咬牙切齿地说。

“能跟我说说情况吗？”

神谷听伊丹把他们跟中川交涉的经过，以及他后来与末长的谈话描述了一遍。

听罢，神谷问道：“能够证明末长先生向凯马机械泄露了研发信息吗？”

“如果他非法接触过我的研发文件，应该是有证据的。可如果是这样，我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岛津回答，“所以我想，可能是末长老师把我交给他的信息泄露出去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法证明了。”

神谷点点头，然后问伊丹：“您打算怎么处理末长律师？”

“我要跟他终止顾问关系。”伊丹说完凑了过去，“恕我失礼，请问神谷老师愿意当我们的代理人吗？麻烦您了。”

说完又跟岛津一起低下了头。

“我想提个问题。”神谷对两人说，“请问两位认为这场官司能赢吗？”

“这个……”伊丹忍不住躲开了视线，“我们没有找到交叉授权的机会，也没有律师泄露信息的证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诉讼。不过就算得到最坏的结果，我也不打算把责任推给任何人，我们将全部承担。”

“可是伊丹先生，我要跟你说一句，我不打会输的官司。”

神谷的回应让伊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可是眼下这个情况——”

神谷没让伊丹说完，转头问岛津：“岛津女士，上次我跟您谈话时，谈及问题焦点的副变速器时，您是这样说的吧。‘因为我把它当成了既有技术。’请问这是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岛津一时词穷。神谷目光锐利地看着她，见她久久没有回应，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他没有做说明，只说了一句“请看”，然后推到岛津面前。

岛津先是面露困惑，翻开看了一眼内容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佃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要是佃先生没有发现这篇论文并发给我，那么这项委托我连考虑都不用考虑，会直接拒绝。”

神谷看向佃，说：“我后来也看了一些论文集和专业杂志，但没有找到这一篇。佃先生，老实说，我真的吃了一惊，这都能让您找到，我真是太佩服您了。”

“没什么。”佃摆了摆手，“一开始我也跟老师一样，光顾着找知名论文集和专业杂志上的论文数据库，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后来我盯上了一些虽然对外公开，但其实很难被看到的论文……”佃看向岛津，继续说道，“比如东京技术大学发行的论文集。而要在那里找到岛津女士读研究生时所写的论文，并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如此，您的想法真棒。”神谷由衷地夸赞道。

佃连忙推辞说自己只是运气好，随后一本正经地请求道：“神谷老师，能请您代理幽灵传动，参与此案吗？”

伊丹和岛津闻言深吸一口气，注视着神谷。

“那是当然。”神谷点点头，语气有力地说，“让我们一起击败凯马机械，不，一起战胜中川京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