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对于不守军纪的行为,我们绝不姑息纵容——就算是战斗英雄也不能例外。”马斯托夫上校很喜欢对我们进行大段大段的说教。就算他是对的,可我从没听说哪支军队依靠整齐一致的发型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瑞克?亨特上将的航行日志?修订版》

格罗弗和他的船员们凝望着眼前平静的洋面,而骇人三重唱早已兴奋得说个不停了。

“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找们又回来了!”

“真美啊!”

“回家了——”

珊米、维妮莎和琪拇手挽着手,面向大伙,“欢迎回来!”

泪水从克劳蒂娅的眼睛里夺眶而出,丽莎却待待地盯着那片大海,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格罗弗点着了他的烟斗,毫不顾忌地违反着战舰上不准吸烟的规定。“呼吸点新鲜空气怎么样?”

通往麦克罗斯城的主要舱室通道全部打开了,阳光和清新无比的海风涌了进来,一转眼就充满了整个船体。市区里的居民们开始向阻隔室和外部甲板聚集。

切身的体会使他们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欢呼声开始响起——中间还夹杂着亲昵的拥抱、接吻和笑声。站在阳光下的人群有的在哭喊,有的在祈祷,有人在严肃地握手,也有人又蹦又跳,还有的只是静静地站着或者干脆双膝跪下凝望着大海。

琪姆的声音从PA系统传遍了飞船:“现在,我们已经成功地降落在太平洋洋面上。在此,舰长和全体船员向麦克罗斯城的全体市民我示衷心的感谢,感谢你们在这段充满艰难险阻的旅程中对我们的大力协助。现在,我们回家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舰桥下面的一个大型舱门缓缓向下打开,第一个冲上全开放甲板的就是贝恩?迪克森。他哈哈大笑地翻了几个筋斗,心醉神迷地在地球的空气中又蹦又跳。

在他后面,越来越多的战斗机驾驶员、船员和平民涌上了甲板。

瑞克和麦克斯望着手舞足蹈的贝恩,静静地站着。

“如果让他表演杂技,贝恩肯定会干得很出色。你说对吧?”麦克斯饶有兴趣地评述道。

瑞克笑了,“可能吧,不过——看看这蓝天。这可不是EVE小组布下的假景!在这种美景跟前,你还能对贝恩要求些什么呢?”

贝恩恰好也正指着蓝色的天空:“快看!他们已经派出了战斗机编队——那是在欢迎我们归来啊!”

看起来的确如此,二十架,甚至更多的飞机出现在天上,从外形上看,它们应该是EVE战斗机,机身上漆着熟悉的地球洛波特防御部队的三角形标志。机群排着密集的阵型向他们飞来,最后越过了SDF-1号的上空。

然而,这三名飞行员突然发觉自己的喜悦之情竟然消散得如此之快——他们猛然间想到了同样一件事情:天顶星人的威胁依然存在,他们的舰队有数百万艘的飞船!

全舰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让格罗弗连续忙活了好几个钟头,其中就包括了回收朱砂小队和魔鬼小队的变形战斗机。它们在SDF-1号最后的突防战中负责担任护航任务。

可最后,他还是把其它杂事推到了一边。他的下属把所有的细节打点得清清楚楚,并且将他的舰长室收拾得井井有条,使他能够安心完成报告的编撰工作。

地球最高当局很快就会获悉他所知道的所有情报。格罗弗甚至怀疑地球联合政府的首脑们是否会相信SDF-1号从地表消失以来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这个问题时常困扰着格罗弗。

他重新播放了一遍自己编辑过的汇报录音,并且对其中一部分做了效果增强处理。从天顶星人的第一次进攻开始——在那次攻击中,地球的军事力量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太空堡垒也因此而起飞升空。整个录音的内容包括了他们和外星人作战过程中所有的重大事件。

那次超空间跃迁引发了可怕的后果,在飞船里安置麦克罗斯城里的数万名难民是一件无法回避的大事。是丽莎的灵感发明了代达罗新机动,它让地球人在土星光环一役中第一次取得了完完全全的胜利。

在火星上不平凡的那一天,SDF-1号被外星人布下的重力机雷牢牢地栓在火星红色的地表,是丽莎摧毁了机雷,再次拯救了飞船。太空堡垒最近的一次危机发生在雷达系统被敌人炮火摧毁之后,他们同样是在丽莎?海因斯驾驶猫眼式预警机的指引下脱离了困境。

如果不是有丽莎这样一个出色的军官协助,他的指挥生涯很可能就会遭受到更多的磨难。但格罗弗不愿意过多地思考他自己的命运。当然,整艘SDF-1号上还有许许多多技术过硬、勇气过人的男女军职人员,关于他们在火线上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勇气和智慧的实例多得不胜枚举,但在他们中间,丽莎的献身精神、勇气和对SDF-1号的忠诚尤为突出,因此格罗弗任命她担任了战舰的重要角色,并参与了几乎所有的战斗。然而,格罗弗却也发现丽莎身边竟然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发现除了她的工作和职责,丽莎的生活竟然是那么的空虚和乏味。当然,他也无权干涉她的个人生活,但他还是忍不住为丽莎感到担忧。

不过格罗弗必须向地球联合政府汇报的最重要的事仍然是一个谜:天顶星革人的遗传分子结构相当特别,他们中的某些个体竟然能够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暴露在真空的宇宙中存活一段时间;仅仅靠自身的体力,他们竟然能够和铁甲金刚或者其它地球制造的洛波特战斗机械分庭抗礼——可是他们竟然会因为目睹了两个渺小的地球人的接吻过程而吓得支撑不住。这真是件怪事。

除此之外,天顶星人似乎对于装备和器械的维修一无所知。因此,尽管天顶星人自称是在现有的宇宙范围内最骁勇的战士,但他们很有可能也只是一个处于仆从地位的种族,而某种更为强大的势力在为他们提供作战所需要的各种装备。

格罗弗摇了摇头,他希望地球当局能够提供一些额外的信息或者分析材料。这样他们就有希望揭开围绕着这场战争的一个又一个谜团。

他连续不断地工作了好几个钟头,不时插入一些材料或者澄清某些事实,保证材料的客观性,并尽量删减不必要的内容。

这是他第二次打起了瞌睡,接着他又返回了工作岗位,对舰桥的值班情况作了临时性的抽查。值班的军官全部在岗,克劳蒂娅?格兰特中尉一再向他保证所有的情况都很正常。

太空堡垒的周围建起了一道检疫隔离带。格罗弗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但与此同时,在地球政府的要求下,他们也实施了通讯管制。船员们对此相当合作——他们早已习惯了严格的军纪,即使是战舰内部的市民也因为返乡之后的狂喜冲淡了通讯管制带来的不悦,没有发生什么令人不快的事件。

就在他完成整篇报告的时候,格罗弗就已经猜测到他的上级部门要求战舰保持无线电静默的用意,但他希望这段时间不要拖得太久。

市民们仍然在搞各种庆祝活动,他们对地球当局迟迟没有明确表态的现状并不满意。

他把录音带放在点燃的烟斗旁边,开始准备他的发言,“这些材料使我确信天顶星人拥有远远超乎我们想像的强大军力。现在的局势非常危急。我相信,这场他们强加给我们的战争,核心就在于那个神秘的‘史前文化’。他们曾经多次提及这个名词,我认为——是谁?进来!”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丽莎手里正端着一壶刚煮好的咖啡。“我想您现在可能需要喝点咖啡,长官。”

“谢谢,它闻起来可真不错。”她走了进来,咖啡的香味立刻飘遍了船长室,盖过了烟斗里的烟草味。

她为他倒了一杯,格罗弗这才抬起头来,往墙上挂的黄铜制的船用古钟瞥了一眼。“呵,我竟然忙得把时间都给忘了。”

他把烟斗推到一边。烟灰缸旁边就是关于麦克罗斯城的居民在飞船内部的安置情况和社会组成以及SDF-1号在这次航程中的详尽的分析报告和历史记录。SDF-1号携带着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庞大的人群进行了一次遥远的太空旅程,而且这次旅途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些数据集中了人们在改善生活条件和推进事态发展方面的各种经验和教训,格罗弗认为这是一套非常宝贵的资料。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人飞向太空,展开更为长期的旅程,这一天的到来可能比大家想像的还要早得多。

格罗弗拉开布帘,眺望着窗外一望无际、波涛起伏的太平洋,黎明已经到来了。他早已忘却,这种伴随着多少种看似不可能的颜色的日出景色——紫色、红色,还有粉色;他同样忘却了海水在阳光下如何化为成千上万闪闪发光的鳞片,忘却了仿佛被点燃的天空。

“您的咖啡,先生。”丽莎把咖啡杯子按他习惯的方式递了上去。他们观赏着这片平和而又壮阔的日出奇观。

“我从未想过自已还能够再次见到如此美丽的景色。”丽莎说。

这是一个异常平静的时刻,整个星球都显得统一、和谐,这不正是他们所追求的目标吗?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看似毫无希望的任务最终也得以达成,对此,她感到很满足。她努力把眼前的一切镌刻在内心深处,留存在脑海之中——这将足她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偶尔地、吝惜地再次体验的宝贵财富。

“你说得对。”格罗弗拖长了声音说道,“我也有类似的感受。你知道,我必需承认件事情。”

丽莎轻轻啜了—口咖啡,抬头望着这片大海,什么都没说。

格罗弗继续说道,“在我受命指挥这艘飞船的时候就有一种预感,我觉得将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具体有多可怕,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确信将会发生一件永远改变我们命运的大事。”

她端详着他的脸,“看来你是对的。”

他正凝视着大海和冉冉升起的红日,但她却怀疑格罗弗正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这艘飞船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丽莎。它到底是什么?我们必须找到答案。我们不能白白放过这个秘密,我们的未来全都要靠它了。”

飞行甲板上的工作人员好几个月以来始终穿着真空防护服,忽然间换下平常的衣服头盔,外人看来真是奇怪,还有一桩怪事,现在的大多数飞机起飞时需要弹射装置,还需要飞行甲板。

从理论上说,在甲板上等待格罗弗和丽莎的要人专机并不需要弹射滑跑——它是一架垂直起降飞机,具有和直升机一样从原地垂直升空的功能。当然。它同样配备了海军舰上飞机特有的加强型机鼻和起落架。另外,标准操作程序也建议,所有的固定翼飞机都通过弹射滑跑的方式升空。

格罗弗向飞机走去,身边跟着丽莎。他的公文包沉甸甸的,里面塞满了文件、磁带、图片、报告,以及对于全套材料的评估报告。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行走在失去摩擦力的飞行甲板上。在SDF-1号重返大气层的过程中,那层用于防滑的附着物在剧烈的高温灼烧中剥落了。

数十名船员已经完成了对甲板的外来物损坏检查,他们在甲板的左右两侧船舷排成整齐的行列。

“外来物损坏”是航空母舰正常作业的大敌,跑道上任何残余的细小碎片都有可能被吸入喷气式飞机的进气道,酿成重大事故。

天气依然保持晴好,但海面上却飘来一股浓重的味道。即便在如此宽阔的海面上,太空堡垒排放的灼热蒸汽和放射性物质还是杀死了相当数量的海鱼。太阳把空气烤得暖烘烘的,同样也起到了加重这股略带酸味的恶臭的效果,两艘航空母舰甚至连SDF-1号的躯干部分都被这股味道笼罩在其中。这股臭气从距离他们甚远的海平面传来,还混杂着季风送来的地球上特有空气。幸好这些日子以来人们早已习惯了人工再生空气的质量,因此这股气味还不至于让人感到无法忍受。

格罗弗脸色凝重,一言不发,他再次体验到曾经透露给丽莎的那种奇怪预感。地球联合政府发给他的答复极其简要,但又十分不明朗。看来他又面临着一项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艰巨任务,为了说服地球的高层领导,他还得耗费不少唇舌。

丽莎和她的舰长一样始终保持着沉默,她跟着格罗弗走上登机扶梯进入了运输机,从她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名船员关上了飞机的舱门,运输机的引擎开始运转,发出低沉的嘶吼。

这架要员专机正停靠在弹射器前边,和分离器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红色的代码显示这是一次特殊任务。运输机向下折叠的机翼轻微地晃动着,负责弹射工作的船员已经做好了飞机升空前的准备工作。

滑车操作员终于完成了他们的预定程序,运输机冲出跑道,飞机前部的推进器突然喷出明亮的火焰,在片雾状的弹射蒸汽中,飞机被推上半空,脱离了带有倾角的飞行甲板。

琪姆把双手举过头顶,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她正坐在舰桥内部,出神地俯视着航空母舰的起飞甲板,叹了口气。“嗯,他们终于走了,至少起飞过程相当顺利。”

她站在宽敞明亮的舰桥前端观测窗前,珊米、维妮莎和克劳蒂娅也待在那儿,她们目送着运输机爬升到高空。

个头最小的珊米摇了摇头,垂在她脸庞两侧的棕色直发也跟着摆动。“要是我也能跟他们一块去该有多好。”她的下巴靠在观测窗的边缘,语气中流露出被遗弃后的委屈。

克劳蒂娅很不情愿地告诉自己:她应该毫不留情地对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行进行适度的批评。从整肃军纪的需要考虑,SDF-1号的船员们最后几天或是最后几个钟头的表现都显得有些过于放松。

于是,她斥责道:“你都说了些什么呀,珊米?你知道这个季节的阿拉斯加有多冷吗?哪怕换个时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能待在这么暖和的地方你该感到庆幸才是。”

“哼,才不呢。”珊米直言不讳地顶撞她。

“起码,他们能够离开这条飞船。”维妮莎点出了问题的本质。

她下意识地扶了超大号眼镜,琪姆和珊米同时点点头,发出赞同的“嗯哼”声。

克劳蒂娅突然变得强硬起来:“行了,你们也该闹够了!首先,舰长和丽莎此行是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也就是说在职权范围之外,我们不允许讨论这件事情。另外,大家也不得对舰桥工作人员之外的任何人透露此事。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骇人三重唱立刻点了点头,咽下一口口水,她们的动作相当一致。

舱门向边上滑开,一个声音引起了她们的注意。“早上好,姑娘们!我想——”

这句问候语突然被“嘭”的一声响亮的撞击打断了。舰桥机组成员惊讶地抬起头,珊米甚至发出了一声惊呼。克劳蒂娅想尽力保持地沉着的表情,但实在是不容易。

“噢!呃!哇!”只见马斯托夫上校正站在舱门口揉着他的额头,头上的帽子也被这一击碰歪了。他的另一只手则撑着门框。

在这工作的每一个人都认识马斯托夫,但她们对他都不感兴趣;在格罗弗舰长的领导下,他也不想和舰桥上工作的船员们套近乎。

克劳蒂娅闪了闪她的睫毛,言不由衷地说:“上校,您没事吧?这个舱门真是矮得不成样子!我建议您进门的时候略微蹲一下,长官。格罗弗舰长就是这么做的。”

舰桥机组成员的表情都明白无误地说明了她们对马斯托夫接管舰长职权的不满。当然,他有权得到格罗弗享受的待遇,但她们却大可不必违心地奉迎他。

马斯托夫揉了揉眼睛上面的一个大肿包,发出一阵低音,不让下属听见他痛苦的呻吟。“很感谢你的提议,格兰特中尉,但你好像说晚了十秒钟。”

他不揉自己的额头了,并把自己的帽舌扶正。骇人三重唱却排成队列从他身旁走过,回到她们各自的工作岗位。

“格罗弗舰长暂时离开这里,我是为正式接管飞船的指挥权专程到这里来的。”

克劳蒂垭尽量压制住发白内心的反感,不让它从自己的脸上表现出来。从目前的情况看,她已经对这种指挥风格有了些概念,她也很想让马斯托夫知道大家对他并不信任,这对他本人也没有什么坏处。

“是,长官。在此之前我已经听说了您的这项安排,我相信这段共事的经历一定会非常愉快。”

他睁大眼睛瞪着她,“嗯,可我认为‘愉快’这个词用在这里并不合适,小姐。不过我希望这艘船的上上下下都能够紧张起来。”他走过她身边,大步迈向正前方的观测窗。

克劳蒂娅心里一紧,努力把握住自己的情绪。让大家紧张起来!她早就预料道他会说这套陈词滥调,那口气好像格罗弗舰长根本就对这艘飞船放任不管似的!好像格罗弗舰长不是最好的船长——

“我不允许再有违反规章制度的行为发生。”马斯托夫继续说道。“舰桥上最需要的就是良好的纪律。”他堂而皇之地从前方的观测窗向外了望。一边从制服的胸装里抽出一支长长的雪茄。

很显然,他正在享受这一刻的欢愉。也许自从SDF-1号意外地离开地球之后,他一直都珍藏着这支雪茄,现在,他终于能在舰桥上煞有介事地抽烟了。

马斯托夫一本正经地把雪茄的尾部切掉,用手指把它转啊转的,然后用舌头从头到尾把它嚅湿。

可这份难以言表的喜悦被一个尖锐的嗓音打破了:“舰桥是禁烟区,长官!”

“什么?”马斯托夫把头转过来,发现珊米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他的怒色面前,她一点过意不去的表示都没有。

“《飞船SOP规则手册》的第二页写得很明白——标准操作程序。您也应该很清楚吧,长官?”

恐怕这辈子克劳蒂娅都弄不明白珊米到底是认真遵守规定还是故意给上校来个过不去,显然,这个马斯托夫也逃不掉了。

他背过身去面向观测窗,手里握着雪茄,仿佛它是有人故意塞到他手里似的。他既不情愿把雪茄扔掉,也不好意思把雪茄点着。他重新板起了面孔,脸涨得通红。

“啊,是啊。我只是拿着它罢了,没打算点着它。”他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装作没有看到姑娘们背着他嘻嘻哈哈地偷笑。

“对不起,上校,”克劳蒂娅说,“还有别的什么事吗,长官?”

他勉强压下胸中的怒气朝她转过身,嘴里还咬着冰凉的雪茄,双手交叉背在身后,“什么,你说什么?”

她很客气地问道:“我是今天的最后一名当班军官,长官。我可以下班了吗?”她敬了个军礼。

时间一到就该放人家回去休息,他竟然忘记了这样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马斯托走又一次闹了个大红脸。

“噢!”他也向她回了个礼,“当然,你说的没错,格兰特中尉。我相信大家能把这里照看得井井有条,直到你回到这里。”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克劳蒂娅忙着收拾东西,马斯托夫则四处走动看看舰桥的其它部分,他还想试试格罗弗的舰长椅感觉如何。

维妮莎大声地对克劳蒂垭咬咬耳朵,故意让他听见自己的话,“等你回来以后最好仔细检查一遍,看看舰桥是不是还在这里没被挪地方!”

骇人三重唱笑得快喘不过气来。

克劳蒂娅笑道:“那你们就多看着点,姑娘们。”

在确信马斯托夫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跟他过不去以及还没有找骇人三重唱的麻烦之前,克劳蒂娅离开了舰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