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桃色旁证
一
岛根县警大社署细微地调查了及川真树的一切,得知真树的丈夫在3年前死于海部隆造车下。
可是,这时大社署还没把这个交通事故与真树的死联系起来考虑。
也没有进行以交通事故为机缘,真树在海部的推荐下成为横道商事接待职员的这样透澈的推理。大社署注意到了海部,是因为丰住的行动。大社署在真树死的时候已经开始盯住了这个以间接朋友的身份立即赶到现场的丰住了。
他对东京的一个周刊杂志记者为一个女人的死赶到边远的岛根产生了怀疑,大社署意识到及川真树的死,有很深的背景。
大社署在警视厅的协助下,秘密地盯住了丰住和木崎的行动。并且知道丰住在横道商事的隐避旅馆水明庄与谁会见了。
大社署想要弄清丰住所见的人,直接问丰住固然是捷径,但他可能缄口不言。刑警继续耐心地守候在水明庄,时间不长出来一个人,盯梢的人发现他进入代泽的一个挂着野野门牌的房子里去了。因此,他们得知从水明庄出来的人就是目前引起社会关注的海部隆造的第一秘书野野宫成男。
“你认为丰住见的是野野宫吗?”从大社署到此执行公务的松冈刑警问同伴鱼谷刑警道。
“现在海部隆造已成斯普鲁特事件旋涡中的人物,所以周刊杂志的记者会见海部的秘书没什么奇怪的吧?”
鱼谷含蓄地问老侦察松冈,鱼谷在做派出所外勤时表现得很精干,是最近刚转为刑警的年轻人。
“现在新闻界都瞪着眼睛在四下寻找海部的下落,他的第—秘书在处于新闻界死角的一个旅馆单独会见了周刊杂志的记者,你不认为这奇怪?”
“这么说,丰住是因斯普鲁特事件以外的事与野野宫见面的?”
“那个水明庄还完全没有被新闻界发现。周刊杂志的丰住抢在报纸和新闻界同行之前与野野宫见面,可以认为丰住掌握着优于同行的什么材料。”
“松冈先生,那材料和及川真树被害的事有关吗?”鱼谷猜到了松冈的心理。
“还不能断定。不过,野野宫在这时候出来总有点原因。关于斯普鲁特事件,野野宫在事件发生后一直坚持说海部在外旅行,拒绝与一切新闻界人士见面。可是只见了丰住,周刊杂志在这样的国际性事件上抢先于报纸是罕见的,因此,野野宫可能是因斯普鲁特以外的事与丰住见面的。”
“可是,那也不一定与及川真树事件有关吧?”
“木崎也一起去了。木崎虽然没进水明庄,但是作为丰住的后备等在车里了。如果丰住发生不测,他会立即采取行动。把木崎、丰住和野野宫连在一起的,除了及川真树,还有什么呢?”
“啊,原来是这样。”经过松冈指点,鱼谷似有领悟了。
“丰住和木崎的手里,好象有我们没有的什么材料。”
“问问他俩怎么样?”鱼谷到底是年轻,性子很急。
“野野宫也令人寻味。野野宫极为爽快地会见丰住,肯定有什么短处。”
“你是说直接找野野宫?”
“阿鱼,如果野野宫有短处,你想是什么?”鱼谷不直接回答松冈的问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松冈。
“难道是野野宫?”鱼谷恍然大悟。
“我也在想这个事儿。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直感。如果野野宫是杀害及川真树的犯人,又被丰住他们发觉了,那何止是短处,而是致命伤,野野宫接见丰住,不就是其间接的证据吗?”
“这可是个了不起的设想,松冈先生,如果野野宫是犯人,海部隆造也在里面。”鱼谷兴奋得脸颊泛起了红潮。
“木崎说过,及川真树可能是高级妓女,她的周围时有A国大使馆的人出现。由A国引发的斯普鲁特问题,现在围绕着海部隆造火势愈来愈强。在这种情况下,海部哪怕与杀害高级妓女有一点点连带,对己都十分不利。只是接受警察的调查就被动,因此野野宫出于无奈接见了丰住。”
“可是,如果这样做,野野宫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短处。”
“可能是丰住和木崎掌握着野野宫不容置疑的有利材料,或者是野野宫想鉴别丰住的本事。”
“不管怎么说,不见见丰住或野野宫不就……”
“先按顺序攻一下丰住。”
二
丰住成功地单独会见了野野宫成男,这使编辑部振奋起来了,不管会见的内容怎么样,一直拒不接受新闻界采访的野野宫只会见了同刊世论一家,就已是特殊材料。
“一概不要涉及与及川真树的关系,只写一份野野宫的采访印象记。”总编辑说。野野宫与真树的关系,在现阶段只是“交通事故”。与杀人事件的关连还没越出推测的范围,另外对手也不是好惹的,不能写没有切实证据的东西。
只是野野宫和周刊世论单独会见这一件事,就会使新闻界同行大吃一惊。并且还要暗示一下海部隆造可能躲藏在水明庄。对于总编辑,这已经足够了。
丰住刚写完提交给总编辑的底稿时,收发室通知有客人找。
来访者只说是见面就知道了。丰住内心猜摸者,来到楼下的接待室,两个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躬腰施礼。看上去一个有50多岁,一个人有二十四五岁。年纪大些的男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小眼睛,鼻头有些发红。那阔圆脸使丰住联想到孩提时代去郊游时带的压扁了的饭团子。
“日前劳您大驾跑了那么远。”对方说。丰住终于想起在大社署的刑警中有一个这样的人。
“啊,当时蒙您关照了。”丰住慌忙不合时宜地道谢道。由于对他为什么这时来东京不解,接着问道:“后来发现什么新线索了吗?”
“嗯,逐渐开始发现了。”
刑警含蓄地笑了,满不在乎地站在一旁的年轻刑警有些令人害怕。身体虽然不很棒壮,却有着锻炼有素的健肌和感应敏锐的运动神经。丰住感觉到,在这个年轻的刑警身上,具有一种潜在杀伤力凶器一样的无机性杀气。
“这么说,那个事件的犯人仍……”
“对此正想请教一下,可以吗?”刑警悄悄地露出了锋芒。
“丰住先生,昨天晚上您到村山水库的水明庄去了吧?”
刑警这句追加的话,使丰住感到后背好象突然挨了一刀。关于与野野宫会见的草稿才刚刚写完。这事岛根的刑警怎么可能知道!刑警不给丰住以喘息的机会。
“你在水明庄见什么人了吧。见的是谁?”
“那,那……”
“不能把那个人告诉给我们吗?”
“……”
“如果不回答就让我猜猜看。是野野宫成男或海部隆造吧?”
“你,你怎么知道?!”
“盯梢你了。你离开水明庄不久,看一个男人出来了,是野野宫。自从你到岛根去过之后,我们就一直在监视着你的行动。”
“为什么这样?”
“你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们。所以你才能抢先于各新闻、报社见到野野宫吧?你手里掌握着野野宫的短处,把它告诉我们吧。”
“什么也没瞒着呀。”
“事实上,你和木崎不是对我们隐瞒了及川真树的丈夫死于海部隆造车下的事了吗?”
“那是我们从岛根回来之后,及川真树的妹妹告诉木崎的,真树死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去见野野宫成男?”
“是,是斯普鲁特的……”
“……与斯普鲁特无关。”
“现在见野野宫,除斯普鲁特的事,还能有什么?”
“不对,如果是斯普鲁特的事,不会带木崎一起去。”
丰住被刑警捅到了痛处,一时无言以对。
“丰住先生,你是想知道及川真树之死的真相吧。如果她是被害的,你不想抓住犯人吗?所以请你协助,你知道真树的死与野野宫和海部隆造之间有所联系才去见的野野宫。真树的丈夫被野野宫驾驶的海部的车撞死了,可是,不应该仅是这点儿联系。还有什么,请告诉我们。”
在刑警的紧逼之下,丰住无法躲藏了。去岛根的时候,只讲了真树的职业和所处环境。没讲真树做砂田修策情妇的替身和想以此为依据进行敲诈的情况。
丰住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全盘告诉了刑警。
“原来还有这些情况。”刑警听完后频频点头。
“因此,我觉得她的死与斯普鲁特事件有很深的联系,便下决心见了野野宫。”
“那么,野野宫的反应怎样?”
“凭我的感觉,他是个老手。他对真树尸体上留下的沙子和花粉十分感兴趣。因为我暗示了这一点,他才见了我。”
“海部隆造氏在水明庄吗?”
“遗憾的是这没弄清楚。不过我想十有八九在那儿。”
“谢谢啦,提供了很多有参考价值的情报。今后还请多多协助。”
“还有,关于木崎,你们眼下能不能不直接见他。中经管好象是海部和横道的商社。因为对我们来说,他是个重要的通讯员。”
“知道了,这一点我们多加注意。”
松冈和鱼谷终于走了,丰住对被自己轻视为乡下警察和所辖署伸出了不可小看的调查触角感到吃惊。
然而,大社署的目标始终放在查明及川真树之死的真相上,即使其真相与斯普鲁特事件有关,也是他们力所不能及的。
趁大社署热心调查之机,寻找杀害真树的犯人,如果这事能与斯普鲁特事件连到一起,可就成了轰动社会的特大新闻。在这个意义上,这时与大社署合作并非一桩坏的交易。丰住迅速地在内心盘算着。
另一方面,松冈和鱼谷由于自己的直感被丰住证实了,愈发坚定了意志。出现的猎获物十分庞大,因为他们事先没估计到这种情况,所以先请示了本署。本署也因为超越了裁定的范围,请示县警本部定夺。
目前,连接野野宫和真树的连接点只有交通事故。剩下的就是丰住的推理。但是,在野野宫和海部所处的土壤里,有很多可疑的种子。连接点只是“交通事故”,可是可疑的种子受到一点儿剌激,就会马上暴露出黑色的罪恶真相。
本部下来指示,命令去见野野宫,听取情况解释。这是英明决断。
三
大社署刑警的突然来访,对野野宫是个很大的冲击。如果是新闻界的采访,可以轻松地回绝,可警察求见,而且还不是因目前的热门话题斯普鲁特事件,这就没有拒之于门外的理由了。
对方是岛根县警的刑警,这也令人不寒而栗。可能是因与斯普鲁特不同性质的问题来访的警察,再联系到前一天夜里突然跑来的冒失鬼周刊杂志记者说的话,令人有些不安。
总之,野野宫决定限定十分钟会见岛根的刑警。递过来的名片上印着大社署松冈和鱼谷的名字。乡村警察,好对付,野野宫有些没放在眼里。
“最近发生的事,够受的吧?”
打过初次见面的招呼后,年纪大些的刑警松冈以隔岸观火的悠闲口吻说。听语气,似乎在暗示自己是因那“够受的”以外的事来的。
“是啊,舆论界议论纷纷,不过很快就会知道海部先生是清白的了。你们来是……”
野野宫若无其事地闪烁其词,问起了对方的来意,做出的姿态是告诉对方不能延长约定的10分钟。
“今天突然打扰,实在抱歉,想了解一个小事,你认识及川真树这个女人吗?”
“及川?”
野野宫的态度有所保留。如果不留意,可能会意想不到地成为把柄和露马脚。
“一个奇怪地死在我们管区内的女人。”
“三四年前我开车撞死过一个人,他的妻子叫及川真树。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人……”
“不是别人。确实是那个被害者的妻子。调查死者的身分时,发现了那次交通事故的记录。”
“这么说,那个周刊杂志记者说的是真的?”
“周刊杂志?”
松冈抓到了野野宫似自言自语地说出的话,当然,这些话是有意小声说给刑警听的。
“说起来,前几天有个自称是周刊世论记者的男人突然跑来,打听了一些及川真树的事儿。我以为他是顺口瞎说的,随便地把他打发走了。”
野野宫没明确表明与及川真树的关连,这是因为还不清楚刑警和周刊杂志记者之间是否有联系。周刊杂志记者说是因为个人与真树认识,被地方警察叫去的。如果二者有联系,语言中的矛盾会被马上揭穿。
“所说的顺口瞎说,具体指什么?”
“说及川真树从海岸的断岸上掉了下去,尸体上留有沙子和什么花粉之类的。”
“那全是真的,你不知道及川真树的死讯吗?”
“在报纸上知道一点儿。虽说是对方不注意造成的车祸,但毕竟是被害者妻子,我也留意了。”
“您只接见了那个周刊杂志记者,是因为对及川真树这个女性特别关心所致吗?”
“听说自己撞死的那个人的妻子死得奇怪,必然是特别关心的。”
“这么说,当我问及及川真树时,你当即就有精神准备啦?”
刑警的言外之意是,如果是这样你开始时的反应迟钝了。而反应迟钝与发呆是相通的。
“一下子没想起来。因为现在满脑袋是斯普鲁特问题。可是,你知道周刊世论的记者到我这儿来了吗?”野野宫探问道。
“不知道。”
“那么,周刊世论是怎么知道还没有公开的沙子和花粉的呢?”
“大概是凭灵敏的嗅觉嗅到的吧。”
“可是,只有周刊世论抢先于所有的舆论界嗅到了,是有什么独自的情报途径吧?”
“你满脑袋都是斯普鲁特问题,可对这事儿还很在意呢。”
双方都在刺探着对方的内心。野野宫从这样的对话中领悟到地方警察署是与周刊世论勾结在一起来调查的。周刊世论的记者言明地方的警察署叫他去辨认真树的尸体了,对此避而不谈的大社署刑警可能有什么隐密。
“在意是当然的罗。因为周刊杂志和刑警先生为我撞死的那个被害者的妻子奇怪之死,先后都探听来了嘛。”
“那么现在就弄清你挂心的事,怎么样?”
“我也想弄清楚。”
“那么请问,5月24日午后6点至25日,您在什么地方了?”松冈刑警单刀直入道。
“这是什么意思?”
野野宫笑脸上的目光骤然凝缩,落在松冈的脸上。表情仍然十分柔和,但目光却象凶器一样尖利。
“作为调查的参考,如果能告诉我们这个时间带里您在哪儿了,做什么了,对调查会有帮助的。”
松冈老练而果断地避开了野野宫的逼问。
“好象是在收集证据。及川真树不会是在这个时间带死的吧?”
“作为调查的参考,不能协助吗?”
“真是令人不愉快的质问,不说明调查什么,却突然询问证据,太不礼貌了吧?”野野宫沉着地反驳道。
“除公开搜查以外,调查的内容是保密的。如果没什么不方便的,请协助。”松冈毫不妥协,毫不畏缩威逼道。
“倒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你突然问我,什么时候在哪儿做什么了,一下子怎么能想得起来呢?”
“并不是很久以前的事儿,回忆一下吧。”
“我看一下日记。请等一下。”野野宫到另一个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是5月24日吧?”
“晚间6点钟以后的就可以了。”
及川真树尸体上的表停在6点16分上。但是根据在现场附近得到的线索,估计事实上死亡时间要比这晚得多,解剖得到的死亡推定时间是夜里10点左右,从这个时间差上看,表可能被作了手脚,产生了他杀的怀疑。总之,弄清“有关人”同日下午6点后的行动是必要的。
“那天在奈良了。”
“奈良?”
“作为海部先生的代理人,去见大阪的一位财界人士,回来时顺路到的奈良。因为是秘密行动,想避开大阪,另外,反正需要在外住一宿,也想在古都寂静的旅馆休息一下。”
“住在奈良的哪个旅馆了?”
“奈良宾馆。”
“奈良宾馆可是奈良最古老、最具代表性的宾馆啊。”
“是的。好久没体会古都的旅情了,也很久没接触那种气氛了。”
“没带谁一起去吗?”
“带了一个年轻的职员。”
如果是“职员”,大概早已统一了口径,这不能成为旁证。
“除那个职员之外,还有人知道您住在奈良宾馆吗?”
“宾馆有我的住宿登记。”
“宾馆的服务员能记得您住宿了吗?”松冈认为宾馆的登记是很容易“伪造”的。例如野野宫填写好事先准备好的登记卡,让别人去住宿,这样也可以留下本人的住宿登记。
“那就得去问服务员啦。不过,我可不是有名的演员和导演,并且住宿的时候,因为本来是为避开大阪来的,所以也尽量地避人耳目了。”
“这么说,服务员可能没有印象?”
“大概吧。”
“在宾馆没碰到熟人吗?”
“没有。”
“这就是说,您5月24日住在奈良宾馆是没有任何客观证据的啦?”
“我是在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可你这样问话太令人气愤了吧?一般市民住宾馆还要事先准备好客观证据吗?”
“再次表示抱歉。不过,即使是一般市民,在被问到供调查参考的各种情况时,也还是提出客观证据才有更高的价值。我们只是需要为您的话作证的证据,并无他意。”
“需要证据不就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不过是寻求客观性。希望您予以理解。您在大阪见的财界人士是谁?”
“这不能说,因为那是因绝密工作见的面。但是,你们既然如此反复强调客观证据,也不是一点儿没有。”野野宫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什么?”松冈不自觉地向前探出了身子。
“看电视了。”
“电视?”
“嗯,看了23点开播的面向成人的黄色节目。当天那个节目大概只在关西地区播放了。”
“有看电视的证据吗?”
“照了一张照片。”
“照片?电视的照片吗?”
“我正在看电视时,一起去的职员开玩笑地用立即成像的快速照像机照的。说我看脱衣舞的姿式有意思。”
“把你和电视画面都照上了吗?”如果那个节目在当天那个时间带只在关西地区播放了,便可以成为野野宫的不在现场的证据。野野宫点头称是。
“照片在您手里吗?”
“需要的话我想能找到。因为是张不光采的照片,不想被妻子和孩子看见,便放起来了。”
“能让我们看一下吗?”
“好吧。”
野野宫貌似稳重地重新站了起来。一会儿功夫,他返回来,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在宾馆休息着的野野宫和显象管中有裸体女人跳舞的电视机。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裸体女人是关西有名的脱衣舞女五条真由美,了解一下就会知道节目的播放日期了。”
显象管中,女人的面孔照得特别清晰,可以放大。
“这张照片能借给我们吗?”
“似乎没有理由拒绝吧。我也想尽早得到澄清,可以拿出做调查用,希望能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
“为了慎重起见,让我们见一下那个拍照的职员好吗?”
“现在正好在家,我把他叫来。”野野宫轻松地说着,叫进来一个目光敏锐的男人,大约有二十六七岁,名叫安田。这个青年只是重复了一遍野野宫的话,没说出任何新的内容。
这是在刑警们预料之中的,然而他拍的这张速成照片却是贵重资料。
四
“阿鱼,这事你怎么看?”
在见过野野宫的归途上,松冈向同伴鱼谷问道。松冈与野野宫谈话的时候,鱼谷始终在一旁认真观察了。
“可疑啊,我看不会有人在看脱衣舞时照像。”
“完全正确。但是,他似乎对自己的旁证很有信心。看来拿出证据揭穿他很不容易。”
“这张照片是真的吗?”
“照片本身也可能是加工的,可脱衣舞舞女五条真由美5月24日23点,在关西地区播放的电视节目中演出了,这可能是真实的。”
“说不定是从电视录像上拍下来的呢。”
“是录相还是电视这没关系。重要的是五条真由美出演的节目是不是5月24日23点在关西地区播放了。”
5月24日23点看了只覆盖关西地区的电视节目的人,不可能与推断为同日22点在岛根县大社町坠崖而死的及川真树“接触”。
“如果是这样,野野宫的旁证是成立的。”
“旁证是成立,然而,他伪造旁证,可疑性也是很大的。”
“有必要查一下海部吗?”
“当然有。可是,海部是不可能亲自直接插手的。我看应以野野宫为突破口,他已经做了不少手脚。”
“野野宫也说,一般市民不可能为住旅馆事先准备客观旁证。”
“他大概已经预料到会被调查,所以准备了旁证。不管怎么样,先证实一下这张照片。”
照片鉴定的结果,电视上的女人确实是五条真由美。她是当前关西脱衣舞界名噪一时的女演员。
并且,她确实出演了5月24日23点至23点54分的阪和电视“男人密室,独占夜间艳色节目”。这是该电视台星期二至星期五晚23点开播的夜间黄色节目,博得极高的视听率。当天夜里的是“关西脱衣舞大汇演”,是以五条真由美领衔主演,有五名脱衣舞红角参加的在电视播放台演出的实况节目。
这是阪和电视台用于与浪速电视台在同一时间带播放的受欢迎节目“午夜节目”竞争准备的节目。“午夜节目”以成人的色情低级笑谈为主要内容,而阪和电视台却大力投入不拘服装的色情刺激,渲染电视上可播放范围内的色情场面,这曾一度使大阪的脱衣舞剧场变得萧条。剧场方面不得不采用苦肉战术,一方面派脱衣舞红角去电视去演出,另一方面招揽想看更露骨的人来剧场观看,这获得了一定的成功,5月24日的“关西脱衣舞大汇演”就是这种尝试性的节目。
有人提出意见,说“拍照的是不是电视传播网的地方局转播的节目?”比方说,当天鸟取和岛根的地方局如果转播“夜间艳色节目”,那么即使不在阪和电视的播映区域,也可以拍摄到“旁证照片”。小城市的电视台因为很难独自制作电视节目,大多与中央的中心局结成播放网,转播中心局的节目。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地域不同,中心局和频道也不同。旁证照片上的频道数字是阪和电视台的。
并且,阪和电视是独立播放局,不属于任何播放网,因此,“夜间艳色节目”也只能在该局播映区域播映。
也有人提出,“拍照的是不是另外的一天在阪和电视演出时的照片?”通过调查,五条真由美在该电视出演的只有5月24日这一天,照片上的无疑是当夜播映的节目,并且,那个节目的覆盖区域,即能够直接收看的范围,是以大阪为中心半径约80公里的京阪神及奈良地区。
当日23点在奈良宾馆看了只有在关西地区能看到的电视节目的人,不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前把及川真树从岛根县日本海岸的断崖上推入海中。二者之间有一道时间的屏障。
像纸上完全看不出有合成照片及其它虚假的痕迹。这张照片拍的确实是5月24日23点以后只有在关西地区才可能收看到电视节目,电视接收机上也没接电视转录机等机械。
在这方面,野野宫成男的旁证基本上是成立的。
五
野野宫的旁证是成立了,但正因如此,也加重了对他的怀疑。因为无论怎么如何,和黄色的电视节目一起照像是很不自然的。
“是不是把在外地照的照片说是在奈良照的了?”有人又提出这种看法。然而,即便是在奈良以外的地方拍的,可电视的播映区域只是关西地区,所以拍摄的场所也只能限定在关西地区的某一处。即使是在距及川真树死的地方最近的一处,野野宮也没有作案的可能性。
最后,决定先到奈良宾馆查实一下。接受这个任务的仍是松冈和鱼谷。
奈良宾馆位于奈良公园内,是殿堂式的日本扁柏结构的优雅建筑物,与古都的气氛十分相称。公园是奈良最大的艺术品,是市级文化文物保护对象,十分和谐的宾馆建筑在公园内有着重要的渲染气氛的作用。
当然,刑警们的来访目的是与这种气氛不相称的。建造在荒池湖畔高台上的宾馆采取左右对称的比翼式造形,中央部分是总服务台和大厅。
出来接待的服务员领班听说要了解5月24日在这里过宿的野野宫成男,便马上到里屋拿出来一本很厚的帐簿。
“是5月24日住的野野宫成男先生吗?”服务员领班翻了一会儿纸夹,“找到了。确实住在我们这儿了。”
“登记是怎么填的?”松冈探身看着纸夹问道。这是登记卡的纸夹。
“5月24日住一宿。和同伴安田君彦先生一起住的214号双人房间。”
“这卡片是野野宫氏和安田氏谁填写的?笔迹好象是一个人的。”
卡片上除住所之外,还有职业、电话号码等栏目,是粗犷的男性笔体。住所和电话号码是自家的,职业栏里填的是“公司董事”。野野宫在海部隆造经营的几个公司里挂着董事名。安田的栏内只写着“秘书”两个字。卡片的填写内容似乎无可挑剔。
“从卡片上看不出来。我把负责签到的人叫来,请您直接同一下吧。”
领班叫来有是一位二十二三岁的服务员。胸前别着一个写有“大石”的名牌。听说警察要了解一些情况,面部表情显得十分紧张。
“我想了解一下您接待的一位客人,叫野野宫成男,作为某一事件的参考,您还记得他的相貌和特征吗?”为了缓解他的紧张情绪,松冈平和地问。
“哎呀,一下子……”大石面露难色。
“这,这个人吗?”松冈把鱼谷从警察厅右翼人员资料卡上取下来的野野宫的照片递给服务员看。
“哦,这个客人我记得。”大石清楚地想起来了。
“您是怎么记着他的?”
“他到这儿后,在服务台登记的时候,把眼镜从服务台上弄掉到地上,镜片摔碎了。他说没眼镜可麻烦了,问我市内哪儿有眼镜店。”
“噢,弄掉跟镜,把镜片摔碎啦?”松冈观察了一下地板。地板上铺着很厚的地毯。服务员好象马上领悟了松冈的内心,说:
“掉下去的时候因为着慌,用脚踩上了。如果只是掉到地上,镜片是不会摔碎的。”意在强调不是宾馆的责任。
松冈给鱼谷使了个眼色。鱼谷点头领会了。野野宫5月24日住在奈良宾馆,这是他旁证的一个重要交点。不单纯是住宿登记,他在给工作人员留印象上,肯定也做出了特殊的努力。预料完全得到了证实。
用脚故意踩碎本来掉下来摔不坏的眼镜,野野宫的这个举动是不自然的。他以这种不自然获得了工作人员的印象。他5月24日必须住在奈良宾馆,不,而是必须做出住宿的假象。这导出了与事实恰恰相反的推测。
“野野宫是24日的什么时候到的?”
“登记卡上写的时间是下午3点零8分。”大石看着卡片夹答道。
“3点零8分!真的吗?”
因为他说是在大阪与财界人士会面后到奈良的,所以到这的时间应该比这更晚些。
“没错。请您看这。”
在大石递过来的卡片夹里,一张卡片上有野野宫成男的名字和May 24,3.08PM的字样。
“这卡片是野野宫本人填写的吗?”
“是的。”
“野野宫氏从这时起到第二天,一直在宾馆里了吗?”
“那就不知道了。那天我是白班,4点钟下的班。”
“那您只是在3点零8分野野宫到的时候见到他的啦?”
“是这样。”
说不定野野宫在3点零8分到宾馆之后,马上又避开服务员的耳目溜出来,在夜里10点前去岛根的日御崎了。
“他离开宾馆时有什么情况吗?”大石的目光又落到了登记卡上。
“是第二天上午10点10分离开的。当时的值班会计是……啊,这是坂口签的字。”
“这位坂口在吗?”
“和我是一个班儿,把她叫来吗?”
“劳驾啦。”
不久,一个老练的30岁左右的女服务员跟着大石来了。她爽快地回答了刑警提出的问题。
“啊,这位客人我记得。离开的时候是他的秘书结的帐。”
“没见到野野宫氏吗?”
“没见到。算完帐后,秘书一个人乘车走的,我以为野野宫先生先走了呢。”
“那您是怎么记得他的呢?”
“那前一天,这位客人办理住宿手续时,我也在班上,在服务台了。我看见他的眼镜落地摔坏了,所以当时我还纳闷,怎么不见那位戴眼镜的客人。”
“是这样。”
松冈点了一下头,考虑着这里边的含意。前一天到宾馆时故意弄坏眼镜,以引起服务员的注意,而第二天早晨离开时却让秘书去结帐,野野宫没露面。这可能是他没想露面,也可能是没来得及露面。
服务员只是在24日下午3点零8分,野野宫到宾馆时见到他一次。
松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野野宫氏的结算单的存拫还有吗?”
“有,一般要保存一年。”
“能让我们看一下吗?”
松冈想,如果野野宫一办完住宿手续就溜出了宾馆,那么结算单上应该没有饭费。如果没在外就餐,住一宿是不可能什么也不吃的。
可是,在坂口找出的结算单的存根上,记有两个人的饭费。
“晚饭和早饭都是在房间吃的。”坂口补充说。
“就是说把饭菜叫到房间里吃的?”
可能是“叫饭菜”这句话可笑,坂口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那么,实际上也可能是一个人吃了两份。”
“一个人吃两份的客人有是有,不过,如果目的是为了混淆人数的话,也不大可能。因为服务员是把饭送到房间里的。”
“就是说会被服务员发现吗?”
“除非饭送到房间时另一个人在洗澡什么的。”
“可能是在洗澡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是那方面的服务员。”坂口到底是老练,巧妙地把话岔开了。刑警解放了服务台的服务员和会计,对领班说要见负责送饭的那个服务员。
赶巧,那个服务员也在班上。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刚刚高中毕业的女服务员。她的记忆已经十分淡薄了,在松冈的耐心的诱导下,终于回想了起来。
“客人是晚上9点来钟要的饭,我用车子送去时,出来一位年轻的男客人,在门口把食物接过去了。”
“这么说您没进屋?”
“那位男客人说不用送进屋了。”
“要的是什么吃的?”
“我记得是炸牛排和色拉。”
“你去撤碗筷时,全部都吃光了吗?”
“是的。”
“早饭呢?”
“送去两份西餐,也是那人在门口接过去的。”
“当时房间里没有别人吗?”
“出来取食物的那位年轻男子挡在我面前,看不到屋里。但好象没有人。他站的位置正好是看不到屋里的地方。”
“那个男人站在面前挡住了你?”
“好象是。也可能是我多疑了。”
“两份早餐也都吃了吗?”
“是的,一点儿没剩。”
根据送饭的服务员证实,可知她也没见到野野宫的影子。一个年轻的男子汉吃两份饭倒不是什么难事,即使吃不掉,也有各种方法处理掉。
又查问了客室的服务员,得知214号房间的两张床当天夜里都用过,但是他们也没有见到过野野宫。
最后,刑警把“旁证照片”与野野宫住过的214号房间做了对照。但是照片被野野宫的上半身和电视机填满了,看不到客室内的特征。如果只凭这张照片,确实难以断定是奈良宾馆的客室还是他处。不过,电视机是一样的。
“野野宫的旁证是由两点支撑的。其一是到达奈良宾馆时的登记,对此过后再做一下登记卡片的笔迹鉴定,不过肯定是野野宫本人填写的,他确实是到奈良宾馆了,剩下的一点是旁证照片,现在很难断定是在奈良宾馆拍摄的,但肯定是在关西地区的某一地方。照片本身没有假,如果野野宫5月24日22点后的一小时不在关西地区的某一处,是绝对照不了这张像的。如果在宾馆办理完住宿手续就溜出去了,那么他的旁证可以说就只与这张照片有关了。”
在去奈良宾馆调查后返回的途中,松冈似自言自语地给今天的调查下着结论。
“松冈先生,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事儿。”鱼谷的目光停在空中说。在那视线的延长线上是苍茫的天空和黄昏降临的奈良市街,但他的眼睛并不是在看这些。
“是什么?”松冈转眼看着鱼谷。
“野野宫为了给宾馆的服务员留下自己的印象,甚至弄碎了自己的眼镜,然而,在宾馆的客室里照旁证照片时,却只把电视机和自己的上半身摄进了镜头,完全没拍室内的特点,因为是作为依据的重要旁证照片,一般来说,应该同时把客室的特点也拍下来。如果想这样,就应该把只有奈良宾馆有的东西,如额扁、花瓶、印有房间号的电话机或其它什么物件作为证据摄入镜头。但他并没这么去做。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拍摄场所不是奈良宾馆呢?”
“完全正确,野野宫是在关西地区以外拍的这张照片。关于这一点电视局已经说过,这个节目只覆盖关西地区。不管他是不是在奈良宾馆拍的照片,对旁证都没有什么影响。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才不敢把客室的特点和证据物品一起拍进去。”
“这种情况可不可能呢?下午3点零8分到宾馆办理住宿手续,然后立即溜出宾馆,乘飞机去岛根县日御崎。把及川真树从断崖上推下去之后,从那儿返回到关西地区能收到阪和电视的最近一处拍了照。”
“真树死亡的推断时间是22点前后。无论多么匆忙地往回返,也需要两个小时,因此这样是到不了阪和电视的播映区域的。”
“解剖得出的推断时间有一定误差。如果她死的时间是21点,那么距黄色节目结束约有3个小时,这期间乘飞机不能回到可收看电视节目的地区吗?”
“飞机我们可以了解一下,可是能有这么方便的航班吗?”
“我总觉得旁证照片上没拍上奈良宾馆的证物是个问题。”
六
警察署就野野宫成男到奈良宾馆后至同日22时去岛根县日御崎的可能性进行了研究。
假设他下午3时零8分在宾馆办完住宿手续,到房间后马上又溜出去了。
首先从火车方面进行了考虑,特快朝潮4号16点33分由京都发车,20点36分到达鸟取,问题是再带上身上粘有鸟取沙丘的沙子和花粉的及川真树能否在22点之前赶到日御崎。鸟取到日御崎的距离是176公里,这个距离在不足一个半小时内开车跑到是不可能的。据解剖医生说,死亡推断时间的误差最大限度估计上下各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如果死亡时间最晚不超过22点,则多少有些可能性。
可是,22点至23点期间在岛根县日御崎的人绝对不可能看到同夜23点开始播映阪和电视台的节目。
那么飞机怎么样呢?东亚国内航空619次航班从大阪飞出去。但这次班机15点10分从大阪起飞,来不及。其次有大阪到米子的飞机。679次班机从16点40分从大阪起飞,17点40分到达米子;681次班机17点55分从大阪起飞,18点55分到达米子,这两次班机均可乘坐。
然而,问题是返回的航班,最末次680次19点20分从米子起飞,绝对赶不上。那么翌日的首班机怎样呢?672次9点15分从米子起飞,当然是看不到前夜23点的电视节目了。
总之,火车也好,飞机也好,在当夜23点之前返回到阪和电视的播映区域是不可能的。
又从阪和电视台了解到,旁证照片上的电视镜头是5月24日23点48分播映的。阪和电视台说,映像功率输出率是10KW、声音输出功率是2.0KW、映像频率为205.25MH2、音声频率为208.75MH2、收看户数为三百八十八万,该台的服务区域是以大阪为中心半径约80公里以内,由于地势、播映时的季节及气候等原因,虽然多少有些不均衡,但是播放电波到不了鸟取县和岛根县,在这两地不可能收看到该台的节目,为了慎重起见,又询问了近畿电波监理局,得到的回答完全相同。
这样一来,电视录像的使用、节目的传播、出演的日期及照片的伪造,利用火车及飞机的移动等一切都被否定,野野宫成男的旁证完全是成立的。
海部隆造的国会证人传询日期是6月26日。当日出席传讯的是从欧洲旅行归来的横道商事经理横道孝一。
海部因提交了主治医生、东京大手町医学大厦诊疗所所长藤井诚三博士的诊断书而缺席。诊断书的内容如下:
血压严重不稳,有视野狭窄、左半身麻痹等症状,如果精神压力严重,可能引起脑血栓再发。医生认为,不宜出席国会传讯和进行临床讯问。
海部曾患过脑血栓,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对此藤井博士说:
“由于患者根据自己的社会地位,要求不要公开此病,所以就保密了,一度曾出现了危及生命的危险。如果压力过量,有可能再发非常危险的症状。”
另一方面,出席了传讯的横道孝一经理回答说:“我们公司接受的300万美元,正如威斯特策克氏的证言所示,是名副其实的佣金,是受之无愧的。”
“名副其实的佣金是假,而推销斯普鲁特公司产品的‘补助金’是真吧?”对这追加的询问,横道正颜厉声道:
“请不要以揣度为依据提问题,那全都是正常业务的正当报酬。我们没从斯普鲁特公司接受一元不明不白的钱。”
很明显,提出问题一方的手头材料不充足。而所谓的手头材料,那只是来源于A国上院公证会记录的东西。
“比方说,”横道孝一反倒自鸣得意地故弄玄虚起来,“如果以纯进口品购买F4E鬼怪式飞机,一架是20亿日元,加上备品和附属机器就是它的3倍。商社的保证金是6%,包括管理费是10%。仅此,一架便赚6亿日元,假如购买100架就是600亿日元,如果去掉40%的进口零部件,还赚240亿日元,可想而知,我得到300万美元即9亿日元是多么微乎其微。”
无论谁看,证人传讯都是告吹了。剩下的唯一的一条线索是海部隆造,可他以医生的诊断书为挡箭牌没来出席。
东京国税局相继给海部隆造邮送了挂号信件。这是国税局根据所得税法第二、三、四条规定行使的质问检查权,表示相信A国议会的证言及收条等资料,对有关人员来取行动。
国税局的行动说明该局把海部认定为多额偷税嫌疑者了,一直在观察事态发展的检察和警察部门也做出了与国税局相应的姿态,开始调查。这三者合一的调查是十分少见的。
本来警察方面已计划以违反外汇及贸易关系法嫌疑为线索展开攻势了。负责这一计划实施的是警视厅防犯部防犯科,搜查二科也参加。
如果是行贿受贿案件,即渎职,则由刑事部搜查第二科负责。可是,如果是有国会议员参加的渎职案件则由检察总长指挥,检察厅参加。渎职调查的前线总部是东京地方检察厅特搜部。特搜部设在东京地检和大坂地检,但有名气的是扼制中央政财界咽喉的东京地检特搜部,别名为“特搜新选组”,在揭发不正当行为方面有着卓越功绩和战无不胜的传统、这是检察阵营的尖子集团,全是会计专家。
相反,警察的搜查二科也负责搜查行贿受贿、诈骗、渎职及贪污等经济犯,但由于小偷和扒手也是其搜查的对象,刑警们没有时间学习会计学。
即使是社会犯罪,警察充其量是调查到部、科长级,而董事、经理级则由特搜部调查。
涉及到类似斯普鲁特问题的是具有国际性范围的案件时,警察的搜查二科即使出场,最多是为检察厅打下手。拼命调查的结果,功劳全被检察厅拿走,搜查二科参加明知是以检察为主导型的案件,大概是因为不便对根基很深的事件保持沉默吧。
特搜部对海部采取行动之前向藤井博士询问了海部的病症。藤井博士说,为了对自己的回答负责,再次为海部诊察一下。
他还说,从年龄上考虑,海部迅速恢复是不可能的,但可能恢复到可回答临床讯问的程度。这话比向国会提交的诊断书多少柔和了一些。
7月1日,藤井博士进了永福二丁目的海部邸。由此,海部隆造确在自家一事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