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群敌环绕
萧翎左手握着那人的一半匕首,右手单刀架逼住对方长剑,形成了一个相持不下之局。
只见那黑衣人,右手一缩,收回长剑,迎胸刺来。
萧翎一讼手,弃去手中单刀,仗着手上戴有千年蛟皮手套,五指一伸,抓注了长剑,冷冷说道:“阁下是何许人?”
那人不但一身黑衣,连脸上也是一片漆黑,夜色中,更是五官不辨,只可见到他两道神光炯炯的眸子。
只听那黑衣人冷冷地应道:“你是谁?”
萧翎微微一怔,道:“我在问你?”
那黑衣人道:“我为什么要回答呢?”
萧翎冷笑一声,道:“阁下不肯回答,今日之战,咱们非得拼出生死了,你武功高强,剑术精奇,在百花山庄之中,也算第一流的高手,今日如不取你之命,日后正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要死在你的剑下……”
语声微微一顿,大义凛然地接道:“咱们无怨无仇,我今日取你之命,容或不当,但此刻乃武林正邪存亡的关键时期,你助那沈木风为恶,我是不得不杀你了。”
那黑衣人突然哈哈大笑,道:“听你口气,如此托大,似是一定能够胜我了。”
萧翎道:“不错,我自信能够伤人。”
那黑衣人冷冷说道:“我不信。”
萧翎道:“你不信,咱们试试看吧!”
暗中运气,内力由剑身和匕首上传了过去。
武林中人,内功精深的高手,双掌相接,每以内家真力相搏,表面上看起来,不若真刀真枪相搏的激烈,实则那种无声无息的搏斗,才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拼,似萧翎这种借长剑,匕首传力击敌,那是更上一层的武功了。
那黑衣人只觉一股潜力由剑上和匕首之上,传了过来,心中大为震动,一面运集内力抗拒,一面说道:“你是萧翎?”
萧翎也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反击之力,挡住传出的内劲,正待运气加力,突然听得对方直呼自己的名字,不禁一呆,道:“你是谁?”
那黑衣人道:“你先答复我是不是萧翎?”
萧翎道:“告诉你也不妨事,反正今日我不杀你,决不罢手。”
黑衣人道:“听你口气,果然是萧翎了。”
萧翎道,“区区正是萧翎,怎么样?”
那黑衣人道:“阁下果然是名不虚传,咱们暂时罢手息争。在下有几句话,说完之后,你如心中不服,再来打过不迟。”
萧翎道:“我也不怕你的狡计。”
双手齐松,放开了匕首、长剑。
那黑衣人缓缓把手中的长剑、匕首收起,放在身侧,道:“你有一位义妹叫百里冰,是吗?”
萧翎怔了一怔,道:“不错,那位百里冰姑娘现在何处?”那黑衣人道:“不在此地,你杀光了这些人,也一样找不到百里冰,问不出她的下落。”
萧翔道:“那是说,这些人中,只有阁下一人知晓那百里姑娘的下落了。”
黑衣人道:“阁下很聪明……”
语声微微一顿、道:“你是否要见百里姑娘?”
萧翎这些时日中,连经了大风大浪,对敌应对之间,有了不少经验,心中虽然恨不得立刻见到百里冰,但表面之上,却仍能保持着冷静,缓缓说道:“要见她有些什么条件?”
黑衣人冷冷说道:“很简单,喝住你的朋友、属下,一齐住手,咱们两个人轻骑快马,赶赴那百里冰姑娘囚禁之处。”
萧翎道:“沈木风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在下自投罗网之中。”
黑衣人道:“还有百里姑娘,也在那里。”
萧翎道:“有一件事,不知阁下是否想到。”
黑衣人道:“什么事?”
萧翎道:“此刻,我们可以尽歼你随行之人。”
这时,武林四大贤和楚昆山,司马乾联手合力之下,已经搏杀了大部敌人,间有不死,也都受了重伤。
朱文昌生擒了黑煞手常平。
几人搏杀了群寇之后,纷纷赶回,团团把篷车围了起来。只听楚昆山大声说道:“萧大侠定是追这篷车中人去了,老朽不想他们会在篷车之中搏斗。”
萧翎心中暗道:“天下事就有些叫人难以相信。”当下说道:“诸位,请稍候片刻,在下和车中这位朋友谈谈!”
司马乾笑道:“楚兄不信他们会在车中搏斗,但他们却偏偏在车中动手,事实如此,实叫人不能不信了。”
楚昆山道:“老朽活了这大把年纪,从没有见过两人在车中搏斗的事,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啦。”
萧翎缓缓说道:“阁下都听到了?”
黑衣人道:“听到什么?”
萧翎道:“阁下的随行朋友、属下,此刻,只怕没有一个人能助你了。”
黑衣人道:“大约你这番行动,早有计划,随行之人,都是第一流的高手,可惜的是这些人也不能随行助你……”
声音突转冷厉,接道:“除非你不再管那百里姑娘的生死了。”
萧翔沉吟了一阵,道:“好!在下答应你的条件。”
黑衣人拣起长剑;道:“此刻,车外部是武林大有名望的人物了?”
萧翎道:“不错,他们个个都是武功卓绝的高手。”
黑衣人冷冷说道:“如若萧大侠不出手干涉的话,在下倒愿会会这些武林高手的成就如何。”
萧翎已和他相搏十余招,知他武功十分高强,若是一对一的动手,只怕很难有人是他敌手,何况百里冰身处险地,极待拯救,不愿为此延误时间。
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说道:“似是不用吧!如若阁下一定要打,在下也不拦阻,但如你激怒了他们,合力围攻于你,在下也是一样的无法帮忙了。”
黑衣人长剑伸出,挑起车帘,目光转动,环视了围在车前的武林四贤和司马乾等一眼,口中却回答萧翎之言:“看来,阁下对那百里冰的生死,十分关心。”
萧翎道:“自然关心。”
黑衣人还剑入鞘,立时被武林四贤和楚昆山,司马乾包围了起来。
萧翎轻轻咳了一声,道:“诸位不要动手。”
纵身跃下马车。
司马乾点燃了一个火折子,高高举起,在那人脸上照了一下,只见那黑衣人一张脸黑得出奇,几乎和他穿的衣服一般的黑法,但并非是黑纱包扎,心中大感奇怪,暗道:他如是戴的人皮面具,脸上的颜色,应该是愈平凡愈好,怎会戴上这样一副大异常人的面具呢?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说道:“阁下不是中土人?”
那黑衣人冷冷说道:“我戴着面具,你都看不出来吗?”
楚昆山大声喝道:“咱们揭开他的面具,瞧瞧他的真正面目。”
武林四贤齐声应道:“不错,只瞧他戴这样奇形怪状的面具,就不会是好人。”
言下之意,似是要立刻出手。
萧翎突然向前一步,道:“诸位暂缓出手。”
楚昆山哈哈一笑,道:“萧大侠要和他单打独斗吗?”
萧翎摇摇头,道:“我要和这位朋友,去见那沈木风……”洛阳朱文昌接道:“好,咱们一起去吧!”
萧翎苦笑一下,道:“不成,这位朋友只肯带我一人前去。”楚昆山道:“这是陷阱,萧大侠万万不能独自前去。”
萧翎道:“不去不成,那沈木风已然明白的摆了这处陷阱,但我却不能不去。”
楚昆山道:“这又为什么呢?”
萧翎道:“在下如若不去,一位美丽的姑娘,即将为沈木风所加害。”
楚昆山道:“但你萧大侠一人之力,能够救她出来吗?”
萧翎道:“这个在下是毫无把握,但事逼至此,说不得只好去冒险了。”
楚昆山还待接口,司马乾却抢先接道、“想来是沈木风限你萧大侠一人去了。”
萧翎道:“正是如此。”
司马乾道:“既是如此,我等也不便同行,但不知两位几时动身。”
萧翎道:“最好是立刻动身。”
目光转到那黑衣人的身上,接道:“朋友意下如何?”
黑衣人冷然说道:“好!”
司马乾牵过来两匹健马,他俩纵身跃上马背,一抖缰绳,向前奔去。
楚昆山望着萧翎和那黑衣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缓缓说道:“司马老弟,这就使老朽想不明白了。”
司马乾道:“什么事啊?”
楚昆山道:“那沈木风明明摆下陷阱,如何能让萧大侠一人独往呢?”
司马乾微微一笑,道:“那萧大侠明知对方设有埋伏,为什么偏偏要一人涉险呢?关键在那沈木风,他限制了萧大侠带人同往。”
楚昆山道:“咱们为什么要听沈木风的吩咐呢?”
司马乾道:“咱们可以不听,但那萧大侠却非听不可。”
楚昆山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是了,如若那萧大侠不肯听从沈木风,就无法见到那位姑娘。”
司马乾长长吁一口气,道:“楚兄终于想明白了。”
楚昆山道:“明是明白了,但咱门却不能眼看着让那萧大侠一人前去啊!”
司马乾道:“唯一之策,就是咱们暗中追踪。”
楚昆山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动身。”
司马乾道:“好!咱们改装前往。”
且说萧翎和那黑衣人放马奔驰,只跑得两匹健马通体大汗。那黑衣人才一收缰绳,道:
“咱们该休息一下了。”
萧翎道:“不错,再放马十里,两匹隍马就非死不可了。”两人翻身下马,相对而立。
那黑衣人两道炯炯的目光,盯注在萧翎脸上,瞧了一阵。
道:“萧翎,你也戴有面具。”
萧翎道,“不错啊!”
黑衣人道:“可否取下人皮面具,让在下瞧瞧你真正面目。”萧翎道:“如若阁下也肯同时以真正面目相见,在下也愿一睹风采。”
那黑衣人道:“咱们一齐动手。”
两人同时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那人年约二十三四,剑眉朗目,生相甚俊,心中暗道:“看他的剑招、气度,似是久年在江湖走动的人物,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年轻。”
但是那黑衣人双目盯在萧翎脸上瞧了一阵,道:“萧翎,你还认识我吗?”
萧翎只觉脑际间灵光闪动,突然想了起来,这人正是一度假冒自己之名的蓝玉棠,当下说道:“阁下可是蓝玉棠吗?”
蓝玉棠道:“正是蓝某……”
萧翎接道:“蓝兄英雄人物,想不到竟然也投入百花山庄之下。”
蓝玉棠冷然一笑,道:“萧翎,你的名气越来越大,但你的仇人也越来越多,别看目下,似是很多武林人拥护你,但真正能帮你忙的人,确是寥寥无几……”
仰脸望天,长长吁一口气,道:“据在下所知,目下武林中买力最为强大的少林寺,已为沈木风先发制人,不但不能为你增援,且将派遣高手,和你作对。”
萧翎心中吃了一惊,但表面上,仍然装作十分镇静,道:“沈木风在各门各派,派有奸细,这个在下早已知晓了。”
蓝玉棠冷笑一声,道:“只怕你还有不知晓的事情。”
萧翎道:“愿聆教言!”
蓝玉棠道:“月前你在衡山断魂崖底,和白云山庄中人动手,可有此事?”
萧翎心中暗道:“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口中却说道:“确有此事!”
蓝玉棠道:“据在下所知,那白云山庄也和百花山庄中按上了头,此外,还有一位在江湖名不见经传,但武功绝高的人物。”
萧翎接道:“一位和尚?”
蓝玉棠道:“不是,一位年轻人,不过二十四五,也要和百花山庄联手。”
萧翎突然想起自己五年前落江之后,被人救人巫山峭壁间一座石洞中,遇上的多病老人,此后,为了替南宫玉觅寻千年石菌,又去过巫山一次,和那石洞中少主人动手相搏过一阵,当下道:“那人住在巫山悬崖间,一座石洞中。”
蓝玉棠道:“不错,阁下知道了,在下不同多说了。”
语声顿了一顿,道:“你可知这些人,为什么都要和你作对吗?”
萧翎道:“这个在下就不明白了。”
蓝玉棠道:“因为岳小钗。”
萧翎双目中神光一闪,道:“为了岳姊姊?”
蓝玉棠道:“正是如此……”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武林绝顶的高手,而且都存了杀死你的决心。”
萧翎仰天打个哈哈,道:“所以,他门都甘心投效于百花山庄之中,听那沈木风之命。”
蓝玉棠冷冷说道:“我们虽然也投效百花山庄之中,但却只是客卿地位,我们和沈木风有过约言,杀了你萧翎之后,我们的合作,就算终结:此后,彼此互不相关、井水不犯河水。”
萧翎冷笑一声,道:“你们相信沈木风?”
蓝玉棠道,“沈木风不能信任,也不值得信任,这些人,所以能和一个不能信任的人合作,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恨你太深,必欲杀你而后甘心了!”
萧翎淡淡一笑,道:“你们三人,在下都曾会过,确然是武功高强……”
仰天大笑三声,道:“其实不用和沈木风合作,只要你们三人合作之力,也许就能对付在下了。”
蓝玉棠道:“我们不能合作!”
萧翎道:“为什么?”
蓝玉棠道:“我们合作杀死了你,那岳小钗又该归谁所有呢?”
萧翎道:“照这般说法,你们和沈木风合作,杀死了在下之后,也是一样要经过一场自相残杀的,是吗?”
脸色突转严肃,接道:“岳小钗只有一人,你们有三个人啊?除了在下之外,你们还要有两个人死去才成。”
蓝玉棠道:“不错,但你是我们中最强的一个,也是岳小钗寄情最深的一个,所以,在我们四人之中,第一个该你先死,事情既无缓和的解决之道,大家自然要生出杀机,第一个要杀的,自然是最占优势的人。”
萧翎冷冷说道:“就算你们如愿以偿,借重那沈木风之力杀了我,就你们三人中情势而论,阁下也是最弱的一环,三人相斗,你最先死。”
蓝玉棠冷冷说道:“这倒不劳关心,一个人在武林之中争雄,情场上逐鹿,除了武功之外,还有别的手段。”
萧翎道:“你似是很有信心?”
蓝玉棠道:“在下自有打算。”
萧翎道:“好!在下都知道了,承蒙相告,我这里感激不尽。”
蓝玉棠道:“萧翎,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事情吗?”萧翎道:“这个在下不知。”
蓝玉棠道:“你已经有了百里冰,说娇美,也不在那岳小钗之下,何况,还有一个舍死相救的多病美人南宫玉”
萧翎道:“在下的事,蓝兄似是打听得很清楚,是吗?”
蓝玉棠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在下自然要打听清楚你的往事……”
声音突转严厉,接道:“有这两个美女陪你,难道还不够吗?你还要霸占岳小钗。”
萧翎淡淡一笑,道:“蓝兄异想天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蓝玉棠冷冷说道:“你是君子?”
萧翎道:“在下虽非君子,但却仰不愧天,俯不作地,行事为人,都是心之所安。”
蓝玉棠道:“不管你是君子,还是豪杰,但你眼前处境,却是四面楚歌,就算有武当派中的入支持你,那也不过是萤火之光,岂足以和日月争明。”
沉吟了一阵,接道,“你现在在武林中为公认的大英雄、大豪杰,也是抗拒沈木风的明灯,假如阁下这次能够领导群雄,歼灭百花山庄,那是千秋大业,万世英名……”
萧翎接道:“蓝兄很清楚,但不知何故,蓝兄却不肯博万世英名。”
蓝玉棠道,“我们的时间不多,在下先把话说完。”
萧翎心中暗道:他想说服我,倒要听听他说些什么?心中念转,缓缓说道:“在下洗耳恭听。”
蓝玉棠轻轻咳了一声,道:“如是萧兄不幸失败,出师未捷身先死,整个武林,都将沦入沈木风统治之中,那时武林同道的悲惨、实是叫入不敢多想。”
萧翎道:“蓝兄心中如此朋白,何以不肯挺肩而出,为挽救武林大劫,尽些心力。”
蓝玉棠道,“在下倒有助你萧大侠一臂之力的心愿,不过,要得答允在下一事才成。”
萧翎淡淡一笑,道:“什么事?”
蓝玉棠道:“自然是关于那岳小钗了。”
萧翎长吁一口气,道:“岳小钗怎么样?”
蓝玉棠道:“只要萧兄愿意帮助在下,使那岳姑娘嫁我为妻,在下立刻可助萧兄一臂之力,不但救回百里姑娘易如反掌,而且在下还可相助阁下和百花山庄决战。”
萧翎心中大怒,但他却强自忍了下去,缓缓说道:“蓝兄倾慕那岳姑娘,为何不肯自己求她,这件事,兄弟帮不上忙。”
蓝玉棠道:“不是帮不上忙,而是你不肯罢了。”
萧翎冷笑一声,道:“蓝兄要谈的话,兄弟都已经听到,咱们可以上路了。”
蓝玉棠道:“我瞧萧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萧翎道:“盛情心领,岳姑娘的忙兄弟还是无法帮你,咱们不心再谈了。”
“走!”快马骤然向前奔去。
萧翎随后急追,两匹马快如流矢。
但蓝玉棠似是路径甚熟,夜色中不用辨认路径,快马奔驰不停。
又奔行一阵,两人坐下之马,突然慢了下来,通体汗出如浆,,大有举步维艰之感。
萧翎道:“蓝兄,只怕坐骑不行了。”
话刚落口,一眼瞥见蓝玉棠纵身跃下马背,那健马却倒地而逝。
萧翎一提气,身子从马鞍上直飞而起,落着于实地之上。
只见胯下幢马向前奔撞几步,也倒了下去。
蓝玉棠回顾了两匹健马一眼,道:“萧兄,想过兄弟的话吗?”
萧翎道:“想过了。”
蓝玉棠道:“萧兄是否肯改变主意?”
萧翎道:“爱莫能助。”
蓝玉棠冷笑一声,道:“咱们赶路。”放腿向前奔去。
萧翎只觉他越跑越快,疾逾奔马,只好放腿疾追。
这一口气奔行,至少有三十里,蓝玉棠才停下脚步。
回头望去,只见萧翎仍然紧迫在自己身后三四尺处,神色平静,面不见汗珠,气不闻喘息。
但蓝玉棠却感觉到自己有些隐隐作喘,赶忙暗中运气,不让鼻息出声,淡淡一笑,道:
“萧兄的轻功很高明。”
萧翎道:“蓝兄夸奖了。”心中却在暗暗急道:我已和商兄弟约好了,沿途留下暗记,好让他们追踪。
这蓝玉棠奔走如此之快,使人无法停留片刻,留下暗记,但我两位兄弟,又都是义薄云天,不见暗记,也不会中途罢手,胡乱撞来,不但难以为我之助,只怕自身还将遇险……只听蓝玉棠冷冷他说道:“在下想到一件事,不得不事先告诉萧兄一声。”
萧翎道:“什么事?”
蓝玉棠道:“如若兄弟料断的不错,在萧兄之后,必然有很多追踪之人。”
萧翎吃了一惊,暗道:这人不但武功高强,才智也是惊人的很。
口中却淡淡一笑,道:“我想他们也许会来,此事不足为奇。”
蓝玉棠道:“兄弟要使他们无法追踪,或是追错方向,自投入罗网之中。”
萧翎心中暗骂道:好恶毒的用心。
口中却冷冷说道:“蓝兄自负智谋过人,但照在下的看法,却未必能够如愿。”
蓝玉棠冷笑道:“在下看萧兄,虽然尽力保持着外表的平静,但内心中却是激动得很。”
萧翎心中明白,言多必失,索性不言不语。
蓝玉棠不闻萧翎回言,轻轻咳了一声,道:“萧兄想开了没有?”
萧翎道:“想什么?”
蓝玉棠逆:“关于岳姑娘的事,萧兄难道真要为那岳姑娘,放弃千秋大业吗?”
萧翎道:“咱们不谈这件事,好吗?”
蓝玉棠道:“你心里有些矛盾,是吗?”
萧翎冷笑一声,道:“在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绝不会帮助你,再谈一千次、一万次,也是无用了。”
蓝玉棠四顾一眼,道:“萧兄,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错过此刻之后,萧兄纵然心中生悔,那也是无可挽回的事。”
萧翎不再理会蓝玉棠,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能在蓝玉棠不知不觉之中,留下路标,指示出去向。
只听蓝玉棠冷笑一声,道:“兄弟已经言尽,萧兄不肯听,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言罢,突然举手互击三掌。
掌声甫落,突见草丛中窜出来四个人。
四个人穿着一色黑色劲装,各自背着一柄雁翎刀。
萧翎目光转动,扫掠了四人一眼。
只觉这些人无一相识,冷笑一声;默然不语。
蓝玉棠缓缓说道:“你们四位看清楚,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萧翎……”
语声一顿,接道:“一切都在那沈大庄主预料之中,这位萧大侠,虽然是独自前来,但他的身后却有着很多随行之人,你们要留心了。”
四个人齐齐欠身应道:“我等遵命。”
蓝玉棠举手一挥,道:“你们四位退回去吧!”
四个人齐齐对蓝玉棠抱拳一礼,又退回那草丛之中,隐起了身子。
蓝玉棠轻轻咳了一声,道:“咱们走吧!”
大步向前行去。
萧翎紧追蓝玉棠身后而行。
两人脚步渐快,片刻间已走出了十几里路。
蓝玉棠轻轻叹息一声,道:“萧兄都看到了,是吗?”
萧翎道:“嗯,怎么样?”
借说话时光,暗中在道旁作了两个记号。
蓝玉棠缓缓说道:“在这条道上,一共设有七道埋伏,每一道埋伏中,都有着几位暗器高手。”
萧翎道:“除非他们找不到这条路,如果找到了这条路,那些现身之人,不啻是他们带路之人。”
蓝玉棠哈哈一笑,道:“这么看起来,那沈木风果然比你萧大侠高明一些!”
萧翎道:“怎么说?”
蓝玉棠道:“你认为这些人都知道那百里冰的去处吗?”
语声一顿,道:“他们固守斯地,下一条路如何走,他们根本不知。”
萧翎道:“蓝兄的威迫手段,不过如此,在下都已经完全明白了,从此刻起,蓝兄有什么恶毒的手段,尽管施展出来,在下不想再受蓝兄口舌间的威迫了。”
蓝玉棠道:“好,咱们赶路。”
两人一先一后,放腿而行,果然一路上蓝玉棠不再讲话。
萧翎轻功,得自柳仙子所授,那柳仙子的轻功,号称天下第一,自然高过那蓝玉棠甚多,但萧翎始终不肯超过蓝玉棠。一直随在他身后而行,借机留下和商八约好的暗记,只不过他把留下的暗记修改了一下,他心中虽知这可能使那商八感到困惑。但只要宇文寒涛能来,定可猜想到此中之秘。
宇文寒涛的武功,虽然对大局无补,但他的才智,确是那沈木风的劲敌,这一场正邪之间的大战,宇文寒涛对大局实有着很强的左右之力。
付思之间,蓝玉棠突然停了下来,萧翎只管想着心事,几乎撞在了蓝玉棠的身上。
蓝玉棠淡淡一笑,道:“萧兄,是否要休息片刻?”
萧翎道:“这个听凭蓝兄做主了。”
目光转动,只见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两侧草地露珠上。有如千百万明珠放光。
原来两人这一阵奔走,时光甚久,太阳已出来多时。
蓝玉棠伸手指着前面隐隐青山,道:“前面就是雪峰山了。”萧翎道:“沈木风已在那雪峰山中等候在下,是吗?”
蓝玉棠脸色一整,冷冷说道:“恕不奉告。”
萧翎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蓝玉棠突然盘膝而坐,闭上双目,调息起来。
原来,他一阵奔走,实已感到倦意。
蓝玉棠心知在未找到百里冰以前,这萧翎决然不会暗算于他,是以,十分放心。
但萧翎却不能不暗中戒备。跑到两丈外一株小树之下、背倚树干,闭目小息。
过约一顿饭工夫之久,突闻一阵得得蹄声,传了过来。“抬头看去,只见马上是一个全身黑衣的年轻人。
那黑衣人行到蓝玉棠身前,突然一勒马缰,快马突然停了下来。
那人对蓝王棠似是极为恭敬,翻身跃下马背,恭恭敬敬对蓝玉棠行了一礼,低言数语。
只见蓝玉棠微微点头,答了数言、萧翎因为相距过远,也未听到两人说些什么。
只见那黑衣人应了一声,纵身跃上马背,一勒马缰,转身而去。
蓝玉棠望着那黑衣少年去远之后,才高声说道:“萧兄,咱们可以上路了。”
萧翎道:“悉听蓝兄之便。”
蓝玉棠道:“好!在下前面带路。”
大步向前行去。
萧翎放步向前追去。片刻之后,已然迫到了蓝玉棠的身后。那蓝玉棠对萧翎似已恨极,一直未回头望萧翎一眼。
萧翎心中虽然有很多事情想问蓝玉棠,但他知晓,此刻如若问起蓝玉棠,不但难以得到答复,而且还要受他一顿讥讽。只好忍下不同。
蓝玉棠头也未回,一口气走出了十几里路,在一座茅舍前面停了下来。
萧翎轻轻咳了一声;道,“蓝兄,这是什么所在?”
蓝玉棠头也不回地答道,“吃饭的地方,萧兄跑了这么多路,难道腹中不觉饥饿吗?”
萧翎目光转动,看到那茅舍的前面,有着两株小树,于是出手在那树上作下了暗记,随着蓝玉棠身后进入了茅舍。
这是一张八仙桌,早已摆好了香茗细点。
蓝玉棠大马金刀地在上位一坐,缓缓说道:“有人在吗?”内厅中有一个少女。急步走了出来。
蓝玉棠轻轻咳了一声,道:“金本水火土,东方第一人。”那少女一身青衣,长得眉目清秀,欠身对蓝玉棠一礼,道:“你是蓝大爷。”
蓝玉棠道:“不错,我们走得腹中饥饿,快拿酒饭上来。”那少女应了一声,匆匆行去,片刻之后,酒饭齐上。
蓝玉棠自斟了一杯酒,冷冷说道:“日落之前,萧兄就可见到那百里姑娘了,如若萧兄有胆量,也许能够当场夺回百里姑娘,此刻,还望进些酒饭,以保体能。”
萧翎心中暗道:“沈木风为人阴险,无所不用其极,这酒饭是决不能吃。”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在下腹中不饥,蓝兄自请食用。”蓝玉棠先是一怔,继而哈哈一笑,道:“萧兄怕酒饭之中,下有毒药吗?”
萧翎道:“照那沈木风的为人而言,很难说他会不会在酒饭之中下毒。”
蓝玉棠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象牙簪子,持人酒菜之中试了一试,笑道:“萧兄太过虑了。”
自顾大喝大吃起来。
萧翎腹中虽然亦甚饥饿,但他却强行忍住,不肯食用。
蓝玉棠匆匆吃完酒饭,萧翎却是粒米未进。
那少女收拾残肴盘菜,道:“蓝大爷可要休息一下吗?”
蓝玉棠道:“不用了,我们还要赶路。”
起身向外行去。
萧翎想到蓝玉棠警告之言,如若自己当真不进一点食用之物,体力将大为消退,行经农家时,买了些杂面做成的饼食用。
蓝玉棠冷眼旁观,讥讽说道:“看来萧兄很怕死。”
萧翎道:“这话怎么说?”
蓝玉棠道:“萧兄不敢食用酒饭,那是怕酒饭中下有奇毒,把你毒死,是吗?”
萧翎淡淡一笑,道,“沈木风控制属下高手的方法,就是先在他身上下一种无法疗治的奇毒,除了他身上带有特制的解药之外、纵然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明医生,也是无法医治这等混合的奇毒,蓝兄不要只替兄弟担忧,最好多替自己想想。”
蓝玉棠被萧翎说得心中一动,脸上微现惊愕之色,但也不过一瞬之间、重又恢复平静。
淡淡一笑,道:“在未杀死你萧翎之前,我想沈木风还不至于对我下手。”
萧翎道:“在下言尽于此;听不听是你蓝兄的事了。”
蓝玉棠放步向前行去,不再多言。
又走了一个时辰,到了山脚之下,抬头看去,群山连绵,一条羊肠小径,直向峰顶通去。
蓝玉棠回顾了萧翎一眼,冷冷说道:“到了。”
他快步向峰顶奔去。
萧翎举步相随,紧追在蓝玉棠的身后。
行约数十丈,蓝玉棠突然向右侧转去。
绿荫遮掩中,透出一角红墙。
原来这峰腰间,密林深处,竟有一座建筑得十分精致的红砖房舍。
萧翎行到那瓦舍前面,只见那木门横匾上,写着“无我小筑”四个字。
心中暗暗付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修身,竟然被沈木风霸占了去。
蓝玉棠举手在紧闭的木门上轻击三掌。木门呀然而开。
只见一个微微驼背的大汉,当们而立,赫然是沈木风。
沈木风左面站着一位身着黄色袈裟的老僧,右面站着金花夫人。
萧翎还未及开口,沈木风已伸出了奇大的手掌,微笑说道:“萧兄弟,希望咱们兄弟今天能够谈得两情欢洽。”
情势迫人,萧翎不得不伸出手去,和沈木风握了一下,道:“那要看你沈大庄主如何对待我萧某人了。”
沈木风道:“厅中早已备好精美酒饭,萧兄弟先请食过酒饭,咱们再谈不迟。”
萧翎心中暗道:既来之,早安之,倒要仔细地见识一下,他耍的什么手段。
也不待沈木风让客,当先举步而行,直入厅中。
果然,厅中已然摆上了美看,酒杯,而且杯中已经斟满了酒。
沈木风低声说道,“萧兄弟自己先选一个地方坐吧!”
萧翎目光一转,自行选择了首位坐下。
沈木风坐了主位,那黄衣僧人就在左侧坐下,金花夫人和蓝玉棠,并肩坐在右侧。
萧翎双手探入怀中,悄然戴上千年蛟皮手套,暗中提气,一语不发。
沈木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微微一笑道:“萧兄弟,先进点酒菜如何?”
萧翎道:“沈大庄主有何见教,但请吩咐,在下腹中不饿,佳酿美看,只好心领了!”
沈木风干笑两声,道:“萧兄弟对为兄的,似是还有着很深的成见。”
萧翎道:“沈大庄主言重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百里姑娘现在何处,要如何才能带她离此?”
沈木风道:“百里姑娘不在此地,不过,她很好,毫发未伤,只要萧兄弟答应我一件事……”
萧翎答道:“沈大庄主诱我来此的用意,是迫我答允你提的条件了?”
沈木风道:“倒也不是,出我之口、入萧兄弟之耳,至于答应与否,那也无人敢逼迫你了!”
萧翎道:“好!沈大庄主先说说看,那是什么事?”
沈木风道:“说起来,简单得很,只要萧兄弟退出江湖,不和为兄作对。”
萧翎道:“如是在下不答应呢?”
沈木风道:“那也好,但那就要劳你萧兄弟大驾去救那百里姑娘了。”
萧翎目光转动,扫掠了四人一眼,道:“四位准备群攻在下了?”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那倒不会,在座之人,个个都是有身份的武林高人,就算是你萧兄弟武功高强,我等也不会群攻。”
萧翎道:“车轮大战。”
沈木风道:“也用不着。”
萧翎道:“那是由你沈大庄主一对一地对付我萧翎了。”
沈木风笑道:“萧兄弟处处向我挑战,我想这机会总会给你遇到。”
萧翎道,“项庄舞剑,志在沛公,你沈大庄主布下的天罗地网,沈大庄主今日不杀萧翎,只怕是终身一大憾事。”
沈木风道:“是要杀你,不过,为兄我不想亲自动手。”
萧翎目光由那黄衣和尚,缓缓移转到金花夫人和蓝玉棠的脸上,道:“不是你沈大庄主,那是他们三位中的一个了?”
沈木风摇摇头,道:“这三位都是我沈木风的高宾,如何能让他们替我拼命。”
萧翎道:“那就是说无我小筑中,还有埋伏了。”
沈木风道:“百花山庄中,数百条的好汉,都未能困住你萧翎,纵然有伏兵,只怕也无法困住你萧翎了。”
萧翎道:“大庄主究竟为萧翎设下了什么阴狠埋伏,还请明说吧!”
沈木风道:“由此进山,十里后,有一道山谷,深谷尽处,就是囚居那百里冰之地。”
萧翎道:“沈大庄主是在谷中设伏,要在下闯入谷中救人。”沈木风道:“正是如此,我在那谷中设八道埋伏,如是你萧翎能够连破八道埋伏,才能见到百里姑娘……”
说到此处,打个哈哈,住口不言。
萧翎一耸剑眉,道:“在下也想告诉你沈大庄主一件事。”沈木风道:“好,我洗耳恭听。”
萧翎道:“你知道那百里冰是谁人之女吗?”
沈木风道:“北天尊者。”
萧翎道,“那北天尊者属下高手之多,不在你百花山庄高人之下,百里冰如有损伤,你沈木风多了一个劲敌……”
沈木风哈哈一笑,接道:“这个在下自有嫁祸之策,不劳费心。”
目光转动,看了那黄衣僧人一眼,缓缓说道:“萧兄弟,在座之人,只有这一位大师,是你不认识的。”
萧翎道:“沈大庄主可否替在下引见一下?”
沈木风道,“自然可以……”
语声微微一顿,指着黄衣和尚,道:“这就是当代少林寺达摩院中住持高僧,十方大师……”
目光转到萧翎的脸上,指道:“这是大名鼎鼎的萧翎萧大侠了。”
十方大师双手合十,微笑说道:“久仰萧大侠之名,今日有幸一会。”
萧翎神情冷肃他说道:“少林派,一向被武林同道看作泰山北斗,高不可攀……”
十方大师笑道:“那是武林同道对我少林派的抬举,”老衲身为少林弟子,幸有荣焉。”
萧翎冷笑一声,道:“少林弟子个个都值得骄做,唯大师似乎是不佩如此夸口。”
十方大师脸上笑容突敛,但也未现怒意,只淡淡他说道:“萧大侠的脾气很坏。”
萧翎道:“对大师这等人,在下似用不着好言相对。”
十方大师冷笑一声,不再接口。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萧兄弟,咱们兄弟俩,很难再有携手合作的机会了。”
萧翎道:“有,只要你沈大庄主,能够抛弃谋霸江湖之念,在下愿代沈大庄主出面,向武林同道解说。”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这个,我想你萧兄弟救出百里姑娘之后,咱们再谈如何?”
萧翎站起身子,道:“如何一个走法,还望沈大庄主带路。”沈木风道:“萧兄弟不进点酒饭再去吗?”
萧翎道:“在下腹中不饥,不用了。”
沈木风道:“既然萧大侠十分挂念那百里姑娘,在下也不勉强。”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蓝玉棠,金花夫人、十方大师,全都随着站起了身子。
萧翎走在最后,出了室外。
沈木风道:“咱们走捷径,快一些……”
直向峰顶之上登去。
这道峭壁,虽然长有很多松树,可资攀登,但太过陡峭,行走其间,也是危险异常。
好在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身手,轻功卓绝,尚可应付。
登上峰顶,向后看去,只见悬崖之底,有一道深谷,婉蜒向雪峰山中绕去。
沈木风指着那一道深谷,道:“就是那道深谷了,一直向谷中行去,冲过八道埋伏,你定可以看到百里姑娘。”
萧翎打量那深谷一眼,隐隐间可见荒草,心中暗道:走在那深谷之中,只怕比走在绝峰之顶,更为险恶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沈木风,我如何能够信你的话?”沈木风微敝点头,道:
“问得好,不过,你此刻已经到无能问我的处境,我肯回答你,完全是因为咱们昔年相交的一点私情。”
萧翎冷冷说道:“还有一个原因,只是沈大庄主不肯说出罢了”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兄弟,咱们分别不久,兄弟似乎是智略大进,这个为兄倒要听听了,什么原因?”
萧翎道:“如若你无法证明那百里冰在深谷尽处,而且还好好的活着,我萧翎怎肯涉险,你设下的八道埋伏,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沈木风点点头,道:“倒也有理。”
蓝玉棠冷冷说道:“其实我们用不着大费手脚,只要合我们四人之力,杀阁下于斯,易如反掌。”
萧翎目光扫掠了四人一眼,,冷然说道:“在下纵然非四位联手之敌,破围而出,并非难事,四位不信,不妨一试。”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这个相信,萧兄弟确然有能力破围而出。”
语声一顿,道:“萧兄弟提出的条件,在下早已想到,自然,要你确知那百里姑娘在那深谷尽处,你才肯涉险。”
萧翎心中道:看这滦谷,只怕有数十里深浅,不知如何才能使我相信那百里冰确在其中。
但闻沈木风道:“你是否能辨认那百里姑娘的笔迹。”
萧翎略一沉吟,道:“自然能够。”
沈木风道:“单是笔迹一项,只怕还不足为凭信。最好你要她在函中放一件信物,越是隐秘越好,使别人不知晓,免得在下伪造。”
萧翎道:“我要她随身携带的一只耳环。”
沈木风道:“好!”
举手一招。立时有一个大汉,应手奔来。
那大汉一身灰衣,手中提着一个鸟笼。
沈木风道:“放出健鸽,带封信给那百里姑娘,要她随函附上身上的耳环一只。”
那大汉应了一声,从腰间解下一个包袱,打开之后,竟是文房四宝。
只见他展函笺挥毫成书,交给沈木风过目之后,立时折起,打开竹笼,抓出一只健鸽,把函件放入鸽羽之内,右手一抖,健鸽破空而去。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萧兄弟,咱们坐在此地,等候佳音,待那健鸽返回之后,证实了在下之言,你再去不迟。”
萧翎也不答话,目注白鸽果然沿着那深谷而飞,绕过山峰不见。
几人在峰顶等候约一个时辰之久,果然那白鸽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