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直奔君山
上回说到小蛟儿慌忙把话题岔开,问小魔女找到了魔掌屠手张没有?
小魔女含笑说:“找到了!小兄弟,你想他们在九龙山干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打算在你们走后,重犯武夷山。”
“他们仍不死心?”
“他们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会死心吗?说什么事情不做也做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做到底。同时还打算在半路上暗算你们,别让这事传到江湖上去,更主要的别传到我们耳中。”
小蛟儿怔了半晌,他满以为屠手张经过这一次教训,总会收敛了一些,想不到他们仍这样穷凶恶极。
小魔女又说:“小兄弟,你别以为屠手张给废去了一臂,就不敢再进犯武夷山了!因为九龙山上,还有两位神风教的长老,武功比屠手张还高,一个打算在半路上伏击你们;一个带队去武夷山,准备血洗武夷剑派。”
小蛟儿急了:“现在他们在那里?”
“走啦!”
“走了?去武夷山?”
小魔女一笑:“去了丰都城。”
“丰都城!?”
“是呀!我劝他们别再为神风教的黄老魔卖命啦!还是去丰都城玩吧。”
小蛟儿一时不明丰都城是什么地方,讶然的问:“他们会听劝吗?”
甘凤凤掩嘴笑说:“燕姨说的话,他们敢不听?”
小魔女更笑着:“是呀!他们也真听话哩!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争着去,害怕自己落后了似的。”
小蛟儿懵然:“丰都城很好玩?”
“好玩,好玩!要不他们怎么争先恐后的去呵!”小魔女格格的笑起来。
慕容子宁和叫化东方望也忍不住笑起来,甘凤凤笑着说:“你这木头人,你以为丰都城是杭州西湖吗?那是地府,阎王爷的所在地。”
小蛟儿又怔了:“那是说,燕姨全将他们杀了?”
甘凤凤说:“这些死不悔改的匪徒,不全杀了,留他们干什么?”
小魔女问:“小兄弟,你是不是怪我出手太狠了?”
小蛟儿说:“我怎会怪燕姨的?他们也罪有应得,不过,他们其中有一些人,是迫不得已的,杀掉为首的几个就行了!不要全杀了他们。”
甘凤凤嚷起来:“好呀!就让他们来杀我们好了!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这般的稀里糊涂?”
小蛟儿闭嘴不出声了。心想;要是担心他们今后继续为恶,不能废去了他们的武功么?小蛟儿哪里知道,一位武林高手,被人废去了武功,那比死更难受,不如杀了他们还好,不然,他们在江湖上有那么多的仇家,迟早也会给人杀掉,恐怕死得更惨,能活下来的没有几个。
慕容子宁说:“小弟兄,这事不必去说了,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叔叔,我和凤凤打算去雁荡山探望甘伯父,伯母。”
慕容子宁愕然:“去雁荡山探望甘氏兄弟?他们在雁荡山?”
“叔叔,你不知道凤凤的家已搬到了雁荡山么?”
慕容子宁不由望着甘凤凤:“姑娘!怎么我在衡阳,见到你父母,没听他们说的?”
甘凤凤—时窘得面儿红了,不知怎么说才好。小蛟儿却惊讶地问:“叔叔在衡阳见到甘伯父伯母了?他们在寻找凤凤吧?”
慕容子宁点点头,又问甘凤凤,“你家几时迁去雁荡山了?”
这真是老实人碰上了老实人,慕容子宁和小蛟儿,都身怀绝世神功,却看不出甘凤凤在说假话,都信以为真,弄得甘凤凤十分窘迫,掩饰的说:“是,是最近。”
慕容子宁问:“怎么令尊令堂不告诉我?还说在……”
小魔女都看出来了,笑着问甘凤凤:“这是甘家一贯的秘密作风吧,姑娘对不对?”
甘凤凤不由松下了一口气:“燕姨!你说对了!”不由以一双感激的目光看着小魔女。
慕容子宁还想问,小魔女说:“浑人,人家的家事,你问那么多干吗?”
叫化东方望也眨眨眼说:“甘氏三煞,行踪莫测,这事连我这个消息灵通的叫化也不知道,你说怪不怪?”
小蛟儿又问慕容子宁:“叔叔,甘伯父伯母有没有说他们回雁荡山?”
东方望笑着说:“我叫化看,这事幕容大侠也说不出来,小兄弟,我看你别去雁荡山了!去也不会找到凤凤的父母。凤凤还是跟着你到处乱跑,你想摆开她不容易。”
甘凤凤“啐”了东方望一口:“谁跟着他到处乱跑了?”
小魔女问小蛟儿:“小兄弟,你为什么要急于探望凤凤的父母?”
小蛟儿说:“燕姨!我是想将凤凤送回家去,别在江湖上乱跑了。”
“哦!?凤凤她欺负了你?”
甘凤凤又嚷起来:“燕姨!我敢欺负他吗?他不欺负我就算好了!”
小蛟儿说:“燕姨!凤凤没有欺负我。”
甘凤凤说:“燕姨!现在你听到了吧?”
小魔女微笑问小蛟儿:“你干吗要将凤凤送回家呢,她对你不好?”
“不!凤凤对我很好,我只是担心她有危险。”
“哎!凤凤古灵精怪,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我看呀!还是凤凤跟着你好,不然,不是她有危险,而是你会有危险。”
甘凤凤对小蛟儿说:“木头人!燕姨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小蛟儿茫然:“没有她,我会有什么危险?”
小魔女说:“你危险就可多了!论武功,凤凤不如你,但论江湖经验,她却比你强多了!起码,她没有你这么稀里糊涂。”
“我——!”
“小兄弟,听燕姨的话,让凤凤跟着你,她是你极为有利的助手。不然,我和你慕容叔叔,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的。”
“燕姨的话,我怎敢不听?”
“那就好啦!”小魔女对慕容子宁说,“浑人!你和小兄弟谈话吧,我和凤凤这丫头到那边说话。”
慕容子宁愕然:“不能在一块说么?”
“浑人!有时女孩子的话,你们男人是不方便听的。”小魔女拉了甘凤凤,到另一处溪边谈话了。
甘凤风问:“燕姨!你要和我谈什么?”
“你这丫头,干吗胡编瞎扯的说你家搬到雁荡山去了?”
“燕姨!你没听他说要送我回家去吗?”
“所以你有这么远就扯这么远了?”
甘凤凤笑着颔首。小魔女笑问:“你怎么不说搬到塞外天山和关外长白山去了?”
“天山和长白山天寒地冻,好玩吗?”
“说搬去东瀛三岛也不错呵?”
“燕姨!那太远了!他不相信的。”
“你只是想拉着这傻瓜跟你到处玩?”
“是虹!专摘神风教人的脑袋玩。”
“凤丫头!你没别的目的了?”
“我有什么目的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害怕有别的丫头将他抢了去?”
“我才不害怕哩!”
“是吗?我知道有位少女,曾经跑到我紫竹山庄来打听你的傻瓜下落,看来这少女对傻瓜蛮痴心的。”
甘凤凤这下紧张了:“是谁!”
“梵净山庄的小芽菜,看来她会迟早寻找而来。”
“我!我杀了她!看她敢不敢寻来的?”
小魔女微笑:“丫头,你不是不害怕么?怎么要杀人家了?”
“唔!燕姨!我不跟你说了!”
“凤丫头,你千万别乱来,论武功,你不但杀不了她,恐怕你会丧生在她的掌下。”
“我死了!也胜过眼睁睁让傻瓜给她抢了去。”
小魔女一笑:“放心,她不会和你抢这个傻呼呼的傻瓜。”
“那她跑来寻找我们干吗?”
“她恐怕不会再来寻找你们了!”
“真的!?”
“凤丫头,其实这少女的身世也很可怜,人也不错,她所以不来寻找你们,你应该去多谢东方望这叫化才是。”
“多谢这叫化?”
“是这叫化,将你和傻瓜的情景一一婉转的告诉了她,她听了后,一言不发,默默好一阵才说,说她本来从痛苦中捱过来,不想给你们再带来任何的痛苦,她衷心祝你们幸福,随后悄然而去。”
甘凤凤一颗心震动了,急问:“这位姐姐现去了哪里?”
“你想去寻找她?”
甘凤凤点点头:“她那么好,我感到我有些对不住她。”
“傻丫头!你寻找到她。那你们三个人都痛苦。我看出那少女是—个刚烈之人,抓得起也放得下,—切顺其自然,别去寻找她了!再说,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凤丫头,我劝你们别再到处走了,转回湖广去。”
“转回湖广干吗?”
“湖广可能有大事要发生,神风教的两个正副魔头,极可能向俏夜叉黄玉凤下手,以她为人质,要挟你那傻瓜。你们还是赶回去看顾一下黄玉凤才好,别让她落到了两个魔头的手中,那就麻烦大了。”
甘凤凤一怔:“燕姨!看来我们是要赶回湖广才行。”
小魔女和甘凤凤转回来,小魔女问慕容子宁:“你们谈完了没有,谈完了,我们走吧。”
小蛟儿问:“燕姨要赶去哪里?”
“河北沧州。”
“河北沧州!?”
“是呀!神风教的人既然敢向武夷山下手,我实在担心他们不会不向沧州的醉剑门下手,我们不去不行。”
甘凤凤说:“蛟哥!是慕容老夫人在沧州醉剑门那里。”
小蛟儿一听慌忙说:“叔叔,燕姨,那小蛟儿不敢留你们了!你们赶快去才是。”
慕容子宁站起:“小兄弟,事情完结,希望我们能在九华山相见。”
“叔叔,我一定去的。”
慕容子宁又向东方望说:“东方老弟,我们也在这里分手了!”
“不错!不错!我们也应该分手了。”
慕容子宁和小魔女双双一展身形,跃上群峰,往北而去,转眼不见踪影。东方望说:“好,好,有他们两个出来,不怕神风教不在江湖上除名了!我叫化还担心神风教不敢去惹他们哩!想不到神风教的人自寻死路,去侵犯了武夷剑派,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甘凤凤困惑问:“刚才慕容叔叔说什么去九华山相会,这是怎么回事?”
小蛟儿说:“凤凤,东方叔叔说,神风教总坛出所在地,就是在九华山中。”
甘凤凤感到有些惊喜和意外,问东方望:“哦!?你又怎么知道在九华山中?”
东方望自我吹嘘的说:“哼!凭我们丐帮的耳目遍天下,除非不追踪,一追踪,没有什么不知道的。”
“别老鼠上平秤,自称啦!既然这么神通广大,干吗早不说出来,现在才说出来的?”
“你——!”
“我说错了你们丐帮吗?”
小蛟儿说:“东方叔叔,你别生气,凤凤是散意逗你的。对了!叔叔,你们怎么知道在九华山中了?”
“说起来,我们得感谢常巧儿。”
“常巧儿!?”甘凤凤问,“他不是说不知道在哪里吗?怎么又知道了?”
“不错!常巧儿是不知道在哪里。他出入总坛都是给人蒙上了一块黑布,坐上马车,走了几天几夜才到。但根据他所说,是在安徽歙县一间客栈中给人家蒙上黑布的,以及他在总坛设计的机关的地形山势和总坛附近一带的山峰,瀑布,根据我们丐帮在安徽各大名山走访、观察,发现青阳县的九华山,极似常巧儿所说的山形地势和瀑布奔下的情景。再说,我们丐帮的一些高手,在青阳县境内,莫明其妙的失了踪,所以我们才敢肯定,神风教的秘密总坛,便设在九华山。”
甘凤凤又问:“既然这样,慕容叔叔、燕姨和我们干吗不去九华山,直毁了他们的老巢?而要去河北沧州?”
“丫头,你这就不懂了!奇侠一枝梅夫妇,是要先扫除神凤教的外围,斩断他们在各地的爪牙,最后集中武林高手,一举而毁了总坛,擒拿老魔,从此叫神风教永远在江湖除名,不能再危害武林。不然,我们一时攻总坛不下,他们的外围赶到,我们正背两面受敌,或者,我们攻陷了他们的总坛,他们跑了出去,仍可召集各地人马,更会疯狂的向武林人士报复。所以我们要就不干,一干就干到底。”
小蛟儿说:“神风教南北十三省,都有他们的堂口,要扫除恐怕不容易。”
“小兄弟,这个你大可放心。”
“呵!叔叔,你有了办法?”
“你们不知道,奇侠夫妇,少林寺掌门、我们丐帮以及和你这凤丫头的甘氏三煞,在衡阳的回雁峰下,开了一次会,就是商议怎么对付神风教的,少林寺准备联系恒山、华山和崆峒三派掌门人,奇侠夫妇北上联系醉剑门、辽东双怪等人,甘氏一家在四川、贵州行动,而我们丐帮与武当取得联系,在湖广动手。不瞒你们说,我们丐帮看中了洞庭君山,想将君山作为我们叫化子的总堂口。我叫化之所以再次跑来这里,就是想请你们帮帮手,劝劝俏夜叉黄玉凤,假意和我们叫化周旋一下,将君山让出来,使我们叫化有一个挡风避雨的安全地方。千万别来真的了,不然双方死人不少。”
甘凤凤笑着:“你们丐帮的胃口真不小的,别人是在为武林除害,你们却在抢地盘,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不!凤丫头,你凭良心说一句,中原武林九大门派,都有了一个很好的栖身之地,唯一是我们丐帮,四处飘流,各处堂口是不少,都在什么破烂的土地庙,烂祠堂里。总堂吗,更是寄人篱下,所以希望有—个地方安安身,不是在抢地盘,你别弄错了。”
“燕姨叫我和蛟哥赶回湖广,说湖广会有大事发生,说什么黄岐士、端木一尊这两个魔头准备向凤姨姨下手,原来是你们丐帮在打君山的主意。”
“不,不,燕女侠也没有说错,黄岐土已发觉小兄弟是他最厉害的劲敌了,的确是想向黄玉凤下手,你们要快赶回君山才是。”
小蛟儿问:“叔叔,你不和我们回湖广?”
“小兄弟,我叫化还有点事到江苏跑跑,找找那江湖狂生公孙白,请他们在江苏、浙江两地起事,为除神风教在这两地的总堂口。”
“叔叔,各地几时动手呢?”
“大概在这两个月内,各地都会先后动手,你们快赶回去,别让你的母亲落到了两个魔头的手中来威胁你。”
甘凤凤说:“蛟哥,我们走吧!”
小蛟儿说:“叔叔,我们再见了!”
小蛟儿担心母亲会出事,和甘凤凤几乎是马不停蹄,日夜赶路,横过江西一地,十天后,他们便出现在岳州府巴陵成的洞庭湖畔,在岳阳楼下,雇了一只轻舟,要直渡君山。
船家顿时生疑,打量了他们两人一眼:“你们要去君山?”
甘凤凤说:“是呀!君山不能去么?”
船家摇摇头:“两位要是早半个月去君山还可以,现在可不能去了。”
“为什么?”
“现在君山戒备森严,除了神风教的船只外,任何船只也不准靠近君山水域,不然,有命去,无命回。”
小蛟儿一怔:“君山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小人也不清楚,要是两位想去君山游玩,最好过一段才日子去。”
“船家,我们可以多给你银子,请你送我们去君山。”
“少爷,再多的银子也没用,小人的船和性命要紧。”
甘凤凤扬扬眉:“你不答应去?”
“请小姐原谅。小人的确不敢去,请你们雇请别的船去吧。不过,小人相信,任何一条船,也不敢送你们去君山的。除非你们是神风教的人。”
“你说对了!我们正是神风教的人。”
船家睁大了眼睛:“你们是神风教的人?”
“你不相信?”
船家又上下打量着他们,半晌摇摇头说:“你们不像。”
“哦!?难道神风教的人额头上凿了字,一身打扮不同?还是有什么不同的记号?”
“我看出两位是远处来的人,要是神风教的人,根本就不用雇船去君山,他们到时到候,自有船只来往。”
小蛟儿问:“他们几时有船只来往?”
“小人也不清楚,他们有一定的暗号和接头地点,不是君山神风教的人,谁也不知道,既不知地点,也上不了他们的船。”
“船家,请帮帮忙,我们的确有要事赶去君山的。”
“你们好没道理,要事要事,要紧过自己的一条命么?我没说不……”
这船家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甘凤凤的玄霜冷月盘龙剑已架在他的颈脖上,寒气侵肌,吓得他不敢说下去,甘凤凤微笑地问:“你去不去?不去,我们只好请你提着自已的脑袋去见洞庭龙君了!”
小蛟儿愕了眼:“凤凤,你这是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只问他去不去的。”
船家吓得口吃的说:“小、小、小人去。”
甘凤凤收了剑:“这下你去了吧?”
船家半晌才喘过气来:“小姐,你、你、你们真、真,真的是、是、是神、神、神风教的人?”
小蛟儿说:“船家,你真是害怕,可以不去,但这条船算卖给我们怎样?”
“你,你、你们自己驾船去?”
“是!我们自己驾船去。你说,你这条船要多少两银子?”小蛟儿一边说,一边掏出三十两银子,“这三十两够不够?”
船家眼也大了,自己一条轻舟,顶多只值十两白银,这位少爷,一下给三十两,他简直不敢相信:“够、够了!”
“好!这三十两是你的,你不去,可以收拾起你自己的东西上岸去。”
“我,我不去,你、你、你们不杀我?”
“放心,我们绝不会杀你。”
“那小人多谢少爷!”船家接过银两,收拾了自己的两件衣服和铺盖,上岸后说,“少爷,船上还有些碗筷、米粮、蔬菜,小人不要了,你们用吧。”
“那多谢了!”
“不,不,小人应该多谢少爷才是。”船家说完,便朝岳阳楼走去。小蛟儿自语:“君山出了什么事?令船家也不敢去?”
甘凤凤问:“你会驾船?”
小蛟儿说:“我从小在渔船上长大,怎不会驾船的?凤凤,你可坐稳了,我要开船啦?”
“你不会翻我到水里吧?”
小蛟儿笑着:“放心!翻不了你。”小蛟儿熟练的解缆,起锚,撑竿一点岸边,船便轻轻的荡到了湖面。小蛟儿走到船尾摇橹,他内力深厚,橹一摆动,船便如箭离弦,直向湖心飞去。
甘凤凤武功极好,却不会水性,十分害怕水。她起初还有点不放心,后见小蛟儿像个熟练的船家一样,放心了,笑着:“你真的会驾船啦!”
“你以为我骗你吗?”
“蛟哥!我们几时可以到君山?”
小蛟儿望望天色,夕阳西下,湖面一片殷红,远处归帆点点,大概是酉时左右,说:“要是顺风顺水,我们可以在天黑时到君山。”
“蛟哥,你饿不饿?我煮饭给们吃好不好?就是恐怕没有什么肉食的。”
“凤凤,你要吃肉还不易?我下湖去提两条鱼上来不就行了?”
“你下湖了,这船怎办?我可不会掌舵驾船呵!”
“凤凤,这样吧!我们干脆将船停下来,吃饱了饭再走。夜里摸上君山,对我们的行动更为有利。”
“好呀!我从来没有在天连水、水连天的湖心中吃过饭哩!”
“凤凤,这下你可以享受啦!”
小蛟儿感到这十天来,一连日夜赶路,在大山大岭中奔走如飞,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和吃上一顿好的,往往只有一些干粮和水下肚就算了。他担心将凤凤累坏了,要不是挂惦母亲的安危,他真想让凤凤好好的休息一下。现在难得这么一个好机会,君山又在望,他感到应该让凤凤吃上一顿好的,美美的在船上休息一下,让凤凤高兴高兴,所以主动提出将船停下来,弄些可口的鱼食让凤凤享受。
小蛟儿将锚抛下,对凤凤说:“凤凤,你先在船上躺下,我下湖捉鱼去。”
“我先煮好饭不行吗?”
“不,不,还是等我来弄的好。”
“我嫌我煮的饭不好吃?”
小蛟儿笑了:“算了!你煮的饭不是一团糊就是一半生一半焦,实在不敢恭维。”
“你看不起我,我偏要煮。”
“不!不!凤凤,这十天来,你也真的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等我捉鱼上来,和你一块煮不更好?”
“好吧!那我等你啦!可别太久了。”
“是,是!我很快就上来。”
小蛟儿脱下衣服,只穿上一条裤子,露出了他一身健美青春活力的身躯和肌肉,看得凤凤含羞低了头,不敢正眼去望他。小蛟儿悄然一下潜入水中,几乎连一点声响也没有,这又是多俊的轻功和入水姿式。
甘凤凤半躺半卧的依窗看着水面,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想合目休息一会,见小蛟儿好一阵仍没上来,竟然睡了过去。就是睡着了,仍带着幸福甜蜜的笑意。
甘凤凤十日来在山野中奔跑,要不是担心小蛟儿母亲的安危,她根本就不会这么奔走,按照平日,在无人的山野中,她会撒娇要小蛟儿背着她走,要不就找一个好的地方住下来,或者去管人间不平之事。这一次,她一心一意与小蛟儿奔走,不撒娇也不叫累,尽选少人烟的山野奔走,就是害怕碰上了熟人和敌人,耽误了赶回君山的行程。这样连日的施展轻功奔走,她的确受累了,几乎一坐下来就睡了过去。现在,她怎能不睡?
小蛟儿抓了一条金色大鲤鱼浮出水后,见甘凤凤已伏窗口睡着了,一头乌云般的秀发散在船舷上,随晚风轻拂,睡态娇憨,小蛟儿不忍去惊醒她,悄悄登上轻舟,生火、淘米,煮饭,把一条金色大鲤鱼煎得又黄又香,同时用鱼头滚了一大品碗鱼汤?炒上一碟青菜,在船舱摆放好,点了灯,然后才轻轻摇醒甘凤凤。
甘凤凤仍睡眼惺松,“嗯”了一声,问:“蛟哥!你捉了鱼没有?”
小蛟儿笑着:“捉了!”
“你放着,等会我去煮饭。”
“别煮了!你醒来吃饭吧!”
这时甘凤凤才睡意全消,一下坐了起来,见舱内灯光明亮,已摆好一汤两菜,奇异的问:“你煮好了?干吗不叫醒我的?”
“让你多睡—会不好吗?”
甘凤凤撒娇了:“不行!倒掉,我要重新再煮过。”
“这不浪费吗?”
“我不管,谁叫你不叫醒我的。”
小蛟儿笑着:“凤凤,别胡闹了,吃了饭,我们还要摸上君山的。下一次,我去睡,你来煮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这时,夜幕早垂,一弯明月,升上水空之间,湖面波光浮动,宛如万条银蛇,在水中晃动。明月、蓝空、湖面、孤舟,一盏灯火,一对人间侠侣,对坐而吃,多美多静的一幅诗情画意。可惜小蛟儿和甘凤凤不是什么文人骚士、闺中才女,忽略了这样一个美静的湖面月夜,他们想到的,可能在君山有一场刀光剑影的拼杀。
小蛟儿对洞庭湖太熟悉了,对湖中君山的四周更是熟悉,他从小就跟着爷爷在君山一带捕鱼为生,他驾着轻舟,避开了神风教的巡逻船只,在夜幕下,将船停泊在君山一处最不为人注意和容易忽略的僻静之处,然后和甘凤凤舒展轻功,悄悄跃上了君山,闪入丛林中。小蛟儿凝神倾听了四周的一切动静,甘凤凤轻问:“现在我们去那里?”
小蛟儿“嘘”了一声:“别出声,有人来了!”
果然不久,三条人影在月光下出现,这显然是神风教的巡逻人员,一路巡来了这里。其中一个跑到了小蛟儿刚才登岸的岩石上,往湖面张望,另一个说:“单老四,望什么?你怕这里有人会摸上来?”
单老四说:“总护法叫我们别大意了!听闻丐帮那一伙穷叫化,在打君山的主意哩!”
另一人说:“他们敢摸上君山?那是自找死了!副教主亲自坐镇君山,别说丐帮,就是武当,少林也不敢来犯。”
这三个汉子在这一带看了—会,又巡逻到别处去。甘凤凤说:“蛟哥,端木一尊这老狐狸来了君山,那太好了!这一次,我们可不能让他跑了!”
“凤凤,先到我母亲住的地方看看。”
“你知道你母亲住在哪里?”
“她告诉过我在听涛阁,坐落在君山西南面临湖的竹林中。凤凤,走!”
听涛阁,是君山一处优美的地方?在临湖的山岩上,四周尽是一色的潇湘斑竹,只有一条石路可通入,穿过一道圆门,便进入听涛阁前面的院子,花池,院子南侧有—个小门,沿石阶可下湖边。听涛阁不单单是一座楼阁,其实是一处雅致的住户人家,有平房、走廊、小亭、幽径等等,是一座园林似的住宅。今夜里,听涛阁似乎守卫特别的森严,圆门有两位彪形汉子守着,圆门围墙外的竹林中,更有不少的明岗暗哨,至于通到洞庭湖边的码头,除了湖面有巡逻船只来往外,码头更有人看守着。一个个神色庄严,如临大敌。反而圆门之内,平静似水。既无明岗,也没暗哨,不时有些丫鬟,仆人出没平房、楼阁。不论楼阁,平房窗户,都有灯光透出。窗纱之上,不时人影出现,气氛与外面大不相同。
小蛟儿和甘凤凤伏在岩石下的杂树丛中观看,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蛟儿对甘凤凤轻轻说:“凤凤,你伏在这里别动,我进去看看。”
“那你快一点回来!”
小蛟儿颔首,身似轻叶,快如飞魂,飞上竹梢,真是枝不摇,叶不动,明岗暗哨,没一个人发觉,转眼小蛟儿似飞猿般的翻进楼阁中的花草丛中去了,跟着又跃上听涛阁楼上的走廊中,闪身入室。
室内灯下,坐着一位神色不安的中年妇女,她身旁有两位佩剑的丫鬟伺候。小蛟儿初初以为这位妇人是自己的母亲,谁知这妇人闻风回头一看,小蛟儿发觉不是自己的母亲,却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位妇人,这位妇人是谁?小蛟儿一时想不起来。
这妇人见是—位似曾相识的青年男人无声无息的闯了进来,惊问:“你是什么人?谁叫你闯上来的?”
小蛟儿茫然环视一眼,轻问:“夫人是谁?我母亲不在这里?”
妇人惊讶:“你母亲!?”
“夫人,在下母亲姓黄名玉凤。”
妇人更惊讶了:“你是夫人的儿子?”
“是!夫人!她不住在这里么?”
“你是小蛟儿?”
“是!”
妇人几乎喜悦得叫起来:“少爷!你认得我不?”
小蛟儿摇摇头:“夫人是有些面善,在下是一时想不起来。”
“我的少爷,我是翠姨呀!你记不起了?”
小蛟儿想起来了:“原来是翠姨,怪不得那么面善。”
原来这中年妇人过去是俏夜叉黄玉凤的贴身丫鬟翠玉,情如姐妹,后来成为流云山庄的内总管。现在,也是这听涛阁的内管家。翠姨说:“少爷!你长得这么高大,要不是你的面容有几分酷似夫人,我真不敢相认。”
“翠姨!我母亲呢?不在这里?”
“少爷!你回来得太好了!”翠姨对身边一位丫鬟说:“你快请司剑姐姐上来,小心,别可惊动了院子外的人。”
“翠姨!奴婢知道。”她便转身下楼。
小蛟儿愕异:“别惊动院子外的人?翠姨!这是怎么回事?”
翠姨叹了一声长气:“少爷!说来话长,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等司剑上来便清楚了!少爷,你先坐下,我给你斟杯茶。”
小蛟儿见这种情况,心知已发生了事情,发生了什么事实?怎么母亲不在这里?她又去了哪里?院子外的那些人是什么人?不是母亲的手下人么?怎么不能惊动他们的?一连串的疑问,从小蛟儿心中升起。
司剑飞身上楼,—见是小蛟儿,像是在黑暗之中见到了灯火,在生死之中见到了救星,喜悦、激动得泪光闪烁,深情地说:“果然是少爷回来了!少爷!你回来得太好了!快想办法去救夫人、老爷和小姐。”
小蛟儿正是担心母亲的安危,千里迢迢的从福建赶回来,现在一听司剑这样说,顿时心头一震,急问:“现在我母亲等人在哪里?”
“给副教主端木一尊请到了山寨的大堂里去,不但不准我们跟随,还派了人来在听涛阁的四周,不准我们出入。”
也在这时,一条人影从窗户闪了进来,司剑惊问:“谁!?”
小蛟儿慌忙轻说:“司剑姐姐,别大声,这是凤凤,不是别人。”
司剑向甘凤凤道了个万福,轻声说:“奴婢见过甘小姐。”
甘凤凤说:“司剑姐姐,别这样。”她转问小蛟儿,“干吗轻声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母亲给端木一尊捉去了!院子外都是端木一尊的人,在监视这座听涛阁。所以说话不能不小声。”
甘凤凤—怔:“这是几时的事?现凤姨他们在哪里?”
小蛟儿望着司剑,司剑说:“小姐!是今天中午发生的事。当时端木一尊打发曹总护法来说,请夫人、老爷和小姐去大堂商量些事,我和司琴妹想随夫人去,总护法说不用我们去,商量的事,是不能让其他人听的,夫人也叫我们不用跟去了,谁知夫人、老爷和小姐走后不久,便有人守住了院子的大门,不准我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我们才感到事情不好,又不知夫人、老爷和小姐怎样,至今仍不见回来,我们正彷徨不安时,想不到少爷和甘小姐来了!”
甘凤凤问:“现在凤姨他们在哪里,你们是不知道了?”
司剑摇摇头:“总护法说是去山寨的大堂上议事,是不是在大厅,我们不知道。”
小蛟儿咬着牙说:“要是端木一尊这老魔伤了我母亲他们一根毫毛,我要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甘凤凤说:“蛟哥!现在我们先弄清楚凤姨他们怎样,现在哪里!”
“好!我去外面抓他们一个人进来问。”
甘凤凤摇摇头:“问他们没用。”
“没用!?他们不说?”
“他们不是不说,恐怕是不知道。而且这样—来,就会打草惊蛇,让端木知道我们来了,更会将凤姨他们收藏起来,或者先叫人将凤姨带走,然后威胁你。”
小蛟儿茫然:“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直接去找端木,出其不意,一下将他活擒过来,或者暗中窥探,先将凤姨救了出来,总之,到时我们要随机应变,看情形而定。”
小蛟儿在临敌应变上,可以说是比甘凤凤反应敏捷,但说到事先谋划,江湖经验是不及甘凤凤,便说:“好!我们现在找端木去。”
“蛟哥!我们不可惊动了外面的明岗暗哨,悄悄的离开这里,到时,你可要听我的,千万不可鲁莽行动了!”
“唔!凤凤,我听你的。”
司剑说:“少爷,小姐,我跟你们去。君山上的情形、道路,我比较清楚。”
甘凤凤说:“有司剑姐姐去,那更好了!不过,最好有人先转移监视这里的人的注意力,那更方便我们悄悄出去。”
“甘小姐,你看怎样转移他们?”
甘凤凤轻轻跟他们说了一会,翠姨说:“甘小姐,这事我去办最好了!”
“那就辛苦翠姨啦!”
翠姨便带了司琴和一个丫鬟,打点一些吃用的东西,走到圆门,守卫的两个彪汉顿时喝问:“你们要去哪里?”
翠姨说:“我们送些衣服和吃的给夫人、老爷。”
“不用了!总堂主自有人伺候。”
“你们怎么不准我去的?”
“这是副教主吩咐下来,为了你们的安全,不能走出这院子,不然出了事,小人们可担当不起。”
“那我去见副教主,看是不是这样!”
“翠总管,请原谅,小人们奉命行事,不准听涛阁中的任何人离开。”
这样,翠姨与守卫的人争执起来,越来越大声,惊动了负责监视听涛阁的头目,他带人赶来了?小蛟儿、甘凤凤和司剑早已悄悄溜到了另一处的围墙下,在这场争执中,闪电般的翻过围墙。司剑轻功不大好,小蛟儿提着跃入竹林,一转眼就远远离开了听涛阁,而翠姨仍与守卫的人在争执着。
山寨大堂一侧的议事厅内,四盏吊灯照得厅内如同白昼,灯光下坐着端木一尊、言三常、曹彤总护法、木本善行者和君山总堂青龙、白虎两位堂主等六人,除了善行者是黄岐士派来的特使外,其他的都是端木一尊的心腹手下。
湖广总堂有内三堂、外三堂共六位堂主,内三堂的堂主是俏夜叉黄玉凤的丈夫公孙龙,姚总管和白龙剑夫人分别担任,掌管财经、人事和刑法,又叫财堂、人堂和刑堂。白龙剑夫人原是湖西锁龙帮的副帮主,锁龙帮为怪影一夜挑了后,白龙剑夫人逃了出来,后遇上俏夜叉,一见如故,结为姐妹,任命为神风教湖广总堂的刑堂堂主。白龙剑夫人为人较直,处事公正,深得俏夜叉的信任。何况她在锁龙帮时,对小蛟儿极好。可以说,内三堂的三位堂主,都是俏夜叉身边的人。外三堂是青龙、白虎和朱雀。青龙、白虎是端木一尊的心腹手下,有意派来湖广总堂担任这二处要职,青龙堂堂主是负责水面上的保卫,白虎堂堂主是担当君山的保卫,而朱雀堂堂主,却是对外行动。朱雀堂堂主朱明,原是衡阳分堂的堂主,轻功极好,刀法上乘、快而准确,由俏夜叉一手将他提拔上而担任朱雀堂堂主一职,在端木一尊和俏夜叉之间,保守中立,不偏不倚,谁有理就帮谁,两边都不买帐,只执行任务。
由于这样,端木一尊也将他视为俏夜叉黄玉凤的人了,这次会议没有他的份。端木一尊这时问青龙堂主:“你的船只准备好了没有?”
“报告副教主,卑职船只早已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启程出发。”
“好!今夜里就将黄玉凤他们三人送走,你和木特使负责保护他们三人的安全,并把他们交给黄教主。”
“属下遵命!”
端木一尊对善行者说:“大师!人我交给你了,希望大师半路上别出事。”
善行者披牙裂齿一笑:“副教主放心,人丢不了!”
端木一尊微笑:“有大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头老狐狸,他心里早有打算,准备在半路上放走黄玉凤,由青龙堂堂主为内应。他才不想将黄玉凤交给黄岐土,她打算以黄玉凤为人质,要挟小蛟儿为自己所用,更主要的,他看上了小蛟儿一身不可多得的绝学。这一点,善行者又怎知道?黄歧士对端木一尊也有所提防,不然,就不会让自己的心腹善行者来捉黄玉凤一家到总坛去了,但恐怕也想不到端本一尊有这阴险出一着。不管是黄岐士也好,端木—尊也好,他们的如意算盘,都因小蛟儿和甘凤凤出到来而打破了!
端木一尊又对言三常,曹彤说:“黄玉凤一走,湖广总堂之事,就交给两位掌管。言老弟暂时为总堂主,曹总护法为副总堂主兼总护法。”
言三常和曹彤说:“在下两人,一定不辜负副教主所托。”
“好!现在请黄玉凤夫妇和小玉出来。”端木一尊对白虎堂堂主说。
“是!”白虎堂堂主应声而去。
不久,俏夜叉黄玉凤、公孙龙和君山的刁蛮公主公孙小玉给带了上来,显然他们三人都给封了穴位。只能行走,不能提气动手。
端木一尊仍假仁假义的一脸堆笑:“黄总堂主,公孙堂主和公孙姑娘,请坐!”
俏夜叉寒脸坐下问:“副教主,你打算将我们怎样?”
“总堂主请原谅,教主指名道姓请总堂主到总坛任长者一职。”
“有你这样相请的吗?”
公孙小玉更嚷起来:“你干吗出手点了我们的穴位,你快拍开了我!”
端木一尊微笑:“公孙姑娘,怪只怪令堂不答应去,为了向教主交代,我不能不这样,不然,怎请得动你们?”
“好!等我见了舅公,叫他将你这颗老头砍下来给我当球踢!”
端木一尊顿时色变,目似冷电,盯视公孙小玉,俏夜叉顿时凛然,冷冷问:“副教主!你不会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吧?”
半晌,端木一尊一笑:“总堂主,令千金也应该管教管教一下才好。”
“管教自有我来管教,用不了副教主。”
“好!好!总堂主请动身上船。”
“什么?你今夜就要送我们走?”
“夜长梦多,我还是早一点将总堂主送到教主那里的好。”端木一尊不再理睬俏夜叉,对青龙堂主说:“青龙堂主,路上小心伺候黄总堂主,千万别大意了!”
“是!属下不敢怠慢。”青龙堂主对俏夜叉黄玉凤说:“总堂主,请!”
公孙小玉叫起来:“你要叫我们去哪里?”
端木一尊冷冷说:“姑娘不是要去找舅公叫他砍下我的头么?”
“你以为我不敢?他不答应,我会自己动手来砍你的头。”
端木一尊—声冷笑,对曹彤说:“总护法,你代我送黄总堂主他们上船。”
“是!属下遵命!”
俏夜叉黄玉凤目视端木一尊说:“有朝一日,我黄玉凤能再见副教主一面,一定会报答副教主今日之所赐。”
“好,好,想来不久我们就可相见。”端木一尊心想:到时你不服从老夫之命令,老夫叫你一家三口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就是得到了小蛟儿,我也叫你一家人不得好死。
黄玉凤、公孙龙、公孙小玉给青龙堂主手下一批弟兄,名为护送、实力解押到山寨的码头上船,善行者、青龙堂主和曹彤在后押着。一路上,都有白虎堂的一批好手伏在道路两旁,以防意外。
一条大船,早在码头口等候,两名青龙堂的高手,先将黄玉凤夫妇和小玉押上船,也在这时,两位蒙面黑衣人蓦地从船舱里闪出来,—个黑衣人一下将青龙堂的两名高手拍飞,跟着以不可思议的掌法,拍开了俏夜叉、公孙龙和小玉的穴位,另一位蒙面黑衣人,剑如寒光,将随后的几名青龙堂的人,一下打发去了水晶宫。这事来得那么意外和突然,所有人一时全傻了眼,连黄玉凤、公孙龙和小玉也感到愕然,这时,司剑从船舱里抢出来:“夫人、老爷、小姐,你们没事吧?”
黄玉凤惊喜:“司剑!是你?”同时往那两个黑衣蒙面人望去,又是惊讶,“是怪影?怎么有两个怪影的?”
司剑轻轻说:“夫人,他们是蛟少爷和甘小姐,请未人先别露出他们的真面目。”
小玉惊喜地说:“妈!是怪影叔叔来救我们了!”
在码头上,青龙堂主、曹总护法和善行者都从惊愕中醒过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武林中竟然有人敢来闯戒备森严的君山,曹彤勃然大怒,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小蛟儿放重声音说:“怪影!”
怪影两字一出口,所有神风教的人又全惊震了!怪影在八九年前,已是名动江湖的神秘莫测的人物,倏然而来,悄然而去,人们不知所踪,这个怪影,已销声匿迹几年,最近又重出江湖,在江西一地,杀了九天飞鹰黄双翼,挑了神风教在江西的十多处堂口,跟着又在福建出现,杀了雪山一鹰载天,救了南少林,想不到现在又在这里出现了!
曹彤顿了一会问:“你们是怪影?”
“好说!”
“你,你们要干什么?”
甘凤凤却答道:“没干什么!我们只想要你们几个人的脑袋。说!你们是自己割下来?还是要我来动手?”
“你想要我们的脑袋可没那么容易。”
“那你是要我来动手了!你们是联手齐上,还是一个个来?”
善行者首先大笑起来:“好!那洒家先来领教。”
这时俏夜叉黄玉凤突然说:“慢!我有话说!”
甘凤凤说:“黄总堂主有什么话要说?”
“两位大侠,今夜相救之情,我先不言谢,但请两位闪开,我要亲自手刃了他们才解心头之恨!”
善行者瞪眼说:“黄总堂主,你敢背叛黄教主?不怕身受惨刑?”
俏夜叉说:“木本特使,你是效忠黄教主?还是为瑞本这反贼卖命?”
“总堂主这话怎说?”
“看来你跌落了人家的圈套还不知道。”
善行者一怔:“什么!?洒家跌落了人家的圈套?”
黄玉凤朝青龙堂主喝声:“你过来!你有话要问你。”
育龙堂主满不在乎的说:“总堂主有话请问。”
“说!你是真心护送我去总坛,还是有别的意图?”
“属下不明白总堂主的意思。”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司剑,将青龙堂的第七舵主带上来!”
第七舵主就是这条大船的头目,给司剑从船舱里带出来了。黄玉凤目视着他:“说!你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第七舵主嚅嚅地说:“是,是堂主叫我在半路上下毒,先毒杀了木本特使,然后将总堂主一家劫到没人知道的地方。”
黄玉凤转向善行者,问:“特使听清楚了吧?”
善行者大怒,目视青龙堂主和曹总护法:“说!是不是这样?”
青龙堂主慌忙说:“特使,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不!洒家相信。”
“你相信?”
“你知不知道,洒家来洞庭时,黄教主对洒家说了什么话?”
“什么话?”
“提防瑞木一尊。现在果然向洒家下暗手了!所以洒家相信,怪不得端本一尊左推右推,不愿将黄总堂主交给洒家带走。”
曹彤说:“木特使,这是本教之事,以后慢慢说,现在我们先对付怪影才是。”
“不!洒家最恼恨的是向洒家下毒手!”
青龙堂主连退几步:“你想怎样?”
“洒家要先杀了你。”善行者突然戒刀出鞘,人刀并进,青龙堂主慌忙招架。善行者是漠北的独行大盗,刀法凶狠快捷,只用三招,便将青龙堂主劈为两片,曹彤想出手阻拦也来不及了,一怔之后:“你真的杀了他?”
“洒家杀人无数,不在乎杀他一人,现在轮到你了!”
黄玉凤说:“不!这叛贼交给我来处理。”
善行者看了黄玉凤一眼:“好!洒家也闻总堂主刀法一流,武功上乘,正想看看,他,洒家就交给总堂主。”
小蛟儿和甘凤凤不由相视一眼,想不到黄玉凤这样一来,挑起了神风教人的自相残杀,暂时将善行者争取过来,少去了一个劲敌。在众敌环视之下,自己一方,只有六个人,一旦群贼交锋,小蛟儿、甘凤凤和黄玉凤可以从容应付,但公孙龙、小玉和司剑,武功一般,就不免有危险。而且小蛟儿和甘凤凤也不像以往挑神风教其他的堂口那样,放开手脚拼杀,全无后顾之忧。现在是在黄玉凤的总堂内,有不少人是黄玉凤的手下,不能胡乱杀人;二来要看顾公孙龙三人的安全,何况还有更为厉害的对手——端木一尊、言三常还没有赶来,所以能将漠北这个大盗暂时争取过来也是好的。
但黄玉凤的意图,却不是单单争取善行者一个人,更想将青龙堂、白虎堂的一批人也争取过来,全力对付端木一尊和言三常等人。黄玉凤到底是一方的总堂主、一地的豪杰,极善观察敌我双方的力量,端木一尊不是一个人来,他跟前跟后有一批武林高手相随,言三常更带了一批湘西言家的慓悍武士和忠诚的部下,不然,他这个湖广总堂的总堂主之位就坐不稳。至于自己所信任的内三堂堂主,姚堂主(也是过去流云山庄的总管家)已为端木一尊关入地狱,生死未卜,白龙剑夫人手下的一批弟兄,恐怕也在端木一尊的监视之下,不能动弹,而朱雀堂主朱明,仍在外面行动,没有回来,就是朱明在君山,也不知他是敌是友,相助自己,还是与端木一尊坐在一起,最好的情况,他是双方都不插手。
所以黄玉凤从司剑口中,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和甘凤凤赶来,不由大喜,后又知道小蛟儿在暗中听到了端木一尊等人的交谈,抢先赶到码头,出其不意,活擒了青龙堂的七舵主,夺取了这一条大船,更从七舵主的口中知道了端木一尊等人的这一阴谋,一下先抓住这一时机,将善行者争取过来,同时更涣散了青龙、白虎两堂主手下弟兄的斗志,就算不能争取过来,起码他们在心中有所顾忌,不敢与自己为敌。
这时,黄玉凤一张俏面寒得令人可怕,从司剑手中掠过一把刀,冷冷对曹彤说:“叛徒!你出卖了我,也出卖了黄教主!亮兵器!我叫你死而无怨。”黄玉凤为了将君山神风教的人争取过来,不能不这么说。
曹彤见有善行者在一侧虎视着,更有两位怪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自己虽然有青龙堂的一批弟兄,后面也有白虎堂的一批刀手。但他们一个个在这种情况之下,木然站着,不知所措,黄玉凤到底是湖广总堂的总堂主,威严犹在,仍可震慑众人。曹彤感到自己动手,不知能否打败黄玉凤,就算打败黄玉凤,到时即使善行者不出手,两个怪影也会出手,那自己是必死无疑。他连忙说:“总堂主,这不关属下之事,是副教主吩咐下来的。”一边说,一边后退。
黄玉凤叱喝:“那你更应该死去!你明知端木老贼心怀不轨,仍助纣为虐,在大堂上从后面偷袭我,封了我的穴位。现在面对面交锋,你为什么不敢出手了?你不出手,别怪我先出手!你想跑是不可能的!要么,你在我面前自行了断,还可保存全尸。”
突然,端木一尊从远处喝来:“总护法,出了什么事?”声落人到,木板的脸,环视众人。他似乎比黄玉凤更有威慑。
曹彤见端木一尊带人前来,透了一口大气:“副教主,你来得太好了!”
端木一尊在火把光下,一下看见了青龙堂主的尸体,一怔而问:“是谁杀了青龙堂主?”
善行者蔑视的说:“是洒家!”
黄玉凤说:“就是特使不杀,我也要杀了这叛教的奸贼。”
“黄总堂主,你说什么?你们是不是想反了?”
善行者冷冷说:“不知是你反了!还是我反了?洒家最恼恨是阴谋暗算他人的小人。”
黄玉凤更冷冷说:“姓端木的,本总堂早知你心怀二意,暗中拉帮结派,阴谋篡夺教主之位,现在阴谋败露,你还有何话可说?”
“一派胡言!来人!全给我上,别让他们任何一人离开君山。”
君山洞庭湖畔码头四周,不是青龙、白虎两堂的人,便是端木一尊和言三常的忠诚手下,一听闻端木一尊的命令,一下全包围了过来,人数不下二百多人,全点上了灯笼火把,将洞庭湖边照成白昼。
黄玉凤暗运真气,高声说:“君山的弟兄们听清楚了,现在端木一尊图谋不轨,公然背叛黄教主,不单暗算本总堂主,也暗算总坛派来的特使,你们千万别上当,挑起自己人的残杀,更犯不着为端木枉送了性命,本总堂主欢迎你们反戈一击,擒拿叛贼,就是一时不明,不了解真相,本总堂主也希望你们放下兵器,袖手旁观,千万别助纣为虐。一切等黄教主来了再说。”
黄玉凤内劲相当深厚,中气十足,声传远方,不但四周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连君山、湖面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一涌而上的青龙、白虎两堂的弟兄,有些人开始动摇了,更有些人已往后退。
端木一尊气得大叫:“先给我将这胡说乱语的婆娘活擒了!”
顿时,端木一尊跟前四五名武林高手一齐跃上,其中一个说:“黄总堂主,对不起,最好请你束手就擒,以免我们动手。”
小蛟儿和甘凤凤蓦然飘来,落在黄玉凤前后,端木一尊一时没注意他们站在黑夜的船头上,现见他们蓦然出现,一怔:“你们是谁?”
曹彤在旁说:“副教主,他们自称怪影。”
端木一尊又是愕然:“怪影!?”
小蛟儿点点头,目光如电:“不错。”
“你们来干什么?”
小蛟儿指指黄玉凤:“这位总堂主是我们要的人,谁也不能带走。至于你们神风教的人自相残杀,我们不想插手。”
小蛟儿这样说,不啻夺去了端木一尊最主要的猎物,他就是荡平了君山,杀尽了所有人也没有用。端木一尊为了要拿下黄玉凤、要挟小蛟儿,不惜与黄岐士闹翻。要不是黄岐士突然派了木本善行者要将黄玉凤带去总坛,端木一尊还想慢慢来软化黄玉凤,使黄玉凤为其所用。正因为黄岐士知道了黄玉凤是小蛟儿的母亲,急于要将黄玉凤调入总坛为护法长老,目的也是要将小蛟儿收归为自用。这样,才逼得端木一尊采取了这一行动。要是怪影将黄玉凤带走,他这一行动就变得毫无意义。而且这一事件要是传到了黄岐士的耳中,后果更难以想像,所以端木—尊不单要留下黄玉凤,也要杀了善行者,就是对所有的知情者,也要全部杀了灭口。
端木一尊听了假冒怪影的小蛟儿这样说,一声冷笑:“别人害怕怪影,老夫却不怎么看在眼里,老夫正想领教阁下的武功。”说着,“呼”地一掌,向小蛟儿拍出。
端木一尊最善长是使用软鞭,但掌法也十分凌厉、刁狠,这一掌突然拍出,有如石破天惊,倏然袭来。小蛟儿面对强敌,哪敢大意,身形如灵猴闪开,也是一掌拍出,同时对甘凤凤说:“你看顾黄总堂主。”
端木一尊在小蛟儿一掌拍来时,竟以天圣老人一拍怪异掌法,将小蛟儿这一股掌劲引向了甘凤凤,同时对曹彤说:“你快去擒了那婆娘,别让她走了。”这条老狐狸,可以说是不自量力,竟以一人之力敌两个怪影。
甘凤凤在闪开后说:“老魔,你这是自寻死路了!今夜要是让你走脱,我们今后就不称雌雄双怪影。”
端木一尊想不到这个怪影竟是一位少女,感到有点讶异,怪影怎么有雌雄之分了?他从小蛟儿闪开的身法和拍出的掌式,也肯定这不是以往名动武林的怪影,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两个青年男女,假冒了怪影来君山捣乱。既然不是真正的怪影,端木一尊更不放在眼下,他一边出手一边冷笑:“说!你们根本就不是怪影,到底是谁?”
甘凤凤说:“等我们在打发你去丰都时,你就知道我们是谁了!”
言三常,曹彤和白虎堂堂主等人听端木一尊这么一说,知道这两个怪影不是真正的怪影,除了感到意外,对怪影的有所顾忌一扫而空,放胆地冲了上来,首先曹彤、白虎堂堂主奔向黄玉凤,言三常带着手下直取善行者,另外有三名高手跃上大船,要活擒公孙龙和小玉。黄玉凤咬牙切齿地对甘凤凤说:“姑娘,你别顾我,看顾小玉要紧,我非杀了这两个君山的叛贼不可!”
黄玉凤到底能否杀了那两个君山叛贼?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