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船满载秦淮春

  杜青愕然而立,谢寒月连忙撕下衣襟裹伤。

  韩莫愁这时才赫赫冷笑道:“我就知道血魂剑没有安着好心眼儿,他虽然把无敌六式的精解透露出来,至少还留了一点最重要的没说!”

  然后又朝平步云笑道:“幸亏平老深谋远虑,力阻韩某亲试,否则韩某此刻已身首异处了,而且韩某还另有收获……”

  平步云道:“庄主可是指无敌六式的解法……”

  韩莫愁道:“不错,若不是这一逼,杜青不会把闪避无敌六式的身法显露出来,今后韩某虽学不成无敌六式,至少不会受它的威胁了!”

  平步云道:“老朽觉得庄主未可乐观,杜青的无敌六式虽然只会两式,但威力之巨,远较庄主所知为多,用杜青的身法恐怕躲不了!”

  韩莫愁笑道:“没关系,我所知虽不他精擅,但那最后一式他也躲不了,至少大家可以拼个同归于尽!”

  平步云道:“杜青只施展了两式,如果六式齐施,只怕未等庄主运用到最后一式,就先为他所杀了!”

  韩莫愁道:“血魂剑有一点没说谎,无敌六式,他只传了两式给杜青,以后的四式,只怕他再也没机会学全了。”

  韩无忧道:“二哥!血魂剑狡狯万端,在扬州时,我们监视如此之密,他仍然将这两式偷偷地传给了杜青,虽说目前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但安知他不会借机会将余下的四式偷偷教给杜青呢?为了无后顾之忧,最好是……”

  韩莫愁笑道:“三弟是要我杀了杜青?我倒是确有此意,不过目前我只能跟他拚个同归于尽,我不想冒这个险,你肯代劳吗?”

  韩无忧道:“小弟恐怕无此能力!”

  韩莫愁道:“原来你也不想死!”

  韩无忧低头不语,韩莫愁笑道:“三弟!我知道你想代我而起之心很急,可是我劝你不必心太急,如果我被人杀死了,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我们是手足之亲,我不提拔你,还会提拔谁呢?可是你求之太切,就要逼我煮豆燃豆箕了!”

  韩无忧被他语中冷森森的冷意说得汗毛倒竖,连忙道:“二哥太多心了,兄弟绝无此心,只是觉得血魂剑此人不宜再留,还是除之以免贻患……”

  韩莫愁道:“我不能亲手杀他,否则那会等到今天!”

  韩无忧道:“小弟不受拘束,可以代劳。”

  韩莫愁笑道:“不必麻烦你,我已请人代劳了!”

  韩无忧一怔道:“二哥已经命人将血魂剑处决了!”

  韩莫愁笑道:“他用无敌六式来愚弄我,我就让他死在无敌六式之下!”

  韩无忧犹还不懂,后来才恍然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这人就是血魂剑么?”

  韩莫愁笑道:“你真差劲,刚才杜青施展血魂剑招式时,他心神已失,却破解得十分自然,除了血魂剑本人,谁能有此功力!”

  平步云道:“庄主!这恐怕不太妙,血魂剑与修文水同为一人,而修文水医道极精,那迷醉药恐怕制不了他。”

  韩莫愁笑道:“我叫陈老弟偷偷下在他的饮食中,眼看他人迷倒地后,再装入笼车推到此地,陈老弟一直在跟着,错不了的!”

  平步云道:“庄主最好还是验明正身,以免有误!”

  韩莫愁笑道:“那也好,陈老弟,你把血魂剑的脑袋上黑布去掉!”

  叫了两声,无人答应,韩萍萍道:“爹!陈其英溜走了!”韩莫愁脸色一变道:“溜走了,上哪儿去了!”

  韩萍萍道:“出林子去了,我还问过他,他说怕血魂剑还万一恢复本性,要找他算帐,所以他要躲远一点!”韩莫愁脸然大变,连忙跑过去,捧起头颅,揭开黑布一看,那赫然是陈其英的首级,愤然掷下叫道:“血魂剑假装陈其英跑了,快追。”

  韩无忧道:“二哥!血魂剑精擅易容之术,神出鬼没,上那儿追他去,这一手李代桃僵,耍得太高明了!”

  韩莫愁叹道:“陈其英不会使剑的,他怎能将无敌六式也教给了他?”

  杜青哈哈大笑道:“血魂剑既然能把无敌六式给你们,自然也能把它给任何人,无敌六式何等精妙,岂能落在你们手中……”

  韩莫愁怒道:“反正他已经把其中的精妙透露来了,我再加以研究,不难将其中深奥之处揣*出来!”

  杜青笑道:“如果按照他教的方法,你只有越陷越深,刚才动手的情形你亲眼目睹的,无敌六式并无解法,我居然能躲得了,还有什么用处?而且我发两招,一招断臂,两招斩首,你有办法能躲开吗?”

  韩莫愁脸色大变,但随即一声冷笑道:“我看你那两招也不见得多高明!”

  杜青手指尸体道:“因为他先破血魂剑式,我也误会他是血魂剑,手下略为迟疑,未竟全威,如果你不信可以再找我试试,尝尝无敌剑式的真正威力!”

  韩莫愁被激上了火,厉声道:“试就试!我不相信真会输给了你!”韩萍萍连忙道:“爹!您跟杜公子订约三月的雨花台,不是今天!”韩莫愁叫道:“今天他在向我挑战!”

  韩萍萍道:“您可以不理,而且杜公子腿上受了伤,您胜之不武!”

  韩莫愁究竟也不肯冒验拚命,借机会下台道:“杜青,如果你不是有伤,今天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回去把你伤养养好,三月后的雨花台上,我们再决雌雄吧!”

  说完用手一挥道:“大家走吧!”

  韩萍萍姊妹俩连忙吩咐侍女将器皿收拾好,韩莫愁和韩无忧连同平步云,龙书锦,柳群等人已先走了。

  韩萍萍与韩真真收拾的动作很慢,好像故意要多磨一点时间留下似的,谢寒月看出她们有话要对杜青说,乃故意笑道:“杜大哥!你的腿受了伤,在亭上歇一会,我们去把马牵来接你,免得你又要多走动……”

  说着拉了谢寒星也朝林外走去,韩萍萍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又朝杜青瞟了一眼,才对那两名侍女道:“去通知七爷来一下,这具尸体不能放在这儿!”

  那两名侍女也走了,韩萍萍才低声道:“杜公子,家父对你的一切,使我们很抱歉!”杜青微笑道:“没关系,杜某对令尊也很不客气。”

  韩萍萍道:“修文水先生果然就是血魂剑吗?”

  杜青道:“杜某心中也有这个怀疑,经令尊证实后,大概不会错了,韩小姐为什么要问起这件事呢?”

  韩萍萍道:“我要证实一下,才能决定是否要替他传话。”

  杜青微怔道:“他有什么话要托二位转告的?”韩萍萍道:“家父这次安排的阴谋对付他,我们颇不以为然,他被迷倒以后,是我们偷偷的将他救醒的!”

  杜青笛愕道:“是你们?”

  韩萍萍道:“不错,家父所用的迷神药无色无味,修文水医术通神也未曾察觉,我们得知他将被用来对付杜公子,心中颇为不满,才暗中给他饮用了解药放他出来,而且帮助他李代桃僵,将陈其英放了进去!只是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将血魂剑式与无敌六式传给了陈其英!”

  杜青笑道:“这位前辈具有鬼神莫测之机,神通广大,端的不可轻视,他将血魂剑式的解法应用在陈其英身上,并没有多大的意思,因为无敌六式的威力超过血魂剑式许多,我想他主要的就是向二位证明他就是血魂剑而已!”

  韩萍萍道:“那就好了,刚才他以陈其英的身份离去时,曾经托我转杜公子一句话,约公子明晚在秦淮河畔见面!”

  杜青道:“在金陵见面,又选在人烟稠密的秦淮河!这不是太显著了吗?”

  韩萍萍道:“这一点我们可以安排,因为家父派遣的耳目都经过我们姊妹的调度,绝不会泄漏公子的行藏。”

  杜青点点头道:“我无所谓,只是替他担心而已,因为令尊等人对他恨入切骨,如果发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韩萍萍道:“明晚还有我们姊妹参加,家父不会知道的!”

  杜青道:“令尊对二位如此信任吗?”

  韩萍萍黯然道:“是的!家父最近发现三叔野心勃勃,已经不敢太信任他,我们是他的亲骨肉,家父想我们绝不会背叛他老人家的,可是我们都辜负他的信托了!”

  杜青轻叹道:“令尊的作为大违人道,二位只是替他消罪孽补过,问心无愧,二位作如此想,就可以安心了!”

  韩萍萍目中泪光隐隐地道:“我们只好以此*,否则不仁不孝,就不知道何以立足于世了,明晚秦准河畔之约,请公子一个人前来参加!”

  杜青道:“这是修老先生说的吗?”

  韩萍萍道:“是的!但必要时,可以请谢大姊作伴同来,修老先生再三嘱咐,除了谢大姐外,此事绝不可告诉第三者!”

  杜青沉思片刻才道:“可以!我必须告诉寒月,由她的安排,我才能摆脱谢家人的跟随,否则她们会偷偷盯着我,反而会误事!”

  韩萍萍道:“那就说定了,明晚酉末,在秦淮河桃叶渡头见面!”

  杜青道:“修老先生为什么要二位也在场呢?”

  韩萍萍道:“他说有一件与我们几家相关的要事相告,叫我们也参加,因为时间匆迫,他来不及多作解释就走了!”

  杜青想了一下才问道:“这并不是什么极端秘密的事,为什么二位一定要知道修文水就是血魂剑后,才肯代为相告呢?”

  韩萍萍道:“因为这事可能对家父不利,只有为了血魂前辈,我们才肯参予此事,否则我们就不管了!”

  杜青一怔道:“为什么呢?”

  韩萍萍痛苦地道:“因为家父曾经杀害血魂前辈全家十四口,我们深感歉意,他对我们有任何要求,我们都义不容辞,全力以赴!”

  杜青道:“难道你们没有考虑到这可能是他借机报复的手段!”

  韩萍萍道:“不考虑,即使他要报复,这也是他应有的权利!”

  杜青一叹道:“二位如此居心,天必佑之,血魂剑是个有良心的人,我相信绝不会陷二位于不忠不孝之境的!”

  话说到这儿,两个侍女已经把韩方请来了,谢寒月与谢寒星也把马匹牵来了,他们的谈话也告中止了!

  韩方看着陈其英的尸体道:“这家伙卑鄙无耻,死有余辜,血魂剑利用他来李代桃僵,伏诛于杜兄剑下,真是安排得好极了!”

  杜青轻轻一叹道:“他毕竟是武林同道,兄弟杀死他是万不得已,我行道江湖至今,真正用剑行凶,这还是第一次,心里很难过,韩兄请将他的遗体好好收殓一下!”

  韩方点点头道:“可以!我还是用笼车把他装回去,买棺收拾好了,交给他的门人运回原藉,不叫他成为异乡孤魂,这很对得起他了!”

  杜青拱手道:“费心!费心,正因为他的门人在宝庄,兄弟才托韩兄代劳,否则兄弟就自行为他收殓了!”

  韩方又道:“刚才的情形,兄弟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对杜兄剑术之神奇,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杜青却摇头一叹道:“那些无敌剑式,并不足奇,兄弟仅会两招,而令叔却已得其全貌,目前虽是兄弟较为纯熟,但稍假时日……”

  韩方道:“不,二叔得到了无敌六式精解后,并未据为已有,三叔!兄弟与绿杨别庄新来的三个老家伙都学到了!”

  杜青一怔道:“这等精妙的剑式,令叔肯拿出来与人分享吗?”

  韩方道:“是的!这些剑式虽然精妙,却必须以深厚的剑术根底与内劲才能发挥施展,二叔在这方面强过所有的人,他无须秘而不宣,但是以兄弟的愚见,二叔剑术造诣再深,永远也不会在这六式上超过杜兄!”

  杜青道:“不!那是血魂剑没有把运剑的奥秘全部说出来,可是令叔已在兄弟口中探知其原由,再经少许时日之研练,就能充份发挥了!”

  韩方道:“兄弟从方才动手情形上有个了解,杜兄在发招时,无形中有一股凛然正气为之推助,才能发挥其无敌之威,这一点是他人万难企及的!”

  杜青心中激动道:“韩兄倒是看得很清楚?”

  韩方道:“兄弟得到家叔指点后,也曾试练过,每当兄弟心中充满了急切求胜之念时,这些剑招使出来总是十分别扭,反倒是信手挥出,毫无目的时,竟然十分自然顺手,尤其是兄弟想到要凭仗此剑式要为武林尽一番力,为人世除暴安良时,剑式之威,竟超出寻常……”

  杜青愕道:“兄弟倒没有这种体会!”

  韩方道:“兄弟昨夜揣摩此六式剑招,对忽盛忽衰之道,一直未能研透,直到今天见杜兄与人对手时,才突得启示,因为杜兄在施展剑式时,心中全无杀意,才有无敌之感,剑道用于正则正,用于邪则邪,邪以杀人,正以止杀,施者抱负不一,同样的剑式威力也各异,邪不胜正,为古来百跌不破的真理,所以只闻有仁者无敌,未闻有邪者久立而不败,剑道即仁道,一切的剑式都是为仁而创设的……”

  韩萍萍一叹道:“如果爹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了!”

  韩方道:“我相信二叔早就知道了,他自己在无敌六式上绝对不会有多大的成就,所以才肯让大家来共享!”

  杜青道:“那他今天为什么要找我来印证呢?”

  韩方想想道:“早先我认为他是肯定无敌六式另有法门,所以才利用血魂剑与杜兄的交手时,试探出无故六式是否有破解的方法,因为他将血魂剑的神智迷失了,如果有解法,一定会在无意中施展出来,如果没有解法,则他知道血魂剑必死于杜兄之手,则他的第二个目的是假手杜兄杀死血魂剑,使杜兄无法学到另外四式!”

  谢寒星哦了一声道:“幸亏血魂剑洞察先机,找到陈其英做替死鬼!”

  韩方道:“杜兄是否真的只学会了两式?”

  杜青道:“我只能使两招,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会使的,每次都是在紧要关头,顺手本能地运用出来……”

  韩方道:“另外四式的施展方法兄弟已经知道了,假如杜兄确实不知应用,兄弟可以倾囊相告!”

  韩方说出了这句话,杜青倒颇觉意外,不由得怔住了。

  韩方道:“兄弟说的是真心话!这六式剑招是二叔从杜兄那儿夺来的,还给杜兄也是应该的……”

  杜青笑了一下道:“韩兄的感情兄弟十分感激,剑式图谱兄弟这儿还有一份,今叔夺去的只是抄录的副本而已!”

  韩方道:“可是不知其诀要,仍然无法施展!”

  杜青笑笑道:“三月后兄弟与令叔有一场比斗,如果将令叔传给韩兄的剑诀告诉兄弟后再去对付令叔,实非兄弟之所愿!”

  韩方道:“家叔将剑诀传给我们,可知这剑诀并不受他重视!”

  杜青道:“问题就在这里,这剑式虽为令叔所不重视,他必然有着更高明的剑式,兄弟学了也没有用!”

  韩方道:“可是这些剑式到了杜兄手中就大不相同了!”

  杜青笑笑道:“如果真如韩兄所说,兄弟倒是颇愿一试,但绝不能从韩兄之处获知,那对韩兄与小弟都不好!”

  韩方道:“吾人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就行了!”

  杜青道:“武林道义传统上可说不过去,这精解既是血魂剑所说出来的,血魂剑自然也会告诉兄弟的!”

  韩方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据兄弟的观察,无敌六式在杜兄手中,确具无敌之威,杜兄千万莫以等闲视之!”

  谢寒月笑道:“这一点不仅韩兄知道,血魂剑也知道,令叔更知道,所以才变相传给韩兄,他想到韩兄可能会暗中再传授给杜大哥的,如果杜大哥接受了,在决斗的那一天,他公开说明此事,杜大哥怎么还好意思再用这六式剑招!”

  韩方呆了一呆道:“兄弟本来是一番诚意,没有想到尚有这种事!”

  谢寒月笑道:“杜大哥今天虽然拒绝了,可是韩兄也许会用别的方法再将剑诀精要暗中告知杜大哥!”

  韩方道:“兄弟确有此准备!”

  谢寒月笑道:“那是令叔最期待的事,上一代的人在心计上比年青一辈高明多了,所以我们还是别跟他们斗心计!”

  韩方惭愧地低下头,杜青道:“不管怎么说,韩兄的感情仍是值得感激的,尤其是这番侠义的心肠,更令兄弟心折,不管将来我们两家是敌是友,兄弟永远以结识韩兄为荣,陈其英的后事,就麻烦韩兄了,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聚聚!”

  谢寒月也道:“杜大哥腿上的伤,必须立刻回去敷药疗治,韩兄如果肯驾临赐访,乌衣巷谢家的门,永远为韩兄开放!”

  说完三人上了马,韩萍萍做了个手势,表示重定明日秦淮河桃药渡之约,得到杜青的应肯后,便即告辞而别。

  回到谢宅,谢寒月立刻为杜青解开绑带,敷上金创药,好在那一剑仅是浮伤,没有多大影响!谢寒星忍不住问道:“韩莫愁今天说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事,杜大哥也跟着打了半天哑谜,到底是不是有这回事?”

  杜青道:“我想是有的,在江湖上一定有个隐世不出名的武林高手,此人武功之高,可能在所有人之上,而且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大家都控制住了!”

  谢寒星道:“那有这回事?”

  杜青道:“绝对不会错的,这一定是个绝顶厉害人物,所以韩莫愁才不敢明目张胆地活动,王非侠也只敢在暗中布置,血魂剑被限制得封剑十年,而且最近连血魂剑这个名字都放弃了,我想都是受这个人的影响!”

  谢寒月道:“你说你牵入这个纠纷,并不是受了他们的影响!”

  杜青点点头道:“是的!我现在忽然想明白了,我早已被引人这个纠纷了,那恐怕是从我父亲叫我出门的时候就开始了!”

  谢家姊妹都是一怔,杜青道:“家父正值壮年,还没有到封剑的年龄,他在江湖上并没有结下仇家,以前很喜欢出门旅游,近几年却忽而闭门不出,这是件很值得奇怪的事!”

  谢寒星叫道:“你说杜老伯也是那秘密中的人?”

  杜青笑道:“现在你不能再叫他老人家为杜老伯了!”

  谢寒星脸上一红道:“在他老人家没有承认我以前,我还是这样称呼的好!”

  杜青道:“我承认就行了,婚姻之事,父亲许我自主的!”

  谢寒月道:“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要见过他老人家之后,才能确定名分,否则名不顺,言不正,我实在不好意思就算是杜家的人,不过二妹,今后你称老伯就行了,不必再冠上姓氏,那太不敬了!”

  谢寒星红着脸,没有作声。谢寒月又道:“你怎么想到老伯也涉入那个秘密呢?”

  杜青道:“不仅是父亲,连几个父亲同时齐名的杰出武林人物,在近几年都消声匿迹,闭门不出了,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我相信一定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促使他们如此的,故而听了韩莫愁说起这个秘密,我也连带想到了!”

  谢寒月道:“老伯有没有对你透示过什么呢?”

  杜青道:“没有!他只说他已灰心江湖,可是他又拚命督促我用功,学成之后,他就把我赶出门来,叫我虚心学习,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可以上进的机会,而且我拜见一两个父挚辈时,他们对我也十分器重、每个人都是倾其所能地教导我……”

  谢寒月道:“父挚辈指导后进,也是应该的事!”

  杜青道:“他们自己也是有子女的人,可是我发现他们都已中止教导后人习武,而将毕生所学来成全我,这就难解了!”

  谢寒月道:“这的确有点出乎常情,但是为了什么呢?”

  杜青想了一下道:“我想是他们都受了一种约束,而希望我去解除这种约束,连血魂剑如此栽培我,也是有意的!”

  谢寒月道:“他们为什么不作成自己的子女呢?”

  杜青道:“唯一的解释是我的禀赋较佳,合乎他们的期望!”谢寒月道:“可能有点道理,血魂剑传你血魂剑式时,曾经以寻访铁面人为条件,他还暗示铁面人可能是金陵方面的人土,促使你到金陵来,其实他早知韩莫愁在金陵,根本就无此必要,这从他自己寄居在清凉寺中就可得到证明!”

  杜青道:“不错!我也想到了,他叫我到金陵来,实际就是要我接触你家,学到你家的剑式,进一步充实我!”

  谢累月道:“可是我家的剑法对你并没有多大帮助呀!”

  杜青道:“不然!他要我学的是你家真正的剑法,也是你母亲从剑笈上启封后所得的精髓,只是被王非侠把持住。”

  谢寒星道:“是我娘把持住,并不是王非侠!”

  杜青道:“不,现在我的看法又变了,除非你母亲也是受了那秘密的约束,否则把持住的还是王非侠!”

  谢寒星道:“我被你越说越糊涂了!”

  杜青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有一个大概的认识,凡是有正义感的前辈,本身虽然隐居不出,却努力在造就我,而具有野心的人,如韩莫愁或王非侠之流,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实力而打击我,阻挠我精进,因此我认定他们后面,有一个邪恶的人在摆布他们,以引起一场武林的空前浩劫!”

  谢寒月落:“为什么韩莫愁又要否认有这么个人呢?”

  杜青道:“这个人可能自己不准备出面,他将武林中的高手一一暗中制服后,可能提出一个条件,谁能够称霸武林,他就将统治天下的秘密交给谁,所以韩莫愁与王非侠都野心勃勃地从事策划……”

  谢寒月道:“那人为什么又要限制他们不得互相杀害呢?”

  杜青皱眉道:“我就是想不透这一点,否则我就不会伤脑筋了!”

  谢寒月道:“别去想它了,也许根本没有这回事!”

  杜青摇头道:“不然!韩莫愁今天说出这件事是有目的的,可能他怀疑我已得知这个秘密,所以才故意漏口风套我的话,后来他发现我所知不多,连忙又停止了,由此可见那暗中控制的人,手段十分厉害,如果有人泄露了的话,一定有非常的对付手段……”

  谢寒星道:“血魂剑尚在人处,他是否肯说出来呢?”

  杜青道:“不会的!连我父亲都没有说,可见泄密的后果非常严重,他们只能在暗中培育我,让我在无知的情形下渐渐地接近这个秘密,进一步去推翻这个邪恶的险谋!”

  谢寒星问道:“何以见得这必是一个邪恶的险谋!”

  杜青道:“这很简单,正人君子都悄然引退,剩下那些野心者在兴风作浪,可见这是个属于邪恶的阴谋了!”

  谢寒月问道:“你准备怎么应付呢?”

  杜青道:“听其自然,走到那里是那里!”

  三人都沉默不语了,杜青忽而笑笑道:“寒月!今天我想要你陪我下几盘棋,记得我初次受伤住在你的闺楼中,我常输给你,经过这几天的杀伐与钩心斗角,我又悟出不少妙着。准备再向你领教一下!”

  谢寒星笑道:“那我就不奉陪了,我的性子急,最怕这种慢腾腾的玩意儿,大姊!你陪杜大哥下棋吧。我替你巡逻去!”

  说着离开了他们,谢寒月将棋枰拿来,放在榻上,让杜青可以倚着被褥,一面对奕,一面休息养伤!

  杜青这才低声将韩萍萍的约会告诉了她。

  谢寒月听后笑道:“血魂剑神出鬼没,这次也会着了人家道儿,要不是她们姊妹,真要送老命了,明晚这场约会,又不知安排了什么新花样好吧!明天我设法使你单身赴会好了!”

  杜青道:“不!我要你一起去,我有个毛病,觉得你在场,我就安心多了,否则我就心里乱糟糟的,凡事都无法冷静思考!”

  谢寒月笑道:“你在绿杨别庄几天,干得很有声有色呀!”

  杜青道:“不见得!现在我还在后海,把寒云弄去挑那个担子是否太沉重了,她究竟应是个小孩子!”

  谢寒月道:“可是她表现得很出色!”

  杜青一叹道:“寒云一片天真,忽然变得如此精明干练,我觉得并不是件好事,昨天离开了她,我就后悔有此一行!”

  谢寒月道:“你毕竟还是做了件好事,绿杨别庄那批人都是忠义不二之士,如果让他们成为王非侠的工具,对武林来说是一大损失,也因为寒云能如此顾全他们,使王非侠心生愧意,才放弃了他们……”

  杜青道:“可是叫寒云去接替那个责任也太苦了她!”

  谢寒月道:“赶快把事情解决了,寒云就可以脱身离开了,我想你说的那个秘密很有根据,只是对王非侠的估计可能不太正确,他在我家多年,我侧面观察此人本心还是很不错,他把绿杨别庄的大权交给寒云,也等于是交给你一样,是要你运用这批力量,支持你的行动!甚至于他劝娘把谢家交给我,也是在帮助你,也许他对血魂剑的用心很清楚,知道要完成大业,必须要有一个庞大的实力为后盾,他在这方面支持你,比什么都有用!”

  杜青道:“但愿如此,可是明晚你一定要陪我去,否则我宁可爽约也不去了,我觉得血魂剑把韩家姊妹拖在一起,总有点不太妥当!”

  谢寒月笑道:“这位老前辈用心深远,绝不会害你的,不过你一定要我去,我就陪你去一趟吧,否则二妹也会不放心的!”

  杜青接过贴子,朝谢寒月一笑道:“贤弟!这两位姑娘倒是颇为不俗,居然下劳帖邀我们一叙,如果不去访晤一下,似乎太唐突佳人了!”

  谢寒月又微微一笑,取出一把金叶子朝那老者道:“我们决定赴两位姑娘的约,而烦老人家回报一声!”

  老苍头道谢了回船,四下的莺莺燕燕却十分失望,按照秦淮河的规矩,客人决定了去向后,别人就不得再抢夺了。

  可是眼看着这两个英俊的豪客,得不到手,大家又十分不甘心,有的人开始向旁边打听那只船是那一家的!

  有人道:“船是翠芳园的,可是翠芳园并没有这两个名字,也许是新来的雏儿,今天才开始做生意!”

  更有的叫道:“新来的到底会出花样,居然值得用帖子邀客人,可是按照规矩,只有客人出条子叫姑娘,这不是违反了规矩了吗?”

  大家又跟着起哄道:“对!新开业也不拜拜同行姊妹,又败坏规矩,出新花招抢客人,我们可饶不了她们,大家到船上理论去!”

  气势汹汹,正要往船边涌去,谢寒月只得朝远处一点手。

  乔装成跟班的谢寒星与蓝素云由人群中挤了过来。

  谢寒星眯了眼睛,伶俐地打了恭道:“二位公子有何吩咐?”

  谢寒月道:“我们今天大玩一下,将所有的姑娘都叫出局,每张条子开销二百两,由你们俩人统筹接待,选三条船,跟在我们后面,随时听候吩咐,而且你俩负责挑选一下,技艺佳者,另有花赏!”

  谢寒星应了一声,笑向粥粥群雌道:“各位大姐,跟我拿银子去!”

  当时秦淮的时例,每条花船的一夜化销,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十两,谢寒月一出手是二百两,而且人人有份,这是从所未有的豪举!

  何况谢寒星与蓝素云成男装,也是唇红齿白的美少年,邀宠主人眼见无望,只有拉拢这两个跟班了!

  谢寒月把手中的金叶往空中一丢道:“送给各位买朵花戴戴!”

  莺莺燕燕,一窝风抢地上的金叶子,谢寒月趁空拉着杜青,窜上韩萍萍的那条船,吩咐立刻离岸。

  杜青一怔道:“怎么寒星跟素云也来了!”

  谢寒月笑道:“瞒着她们反而不好,不如叫她们也跟着,反正她们只知道我们要脱身与人秘密约晤,并不知道与谁约晤!”

  杜青道:“这一下又要浪费多少银子!”

  谢寒月道:“这些女子们都很苦,借个机会周济她们一下,也是好的,谢家的财产太多了,可惜我们都是女子,没有一掷千金的机会,让二妹她也尝尝挥霍的滋味,领略一下花园温柔乡的销金滋味,未尝不值得!”

  杜青摇摇头,叹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进到舱,但见摆了一二桌盛筵,韩萍萍与韩真真一身珠翠浓妆艳抹,打扮得像两个新嫁娘!

  修文水也脱去了苍头打扮,独居中席,韩氏姊妹盈盈起立,裣衽致礼,然后韩萍萍笑道:“谢大姐真舍得,这一化就是几万两!”

  谢寒月笑道:“这笔帐记在你们头上,将来要在嫁妆中扣的!”

  韩氏姊妹脸上都是一红,修文水忙咳了一声道:“坐下谈坐下谈!”

  谢寒月也自悔失言,从修文水的眼色中,似乎韩家姊妹没有听懂她语事之意。连忙搭讪着坐下!

  杜青坐下后,皱眉埋怨道:“你们怎么想起在这儿见面!”

  修文水一笑道:“这是老朽的主意,因为韩莫愁律下甚严。唯恐手下人声色场中泄漏了身份,严禁前来,所以在此才能不引起注意,只是太委曲二位韩姑娘了!”

  韩萍萍道:“能够为前辈尽点力,我们万死不辞!”

  修文水笑道:“二位别再记着令尊对我的事,老朽一生杀孽太重,双手染满血腥,宜有屠家之报,无所谓仇不仇了!”

  韩真真道:“那是前辈的胸襟广阔,愚姊妹却不能作如此想!”

  修文水一笑道:“不谈!不谈!我们话归正题吧,你们都知我是谁了!”

  韩萍萍道:“家叔与杜公子都认为前辈就是血魂剑!”

  修文水道:“不错!血魂剑是我,华闻笛也是我,不过这两个化身已死,我是货真价实的修文水,再也没有别的身份了!”

  杜青忍不住问道:“昨天在玄武湖韩莫愁谈起一个秘密……”

  修文水笑道:“不错!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个秘密!”

  众人精神都为之一震,修文水道:“昨天我去而复返,躲在亭子附近,听见你们的谈话,杜青兄猜测极有见地,令尊也是秘密中人,差不多有点名望,或武功略具造诣的人,都是秘密中人,这个秘密控制了整个武林,掌握于一人之手……”

  杜青忙问道:“这个人是谁!”

  修文水道:“血魂剑!”

  杜青不禁一怔,修文水道:“那才是真正的血魂剑,血魂剑三个字是由他所创的,后来才移交给我,这样你总明白了吧!”

  杜青道:“明白了,可是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修文水叹道:“此人武功之高,深不可测,行事之秘,鬼神莫测,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在我来说,只得以血魂剑名之,说不定他在别人面前,用的是别的名字!”

  杜青又问道:“他掌握了什么秘密呢?”

  修文水道:“这很难说,也许是一个人的把柄,也许是万个人的生命,也许是某人的弱点,总之,他控制了每个人的命运,使大家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或是受他的限制,使大家不敢违抗他!”

  杜青问道:“他对前辈掌握了什么?”

  修文水想了一下才道:“我的一个儿子!现在还在他的囚禁中!”

  杜青忙问道:“前辈的家人不是都死了吗?”

  修文水道:“那是华闻笛的家人,我修文水的儿子还是在他的控制下,正因为我骨肉受制,才在外面以华闻笛的身份,另外成了一个家,谁知仍是瞒不过他,被他杀死了……”

  韩萍萍道:“杀前辈家人的不是家父吗?”

  修文水道:“是令尊下的手,但一定是他的主使,或者他利用令尊行凶,使我的亲人只剩下一个!”

  杜青道:“他控制这么多的人,目的何在呢?”

  修文水道:“那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无非是想独霸武林而已!”

  谢寒月道:“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公开现身呢?”

  修文水道:“以前他可能有这个打算,但是十五年前,他为了练功而至走火人魔,两腿风瘫,不能行动了,只好打消前意,改为暗中统制武林,而有意在武林中培植一个霸主。作为他的傀儡!”

  杜青道:“韩莫愁就是他培植的傀儡了!”

  修文水道:“韩莫愁只是其中之一。王非侠!我,恐怕还有另外一些人,都是他培植的对象,连令尊也是的!”

  杜青道:“家父从无任何行动!”

  修文水道:“是的,一些正直之士,不愿为他作伥,只有闭门谢绝江湖,不问世事,因为此人在十五年前双足残废,所以在这十五年中成长的少年英雄,还没有受到他的控制,令尊叫你出来,可能是希望你有所建树,除此邪魔!”

  韩萍萍道:“家父不是甘心屈居人下的,为什么要听命于他呢?”

  修文水道:“没有一个人是甘于屈居人下的,只是大家都有个希望,能取他而代之,他规定过,有人能真正地成为武林霸主之后,就可以得到他的全部制人之秘,令尊的成就似乎比别人多一点,目前已接受了他大部份的秘密,所以能网罗许多高手!”

  杜青又问道:“为什么他不准大家互相伤害呢?”

  修文水苦笑道:“他是采取多方面而发展的,如果大家为了争取他的控制秘密,拚命互杀,岂不是违背了他的本意,所以他只准大家互相打击,就是不准杀死对方,韩莫愁以前视我为劲敌,也只能逼我自杀,而不敢杀死我!”

  杜青问道:“前辈封剑十年,又是为了什么?”

  修文水道:“为了我变相地反抗他,我接过他血魂剑之名后,专门揭人隐私,凡是他用以制人的秘密,被我深悉之后,我就加以破坏,或者杀死那些人,将他以血魂剑所建的基业破坏了一大半,使人人对血魂剑三字恨之切骨,他知道之后虽然愤怒,却因我没有破坏约定,也无可奈何,只好令我封剑十年,停止对他的破坏!”

  杜青点点头道:“这人现在那里?”

  修文水道:“不知道!封剑之后,他与我已失去连络,目前可能只有韩莫愁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杜青又问道:“有没有办法制他呢?”

  修文水道:“那恐怕很难,我的无敌六式要想胜过他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想能打击韩莫愁,使韩莫愁无法统一武林!”

  杜青吁了一口气道:“那有什么用呢?即使杀死了一个韩莫愁,他会接二连三,培植起更多的类似人物,为了一劳永逸,应该除去他才对!”

  修文水叹道:“谈何容易,他虽然两足残废,但是他训练了一批高手成为他的待卫,这些待卫本身剑术极精,已经不易对付,再者他本人剑术更是超凡人圣,据说他家养了一头黑猩猩,力大无穷,动作如风,要与人动手时,他骑在那头黑猩猩颈上,比常人的动作更为灵便!”

  杜青想了一下道:“这就完全没办法对付他了?”

  修文水道:“他比我们都还要大上十几岁,其寿不永,只要在他死前,没有人能得到他的秘密,等他一死,天下就太平了!”

  杜青道:“谁知道他还会活多久呢?就算等他老死了,如果有了个传人,祸患更无穷了!”

  修文水道:“是啊!不过目前他不敢有传人的,因为大家都在望他早死,如果他有意培植一个传人,大家都会对那个传人下手的!”

  杜青道:“如果他秘密收了个传人呢?”

  修文水道:“这是大家最担心的事,但也没有办法,最好是根本上除去这个祸患,可是我已心拙智穷,无能为力,唯一的寄望是在你们身上!”

  杜青道:“前辈知之极深,都没有办法,我们更难了!”

  修文水道:“我思之良久,觉得如果能把我的无敌六式与韩莫愁的剑法精华,加上谢家的剑式精华,集中于一人之身,虽不能与之匹敌,但至少能不受他的威胁,可是谢家剑式控制在王非侠之手,韩莫愁更不会与我推诚合作……”

  杜青道:“要叫这两个人交出剑式是很难的事!”

  修文水道:“是的!不过我只好尽己之力。把无敌六式交给他们两个人,我也不放心,所以我才召集你们在此,我想把无敌六式全部传给杜青,谢韩两家也有人在此,我说出秘密后,如何合作是你们的事!”

  谢寒月道:“谢家剑法的精髓在王非侠与家母之手,我得不到!”

  韩萍萍也道:“家父的剑式如果肯教我们,我们绝对毫无隐瞒地交给杜公子,只怕可能很少!”

  修文水一笑道:“想办法!只要肯想,也许会有办法的!现在大家喝酒吧!今日一聚后,以后我们恐怕再也见不到面了!”

  杜青一怔道:“前辈怎么说出这种话呢?”

  修文水长叹道:“我道破了秘密,如果我不死,那个家伙一定会加害我的儿子,为了保全我的骨肉,只有牺牲我的老命了!”

  杜青道:“听到秘密的只有我们四人,我们终不泄漏就是了!”

  修文水道,‘希望是如此,但是迟早总会泄漏的,所以我还是不再见你们,但如你们能维持的久一点,使我能活着看见到儿子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杜青问道:“前辈的令郎今年多大了?”

  修文水道:“跟你一样大,可是他三岁就被人抢去为质了,我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他根本就不知过我是他的父亲,更不敢去奢望,将来你们如果有机会能见到他,希望对他手下留点!”

  杜青道:“前辈莫非以为他会与我们为敌!”

  修文水道:“那是靠不住的。我想很可能他会被那人训练成为侍卫之一,如果你们要找到那人,一定会冲突上的!”

  杜青道:“不知姓名;我们怎知那一个是令郎呢!”

  修文水道:“这个我也没办法。秘密全控制在那人之手,这是他最历害的手段。因此我希望以你的聪明,先取得那人的秘密,否则你贸然劝手,即使能杀死那个人,他掌握的秘密不会公开、一定会有很多人受害,连令尊也会牵连在内,所以你们的措施,必须十分谨慎,这是千万要记住的?”

  杜青道:“那人死了,他掌握秘密也消失了,怎会害人!”

  修文水叹道:“我举一个例子,有两个人的全家都被他灌下了一种毒药,每隔三个月,他会派人送来一次解药。过期则毒药发作无救、如果你不先把解方获知而想杀死那人,势必要害死许多人,那两个受害人一定会拚命阻止你,此人控制武林的手法极其狠毒,方法不一,以此类推,不胜其数……”

  杜青不禁为之骇然色变!修文水道:“那人是以各人的成就为计划标准,有一分成就,他就交出一部份秘密,韩莫愁能获知较多的秘密,自然成绩已斐然可观,所以才能号令很多隐名高手为之卖命,但韩莫愁本人也有把柄被捏在那人手里,始终脱不出那人的控制,所以韩莫愁的一切努力,也等于是那人的成功!”

  杜青却道:“我想韩莫愁不会那么傻,徒劳无功地受人利用,而且韩莫愁也不会受人扶持,他没有什么太多可顾忌的地方。”

  修文水道:“这是怎么说呢?”

  杜青道:“受人挟持的原因不外乎几种,或以性命相协,韩莫愁不是个怕死的人,或者像前辈这样,有最亲近的人受了威胁,所谓最亲近的人,不外乎妻儿子女,而韩莫愁天性凉薄,这些条件是威胁不了他的!”

  说完朝韩氏姊歉然一笑道:“我很抱歉如此批评令尊,但是二位对令尊的了解很深,应该明白我的话绝不是恶意的中伤……”

  韩萍萍与韩真真难过地低下了头,修文水道:“你说的话可能不错,那么韩莫愁何以会听命于那人呢?”

  杜青道:“唯一令韩莫愁感到兴趣的是剑法,那人的剑术造诣高过韩莫愁许多,这才是使韩莫愁听命于他的原因!”

  修文水道:“不错!不错!如果那个人将所知的剑法传给别人,则韩莫愁就将有很多的敌手了,这才是韩莫愁最担心的事!”

  杜青道:“所以我认为他们之间,可能只有一种默契,除了那人不将所知剑法传给别人,作为韩莫愁不反抗他的条件外,很少有其他的原因能克制住韩莫愁……”

  修文水道:“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对韩莫愁如此迁就呢?”

  杜青道:“那人由于本身的残废,无法实现其独霸武林的心愿,只有找一个气味相投的人来实现他的愿望;所以他才给韩莫愁这么多的协助,等韩莫愁成功之后,他想到自己仍能优于韩莫愁,心中就满足了!”

  修文水道:“那他干脆将所知的剑法都传给韩莫愁,不就很轻易就达到目的了!”

  杜青一笑道:“韩莫愁不是那感恩的人,只要他所能超过那个人,一定独占成功,那里还有别人的地位呢……”

  谢寒月道:“这不可能吧,如果像你所说,他们两人之间,一定互相猜忌,谁也容不得准,早就在设法互相陷害了!”

  杜青笑道:“韩莫愁可能对那个人顾虑猜忌,只是目前的能力还杀不死那个人,而那个人却不想杀死韩莫愁,因为韩莫愁是实现他心愿的人选,他们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矛盾地对立利用着!”

  修文水道:“你凭什么作此猜测呢?”

  杜青道:“韩莫愁遭遇到一连串剑术上的难题,却从来不去向那人请教,这是他不敢去见那人,怕遭受他的杀害,因为那人行动不便,要来找韩莫愁自然不容易,而韩莫愁侦骑秘布天下,主要的也是为了监视那人的行动!”

  修文水沉思片刻后才道:“不管你判断的是否正确,反正这两个人都是极端邪恶之辈,任何一人得志,都将为武林招来浩劫,目前我能提供的只有一套无敌六式,回头我就倾囊相告,以后如何,就在乎在你的努力了!”

  杜青道:“前辈不是将无敌六式精解都告诉韩莫愁了吗?”

  修文水道:“是的!那是一般的练法,出之于人为勉强而施发,威力必将大减,无敌六式,必须出之自然,如何在自然的情形下施展此六式,只有你一个可有此天赋,否则我就不会草草选中你作为传技的对象了!”

  杜青道:“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天赋!”

  修文水笑道:“那天韩方对你的评述很有道理,无敌六式,必须你胸中的正气为支柱,才能至大至刚,血魂剑式是至刚之式,在你手中却能留人余地,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我先传你血魂剑式,就是对你的考验,等你合格了,我才决定进一步造就你……”

  谢寒月忽然问道:“前辈的血魂剑既是代人之名,这血魂剑式是谁的呢?”

  修文水道:“是那个人的!那个人一直想来探测我无敌六式之秘,我就是不肯告诉他,所以他才传了我这套血魂剑式,叫我代他以血魂剑行事,我练成了这套剑式之后,才发现他的险谋,因为我受了血魂剑式凶邪之气的感染,再也无法练成无敌六式了!”

  谢寒月点点头道:“这就对了,杜大哥第一次在我家施展血魂剑式之时,我娘惊恐万分,可能把前辈当作那个人了!”

  修文水道:“我代血魂剑出现江湖之事,只有韩莫愁一人知道,那个人双腿风瘫之事,也只有我与韩莫愁知道,韩莫愁所谓的秘密,就是指那人的风瘫而言,这件事如果传之江湖,很可能有许多人会起而反抗他的!”

  韩萍萍道:“那我们何不将这件事公开出来呢?”

  修文水一叹道:“可能没什么用,那个人防备周密,人们去找他,等于白白送死、我今天说出来,是决心以一身相拚,如果你们认为有必要,也不妨试试看!”

  杜青道:“这件事的宣布,对大家总是有好处的,至少有一部分直接受他威胁的人,可以不再怕此事,就与前辈无涉了!

  修文水道:“可见到他之后,恐怕就很难生还了!”

  杜青道:“我会有我的方法,这一点前辈大可放心!”

  修文水默然片刻才道:“我相信最近闹得天翻地覆,那人一定有所知闻,而且韩莫愁对金陵周围的警戒十分严密,那人隐身之处,一定也不会太远,多用点心思,也许不难找到他!”

  杜青道:“前辈是否暗中察访过了?”

  修文水点点头道:“是的,我最近一直在努力追索那人的行踪,却始终未得其踪,不过我相信那人迟早会现身的!”

  谢寒月道:“这河上虽然隐密,但是我们的来的时候举止太乖张了,很引人注意,此地不宜久留,还是珍惜这片刻之聚,大家共谋一醉吧!”

  修文水哈哈一笑道:“对!该说的也说完了,为了昨天在玄武湖之事,韩莫愁也一定不放过我,今后见面很难,我们还是小聚一下吧!”

  说着举杯邀饮,大家陪着他干了一杯,修文水很高兴,亲自把盏,又替大家加满了,再度欢饮!

  喝着!喝着!韩家两姊妹首先不胜酒力,伏倒在桌子上,杜青也觉得脑袋昏昏的,不禁奇道:“我没喝多少呀,怎么竟有醉意……!”

  谢寒月道:“那你一定是太累了,还是别喝了,我给你泡碗茶,给你醒醒酒,我也觉得渴极了!”

  说着起身到了后舱,沏了两杯香茗出来,杜青接过喝了下去,没多久,就连打呵欠道:“我怎么直想睡呢?”

  谢寒月道:“那你就到后舱上去歇一会儿,养养精神,修老前辈回头还要教你剑法呢!你可不能太劳神!”

  杜青道:“前辈为什么先不把正事办完才喝酒呢?”

  修文水道:“韩家姊妹在此,我不能当着她们面教你,只好等她们醉了再说,没想到你的量也那么浅,你先去躺着,我设法把她们送走后,再来跟你研讨剑式!”

  杜青醉意朦胧地道:“那再晚就失陪了,对不起前辈……”

  说着站了起来,似乎连身子都站不稳了,谢寒月忙把他扶着到了后舱,那儿锦帐绵褥,软香醉人,俨然是一所极为绮丽的卧房,谢寒月将他放在*,等他睡着了,才来到外面,修文水问道:“睡着了吗?”

  谢寒月点点头,修文水指着韩家姊妹道:“把她们也送去,这件事对你很委屈……”

  谢寒月道:“我无所谓,我二妹也很洒脱,只是她们俩是否愿意呢?前辈好像没有跟她们说明白!”

  修文水道:“这种事如果光问她们,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谢寒月道:“那以后怎么办呢?”

  修文水一笑道:“她们姊妹对杜青十分倾心。平常的言谈之中,我已*得很清楚,绝不会有问题的,你再好言宽慰一番就成了!”

  谢寒月道:“我担心的是杜大哥,他的性情很拘谨……”

  修文水道:“那要靠你了,这是为了大局,不把她们拉拢在一起,就无法得到韩莫愁的剑式,永远也击不破邪恶的势力!”

  谢寒月道:“但是拉拢住她们,也未必能得到韩莫愁的剑式呀!”

  修文水道:“据我所知韩莫愁对这两个女儿十分钟爱,也许能有几分希望,就算得不到他的剑式,至少对杜青的性命有了保障,韩莫愁总不忍心叫他的女儿守活寡吧!”

  谢寒月沉思片刻才叹道:“我实在也知怎么才好了!”

  修文水道:“听我的!不会错,杜青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也是武林中多数人的希望,他如果肯以大局为重,就该不拘小节,何况对他并不是坏事呀!”

  谢寒月这才慢慢地抱起韩家姊妹,送到后舱,跟杜青躺在一起,修文水也跟着进来看了一下道:“你把两个女孩子的衣服脱了,替她们盖上被,吹熄了灯,其余的事就由他们自己去进行!”

  谢寒月迟疑不动,修文水道:“快呀!我在酒中所用的迷神散在半个时辰就会发作了,到时候他们双方都会情不自禁,自然水到渠成,这次我准备把余下的四式一起传给他,所需要的时间久一点,韩莫愁追得我很紧,错过今天,再也没机会了!”

  谢寒月受了催促。只得动手解衣,修文水倒是很正派,连忙退了出去,片刻后谢寒月才退出来。

  修文水指指椅子道:“坐下来,等吧!我看快有行动了!”

  谢寒月坐了下来,神色极为不安,过了不久,果然后舱有了一阵咿唔之声,船身也轻轻地摇了几下!

  修文水朝谢寒月一笑,低声道:“我的药散从未失效过!”

  谢寒月脸色飞红,低头不语,可是后舱立刻又恢复了平静,连咿唔之声也停止了,修文水一怔道:“怎么这样快就……”

  谢寒月也脸现疑色道:“别是出事了吧,我去看看!”

  修文水道:“不会出事的,现在你不能进去,也许是药性还没有行透,你一去,反而前功尽弃了!”

  谢寒月只得在极度不安中坐了下来,又停了片刻,船身再度轻轻一恍,修文水脸上才现出笑意。

  他伸手指指后面,还没有开口说话,忽然舱前闯进一人,谢寒月一惊,抬头看清是谢寒星,不禁疑问道:“二妹!你怎么来了!”

  谢寒星道:“是杜大哥叫我来接你回家的!”

  修文水也是一怔问道:“杜青什么时候去通知你的!”

  谢寒星道:“不久以前,他是从河里浮水到我们船上的,一身水淋淋的连湿衣都不换,骑了马就走了!”

  谢寒月脸色大变,急忙问道:“他说了什么?”

  谢寒星道:“他说叫你赶快回去,还说了几句莫明其妙的话!”

  谢寒月忙道:“什么话?”

  谢寒星道:“他说我们今天是以正气抗邪,不是阴谋对阴谋,他的脸色很不好,大姊,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谢寒月颓然一叹,低首无语。

  修文水也是一声长叹道:“老夫自忖用心无私,但在他面前,却无地自容了!”

  谢寒月道:“前辈不必自责,我会对他解释的!”

  修文水摇摇头叹道:“再解释也没有用了,他那句阴谋对阴谋把我一眼看透了,他能不受迷魂散的作用,足见他的神智很清明,我们的谈话,他一定全听见了,谢小姐,我很抱歉,把你也拖累了进来!”

  谢寒月苦笑一声道:“我倒无所谓,反正我问心无愧;他恨我也罢,原谅我也罢,我只希望能为他尽一份心就够了!”

  修文水默然片刻才道:“幸好韩家姊妹不知道,以后在她们面前,希望你不要提起,替她们换好衣服,送她们回去。这里有点东西,是我毕生对医道的研究心得,无敌六式的默授方式也记在上面,你可以参研一下,用我的方式,教给杜青,好在上一次我已经把他的经脉给打通了,你不必太费事……”

  “前辈还是自己教他的好!”

  修文水苦笑一声道:“我没脸再见他了,我的儿子如果能见到你们,请千万留一分情,设法使他明白自己的身世……”

  谢寒月一怔道:“前辈,你为什么说这种话呢?”

  修文水道:“我要去了,这件事只可让杜青知道,我不在人世的消息能封住,对你们总有点好处的……”

  说完端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因为这杯酒是从壶里倒出来的,谢寒月并没有想到其中会有什么蹊跷!”

  可是修文水喝了那杯酒后,轻轻一吁道:“我有一颗药,是藏在牙齿中的,我从虚无中而来,这颗药又能使我往虚无中而去,来的虚空,去也应空,遍游人世数十载,依然两手空空,只如一场*,春来无迹,梦也无踪,倒也痛快,再见了……”

  说着!说着,他的身上冒出一阵白色的水气,整个人就这样萎缩了下去,没多久,就整个地消逝了!

  只剩下一张空空的椅子,连他身上的衣履也化得一干二净,霎时空中弥漫飞扬着缕缕白气。

  没多久,一阵轻风吹过,连白气都消逝了。

  谢寒星骇然道:“他就这样不见了?”

  谢寒月目中含着泪珠,哽咽道:“是的!他不见了,永远也不会再出观了?”

  谢寒星叫道:“多怕人呀!大姊,到底是为什么呢?”

  谢寒月忽而问道:“二妹!你对杜大哥说过什么没有?”

  谢寒星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来干吗?怎么能告诉他什么呢?”

  谢寒月道:“我问你上次他跟你亲近之后,有没有问你什么?”

  谢寒星脸上一红,然后才道:“今天他拖住我谈天,谈起昨天在玄武湖的事,我怨他不该把无敌六式阴阳之理说给韩莫愁听的,他再三追问原由,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

  谢寒月哦了一道:“难怪他今天会识破其中关键了,二妹!你不该说的!”

  谢寒星道:“我知道,可是跟他在一起!什么话都藏不住,那怕他要我的心,我也愿意立刻挖出来给他……”

  谢寒月又叹了一声,然后才道:“这也难怪你,算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谈也罢,你知道杜大哥是真的回去了吗?”

  谢寒星道:“是的!我见他神色不对,想陪他回去,可是他催着要我来叫你,他说他除了我们姊妹之外,不想再要别的女人了,他保证一定回去,在家里等我们,叫我们赶回去,我想他不会骗我们的!”

  谢寒月眼中含着泪光道:“是的!我知道他是个很专情的人,二妹,我们回去吧,别让他等久了,有这样一个男人,是我们幸运……”

  谢寒星点点头,谢寒月道:“你把素云叫来!我有点事情交代,还有关于修文水的事,你可千万别再告诉人了!”

  谢寒星道:“当然了,只要不瞒住杜大哥,别的人想从我口中掏一个字都不可能的,大姐尽管放心好了!”

  说着扬声招呼,把蓝素云叫了上来。

  谢寒月叫她把韩家妹妹弄醒后,再送回去,又吩咐了一番话,然后命舟靠岸,取了寄存的马匹,与谢寒星飞快地赶回家中!

  杜青果然在家中等她们,见到面之后,谢寒月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有点怯怯地问道:“杜大哥!你不会生我的气啊?”

  杜青微微一笑道:“刚回来我是一肚子气,但想想你是上了别人的当,也就不气了,寒月,现在我们算是夫妇了,我很感激你的贤慧,但是不满意你的贤慧过了头,连一点妒意都没有了,下次别再拿我做人情了好不好!”

  谢寒月默然受责,一言不发,谢寒星却不过意地道:“杜大哥!你不能怪大姊,她何尝愿意如此,后来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完全是为了你好!”

  杜青笑道:“我知道,为了要我练成无敌六式是不是?”

  谢寒星道:“你明白就好,修文水说了,那些剑式必须在阴阳合调的情况下着手才有效,因为你的阳气太重……”

  杜青笑道:“我想阴阳合调是剑中之必须,但我已经有两位夫人了,在你们姊妹的帮助下,我可以练得很好!”

  谢寒月道:“不!不够的,照剑理所需,必须是纯阴之体,我们姊妹都破了身,阴气不足以克阳,一定要处子才行!”

  杜青笑道:“谁告诉你的?”

  谢寒月道:“我对歧黄脉理之道很有研究,这是学理上根据!”

  杜青笑笑道:“可惜你没机会多诊几个男人的脉,所以研究得不够透彻,要知道修文水第一次的要求是对的,那时我也是纯阳之体,而我阳气较盛,必须借重二位之力才能使阴阳合调,现在我也不是真阳之身了,如果听从了你安排,则阴涨而阳弱,反而失其调和之意!”

  谢寒月道:“无敌未四式就是需要这种状况!”

  杜青问道:“这又是谁说的?”

  谢寒星嘴快道:“修文水把剑笈交给了大姐:大姐是根据剑笈的!”

  杜青问道:“修文水交出了剑笈,他不准备再见我了!”

  谢寒月黯然道:“他已经气化了,谁也见不着他了!”杜青微微一怔道:“气化?怎么叫做气化?”

  谢寒星:“他牙齿里藏着一种剧烈的腐蚀药,咬破后,全身化成一阵白气,连衣服都化得一丝不剩了!”

  杜青轻轻一叹道:“人死了,我也不必再说他的坏话……”

  谢寒月忙问道:“难道他对你有什么不利之心吗?”

  杜青轻叹道:“对剑理我懂得比你多,无敌六式是需要仗阳气之助,如阴盛于阳,进境可以神速,可是太损元阳气,盛极则易衰,这是自然的道理,我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剑术的最高峰,但至少会减损我十年以上的寿命!”

  谢寒月一怔道:“真有这回事吗?”

  杜青道:“你是学医的,怎会不明此理,人的精力是很有限的,用得多,衰竭得快,超越自然的进展,就是透支生命!我得了你们的帮助,同样也是促短了你们的寿命。”

  谢寒月低下了头,杜青又道:“也许他是用心无私,认为顾全大局,个人少活几年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不该利用韩家姊妹!”

  谢寒月道:“韩家姊妹是深明大义的人,她们不会珍惜那几年寿命的!”

  杜青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肯利用她们,掠取她们的元阴,助长我的剑式,却用来对付她们的父亲,这算侠义吗?”

  谢寒月低下了头道:“我没有想到这一层,修文水说韩莫愁对这两个女儿颇为钟爱,拉拢住她们,虽不能取得韩莫愁的剑式,至少也能使韩莫愁消除对你的敌意!”

  杜青苦笑道:“你错了!韩莫愁对我虽有敌意,目前却绝不会杀死我,他甚至还希望我的剑术超过他,替他去消灭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敌人!”

  谢寒月道:“不会吧!他为什么一再地不放过你呢?”

  杜青道:“我得悉这个秘密后,才整个地想通了,韩莫愁剑法胜过我良多,他要杀我,早就可以得手了,可是他每次都将我置之险地而放过我,目的就在刺激我求进,也刺激别的人帮助我速成!”

  谢寒月想了一下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修老前辈用心良苦!”

  杜青道:“此老于我有恩,我不会怪他,但他利用韩家姊妹来促成我,其心不可恕,他虽然口说不怀恨韩莫愁屠杀他全家之恨,但心中实未能释怀,利用韩莫愁的女儿去打击韩莫愁,正是他对韩莫愁泄恨的报复方式!”

  谢寒星道:“不错!否则他何必自杀呢?”

  谢寒月道:“他死前还说过问心无愧的话!”

  杜青道:“那是他对韩莫愁的话,他有正义为前题,何况屠家之仇,报及于一人,自然是无愧了,但对我是有愧的,可是他一死以谢,也就不能再说他什么了!”

  谢寒月默然片刻才道:“杜大哥,韩家姊妹的事不谈了,修文水的事也不必谈了,但无敌六式你必须尽速练成,也许那要减短你的十年寿命,但仍然是值得的,至于对象,你不必求诸于外,谢家有的是处子,她们为你牺牲生命都愿意的!”

  杜青微微一笑道:“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谢寒月急了道:“练成了剑式,你只减少十年寿命,练不成剑式,你可能连明天都活不成,即便韩莫愁要利用你,也是为了你可以受他的利用,如果你不能达成他的期望,他岂肯让你活在世上阻碍他的行事!”

  杜青庄容道:“寒月!我绝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我也不愿轻掷生命,剑术之进,必须顺乎自然,拔苗而助长,绝对不是正途,无敌六式之所以无敌,正因为它是顺乎自然之道而发挥天地之至威,如果它必须靠破坏许多处子的贞操来助长其成,则它就是一套淫剑,淫为万恶之首,万邪之宗,世上岂有邪恶而能无敌的!”

  谢寒月理为之屈,杜青这才微微一笑道:“也许我的话太重了,但我们既是夫妇,就该无话不谈,直言无隐,今天晚上你们姊妹陪我,让我们在自然的进境中慢慢去体验剑式的奥秘,那是急不得的!”

  谢寒月的脸红了,低声道:“你真好意思,修文水的迷神散药劲很烈,你不知用什么方法煞住了,却来折磨我们,你以为我们受得了吗?”

  杜青微笑道:“你放心,我在河水里一泳,早把药性散发掉了,我会很温柔的,即使狂一点,你们也只好咬牙忍住了,谁叫你们是我的妻子呢!快来吧!良宵苦短,莫负良辰,何况我们还要留出一点精神来研究剑式呢!”

  谢寒月道:“明天小妹就要带人来了,你不要养养精神去接他们?”

  杜青笑道:“及度而止,有益于养神培元,我是个成熟的男人,久旷反以害身,我父亲望孙心切,不勤于耕耘,有亏孝道!”

  谢家俩姊妹都红了脸,然而却甜在心里;眼角眉梢上,却泛起了浓浓的春意,杜青轻轻地掩上了门,吹熄了灯,把一室的春光都关得紧紧的。

  第二天,起得最早的是谢寒星,她匆匆的拢了一下蓬乱的长发,随即赶着去准备一切!

  有了上次的以验,她已经驾轻就熟了,打了水,让杜青洗了澡,然后帮着谢寒月替杜青按摩全身!

  让他在轻松而愉悦的状态下,听谢寒月用银铃似的声音,将无敌剑式的精旨注入他的潜意识中!

  一直忙到下午,蓝素云前来通报说谢寒云带着刘宗与绿杨六龙前来拜访,大家在客厅中见面后,谢寒月笑道:“小云,你也会作怪,这是你自己的家,来就来了,还要叫素云通报一声,难道你承认是外人了!”

  谢寒云笑笑:“大姊!如果我是一人前来,那是回家,今天我带了手下的人来,是以绿杨别庄主人的身份前来拜访,自然要按照规矩!”

  杜青笑问道:“你庄中都布置好了!”

  谢寒云道:“布置好了!听说你们跟韩莫愁又斗了一场!”

  杜青道:“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的!”

  谢寒云道:“绿杨别庄的组织一向是很严密的,我知道平步云等三个老家伙都投到韩莫愁那儿去了,幸好对外的一切都是刘大哥主持经手的,他们并不清楚,否则要重布耳目眼线,倒是一番大功夫!”

  杜青忙问道:“刘兄!你的眼线除了注意韩家堡的动静外,是否还兼顾其他的地方,像金陵各处的特殊人物等……”

  刘宗想了一下道:“有的!敝庄的侦骑并非仅对韩家堡一处,不过金陵城中,除了这儿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人物!”

  杜青点点头,又问道:“金陵附近的地方呢?”

  刘宗道:“也没有!”

  谢寒云忙道:“谁说没有,今天早上我接到一处密报!”

  刘宗道:“那不算!”

  谢寒云道:“怎么不算,我正在奇怪,他们什么地方不能去,偏偏要住到栖霞山去,难道不怕韩莫愁找他们麻烦!”

  杜青忙问道:“谁住在栖霞山?”

  刘宗只得道:“手下线民的密报说见到夫人在栖霞山上出现,但不知真假,因为那个线人不敢过去看仔细!”

  杜青神色一动道:“伯母在栖霞山上出现,王世伯一定也在那儿了!”

  刘宗道:“线人没有看见主人,想来不太可能,因为他们已经声言避世,绝不会在金陵附近现身的!”

  杜青想想道:“我倒认为有可能,我再请问一句,韩莫愁的眼线是否也有人派在栖霞山附近的?”

  刘宗道:“这倒不太清楚,各家的线人都是极端的秘密,如果身份泄漏后,早就被对方消除剪灭了!”

  杜青又问道:“王世伯以前自己主持庄中事业时,对栖霞山附近庄院是否特别注意过,或者有什么特别交代事项?”

  刘宗道:“没有特别注意,却有过特别交代,说栖霞山上住着他的一个老友,叫手下绝对不可前去骚扰!”

  谢寒云道:“我正在感到奇怪,这个命令是两年前特别交代的,而且两年前,我想到栖霞山去看红叶,被娘知道了,说什么也不让我去!”

  杜青又问道:“结果你去了没有?”

  谢寒云道:“我偷偷一个人去了一趟,那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玩意儿,深山密林中,几户人家,数间古刹而已!”

  杜文一笑道:“你是在赏枫的季节去的,游人杂乱,自然看不出玄奥来,现在将尽岁尾,游人绝迹,恐怕就有可看的了!”

  谢寒月听说山上曾经出现过谢耐冬的踪迹后,心中也有了几分谱子,认为修文水所说的秘密人物,很可能就隐居在山中!

  谢耐冬与王非侠名曰避世,实则避祸而已,韩莫愁侦骑满天下,只有这秘密人物落脚之处,可能是韩莫愁不敢前去的,要躲过韩莫愁的迫害,也只有跟那秘密人物在一起最安全!

  不过她觉得杜青此刻还不宜去那个地方;因此笑道:“杜大哥!那个地方近在咫尺,随时都可以去,不必忙在一时,绿杨别庄各位初来我家,为了稍尽东主之谊,我应该招待他们一番,你在我家也算得上是半个主人,先帮我接待一下来宾吧!”

  杜青笑道:“寒云成了绿杨别庄之主,大家都是自家人一般了,款待虽然应该,也不必急在一时……”

  谢寒云道:“是呀!大姐跟我还客气什么,如果有要紧事,还是先办事吧,我们在金陵另有歇宿的地方!”

  杜青道:“韩莫愁跟你们已公开抓破了脸,你们来到金陵,他不会不知道的,还是以住在此地为佳!”

  谢寒云笑笑道:“也许你们都不知道绿杨别庄在金陵置有别业,里面的防御布置,不逊于绿杨别庄,韩莫愁如果想来捣乱,保证会闹个灰头土脸!”

  谢寒月笑道:“你忘了平步云他们也是绿杨别庄出来的,现在投到韩莫愁那边,金陵的别业他们还会不知道?”

  刘宗道:“这个地方只有兄弟与前主人得知,经营及管理的人都是金陵世代居民,外人不会知道的!”

  谢寒星颇感兴趣地道:“别业在什么地方?”

  谢寒云微笑道:“我相信你们再也想不到……”

  杜青一笑道:“你不说我绝对难以猜测,可是你这句话等于给了我一个提示,我相信不是左邻就是右舍!”

  谢寒星连忙道:“那不可能,左边是方将军的旧宅。方将军现在还任职朝廷,右边则是新退休的一名盐道府宅……”

  杜青道:“那一定是这位退职的盐道府宅了……”

  谢寒云一怔道:“杜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杜青笑道:“王世伯以前在谢家总理家务,如果要秘密经营别业,必然在附近的地方,可以互相为屏障……”

  谢寒月道:“这个说法固然不错,可是这位盐道大人退休不过才两三年,家道颇丰,总不会让别人置作别业吧!”

  杜青笑道:“你忘了盐运是以扬州为中心点,王世伯的基业也在扬州,要建立关系是很容易的事……”

  刘宗笑道:“隔邻的王九龄是主人的远房堂兄弟,他的监道是主人斥资给他捐的,退休置业也是主人的意思与安排……”

  谢寒月一怔道:“真没想到王世伯还有这一手,王九龄有个女儿与我同岁,我们还时常见面呢,竟不知是王世伯的关系人!”

  刘宗道:“主人经营这别业预留作必要时通路,所以十分保密,连夫人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各位了!”

  谢寒月道:“那所别业的布置够周密吗?”

  刘宗道:“没问题,是主人一手设计的,虽不敢说是铜墙铁壁,但韩家堡来犯,还讨不了好去!”

  谢寒月道:“这就行了,目前这所别业还是别加利用,各位仍然住在寒舍,后园有门相通,必要时可作大家的退身之路!”

  刘宗道:“府上都是女孩子,我们住进来不方便,住还是住在那边,利用后面的门户出入,瞒住韩家的人就是了!”

  谢寒云道:“我也是这个打算,如果杜大哥有事与刘大哥谈就带人过去,不必多作打扰了,记住别走大门,叫韩家的人以为我们都是住在这边的就是了。”

  杜青连忙道:“别忙!今天我想劳动各位一下!”

  谢寒云道:“没问题,绿杨别庄的人,包括我在内,都由大哥您统一指挥,大哥只管吩咐就是了!”

  杜青道:“令堂在栖霞山现身,与我所判断的某一点情况颇为吻合,我想跟各位到栖霞山去一趟!”

  谢寒月忙道:“今天就去未免太匆促了一点!”

  杜青向刘宗道:“王世伯曾否与刘兄联络过?”

  刘宗道:“没有!所以兄弟对夫人出现在栖霞山之事存疑,如果他们居在该处,一定会跟兄弟联络的!”

  杜青道:“不连络是更对了,我们就以寻访他们二人为借口,将栖霞山澈底地搜一次,不过这次行动必须要由兄弟主持领队,任何人都不能单独行动!”

  刘宗忙道:“小姐已作指示,这点绝没问题!”

  杜青道:“好!这次行动中可能会有恶战,各位除了随身兵器外,最好将各人擅长的暗器与一切可能运用到的器具都带全,如有欠缺,就在谢府补充好……”

  刘宗微怔道:“假如是去找主人,何必要如此慎重备战呢?”

  杜青道:“兄弟现在不能说明理由,但是可以保证一件事,我们绝不是去找王世伯拚斗的,各位可以放心了吧!”

  谢寒云道:“刘大哥!杜大哥怎么吩咐,你怎么听就是了,不要问理由,难道你还怀疑杜大哥会害我们吗?”

  刘宗不敢再说了,而且他们此次前来,预料可能会遭遇到韩家的袭击,每个人都准备得很充分。

  杜青道:“寒月!你也准备一下,恐怕要把你的金陵十二钗也召齐,那蜂尾针筒更是非带不可!”

  谢寒月道:“人去多一点是必须的,蜂尾针筒既累赘,又不切实效,她们还有别的暗器比较更好的!”

  杜青道:“不!暗器是用来对人的,如非必要,仍以不使用为佳,蜂尾针筒可密集作用。还是带着的好!”

  谢寒月明白了,根据修文水的叙述,那血魂剑自身体风瘫后,训练了一头黑猩代步,此物动作迅速,力大无穷,行动敏捷,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危协,蜂尾针筒用来对付这种异兽,倒很适合用,乃笑笑道:“那我还得特别关照她们一声!”

  杜青道:“射人先射马,射兽先射目,记住这个重点对行了!?

  谢寒月道:“那我就准备去,这么多人,家里的马匹还不够!”

  谢寒云笑道:“隔壁有的是,最好是大姊出面写张条子,叫刘大哥借去,一定没问题的,再多都能供应!”

  谢寒月道:“写条子太费事,叫素云陪刘大哥过去借,这无非是做个形式,我们在一刻之内出发!”

  说完将蓝素云叫了来,吩咐了几句,派她跟刘宗走了,其余各人也都自行准备,杜青则抽空将无敌六式背人施展了几遍,使它更为顺手一点!

  一行人在夜色苍茫中,直向栖霞山而去。

  杜青与谢寒月前导,谢寒星对此行一知半解,她也习惯不多问,所以与蓝素云等十二剑钗埋头疾行。

  谢寒云成熟多了,知道这一行可能会相当危险,杜青的慎重态度,使她不便多问。从前遇到这种情形,她一定最最高兴的,今天却愁上眉尖,显得很多虑,刘宗等人只要知道杜青绝不会要他们去攻王非侠,此外也习惯不问了。

  马行虽速,也化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栖霞山庄,夜色深沉,星月无光,只有山上有几点微亮。

  又行了一阵,山路渐陡,杜青下马道:“我们把马匹留在这里,改用步行,记住大家不能散开!”

  刘宗道:“要是我找主人,山这么大,自然以分开的快……”

  杜青道:“如果王世伯他们确在此山,绝非两人所能找到的,因此我们必不能分散,维持着充分的实力!”

  刘宗听他答非所问,尤其是后两句,好像此来为找人拚斗,与我王非侠夫妇二人的下落无关,心中暗暗生奇!

  杜青又道:“大家把带来的火炬各执持一支点好,每人还时时留神,以防暗算,有人动问时,由我一个人应付,大家都不能插嘴,自找麻烦!”

  谢寒云道:“自然一切都听你的,但你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自然会知道如何应付的!”

  杜青道:“我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寒星,我叫你留心的事,你是否交代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谢寒星在接近山口时,就落到最后了,此时过来道:“有的,在接近山口一里路就没有跟踪的了!”

  杜青道:“这就差不多了,现在我们开始入山*索,大家记住,最重要的是不能分散,不能燥急轻动!”

  说完领先走在前面,向着有灯火的地方行去,来到一座较大的寺刹前面,山门已闭,杜青用手敲敲门!

  出来应门的是一个老和尚,见到大队人马,各持兵器,显得很惊奇的样子,战战兢兢地问道:“各位施主,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杜青微微一笑道:“我们是南京总督府下办差的,有要事想请教老师父!本府接获密报,栖霞山有通缉要犯窝藏。”

  老僧更是紧张了,连忙道:“老僧在寺几十年,一向奉公守法……”

  杜青道:“老师父不要害怕,我们并没有怀疑老师父,只是访问一下,近几年有没有特别的人接回山上!”

  老僧脸色微变,正想摇头,杜青却一沉脸道:“我们的消息很正确,总督大人的命令是见人就抓,因为我是虔信佛门的弟子,才特别通融,想出脱老师父,老师父如果知情不报;回头就难以说话,这些人是朝廷要犯,明令通缉有年,牵连过去,罪是很重的!”

  老僧哧得面无人色道:“公爷既知道了,何必还要问老僧呢?”

  杜青微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督府大人为了境内有钦犯藏匿,十分震怒,对本山所有居民寺僧都认为是同犯,着令一体严办,我是为了出脱老师父,才特别给老师父一个举首的机会,说不定还可以因功获赏……”

  老僧叹口气道:“三年前有一位龙老施主,藏至内山,而且还秘密召工起造居室,对外则是由老僧出面,虚称修殿宇,事实上龙老施主对本寺也化了不少银子装修,只是那些工人多年为替他建屋而用的……”

  杜青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了,那位龙老施主双腿是否风瘫了?”

  老僧道:“老僧只见过他一次,他在软*并未行动……”

  杜青又问道:“他家里人多不多?”

  老僧道:“多得很,男男女女都有,家世也很富有!对各处庙宇都斥资修缮,只是要我们对外守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