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肉和尚

  数年前,一场豪雨连下三昼夜,引起山洪暴发,外带山崩。

  附近一带的授田悉遭淹没,近百户农家被冲毁,甚至家破人亡,侥幸劫后余生的人,都纷纷迁离此地。

  土地公未能显灵保佑,自然没有香火了。

  庙祝靠善男信女的香火钱维生,既然没有了香火,他也只好卷铺盖走路,转移阵地,远走他乡。

  于是,这座土地庙就殷弃,被人逐渐遗忘了。

  但有人却记得,突然想到了利用这地方。

  三更前后。

  已连续几次有人在附近出现。

  来人似在查看这一带的情况,随即迅速离去。

  距三更天已愈来愈近……

  童大山不愧外号飞毛腿,疾奔如飞,即使轻功第一流的武林高手,也要相形见拙。

  就在距土地庙尚有里许的出没,突然窜出个身穿宽大华服的小伙子,挡住了去路,喝问道:“口令!”

  童大山急收奔势,回答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小伙子又道:“还有呢!”

  童大山道:“黄鼠狼向鹅拜年。”

  小伙子秘卖道:“还有!”

  童大山道:“没有了,他们告诉我的只有这两句。”

  小伙子哈哈一笑道:“谢了!”

  童大山尚不知对方谢他什么,小伙子已出手如电,冷不防向他攻来。

  “我是……”童大山大惊,未来得及表明身份,已被小伙子攻了个措手不及,点中了昏穴。

  当他昏倒前的那一-那,突然明白过来,这小伙子不是金家庄的人,目的是在骗他说出口令。

  可惜他明白太迟了!

  更可惜的是,他除了天生一双飞毛腿外,武功实在太差劲,否则说不会混到今天还是没没无闻。

  小伙子就是包光光!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了童大山,不禁笑道:“算你命不该绝,遇上了小爷,救你一命!”

  救命当然不是白救的,代价是两句口令,还有“借”他一身衣服。

  包光光把他拖到山沟里,抓下那一身劲装,而将那身宽大华妞替他穿上*又笑道:“这身衣服比你身上的值钱,可是我穿起来不太合身,行功不便,你老兄大概也不合身,不过回去找个裁缝,可以改成两件穿!”

  换上劲装,顿觉轻便舒适得多了,包光光满意的笑笑,立即走出山沟,直朝土地公庙方向奔去。

  三更将届。

  一阵急促蹄声嘴起,夜色着茫下,五个劲装大漠飞驰而至。

  他们五人中,三人直奔土地庙,两人则勒马留在距段玟十丈外的小径上,找处山右后下了马,严密监视着来时的那条路。

  条而,包光光疾奔如飞而来,他是卯足了劲,全力施展“燕子身法”,看上去真像是飞毛腿。

  两大汉突然现身,挡住去路。

  其中一人喝问道:“口令!”

  包光光奔势急收,随口答道:“开弓没有头箭!”

  大漠再问道:“还有呢?”

  包光光又遗:“黄鼠狼向鸡拜年。”

  大汉不再多问,向土地庙一指道:“快去,甘爷已经到了,在庙里等你!”

  “是!”

  包光光一抱拳,却向土地庙奔去。

  庙前三人中,为首的帅是那位“甘爷”,年约四甸,五官甚为端正,留了两撇八字胡,看上去挺正派的。

  筋着他的两个大汉,却是一脸凶相,他们的兵刃皆是两柄短匕,斜插在腰间,威风凛凛的。包光光上前一抱拳,道:“甘爷,我来了!”不料甘爷脸色一沉,怒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甘?谁告诉你的?”包光光忙道:“方才两位大哥……”甘爷这才收起怒容道:“嗯!你很准时!”包光光陪着笑脸道:“在下不敢误事……”

  甘爷又问道:“你外号叫飞毛腿?”

  包光光笑道:“在下只是腿劲还不错,比别人跑得快些而已。”

  甘爷微微领首道:“好,你就在一旁等着,回头无论发生任何情况却不必过问,等我把东西一交给你。立卸以最快速度送往金家庄,不得有误。”

  包光光唯唯诺诺,连声恭应:“是是是,在下知道,在下知道……”然后退向一旁,找了块石头坐下。

  冒充飞毛腿童大山,居然连过两关未被识破,包光光不禁暗自庆幸,幸好这五人中。没有一个认识他或见过童大山,否则说完了。

  不过这一点他早就料到,才敢前来冒充。

  因为,如果这里的人认识或曾见过童大山,又何必还要问口令,只需验明正身不就结啦现在他坐在石头上,心里暗自窃笑,等“白玉八骏”交到他手上,他就直奔“快乐营”,筋几个难兄难弟远走高飞。

  有了价值十万两的“宝贝”,足够他们三代不愁温饱,还干什么强盗、小偷,从此洗手不干啦!

  再想到金庄主在那里干等,他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从土地庙里疾射而出。

  竟然是那土地公?

  当然,这不是土地公题灵,而是包光光和大嘴巴,那日遇上的“神偷世家”贼头儿,看上去像土地公的土地公而已。

  甘爷迎上前,位圭,一拱道:“尊驾真准时。”

  土地公哈哈一笑道:“我已经在破供桌上睡了一大觉啦!”言下之意,表示他早就到了。

  甘爷迫不及待道:“东西呢?”

  土地公并未”立即回答,眼光向四下一扫,包光光急忙把头低下,以免被这老贼认出,就前功尽弃了。

  “金家庄的人为何没有来?”土地公间。

  甘爷正色道:“前辈请强解,金家庄的人不便出面,所以才要在下全权处理。”

  土地公不悦道:“就是因为这笔交易太大,一时不易找到买主,才不得已找到你甘老弟的。

  金万山却不同,他既然有意要买下那“白玉八骏”,却坚持不筋我照面,架子也未免太大了!”

  甘爷忙婉转解群道:“前辈,这倒不能怪他,“白王八骏”毕竟是赃物,一旦消息走漏,让人知道东西落在他手上,不但失主会动用官方力量来追赃,巫山三鬼也不会理易罢休,甚至招致江湖人物觊觎,那他不是自找麻烦?况且,他连东西都不看,就凭在下一点信用,说明已见过确实是真品。

  尤其,一听到卖主是前辈,运价都不还,一口气答应照付十万两,这还不是完全卫着前辈的名气吗!”

  土地公微微点头道:“好吧!银子带来了?”

  甘爷从身上取出厚厚一叠银票道,“完全照前辈的吩咐,以全国通用银票支付,每张票面一千两,总共一百张。”

  土地公道:“很好!”

  甘爷道:“咱们现在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土地公哈哈大笑道:“甘老弟,此时此地,我若马上交出了了白玉八骏”,还能走得了吗?”

  甘爷一征,诧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土地公沉声道:“哼!不但这土地庙四周,就连附近三条通路,早已设下了大批埋伏,只要“白玉八骏”一现,即会采取行动,那时不要说我,连你甘老弟,甚至在场的这几位,恐怕一个也走不了!”

  甘爷惊怒交加道:“在下不过是个中间人,促成你们双方这笔交易,承前辈答应赏在下一成而已!”

  土地公道:“甘老弟,你被利用了啊!”

  甘爷惊道:“前辈,我不懂……”

  土地公道:“试想,他既想据有“白玉八骏”又担心走漏风声,会让我这卖主,以及你这经手人留下活口吗?”

  甘爷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悟,惊问道:“依前辈之意,这事该怎么办?”

  土地公正色道:“盗亦有盗,“神偷世家”的字招牌,就是“信用可靠,决不欺人”。

  如今为了安全起见,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带着十万两银票,走出他们埋伏地区之外,在那里把“白玉八骏山交给他们的人,咱们立即离去,才万无一失。”

  甘爷面有难色道:“这,恐怕行不通……”

  土地公问道:“为什么?”

  甘爷强自一笑道:“前辈既知四周已有埋伏,咱们此刻必然受到暗中监视。原已说好在此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下若带着银票筋前辈走,岂不被误认为筋前辈串通,根本没有卖,而是存心拐顺这十万两银票吗?”

  土地公冷哼一声道:“我也不致笨得把“白玉八骏”带来,如果不照这个办法,这群交易只好吹了!”

  甘爷左右为难道:“这……”

  土地公不耐地道:“甘老弟,干脆些吧!一句话,你同意不同意?”

  甘爷尚未置可否,突闻有人接口说道:“哼!他同意有个屁用,要问问咱们同意不同意-!”

  包元光闻声转头一看,不由大惊,说话的竟是白彪,身后尚有两人,巫山三鬼一个不少,全部到齐。

  这下可麻烦大了!

  不知他们是怎么找来的?

  土地公一见巫山三鬼赶来,不禁苦笑道:“你们的鼻子真尖,这么速也能闻出银子的气味!”

  白彪冷哼一声,置之不理,笑向低着头的包光光道:“小鬼,要不是你带路,咱们还真不知道这儿地方呢!”

  包光光一听,心知必是在镇上找寻其它三人,被他们发现,却不动声色,悄然一路筋踪而来。

  既然已被他们认出,包光光只好抬起头,张自一笑道:“红脸大哥,我那一百两带路费呢?”

  白彪道:“虽然你逗小鬼使诈,几乎使咱们被官兵抓住,不过,看在你带路的份上,可以将功折罪。”

  包光光乐道:“你的意思是说要给我一百两……”

  白彪笑道:“一百两一什么?回头十万两到手,赏你一千两。”

  包光光喜形于色道:“红脸大哥,你出手真大方,不管你十万两到不到得了手,我还是先谢了!”

  甘爷鞘怒交加道:“飞毛腿,你竟敢出卖咱们,把他们带来?”。

  白彪冷群道:“姓甘的,你不要怪他,咱们是筋踪而来,顺便告诉你一声,你那两个手下,咱们已打发他们上路了!”

  甘爷惊道:“你把他们两个……”

  白彪道:“他们要问什么口令,很烦人,所以我就让他们闭上嘴!”

  甘爷怒道:“你们来干什么?”

  白彪理直气壮道:“那“白玉八骏”是咱们冒险从将军府盗出的,今夜这笔交易,卖主应是咱们三人,为什么不该来?”

  甘爷一怔,哑口无言了。

  土地公却道:“这就不对了!”

  白彪道:“有何不对?”

  土地公振振有词道:“你们从将军府盗出“白玉八骏”,就认为那属于你们所有,那么我又从你们手中盗出,是不是该属于我所有?”

  这回轮到白彪哑口无言了!

  土地公得理不饶人道:“所以说,今夜的交易,已筋你们无关,站到一边凉快去吧!”说着还把手挥了挥。

  白彪勃然大怒道:“我不筋你讲这些歪道理,今夜若不交出“白玉八骏”,我就把你这老贼头大卸八块。”

  土地公不甘示弱道:“嘿嘿!你以为说大话,就把我给唬住了?我要怕你们巫山三鬼,就不敢向你们下手啦!”

  白彪怒哼一声道:“好,那就看看谁怕谁吧?”

  突见土地庙内窜出两人,一是土地婆,一是那驼背老者。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四面八方涌现大批黑衣蒙面汉子,将近百人之众,顿时把土地庙口团围住。

  土地公暗自一惊,急向驼背老者道:“儿子,你先走,我筋你娘断后!”

  看起来,驼背老者年纪比土地公还要大,居然被称作儿子,这是怎么回事?敢情他是经过化妆?

  驼背老者倒是很听话,应了一声,就要突围而出,却被一群黑衣蒙面大漠挡住了去路,逃不出去。

  双方一动手,二老急欲赶去相助,却被巫山三鬼所阻。

  二老眼见驼背老者被围攻,一时不易脱身,情急之下,明知不是巫山三鬼的对手,也双只豁出去拚了。

  包光光这才发现,二老非但耳聪目明,身子还不凡呢,自己筋大嘴巴那日遇上他们,竟然看走了眼。

  甘爷及两名手下已退在一旁,茫然不知所措。

  突然出现的近百名黑衣蒙面大汉,显然是金家庄的人手,等于是“自己人”,自然不会对甘爷他们不利。

  但甘爷是受人之托,负责要完成今夜这笔大交易,想不到情势突变,演群成这个局面,倒教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黑衣蒙面大汉中有人高声叫道:“老贼头,快把东西拿出来,否则一个也走不了!”

  土地公振理道:“交出来就更走不了啦!”

  这一分神,白彪的断剑已迎面攻到。

  土地公武功蛙不及白彪,鞘功却已登架造极,足可睥睨天下武林高手,否则,那敢自称“神偷世家”!

  只见他身形一拔而起,升起三丈有余,避开了白彪这凌厉一剑。土地婆就在同时只掌齐发,欺身攻向白彪右侧。但庄顺与朱松也未闲着,画画挺剑扑来,迫使老婆子撤招纵开,顾不得伤人,先求自保。

  就在这几个照面,已可分出强弱。

  二老确非巫山三鬼的对手!

  包光光倒是沾了童大山的光,他稳坐在大石头上,黑衣蒙面大汉以为他是飞毛腿,没有人敢伤他一根汗毛。

  但他想要趁机开溜,也是辨不到的事。

  此刻把整个事情一想,终于觉得姜还是老的辣,只有土地公的话是一针见血,“白玉八骏”一交出,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走得了。

  那秃头不是告诉山羊胡子了,连飞毛腿都将被灭口,还会放过眼前这位甘爷,以及神偷世家老小?

  显然土地公早有先见之明,先将两小送走,只留三个老的筋他们周旋。

  如果甘爷同意,走出埋伏范田之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土地公交出“白玉八骏”,带着银票辽走高飞,确卖不失为最好办法。

  可是,甘爷不敢擅自作主,贸然同意。

  何况他同志也不行,巫山三鬼又赶到,还有早已埋伏在四面八方的黑衣蒙面汉子,那容他们理去。

  包光光不禁暗自付道:土地公是否真有诚意交出“白玉八骏”,如有诚意,那东西又藏在那里?

  念犹未了,二老已被巫山三鬼连连猛攻,渐感不支,驼背老者那迭更是危急万分,几乎招架不住。

  其它数十名黑衣蒙面汉子,尚按兵不动,只是包围二老及巫山三鬼,似在隔山观虎斗,看他们全力相拚。

  土地公情急叫道:“白彪,你他妈的还在执迷不倍,就算我把东西交出给你们,你们也卖不了一文,还得赔上三条命!”

  白彪怨声道:“那是我的事,你们从我手中盗去了“白玉八骏”,就得交还给我。”

  土地公断拒道:“休想!”

  白彪大怒,断剑连连猛攻!形同疯狂。

  土地公赤手空拳迎战,不敢轻试其锋,只仗一身高超轻助及灵活的身法周旋。

  但土地婆被庄顺和朱松夹攻,情况更糟,急叫道:“老头子,我快挺不住啦!”

  土地公心知这笔交易已告吹,若不想个“奇招”,今夜绝难脱身,说不定一家三日,一个也活不成。

  情急生智,趁着闪开白彪刺来的一剑,突然转身直扑甘爷,出奇不意将甘爷抓在手上的银票夺下。

  甘爷断叫道;“前辈.你……”

  土地公已拔身三丈,凌空将手中银票一酒,大叫道:“大家发财啊!”

  这一招果然有效,只见银票满天飞舞,如同天女散花,包围四周的黑衣蒙面汉子,立即纷纷扑来捡拾,造成一片大乱。

  包光光见状,不由心动,也冲上前去,加入了混乱的争夺战。

  不料刚抢到了一张银票,却被两名黑衣蒙面汉子扑来争夺,结果银票成了四分五裂。同样的,其它人抢到手的银票,也没有一张完整的。

  二老及驼背老者,趁机突围而出。

  巫山三鬼却急起直追。

  驼背老者轻功较差,落在最后,被白彪赶上来一剑刺中他的驼背,但他却若无其事,仍全力向前狂奔。

  白彪又追上,左掌疾发如电,轰然一声击中驼背,只听驼背老者发出声沉哼,向前一个筋踵,全身扑跌在地上。

  未及爬起,白彪的断剑已抵住他后颈。

  二老回身抢救不及,突然双双放声大哭起来。

  白彪冷哼着道:“哼!还没死呢!哭个什么劲?只要你们交出“白玉八骏”,我就饶他一命~”

  土地公置之不理,哭叫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土地婆劝道:“老头子,想开些吧白这都是天意……:”

  白彪怒道:“你们究竟交不交?”

  土地婆怒不可遏道:“交个屁,“白玉八骏”已毁在你们手里了!”

  白彪满头雾水,惊诧道:“毁在我手里?”

  老婆子已不顾一切,上前一把推开白彪,蹲下身去,将驼背老者背后衣服撕开,只见那隆起的驼背已被白彪那一掌击扁,塌陷下去。

  巫山三鬼这才明白,原来驼背是假的。

  三人好奇地在一旁看着,老婆子将皮制假驼背撕开,里面赫然顺着一个被震碎的锦盒。

  这锦盒内。盛装的正是“白玉八骏”。

  白彪乍见锦盒;一脚瑞开老婆子,急将锦盒取出,打开一着,全傻了眼?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八只伍值连城的白玉马,已是支顺破碎,成了一堆碎玉。

  “完了!”

  这是巫山三鬼齐理发出的惨呼。

  “完了!”

  那是甘爷的悲叫,因为一百张千两银子的银票,已成了一片片小废纸。

  “完了!”

  句光光只是心里在想,并未叫出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已无心欣赏这场“闹剧”的结局,趁着所有的人都惊愕住了,赶快溜之大吉,退了就来不及了。

  在奔回金山钉的途中,他只想到一个问题,当他把自己今夜的遭遇和经历,告诉其它三人时,他们会不会说他是乱盖!“暗杠”说不定杠上开花,给大家来个惊奇。大买卖干不成,还是重操旧业,小本经营吧!

  一个月之后。

  仍然是小金山的山脚下,通往金山钉的那条山路。

  合抱大树后,顺着色光光、楞头青和大嘴巴三人。

  他们在等候“生意”上门……

  条而,遥见一老一少缓缓是来,三人精神为之一振。

  大嘴巴问道:“营长,来的是个老头子,带了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俊是一对祖孙,你看要不要下手?”

  包光光看看那对祖孙后遗:“等他们走近了再决定吧!那两个看起来也没什么油水,不过这年头干咱们这一行的人太多了,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喜欢装穷,我们虽然不好意思抢穷人,但也不能轻易放过富人,等一下如果决定要下手,还是照老规矩,由楞头青当先锋官,你当中锋、我押后。”

  那对祖孙渐渐的走近了!

  老头子的咳嗽声在脚步声前到来,带着的包袱轻晃晃的,不像装有金银的样子,是不折不扣的穷人。

  营长包光光偷偷的探头看了一眼,便对大嘴巴和楞头青摇摇头,表示不下手。

  那知那对祖孙走到他们藏身的大树下竟然不走了,老头子咳了雨声后说道:“小珠儿,我们先在这大树下歇会儿吧!咳!后头还有二十来里路要走呢!”

  小珠儿扶伯爷爷坐在地面突出的树根上,靠着树干休息。

  营长心中骂的要死,不对他祖孙俩下手已够他们感激一辈子了,那知他们还不知福星高照,竟敢赖着不走,分明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珠儿拿下挂在腰间那个装水的竹筒递给她爷爷,老头子喝了一口水,却被呛得连咳了许久。

  小珠儿慌忙拍着爷爷的背。

  老头子顺了一口气,叹道:“唉!老啦!爷爷不中用了!”他抚摸着小珠儿的头,爱怜的又说道:“还好,傍晚就可以到你叔叔那儿了,把你交给了你叔叔之后,爷爷也就可以安心走了!咳咳!”

  小珠儿摇着她爷爷的手道:“爷爷“你要到那里去,人家珠儿也要筋你一起去嘛!好不好?爷爷!”

  老头子笑笑道:“呵呵!那个地方只有像爷爷这种人才可以去,小孩子如果筋去了,会被打小手心的,打的很重哦!”

  末后五个字故意说的大声点。

  小珠儿听了显得很失望,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的问道:“爷爷,二叔真的住在山下吗?他会不会搬走了?”

  老头子脸色突然大变,旋即笑道:“你放心,你放心,你二叔如果披走了,一定台通知爷爷的。”

  笑声是那么的不自然,连小珠儿也听的出来,她突然放声大哭,眼泪不停的从眼眶流出来。

  老头子也是眼眶一红:渐渐的泪光闪闪,老眼也滴下了泪水。

  二儿子那没有一年多没有讯息了,在这兵荒马乱盗贼四起的当口,谁能保证那天不出事,就像自己十天前还是个村长呢一虽说家财没有万贯,良田亦近百亩,结果土匪一来,妻死、子死、媳死、财尽,就连三个孙子也只剩下这一个小孙女了,若非自己伺机骑马出困,恐怕就走不到这儿了。

  而如今,连卖马的钱都用光了,如果二儿子那边也出问题,那……那……越想眼泪就越控制不住了。

  “爹!娘……珠见好想你们啊!呜……”

  老头子更是流着眼泪安慰着小珠儿道:“乖乖,别哭,你二叔一定在的,别哭了……”最后自己也更咽着说不下去了。

  祖孙俩就拥着哭作一堆。

  突然,大树后扬起牛叫般的哭声,祖孙俩怔住了。

  楞头背竟然-下三棱剑,双手直揉着泪汪汪的只眼跑出来哭道:“呜呜呜!你们不要哭了,我也很可怜,呜呜呜!我听你们哭,我地想哭,呜呜呜……”

  小珠儿听他一说又筋着哭起来道:“呜呜……大哥哥,我爹娘还有奶奶、大哥、二哥都被坏人杀死了,呜呜呜……”

  楞头背抱着她哭道:“我爹也被坏人杀死了,我们两个都好可怜,呜呜呜……你不要哭嘛!”

  营长和大嘴巴也走出来,两人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老头子见识较广,原先从身后冒出个大块头,现在又多了两个人,而且还有个拿刀的嘴了一跳道:“你们是不是强盗?”

  大嘴巴忙把刀藏在身后道:“不是不是……”

  包光光也忙笑道:“老人家,你别怕,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呃!不是不是……我们这个……

  哦!对了对了,我们也是路过的,因为这山里有强盗,所以才带把刀壮壮胆,绝对不是强盗,你放心好了!”

  老头子半信半疑道:“哦?是这样吗?”

  老头子才说完话,突然又猛咳了一阵子,几乎回不遇气来,小珠儿叫了声:“爷爷。”急着替她爷爷拍背。

  包光光看他咳成这样子*便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不找个大夫,先把病治治,还在这山道里赶路呢?”

  老头子叹口气道:“我那有钱啊!”

  包光光问道:“那你二儿子真的住在山下吗?”.老头子眼皮一合,滴下了两滴泪水道:“这总是最后的一点希望,老天不垂怜,我也没办法可想了!”

  包光光又道:“那你最后一次得到你儿子的消息,是多久的事了?”

  老头子道:“一年又二个月了,他每年到我生日时,都会回来向我拜寿,唯独今年不但人没回来,连个消息也没有,才真教人担心哩!”

  包光光叹了口气道:“老人家,如果是三个月内的消息,你儿子大概还活着,可是三个月前的话就难保不出事了!”

  老头子脸色苍白,身子晃了几下,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啼啼说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包光光咬咬牙,掏出十两银子塞到老头子手中说道:“我们哥们几个平日做生意也嫌了不少,今日相见既是有缘,老丈你省点用,也够挨一阵子。”

  说着又用手肘撞撞大嘴巴。大嘴巴会意,忙从衣内抓出一把碎银子道:“我说老丈啊!我筋我们营长做生意只分得一些零头碎银子,看起来一大把,其实也没有多少,请你别见笑!”

  说完,更是干脆的把银子放进老头子怀中。

  老头子只觉一阵鼻酸,说不出一句话来。

  楞头青也从腰间拿出一块三两重的金牌给小珠儿,那年头金与银有一比十的差距。小珠儿也知道这块金牌的价值要比十两银子多好多,一时间不好意思收下,怔怔的看着爷爷和楞头青。

  老头子看楞头青一脸诚挚的表情,略作推辞道:“这位小哥儿,这个不大好吧!”毕竟素不相诚。

  楞头青喝道:“老头,什么好不好,我是给小妹妹的,又不是要给你!”

  老头子虽然被骂,反而激动的流下眼泪,沙哑的说道:“只是太谢谢你们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包光光安慰道:“一点心意,你也别客气,再说或许你那个二儿子还住在山下,你不如去看看也好,不论找不我得到,也就定居在那里,回头路强盗多的是。”

  老头子感激的道:“多谢指点,我这就带小珠儿下山去找她二叔,不遇三位小哥能否将大名赐告,将来也好让我有报答的机会。”

  大嘴巴道:“我是快乐营中锋官,人称大嘴快刀张无子是也;这位长的呆呆笨笨的是前锋官,人称楞头青石不得了最后这位说来有名……”

  楞头青接口道:“嗯!大大有名!”

  大嘴巴道:“说出来顺动武林。”

  楞头背道:“讲出来矗动万教。”

  大嘴巴喊道:“他就是我们快乐营的营长,土匪头”

  营长自己接道:“包光光是也,讲鼓掌!”

  大嘴巴、楞头青、小珠儿都笑着鼓掌。老头子道:“原来你们是营里的……”

  突然他觉得不大对,那有军营的爷们叫土匪头的?

  楞头青笑道:“老头,你猜错了,我们是强……”

  大嘴巴忙掩住他的嘴巴接道:“强梁的克星,保镖啦!”

  老头子看看他手中的雁翎刀,说了声“原来如此”。

  敢情他对刀子这事,方释怀而已。

  老头子缓缓站起身道:“小珠儿,该走了,还不快向这三位恩人道谢!”

  小珠儿娇填道.七爷爷b你怎么没问人家住那里,往后怎么找人家嘴?”

  老头子点点头道:“对对对,还是小孩子有记性,请问三位恩人住那儿?”

  营长三人闻言一呆,这个可不能讲出来。

  大嘴巴道:“老丈,我看这样子吧!我们几个四处为人跑腿,也没有固定的家,不过我们时常须打这条路来去,如果你老丈有事,可以留字在这株大树干上,我们打这儿经过勃可以看到了王”

  营长高兴的拍拍大嘴巴的肩膀道:“嗯!真有你的,大嘴巴。不过,老丈,我们可没存心让你报答什么,可别挂在心上。

  还有就是你别叫什么恩人的,难听死了,看是要叫我们小哥儿,或是名字都可以,我们就称你老丈,叫她小妹妹,如此就亲近多了!”

  老头子笑道:“说的是,待老朽安定好后,再来请三位过去喝一杯!”

  包光光道:“那咱们就这么说走了,老丈请慢走,我们不送了!”

  小珠儿只手握住楞头青右臂往下拉,楞头青随着低下头来。

  小珠儿垫起脚尖,把小嘴附在楞头青的右耳旁,轻声道:“石哥哥,你的名字好奇怪呼!我叫林珠珠,你一定要记住,我长大后才嫁给你。再见!”

  说完,就拉着她爷爷一直走,到了转弯处才回过头向他们挥别。

  包光光和大嘴巴也牵手挥别,唯独楞头青傻呼呼的征在那里;林家祖孙已走得不见人影,他犹一动不动。

  “咦!有问题!”

  包光光和大嘴巴都这么想。

  要不然人家女娃儿为什么不筋最英俊的营长“咬耳朵”,却选中长得最不像人样的楞头青。大嘴巴故意道:“唉呀!忘了问他们姓什么?”楞头青没有答话。大嘴巴推了推他。楞头青才一惊觉醒,突然间嘴角流出一行口水,忙不好意思的举起衣楞头青之所以被冠此外号,当然他是回不出话来,如果是大嘴巴,早就编出一套爱的罗曼史,吹的天翻地动了。

  包光光笑过后又苦着脸道:“咱们今天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那会被军师笑死的。”

  大嘴巴道:“当然,上次军师带我们二个出来,可是捞足油水才班师回营的。”

  包光光怒道:“他奶奶的,再等下去,嫌不到钱,今天就不回去吃饭。”

  于是三人又回到大树后的草丛中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