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猎杀新游戏

  能熬过二十天冰寒苦日子,抵达“冰天狱牢”,跟赤熊预计的没出错,只有二人,一是司徒玉郎,另一便是苦海。

  其他的,不是冻死便是失足掉下冰谷,没有机会看到冷傲不群的天下第一险牢“冰天狱牢”。

  由金钢石砌成的宏伟狱牢,孤立在冰天雪地下,力抗寒风飘雪,活像是遏止了风雪再往西侵。从狱牢再往西去,便是偌大丛林之地,“冰天狱牢”,正好是北风冰雪的最后屏障。

  苦海被关在牢房的第一天开始,便努力思索如何逃出去,他好小心的视察四周环境,在脑海盘算计划。苦海很快便得出很简单的答案,要逃,首先要保住贱命,要努力锻炼好身手。

  在茫茫一片的冰天雪地,无边丛林内,要逃出去,首先要有极强健的体魄,还要深深掌握杀人之道,教狱吏官兵,都不敢来追,或追来都变成死尸,这样才能逃脱出去,得回自由。

  “你只凭凌厉杀志杀人,杀一些如元十三等脓包,当然可以,但要对付专门搜捕逃犯的捕头们,欠缺上乘武学,是绝对的痴心妄想。”跟苦海同囚一牢的司徒玉郎劝道。

  苦海当然明白个中道理,他本来就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但穷得三餐不继,又何来银两往找名师授武。

  苦海苦笑道:“多谢劝告。”

  玉郎道:“多谢并不足够。”

  苦海愕然道:“多谢之外,还有甚么!”

  玉郎道:“还有痛楚!”

  苦海道:“痛楚?”

  一瞬间后,苦海就明白得一清二楚,因为司徒玉郎一掌便轰得他血流披面,好痛的倒在地上。

  玉郎道:“从这一天开始,你要在与我拼杀、搏斗中,领悟武学神髓,提升自我武学能力,每一天,都要比昨天更强,明白了没有?”

  苦海道:“你要我在痛楚、伤败中,学习杀人武艺;你,要锻炼我成为杀人者。”

  玉郎冷冷道:“要逃,便要增强实力,有另一个同样出色的武者协助,便更有可能逃出去。”

  苦海道:“你愿意传授我武功?”

  玉郎道:“你只能在伤痛、失败中自我揣摩,要是提升不了实力,辅助不了我逃出去,也就变成毫无价值。”

  苦海道:“没有价值的人,该是死人。”

  从这一天开始,苦海便每时每刻要面对司徒玉郎的“三两神功”,玉郎攻得狠,苦海便攻得更狠!玉郎杀性狂,苦海便杀得更狂!完全放弃防守,把玉郎传授的攻招,以更狠、更狂的杀意挥出,这便是苦海。

  每一回杀战过后,苦海都会坐在地上,沉思又沉思,清楚的再回味先前凶险杀著,再努力钻研、体会。

  每一回沉思,苦海都想到忘我入迷,甚至不眠不休,因此司徒玉郎给他起了一个恰当的外号——禅师,苦海禅师。

  苦海禅师也许是天生的练武奇人、杀人天才,司徒玉郎每一回拼杀,苦海真的都能吸收、领悟一些新窍门,融为己用,再突破创新招。

  不消半年,司徒玉郎已感到一种压力,来自苦海的压力,自己要杀他,看来是愈来愈难,甚至是不可能了。

  逃出“冰天狱牢”,除了自身有足够实力,还要机会。在苦海他们渡过第一个冬天后,春回大地的时候,机会来了。

  整个“冰天狱牢”西廊部分,足有五十七个囚犯,都有了一个逃亡良机,非但能自由离开狱牢,而且有刀,一把长约三尺的短刀。

  “方圆百里,皆是荒凉凄凄,不是冰天雪地,便是密茂丛林,咱们已堵住回“炼狱道”

  去处,你们就只能在眼前雪地或丛林内,努力准备为牢狱猎来兽物储粮。”赤熊道。

  原来“冰天狱牢”因为缺乏粮食,每至春回大地,兽物在丛林再现觅食时,便必须努力猎杀,再冰封藏好,以过严冬。

  一群被释放的囚犯,拿著小刀,必须努力在一天内猎杀野兽,为狱牢储粮,否则定难活命回狱牢去。

  号角响起,五十七人手脚套著枷锁,握著小刀,一同疾冲入丛林,猎兽而去,尽把一切的抑郁、愁苦,都发泄在禽兽身上。

  苦海对猎杀最感兴趣,他一马当先,追上一头雪豹,便扑前挖了它一双眼,然后,大笑不已,就转身离去。

  司徒玉郎大惑不解,留下瞎了的雪豹,横闯乱撞,岂不让别人轻易宰杀领功?

  这个当然,但苦海禅师却看来绝不计较,还笑得好开心,每追上一头恶兽,不是斩断双腿,便是刺穿肚腹,让她们痛苦哀鸣挣扎,慢慢的步向死亡,受尽死前恐惧、痛楚折磨。

  “你真的好变态、好残忍!”玉郎由衷道。

  苦海笑道:“能把痛苦加诸其他,我相当自豪,更感痛快。我自小便对虐待、痛苦等入迷,哈……”

  司徒玉郎道:“但从前的你,欠缺武学修为,要为他人加添极苦惨痛,却是“有心无力”。难怪今天极为满足,虐待来个痛快淋漓,尽情享受其中美妙。”

  苦海痴笑道:“我天生便是个杀狂,杀人、流血,便快乐无比,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呵……太完美啊!”

  是司徒玉郎启发了苦海武学修炼,就如一个厨子把小子带入厨艺行业,这个苦海添了“实力”,便更发挥其原来残酷、不仁本色。

  从前,苦海在市集上抢掠,惯性的拳打别人下阴,奸诈阴毒。今后,恐怕即使是割掉对方阴囊,苦海禅师也未必满意。

  司徒玉郎道:“你的童年一定好苦、好坎坷!”

  苦海道:“你再提起我的过去,便立即割下你头颅!”

  邪毒的凶目怒视玉郎,竟教玉郎心寒起来,刹那间眼前苦海,竟变得比禽兽更具疾杀气势,司徒玉郎已十分肯定,此头猛兽,已不能近处,他,原则上已是一头疯兽。

  当赤熊点算囚犯时,跟从前一样,有人并没有回来,已躲在密林内。赤熊先命人把所有猎物置好,便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第一回合的猎杀行动已顺利完成,要来第二回合,猎杀企图逃走的二人——苦海与司徒玉郎,还有三个时辰黑夜便来,你们不能拿著他俩头颅回来,每人都要付上沉重代价。”

  赤熊笑道。

  猎杀猛兽当然痛快,但一定不会比杀人来得刺激,五十五个囚犯,立时兴奋地回身扑向丛林,要掠夺二人首级。

  丛林内,有何地方可安全躲避?方某某与他的三个同行囚犯,认定是偏南的小溪,只要躲在水溪下,以大石作遮掩,口中含住小竹管吸气,便能躲上一天半日。

  当方某某与囚犯冲至溪前,真他妈的,原来一众囚犯与他都一样想法,大夥儿都围在溪前,好没趣味。

  必须比他人先找出那两根用来吸气的管子,再潜下去杀个痛快。当方某某定神凝神、注目时,身后突觉微凉风动,跟著,便更“投入”看著溪流河水,贴脸注目。

  视线从凝视溪水,不由自主地转,方某某看到自己的身躯、手、脚搞甚么鬼?

  当方某某看到最关键处,自己的身体竟断了脖子,头颅甩飞,才“惊”觉是怎么一回事,妈啊,谁斩杀了我!

  意识到自己已死的一刹那间,头颅已飞贴水面,水花四溅,一切的神经反应都完了,眼前就只是漆黑一片。

  方某某看不到的杀人者,其他人都看得很清楚,从树顶直扑而下的斩杀者,是一位翩翩公子,挂著一副笑脸,从树顶舞动而下,舞姿好美妙、好飘逸、好醉人。

  他的铁摺扇子一张一台,像是轻快舞调子配合恰当,便杀了方某某,还闭目深深吸上一口血腥气味,好享受、好享受。

  这位公子,不就是当日在大街重创苦海的同一人么?他怎么会来,来干甚么?

  怎么能够来到“冰天狱牢”?

  当然,对余下五十四个囚犯来说,最疑惑的,还是一个问题,他,为甚么要杀人?

  这个疑惑很快便有答案,因为四周突有飞骑十数匹射出,鞍上统统坐著的都是公子哥打扮,挥刀便斩杀囚犯,一同振声呼叫道:“好啊,一年一度猎杀的游戏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