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用针刺、艾灸、拔火罐为美国总统塔夫脱夫人治伤寒 第四节

布朗夫妇对程少仲的圣诞礼物爱不释手之余,想到这么好的东西自己一时用不上,收藏起来又埋没了它们的药效,岂不可惜?便议论要把它们转送给急需的人,结果就想到了现任美国总统威廉·哈华德·塔夫脱的夫人海伦·赫伦·塔夫脱。这位美国第一夫人在本年度三月二十七日,主持白宫栽种三千株日本樱花树的仪式时,同日本驻美大使夫人共同栽下最初的两株树苗后,当场便感身体不适,接着就卧倒在床,至今已有九个月未离病榻,经过许多美国医学专家的诊治,未能确诊病因,不知该如何对症治疗。布朗给总统的弟弟、与他同在乔治城大学医学院工作的威廉·皮特通了电话,详细说了这两种名贵中药及其来历,不久,皮特就反馈回电话,说总统先生对这两种名贵中药很感兴趣,也想请中国来的御医为他夫人的怪病提供诊断意见。并表示,他随时恭候尊贵的中国医生的光临,哪怕是现在。所以,性急的皮特放下电话后,就立刻开车来接布朗夫妇和中国医生。弄得布朗没办法,只好来露天剧场把程少仲和索菲娅中途找了回来。

程少仲听了总统夫人的发病经过和病情介绍后,知是经络系统的沉疴,所以,西医大师们九个月都无法确诊。因为他听父亲生前介绍过,西医不承认中医的人体经络学,他们只承认神经系统、血液系统和淋巴系统,不认为除此之外还有中医理论中的其他气血运行系统。按西医的说法,血的运行有周身的血管,也是看得见的,而气的运行谁能找到轨迹?所以,至今西医的经络学还是空白,那么,面对经络系统的疾病只能茫然。

这是父亲对西医唯一一点异议,认为这是西医的美中不足,也多次同义父表达过、争执过。他嘱咐程少仲学西医什么都可接受,就是不能接受人体不存在经络系统的偏见。

现在,总统夫人的沉疴恰恰发生在他们的学说不承认的领域,所以他们无法诊断。可应该怎么对他们解释病因呢?最后,为了避免争论,他委婉地说,这是慢性病,也是中医药比较擅长处置的,但处置方法会被西医认为是巫医的伎俩——比如针刺、艾灸、火罐拔、麝蛋搓,再加草药末敷肚脐、脚心、掌心等等,当然也要煎服一些中药并喝一些酒,不知总统夫人能否接受这些治疗方法?

皮特就又给他的总统哥哥打了电话,说了程少仲的意见。塔夫脱总统大概颇费了一番思索,又提出了一些新的意见,皮特放下电话问程少仲,能不能在没见到患者的情况下,先大体上判断一下患者的临床症状,甚至阐述一下她的发病原因呢?

布朗一听这话,担心地问程少仲:“有这种可能吗?我的孩子?”

霍曼抢过话说:“没见过面,怎么能说出她的症状和病因呢?”

“塔夫脱的要求没道理!”索菲娅也接话说。

“不,我可以试一试。”程少仲对皮特说,“不过,得先请教一下总统夫人的年龄和体态——也就是胖瘦。”

“她五十一岁,比较瘦。”皮特说,“与塔夫脱正相反——他是个大胖子!”

“好。让我们一起来想象吧。”程少仲这样说完,稍停一下,似乎进入了一种意境。然后,慢悠悠在屋中边踱步边说下去:“总统夫人一向胃纳不佳——就是食欲不太好。她常常胃疼,而且,她一向有痛经的毛病,经期和经量都不正常,但她改变不了经期总控制不住喝很多冷饮的习惯。所以,她的面色总是缺少红润,有些浮肿。说话声音也越来越有些沙哑。她的腰膝酸软和头昏耳鸣以及四肢乏力,至少有几年以上的时间了,只是由于她的好强没太在意。在她病倒的那个三月二十七日前两三年中,她至少也有过几次因为疲劳而突然非常不舒服的经历,但都因为及时休息调养而很快就好了。

三月二十七日那天,她在停经数月后又突然为痛经所困扰,和日本大使夫人共同栽完两株树苗后,她喝过一次很凉很凉的冷饮,不久胃就疼起来。她感到浑身乏力,腿发软,而且非常困倦,想睡觉,也真的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但她忘记盖上一点什么,睡一会儿就醒了,感到浑身疼得厉害——就这样,她从此闭了经,开始了这次漫长的卧床生活。”说到这里,程少仲闭起眼睛又想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我的想象完了,可以和总统核实一下,看看说对了哪些。”

“上帝,你怎么像看见了一样,描绘得这么清清楚楚!”索菲娅有些目瞪口呆。

“但愿我没有信口开河。”程少仲微笑着对大家说。

“好吧,让我来和塔夫脱核实一下。”皮特似乎刚从随程少仲的想象走远了的思绪中醒悟过来,便去和塔夫脱通电话。他几乎一字不差地重复了程少仲的“想象”,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大概塔夫脱总统自己一下子也回答不了这么多细节问题,所以,皮特最后还是把电话撂了:“OK!你快去问,我等你的电话。”他对塔夫脱说,并告诉了他现在的电话号码。

“他是需要问一问内莉(海伦·赫伦·塔夫脱的昵称)本人的。”霍曼说。

“问内莉的医生也可以嘛!”布朗说,“医生应该能说得清楚。”

“有些情况我现在就可以证实。”皮特说,“像她的胃一直不太好,还有冷饮喝得太多,声音越来越沙哑,以及脸色苍白,浮肿和四肢无力等都是对的。”

“那么,其他方面也就不会有太大出入。”程少仲说,“因为这些都是相关联的。”

“假如都说对的话,她的病应该如何诊断?”皮特问。

“按中医的理论,这是寒侵九宫,气血双闭,属于伤寒的一种。”程少仲说,“慢性病都是慢慢积累而成。总统夫人既是气血双闭,那么,无论是气——面色苍白、浮肿、声音沙哑、四肢无力等,还是血——痛经、乱经和闭经等等,都一定有了很长时间的病状反应,只是没那么严重。而在卧床不起前两三年中,也会有过明显的发作迹象。但仍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才可能突然发作便卧床不起。这好比两个弹簧,一个气、一个血,多年来总是超负荷状态,就会有不易察觉的断裂,后来,它反弹过几次,已经有明显断裂的预兆了,可粗心的主人仍没有减轻它们的压力,最后,它们才猝然断裂,当然,也就一下子卧床不起了。”

“还有治愈的可能吗?”霍曼问。

“当然有。”程少仲答,“不过,不会太快。慢慢积累的病,还要慢慢去除。中医讲,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需要多久?”布朗问。

“如果患者本人能配合治疗,彻底恢复也还得九个月左右。这是因为前九个月耽误了治疗,现在开始治疗就不如九个月前及时治疗恢复得快。”程少仲说。

这时,电话铃响了,皮特连忙去接。

“都说对了?连喝了一杯很凉很凉的冷饮也说对了?OK!太不可思议了!”皮特兴奋得嚷起来,“那么……OK!我们马上就过去!是的,都过去,你就准备接待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