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家在一起的小幸福

我从小就喜欢整蛊别人,特别是那些抬着眼睛走路的人。可每次整蛊之后,都是快感夹杂着失落,可不知道这次怎么了,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邓连长并没有生气,我似乎没成功啊,可大家凑在一起的时候,让我真心感受到了一种小幸福,奇怪……汤小米,你病了吧?

——from汤小米的秘密信箱

邓业的“威胁”还是有些效果的,马大风和林木子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她们在担心两天后的野营拉练。

有那么可怕吗?不就是一些体能训练,比起她在米蓝的威迫下过的那八年,这也太小case了。为了不拖大家后腿,为了不输给别的班,汤小米决定对林木子和马大风进行特训。

汤小米、马大风、林木子,合在一块儿,就是“小疯子”,从今往后,她们“小疯子”就共同进退了。

马大风的弱项是平衡感太差,而林木子则是毅力不够。针对这两点,汤小米分别想出了不同的办法。

林木子受到的是精神胁迫——汤小米偷了她的CD,完成任务就还给她,否则就毁掉。于是,林木子拼了命地跟着汤小米加强体能,效果非常显著。

而马大风则被汤小米领去了游乐场。在汤小米看来,马大风的自身平衡力很差,而且心理控制力较差,容易紧张恐惧。她跟马大风解说了一下她的训练形式之后,就递了一张百元大钞给售票员:“坐过山车,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二十次!”

马大风被汤小米拉着玩了各种刺激性的游乐项目,她还是挺开心的,她记得以前哥哥有答应说带自己来游乐场玩,可哥哥没来得及就……这会儿小米带她来了,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

汤小米看着在旋转木马上笑得特别开心的马大风,心里特别有感触。一直以来,她总是在抱怨缺少这个缺少那个,但看到大风就连坐一次旋转木马都能这么开心,真是惭愧。

经过一天的特训,到晚上回到营地,马大风果然在汤小米跟林木子的鼓励下顺利完成了平衡木。正在她们兴奋地跳着笑着的时候,几个女兵站在操场上看到了她们。

汤小米看着她们期待的眼神,好吧,就让她汤小米暂时做个小小的领导,带着大家一同训练吧。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为了拿回自己的银子弹,左轮向汤小米提出射击比赛。当然,作为筹码,他将透露关于通过野营拉练的秘籍。

为了让这次比赛显得正式一点,他们去向邓业申请了靶场。

一群人来到新兵连靶场,邓业以裁判的身份出现。汤小米和左轮各自趴在了射击台上,微微点头。新兵连很多士兵都来观战了,场面煞是壮观。

第一回合,100米固定射击。

汤小米举枪准备击发,左轮突然上前下了她的枪,不容分说对着靶心连发三颗子弹。

汤小米恼羞成怒,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在左轮一番校枪大论后,汤小米准确无误地射中了93环,然后邓业就宣布“左轮胜出”。

看汤小米不解,邓业解释说:“左轮替你校枪,已经胜你一筹,对空气温度、湿度、风向、风速能做到精确判断更加难得!他对枪的敏感与直觉超越了射击本身。这一回合,他就是用嘴赢了你!”

第二回合,移动人形靶。两人都是十发子弹中了九发,但是汤小米的弹着点散布较大,有的击中人体靶的头部,有的打在靶子边缘。左轮击中的都是人体靶的心脏部位。

左轮再胜一个回合。

左轮伸手向汤小米要银子弹。汤小米打掉他的手:“我又没下注。”

“我会赢回来的!”听到这句话,汤小米依旧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但她也从左轮那儿得到了通关秘籍——凌云有野营拉练的地图。

早上七点,她们在邓业的一声命令下开始背着行囊朝着那座山奋进。当看到地图上的第一个参照物时,汤小米放下心来。她去找凌云要地图时,原本还担心凌云会不给,谁晓得凌云还是画给她了。

“十小时?有了它,咱们用三小时就能跑出去!”汤小米不理夏夏对地图的怀疑,自信满满地说着,“到时候我们就是部队史上最传奇的一届女兵!哇哈哈!”

任何一件事都不会是想象中的那样容易,汤小米并不知道在她去向凌云要秘籍之前,凌云跟邓业打了一个赌。邓业猜到了汤小米会去找凌云,只是没有猜到她并不是以“小偷”的身份而是光明正大地直接走过去向凌云要那份地图。自然,汤小米也不会知道,关于地图上的那些参照物,邓业做了一些手脚。

所以,还没找到第二个参照物,她们就迷路了,所有人瞬时慌了起来。

汤小米怎么也不相信,凌云给她地图时不像是骗她的。

在一条三岔路口前,无视夏夏跟马大风的争辩,汤小米摸着一棵树,坚定地指着一个方向:“这边。”

夏夏不服:“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汤小米展开地图,大致解说了一下,她是将太阳的方位跟终点的方位结合推断出来的。众女兵将背囊背上肩头,准备继续赶路,夏夏却拦住了她们。她一直怀疑地图的真伪,而汤小米坚信凌云不会骗她。最后,夏夏带着一些持相同怀疑态度的人往另外一条路走去。

汤小米带着站在她那一边的女兵们又跑了两个小时,一路上都没有看到马大风做的记号,看来这条路选对了。但这也意味着,夏夏她们走错了。

想到这儿,小米停下了脚步,她得回去找夏夏她们。她们是个集体,要过大家一起过!

打定主意,汤小米便带领女兵沿路返回。

找到夏夏时,夏夏正因为迷路而有些气馁。看到汤小米,夏夏咬咬牙,放下面子跟着她们跑去。

时间还剩下三十分钟,当她们看到不远处的红旗时,知道终点就在前方了。她们欣喜地转过一个弯,却看到在自己和红旗中间隔着一道三米高的高墙。大家都傻眼了。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远远地冲了过来,汤小米和马大风连忙躲闪开。只见那个身影冲到高墙前,单脚一蹬蹿上墙面。她利用冲刺的惯性接连在墙面上蹬了数下,双手扣住墙头一个翻身,人已经骑在了墙上。

是夏夏!

夏夏从墙上跳下去之前,挑衅地对着汤小米说:“汤小米,新兵连要论上蹿下跳你是数一数二的,不会被这么矮一堵墙给难住了吧?”见汤小米点头,她说,“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夏夏就翻下墙头,朝着邓业他们冲去。毫无疑问,第一名是她的。

当邓业看到随后跃上高墙的汤小米时,以为她会是第二名,但是没想到汤小米又跳了下去,她要帮助那些正在徘徊胆怯的女兵。

在汤小米的反复示范和动作技巧分析下,林木子第二个到了终点,接着是魏莉娅,然后是其他女兵。

“幸亏有汤小米!”到达终点的女兵们如释重负地说。

夏夏、邓业、凌云闻言一惊,朝骑在墙头手舞足蹈比画的汤小米望去。

时间只有两分钟了。

马大风再次铆足劲儿从山坡上冲下来,一脚蹬墙,往上一蹿,连蹬数脚。汤小米一把抓住马大风的手,往上一提,马大风终于骑在了墙上。

马大风冲到了终点线,开心地跳起来。她转身想要拥抱汤小米,却看见汤小米一瘸一拐地正朝终点线跑来。

时间还剩下最后一分钟。

因为反复的示范,汤小米的脚已经扭变形了,她拖着一条腿,跑着,跑着。

夏夏看着众人紧张的神情,再看看拖着伤腿的汤小米,简直不敢相信。

凌云也被这一幕感动了。

虽然邓业宣布时间到了,但众女兵还是喊着:“小米,加油。”

终于,小米扑倒在终点线上,马大风冲上前抱住汤小米,眼泪夺眶而出。众女兵也都感动得哭了。凌云的眼眶也红了。

汤小米,野营拉练,用时十小时三分钟,超时三分钟。

规矩就是规矩,没过就是没过,惩罚还得惩罚,但是汤小米一点都不觉得苦不觉得累,因为她从同伴的眼中看到了肯定和崇拜。

野营拉练一结束,她们又迎来了最可怕的训练——“狩猎计划”……

一身沙漠迷彩打扮的姚池从直升机上索降而下。这一帅气的举动让操场上的女兵们都惊呆了。紧接着,骑着摩托车、戴着黑色风镜、围着丝巾的潇薇也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狩猎计划”随着这两位重要人物的出场,正式拉开了序幕。

姚池和潇薇的出现给了汤小米很大的冲击,汤小米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一切都太小打小闹,那些曾让她得逞的小伎俩这会儿也觉得太小儿科,以前跟她过招的人都太普通,今天算是出现了真正的高手。

汤小米摸着今天发的特训徽章,脸上露出被挑战的期待表情。

潇薇跟姚池的下马威是夜半集合,不以为然的汤小米被姚池从床上拽了下来,一挺机枪架在她的身后:“怎么,要毙了我啊?别欺负我们新兵不懂,有本事你开枪啊!”汤小米有些懒散地看着姚池。

姚池毫不犹豫地在汤小米的脚边一阵乱射,空包弹在汤小米脚边炸开。

“十公里武装奔袭,目标七号高地,跑步走!”姚池一声令下,新兵们只能疲惫不堪地跑起来。姚池和潇薇坐在车上,拿着枪跟在后面。

第一个跑到终点的是夏夏,她气喘吁吁,弯着腰,几乎站不住。汤小米、马大风和林木子等众多新兵紧随其后纷纷跑到终点。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潇薇的命令下集合。

“这是你们的休息室,里面应有尽有,和你们的营房可不一样!解散之后,好好休息!听我口令,解散!”说完,潇薇指了指后面的休息室。大家面面相觑,一脸的不敢相信。

姚池冲她们吼道:“解散听不懂啊?没跑够接着跑!”

大家瞬间散开,冲进了休息室。

众人按照营房分组,汤小米和夏夏、马大风、林木子、魏莉娅被安排进了同一个房间。

屋里的布置休闲随意,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墙上的小黑板上还写着天气信息,书架上有书和杂志,沙发很舒适,餐桌上还有水果,茶几上也有零食。大家都傻眼了。

魏莉娅不由分说冲向了卫生间,林木子已经坐在了电脑前开机,汤小米在旁边看林木子破解电脑密码,夏夏打开冰箱、再关上随之打开电视,马大风站在书架前看着杂志发呆。

“Joker!”林木子看着电脑的密码,问汤小米,“小丑吗?”

“是,是陷阱!”

夏夏下意识地看了小米一眼,紧张起来。小米迅速扫视着房间的陈设。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集合哨声。

夏夏第一个冲出了房间,马大风、林木子跟着汤小米相继冲出了房间。学员们接二连三地从楼里冲了出来,都是边跑边整理着衣装。

已经上床睡觉的、刚才喝过饮料吃过零食的都被命令出列,潇薇通知她们被淘汰了。

“无论在什么环境里,始终要记得自己是名军人!任何时间都不能松懈!面对一点舒适享受就立刻丢盔撂甲,别在这儿继续丢人现眼!”潇薇绷着面孔,“有人不服吗?觉得不公平,现在站出来,你就可以走!后面的训练更没有公平可言,我也不会再给你们讲什么道理,服从,你就坚持到底,认输放弃,你随时可以走!”

原来,一开始发的徽章是她们的资格证书,一旦失去这枚徽章,就表示她们在这次的“狩猎计划”中被淘汰了。

潇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口大钟:“看到那口钟了吗?失败的人,交出你的徽章,用力敲一下钟,宣告你们认输,就可以退出了。”

“我陪你们玩儿!”汤小米不服输地鼓舞着大家,“我们都准备好了,放马过来吧!”

瞬间,高压水枪无情地浇了下来,所有女兵都被淋在水里。汤小米随机应变,抓住旁边林木子的手展开了人墙战术。潇薇和姚池相视一笑,拿起机枪,开始用枪托打她们的手肘和腿关节窝。又有好多人倒下,放弃。

高压水枪更猛烈了,无数新兵被喷倒。人墙渐渐倒下去,最后,所有人都倒下了。

潇薇的军鞋踏在泥浆里,从她们身边走过:“还有人退出吗?警告你们,刚刚只是开胃菜,如果你们胃口小,我劝你们就趁早认输,你们都是新兵蛋子,滚回新兵连,也没那么丢人!”

“没有!”大家纷纷大声喊着。

“很好。”潇薇跟姚池微笑。

接下来就是挖坑,长宽各两米的坑。挖完了,潇薇就命她们跳下去,凭自己的力量爬上来,否则就认输走人。

女兵们无奈地开始爬起来。泥土太松软,手指抠不到泥墙里去,她们才爬上去没多少就又摔了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一个人爬上去。

“一定要坚持住,看看她们看咱们的眼神,那瞧不起的样子,想起来我就浑身上下都是气!不能让她们瞧扁了!”汤小米鼓励着林木子和马大风。

旁边的夏夏首先爬了上去,这时前方突然响起了直升机的声音,直升机在离坑不远处的低空停了下来,放下软梯。

时间还剩下五分钟。夏夏等爬上来的女兵拎上背包,便朝直升机奔过去。

接着爬上来的汤小米趴在坑边,拉上了马大风,又合力拉上了林木子,三人赶紧背起包就往直升机跑。后面又陆续有人爬上了软梯。

“时间到!”姚池收起软梯,刚爬上来的女兵本来想拦住她,可潇薇还是命令姚池将软梯收了起来。女兵看着下面坑里的朋友,泪水夺眶而出。

看不过去的一些女兵上去跟潇薇理论,被姚池不容分说地在腰上绑上了绳结,把绳索塞到另一个女兵手中。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姚池一脚就把女兵踹了下去。那个女兵被放风筝一样挂在空中,直升机里的女兵脸都吓白了。

当姚池把女兵拉上来时,她已经嘴唇发紫,牙齿打战,吓得话都说不上来了。

直升机停在一栋十层楼高的新兵连攀登楼顶。

十层楼高,三十多米,向下望去,男兵们都被悬在半空,在新兵连攀登楼壁上撞来撞去,好些人脸上手上都挂了彩。有些恐高的逃兵也被抓了回来扔下了攀登楼。有个女兵看到这个场景,一下就晕倒了。

汤小米一咬牙,拉着林木子就跳了下去。两人的力量太大,晃荡的时候撞碎了玻璃,汤小米的背又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马大风、夏夏还有其他几个女兵也豁出去了,一个个跳了下来。

可跳下去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她们还得自己爬上来。

汤小米一直软硬兼施地劝说着她们:“到这一步还放弃也太不值得了,如果想要安逸的生活就不要来参军。”

快要靠近顶楼时,马大风突然因为体力透支坚持不住手松开了,汤小米下意识地要去拉马大风,结果自己也跟着往下掉。林木子一看到两人直直地掉下来,也慌了。

三个人瞬间又掉回了原点,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

时间还剩下十分钟。

汤小米第一个爬了上来。夏夏也爬了上来。

马大风眼看只要再蹬最后一下就能上来了,却突然一脚踩空了。

汤小米回过神来,马大风已经掉了下去。

林木子忍无可忍,一拳朝夏夏打了过去:“去他妈的,我不干了,我退出!”

汤小米追上林木子。林木子看着汤小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马大风依旧在半空中挣扎着。汤小米看着默默地跟着潇薇和姚池走的夏夏还有其他女兵们,噙着眼泪攥起了拳头。

大风被淘汰了,木子也退出了,只有汤小米还在坚持。为什么坚持,坚持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不能放弃,不能认。随时,都有人弃权,或者被淘汰,但她汤小米不能放弃,不能认,不能输!

当她在训练场上看到左轮,就知道,不只是她,很多人……很多人都因为自己的原因,不放弃……

她也一样不放弃,因为她不能认输!

“输”这个字,早就被她汤小米从字典里踢出去了!

汤小米跟着众女兵依旧进行着各项魔鬼般的训练,夏夏依旧回回都争着第一,而姚池和潇薇依旧想着各种法子在压榨着她们的极限。

剩下的人越来越少,被淘汰的人越来越多。等女兵们依次入列立正站好,潇薇宣布按来时分组,各自回休息室等待命令。

小米等人自动解散,纷纷回房。她们不知道,这一次她们的时间只有三分钟。

房间里只有夏夏和小米。

夏夏警觉地站在门口,毫不松懈,一副时刻待命集合的架势。汤小米却十分轻松地一屁股坐在了之前姚池坐过的沙发上。靠着沙发,看着茶几上空着的一小块区域,汤小米揣测着,迟疑地抬起一只脚架上去,又抬起第二只架在一起,果真位置吻合。小米若有所悟地向沙发背靠过去,手自然地向一旁摊开,摸到了一片水迹,她环视四周。

突然,嘹亮的集合哨声响起,夏夏不由分说转身开门冲出了房间。

小米把最后两口可乐喝完,起身走向门口。没有回头,她一个勾手,可乐罐子飞出一道弧线。小米听到命中的声音,满意地笑了,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进屋……

夏夏依旧是第一个出现在集合地点的人,陆续地女兵们都跑了出来。潇薇掐着秒表,一手抬高准备喊停。小米冲了出来,迅速跑到队尾站好。

潇薇看着众人问:“很好!知道这次让你们回房间的目的是什么吗?”

答案层出不穷,夏夏在说了杂志有变动后,也支支吾吾说不出其他。

“报告!”汤小米站出来,在得到允许后,她说,“杂志的顺序变了,窗户被人打开了,桌子上多了一盒hello kitty的面巾纸……还有,墙上的钟表被调慢了一小时。”

前面的都说对了,可最后一个错了,姚池明明是调快了一个小时啊。还有小米没有发现水果的种类多出一样——香蕉,空调的温度比之前高了一度!

汤小米坚持不是这样,要回屋检验。

姚池看看潇薇,有些意外。而结果更让她们意外,汤小米所说完全正确,而且黑板上,原本的天气预报已经被改成:“汤小米,你挺能干啊!”

最后一轮训练淘汰了很多人,夏夏是其中一个。准确地说,这次的“狩猎计划”中,女新兵中唯独只留下了一个汤小米。

汤小米没亲眼见过夏夏哭,不过那次特训结束回去后的好几个晚上,她在走廊遇到夏夏,夏夏的眼眶都是红红的,夏夏说是感冒了……

而在男新兵中也留下了唯一的一个,那个人是左轮。

凌云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最后竟然剩下的是这两个。”

米蓝接过望远镜,看到了左轮和汤小米。她放下望远镜,转过身,开始收拾东西。看来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这两个人要不要?”凌云问米蓝。

“要全面检验!”米蓝点点头,转身离去。

潇薇驾驶着摩托挎子驶出新兵连大门,姚池坐在边斗中。

潇薇闷头驾驶,速度也不快,姚池也兴致缺缺。虽然是很短暂的训练,可还是有些舍不得啊,当然,也有一点点不甘心。她们的任务可是要把那帮新兵给逼疯啊,谁晓得还是剩了一个。

她们正在失落地谈论,她们口中的那个“疯子”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汤小米这回是报仇来了。潇薇一个急刹车,摩托车就停在了汤小米的面前。汤小米一句话都不说,就三两步跨上摩托车,抬起拳头要打潇薇。潇薇一偏头,躲过汤小米一拳,抬脚发动摩托车。汤小米扑空,再要回身打时,潇薇已发动了摩托车,把汤小米甩下地。

很快地,摩托掉头又冲汤小米开来。还没等汤小米爬起来,潇薇就冲了过来。

潇薇一侧身,整个摩托车翘了起来,右边的轮胎从汤小米的眼前飞了过去。汤小米有点傻了。

潇薇又一个转身,车子稳稳落地:“想跟我单挑,你还嫩了点。”

“你们两个疯子!我早晚给你们点颜色看!”汤小米愤愤地抹了一下脸,她们两个抛下一句“我们在侦察连等着你”便扬长而去。

因为汤小米打了特训老兵,她们三班从今天开始全班受罚,每天晚饭之前罚伏地挺身动作保持不动,所有人流的汗接满汤碗才可吃饭!这次不是因为邓业,而是米蓝副旅长的指示。

拳击馆外,看到邓业出来,汤小米走上去跟邓业求情,说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要罚就罚自己一个人。

正说着,米蓝走了出来:“你凭什么能代表全班?你根本没有资格提要求!你以为你现在来这里逞英雄,了不起吗?”

邓业帮小米求着情。米蓝打断他,说:“邓业,再给我拿一副拳击手套。”

啪的一声,一副拳击手套被扔在了拳击台上。

“跟我打!”米蓝成功地激怒了汤小米。汤小米捡起手套戴上,大喊了一声,然后疯狂地朝米蓝冲过去。

所谓的“恨铁不成钢”和“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就是米蓝现在这样的心情吧。当她找到汤沐阳时,整个人还在发抖。是的,她打了自己的女儿,而且还是狠狠地打毫不留情地打,末了还用各种语言去刺激她。都怪汤沐阳,将她惯坏了。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汤沐阳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米蓝说。她们母女俩太像太像,汤小米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在看别人打架,这叫胎教!看米蓝心情不好,汤沐阳也不好多说什么,看到她身上的伤,说要给她擦擦药。不知道有没有人给汤小米擦药,唉!

汤小米被米蓝打蒙了!但全连的惩罚也被取消了。

一开始被米蓝莫名其妙地拽进军营,又莫名其妙地受尽折磨,现在还莫名其妙地挨顿打!汤小米觉得米蓝一再地侮辱自己,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跑!

当天晚上,汤小米一直窝在被子里不说话。马大风以为她不舒服给她请了假,第二天马大风等女兵回到营房叫小米起来吃东西时,却发现小米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在那里。

“再见,我的好朋友们!”看到这最后一句话时马大风脸色都变了,她连忙拉过林木子。林木子一看信,也大惊失色。她们两个赶紧分头去找。

夏夏看到了马大风和林木子的慌张,一脸疑惑。看到床上还留着一个信封,她走过去拿起来,上面赫然写着“我走了”。

水房,没有。操场,没有。树林,没有。而不远处,夏夏正引领着米蓝往这边走。林木子继续去找小米,而马大风要赶紧回去替小米打掩护。

米蓝走进营房,马大风正在烧信和信封。对米蓝的质问,马大风矢口否认。正在不知道怎么办时,林木子慌张地冲进来说找到小米了。

后墙根。

汤小米站在院墙上,一抬头,看到了前方视野无比空旷,抬头是满天的繁星,前方是黑压压广阔的一片。

“往前一步就是自由……”汤小米突然犹豫了,难道真要做个逃兵吗?她抬头看了看夜空的繁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手在轻轻摸着从石缝里生长出来的小杂草。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作了一个决定。

最先来的是米蓝,明晃晃的车灯闪花了汤小米的眼睛。

“坐在上面干吗?下来吧。”米蓝从车里拉出一个大背包,往地上一扔,“你不是想走吗?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这辆车,可以直接送你走。你想去哪儿去哪儿,我再也不管你了。”

汤小米跟米蓝对峙着。片刻,林木子她们跑了过来。浩浩荡荡二十几人,七嘴八舌地劝说。

“小米,你不是说过,我们已经长大了,该为小时候吹过的牛去奋斗了吗?你这是怎么了?就知道吹牛,不知道奋斗了?”林木子朝她喊着。

汤小米突然站起来,故作轻松地说:“谁说我要走啊?我就是站在高处——看看风景嘛!”她把脚收了回去,突然回过头,对米蓝说,“我一定会堂堂正正走出去,我汤小米永远不会输!”说完,汤小米从院墙上下去了。

米蓝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