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无奈的成长
在屋子中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娜儿得紧张气氛中,娜儿忽然出手,把手中的匕首凌空向着修安公爵投射过去。
娜儿的手中只有这样一件武器,所以谁也没有想到娜儿会把武器就这样抛出去,所以都感到惊讶,幸亏修安公爵早就有了防备,用手中的剑一挡,一声长响之后,匕首和长剑双双落地。
修安公爵揉着微微发疼的手,向侍卫们下令:“抓住她!”一个女子竟然轻易把他的武器打落,这令他在部下们的面前很没有面子,而且要是娜儿就是不管飞朗它们的死活了,他还真得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把娜儿“留下”。这个时刻,绝对不能让娜儿而逃走,要不然不仅仅功亏一篑,而且自己还要面对来自娜儿的主人和飞朗身后的家族的敌视。
娜儿飞身跃起,可是目标并不是门外,而是向着飞朗的方向,只见她身手敏捷地瞬间将看守飞朗的两个侍卫踢倒,然后用力拉扯飞朗身上的铁链。
她还在乎飞朗的死活,这就好办了。修安公爵看着娜儿的举动,露出了一抹微笑。
捆绑飞朗的铁链岂能是娜儿用手就能够挣开的,她扯了几下,除了把铁链抽得更紧之外毫无用处,飞朗焦急地对她喊着:“你快点逃走,然后找楚君他们一来救我们!”这样的话更加令本来就很焦急地娜儿心烦。她忍不住向着飞朗大吼了一声:“闭嘴!等我走了,那只耗子马上就会杀了你们!”这个狗瞧不起猫咪的智慧吗?他竟然以为娜儿堂堂的狐狸猫,就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
“你说得很对,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不然的话,飞朗和乐乐就一定会死!”修安公爵阴森森地在一边说。
娜儿咬着嘴唇,身体轻轻地颤抖着,飞朗在她的正面,把她的神情看得很清楚,他看到娜儿的眼睛中杀气越来越浓洌,就连双眼也渐渐的变成了红色,就好像某些半兽人在狂化的时候有的表现一样。
“娜儿……”
飞朗的话音未落,娜儿已经动了起来,她猛然回身扑向修安公爵,可是修安公爵的侍卫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挡护在了修安公爵的身前。
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是迦鲁房子中最大的一间,原本是迦鲁作为治疗室、实验室使用的,在没有患者的情况下,这个地方总是显得空荡荡的,只有迦鲁和一大堆药品、书籍和古怪的器械之类的东西把这里塞得满满的。可是现在,修安公爵的带着他的侍卫们涌进来之后,这空间就显得狭小了,等到娜儿开始动手,一些本来在走廊上待命的侍卫们也冲了进来,更加使空间显得拥挤不堪。
迦鲁这个主人也被侍卫粗鲁地推搡到了门外,却在大喊着:“那个奴隶是我的,你们不能动我的奴隶,把他还给我……”对于乐乐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只是乐乐是威胁娜儿的重要道具之一,怎么可能有人把他“还给”迦鲁。于是迦鲁就坚定的扳着门框不松手,目光恋恋的盯在乐乐身上。
娜儿面对修安公爵身前那形成了人墙似的侍卫们毫不畏惧地冲了过去,那些侍卫倒是有些迟疑地对着她,担心不小小伤害到她之后,反而会受到修安公爵的责备。
“活捉她!”修安公爵看到娜儿赤手空拳地过来,也感到信心十足,对侍卫们下命令说。
之前娜儿展现的身手虽然还留在他的脑中,可是那种以灵活、速度为主的武技,正好是最不适合应付这种在狭小的空间中敌人众多的局面,更何况娜儿现在还是赤手空拳,在娜儿真正的动手之前,修安公爵是认为自己为操胜券的可以对付娜儿的。
可是娜儿很快就让他知道了,世界上还有什么他无法想象的高手存在。
娜儿的身影像一条急速奔驰的豹子,一转眼已经到达了侍卫们面前,第一个向她出击的侍卫被她一掌切在了咽喉上,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然后她快速地扭住了下一个侍卫,把他向着另一名侍卫的兵器上一推,同时在背后加上了一脚。长剑刺进了这个侍卫的腹部,使他发出了一声惨叫,趁机,娜儿劈手夺过了那个正在因为伤害了同伴而略微犹豫的侍卫的剑,从受伤的侍卫身体中抽出,顺手就是一剑刺进了对方的咽喉,中止了他那还在回荡的惨叫声。然后错步反劈,把准备从背后袭击她的一个侍卫的头颅劈成了两半。
转瞬之间,娜儿已经连杀了三个人,而那些所谓千条万选出来的侍卫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和她真正的交手哪怕一个回合。身上溅满了鲜血的娜儿双眼赤红,暴虐神情令她绝色的面孔扭曲着,雪白的皮肤映衬着血液的鲜红,使得这样的情景在观众的眼中,显得那样的惊骇。
娜儿毫不停留,长剑紧接着又在挡开几名侍卫的兵器之后,刺进了最近的那名侍卫的咽喉,然后飞脚踢开另一名侍卫,这样一来,她和修安公爵之间的距离就很近了。
现在的娜儿已经被杀戮的欲念占据了整个脑海,身体中残留的那些关于杀戮、死亡带来的快意正在刺激着她的灵魂,使得她作为猫,作为一只擅长捕猎与杀戮的肉食动物的本能正快速的掠夺者那些原本由理智控制的部分。
修安公爵迎着那双赤红的眼眸,不有咬着牙,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对待他,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一个女人敢于这样对待他。对方越是反抗,他就越是要得到,能够得到这样的女人,才能够显示出自己得能力。修安公爵看着娜儿步步逼近,忽然大声问:“娜儿,你还要往前走吗?”说着一挥自己的手中的剑。
乐乐惨叫一声,终于从药物造成的昏睡中清醒过来。他捂着的手臂,疼得翻滚着,因为修安公爵刚刚在他的手臂上刺了一剑,鲜血中喷涌而出。
“那个奴隶是我的,你不能伤害我的奴隶!”迦鲁吼叫着,愤怒的试图冲进来,却被修安公爵的侍卫们拦住了,于是在门口拼命的挣扎着,“那个奴隶是我的,这是我们约好了的!我还有很重要的试验等着用他去做!你不能伤害他!他已经属于我了!”他须发散乱的又蹦又吼,那副模样看起来真是滑稽可笑。
娜儿的步子停下来。
乐乐这个名字很熟悉,给她已经一片混乱的大脑带来了一丝思考。
乐乐是谁?
对了,它是一只白色的小哈巴狗。
虽然它的主人是个很要干净的女人,臭毛病特别的多,可是乐乐还是整天把它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身上的毛黑乎乎的打成缕,然后它的主人就会强行给它洗澡而乐乐就会一边洗一边发出整个楼道中都能听见的惊天动地的惨叫,这个时候,大黑肯定是像二重奏一样的跟着它叫,弄得住在楼下的那个老太太出来,站在楼梯上大骂,这个时候总是整栋楼最热闹的时候。
不过出了洗澡之外的时间,乐乐总是乐呵呵的。在娜儿看来,它是一条很笨的狗,虽然狗都是不怎么聪明的,可是乐乐特别的笨。它明明很无能,根本就不是娜儿对手,可是却总是喜欢招惹娜儿,然后就会在娜儿的利爪之下抱头鼠窜,等着大黑出来救它。一次,两次……虽然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可是它却乐此不疲,天天上演同样的剧情。
娜儿喜欢这个追狗的游戏,虽然最后的结局会是大黑出现,然后逃跑的变成娜儿,不过娜儿知道大黑追不上自己,即使追上了,大黑也是象征性的扑倒娜儿叫几声,它从来不咬娜儿……
虽然乐乐很笨,大黑很老实,它们都不能和可爱的猫咪相比,可是娜儿很喜欢它们,没有了它们,娜儿的生活会少很多的乐趣……
娜儿不能让乐乐和大黑死掉……
娜儿是只讲义气的猫咪,不能只顾自己,不然主人会很生气。
想到了楚君,娜儿的头脑中像是被泼上了一盆冰冷的雪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所有关于杀戮的欲望消失得干干净净。
铮……
娜儿把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
看着娜儿沮丧的神情,修安公爵知道,这一次娜儿是真的屈服了。
娜儿扬着下巴冲修安公爵说:“我跟你签订那个契约,但是你必须写上,你一定会放了乐乐和飞朗!”
“那是当然,我可以写上在我们的婚礼之后,我一定放飞朗他们安全离去,而且不论是我还是我的部下,都不能用任何方式伤害他们。”修安公爵胸有成竹地说。
娜儿看着那个神官把那份契约修改停当,然后拿在手中细细的看了一遍。
期间,修安公爵示意视为们已经牢牢捂住了飞朗地最不让他出声,也就避免了最后一个可能令娜儿改变主意的变数出现。娜儿安静地看完了那份契约,用冷冰冰地声音说:“好,我可以签。”
飞朗奋力地挣动着,把铁链弄得铮锵作响。
修安公爵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得逞,面上依旧保持着他的风度,对娜儿说:“娜儿,我向你保证,我会是一个最体贴温柔的丈夫,我可以带给你的荣耀和尊贵,绝对是你今天所想象不到的——你保证不会为了自己几天的决定而后悔。”
娜儿没有理睬他问:“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吗?”
修安公爵知道她指的是这份契约的事,于是招手叫过那个神官。
就在此时,迦鲁忽然大声喊叫:“我不同意,你们不能签订这样的契约!”说着竟然推开那个侍卫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乐乐,冲着修安公爵大吼,“他已经是我的了,你不能签订要把他放走的契约!你不能不守信用!这是你许诺给我的。”
修安公爵有些恼怒地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捣乱,可是这个老头确实是个人才,自己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而且当着这么多的下属公然违背与他的约定,也会损害到自己的形象,于是沉住气问:“我会再帮你从威罗购买一批受到诅咒的奴隶的,绝对不会让你的研究受到影响还不行吗?”
“你懂什么!”迦鲁神经质地挥着手,“受到诅咒的奴隶我自己也买得起!这个努力是与众不同的你知道吗!他受到的诅咒早就应该要他的命了,在他之前,没有人可以在中了那种诅咒之后活这么久!他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体质,我需要慢慢研究他的血液,他的身体,他的每一块肌肉!只有他才行,我不接受别的奴隶!”
他在与修安公爵谈妥了之后,曾经很是期待得到乐乐的那一刻,可是当时修安公爵却以还需要乐乐来威胁娜儿为理由没有马上把乐乐交给他,现在修安公爵又为了一个女人将要撕毁协议的行为,使得他有种深深的被欺骗的感觉,他实在难以压制自己的愤怒了。
修安公爵看着这个倔犟、古怪的老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个人才是他很久以前就看中了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出色的医术,而且也因为他对于诅咒这种技艺的研究——虽然他研究的是怎么接触诅咒,可是修安公爵想得更长远,在没有多少人了解诅咒这种东西的大陆上,要是把解除反过来变成施加的话……
看来因为自己太想得到他的才能了,所以在过去的日子里,自己对他过于客气,以至于他都把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吧?
修安公爵微微眯着眼睛,手一挥,几个侍卫就强行地把迦鲁拖了下去。修安公爵转向娜儿,又是一脸和煦的微笑:“那么娜儿小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娜儿吆着嘴唇,用力地点头。
在神官的祈祷吟诵之下,娜儿和修安公爵双双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那份契约上写上了各自的名字,而在那个神官的吟诵终结之际,契约上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然后,契约自动的分成了两分,分别落在了娜儿和修安公爵手中。
娜儿随手把契约塞在口袋里,向修安公爵说:“放开飞朗他们。”
“当然了,亲爱的……”修安公爵马上就以未婚夫的身份自居了,对娜儿微微一笑之后,下令放开了飞朗和乐乐。
当乐乐被疼痛弄醒过来的之后,很快就有侍卫给他止了血。他克制住疼痛的影响默默地看着、听着,很快就弄明白了周围发生了什么,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等到那些侍卫一放开他,他毫不犹豫地扑到了修安公爵的脚边,伏身在地亲吻着修安公爵的靴子,用哀求地声音说:“我的公爵大人,不是我不想执行您的命令,是那个狼人太狡猾了,请您一定要宽恕我的无能,我是诚心诚意地要为您服务的!请您一定要宽恕我!一定要宽恕我!”
修安公爵冷笑一声:“本来也没指望你这个低贱的东西能办成什么事!”一脚把乐乐扫到了一边。乐乐却一点没有不满的样子,反而利落的爬了起来,一脸谦卑地站到了公爵的身后。
看着他那副低头哈腰的样子,娜儿不由对他叫了起来:“乐乐,你这个叛徒!”
乐乐对于她的喊叫声充耳不闻,反而对着修安公爵,充满了小心和讨好的神情,似乎很害怕娜儿的话会影响修安公爵对他的看法一样。
飞朗也被从铁链上解了下来,被侍卫们推搡着站起身来。
飞朗悲愤地看着站在娜儿身边,得意洋洋地修安公爵,他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娜儿的终身幸福已经被这个卑鄙小人给毁了。他很想走到娜儿身边去说些什么,可是他身上的铁链虽然被解开了,但是双臂依旧被牢牢的缚住,被几个侍卫推拉着走向门外。
他看着娜儿双眼茫然的站在那里,感到自己的心里翻腾着难以言喻的难过和自责,自己不是发誓要保护娜儿的吗,为什么现在却是娜儿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牺牲。难道自己真的离开了家族的保护,就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保护不了,难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实践自己诺言的能力。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天生的废物,以前做出的那些努力,只不过是在自我安慰而以……
可是我是真地想要保护这个女子的,我是认真地想要这样做,为什么我这么无能……
娜儿,娜儿……
飞朗努力地扭着身体看向娜儿,直到自己被强行的推出了房间,就在他走出去之后,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他一怔,然后奋力挣扎着想要回去,可是却抵挡不过那么多侍卫的控制,终于还被强行带走了。
娜儿很想要保持一只猫的尊严,她不愿意自己在这个老鼠一样的男人面前落泪,可是心里的委屈终于还是打败了她,眼泪不争气的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娜儿自从被楚君带回家之后,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欺负,以前不管她做了什么,楚君都会保护她,都会为她出头的,娜儿从来不需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
主人,你在哪里啊,主人,他们都欺负我……
娜儿越哭心里的委屈越多,终于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这样一个女子即使在那里痛哭,看来仍是那样的动人,那些侍卫从她的身边走过,看着娜儿梨花带雨的模样,之前交锋的时候对她的恨意马上就荡然无存,而是开始觉得不忍心起来,似乎他们这样一群人真的是在欺负这样一个看起来这么娇柔的女子一样。
修安公爵带着一些得意的心情看着痛哭的娜儿,她终于开始知道应该怎么屈服了和忍受了,虽然还是很没有规矩的样子,不过以后自己有的是时间慢慢的让她学会服从。任由娜儿哭了一会,他才上前想要扶娜儿起来。
修安公爵按住娜儿的肩头,在她的耳边温柔地说:“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会喜欢公爵夫人的位子的……”
娜儿的手猛地一挥,修安公爵的手背上就多了几道血痕。修安公爵后退了几步,看着娜儿还在继续哭着“主人,主人,你快来救我吧……主人……”不由愤而冷笑,主人?你很快就知道,在你未来的生命中,谁才是你真正的主人了,看看你还能逞强到什么时候……
楚君慢慢地醒来的时候,被火娃身上的光芒刺了一下眼睛,使得他不由揉了揉眼。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楚君时常会在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弄不清出自己身在何处,弄不清楚自己是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做梦,还是真的已经处身在一个奇怪的世界中了。那个时候她总是会闭着眼睛不肯睁开一阵子,好让自己在心里对自己的处境更清楚地认识。
可是最近连梦都很少作了。
只要闭上眼睛,她总是能够很快地陷入睡眠的状态,只不过这样的状态却不能给她带来休息,因为每次醒来,她只会感到自己更累,那种深深疲倦是发自心底的,就好像她的灵魂的活力正在被抽走一样的难受。
楚君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位沉睡中的神明正在吞噬她的灵魂的表现,可是她现在有种预感,自己的存在的时间,确实是在不停的缩短着,也许有一天,就再也不能从那种昏睡中醒来了。
也许这样的消失也不错,至少没有任何的痛苦。
楚君双手揉揉太阳穴,强硬的命令自己站了起来。她让已经显得疲倦的火娃回到了那个戒指中把电娃替换了出来。两个小东西都已经很累了,可是精神却都出奇的好,那种因为找到了楚君而兴奋着的情绪直到现在也没有平息下来。
乍一看到这两个小小的身影的时候,楚君第一个的念头就是不可能的,它们怎么会在这里,电娃和火娃为了救自己,不是已经在元素神殿……也许这是这位神灵的防护魔法吧?只要一被攻击就会出现。
可是,紧接着,一种熟悉的情绪传入了脑海之中:亵渎!你们这些卑劣的生物!这是亵渎!楚君甚至可以看到那两个人形小东西在发出这样的情绪的时候,气得微微颤抖的身体。
“电娃……火娃!真的是你们吗?”
回答楚君的是那种小东西们面对楚君时总是怯生生的情绪,就似乎它们认为它们没有一直在楚君身边,所以现在楚君才会被这些魔兽攻击一样。
电娃和火娃出现之后,一切终于出现了转机,由于它们把身体交织成了一个大笼子的样子,把楚君牢牢护在里面,开始那些魔兽在疯狂的撞击并没能把这个笼子打开之后,就擦着他们的身边冲了过去,继续他们一路破坏的疯狂旅程。有了前面的带路,后面的魔兽都毫无主见的跟了上去,根本就没再理楚君他们。
看着潮水一样涌过去的魔兽群,楚君感到浑身发冷——要不是火娃和电娃及时出现的话,自己即使不被攻击,也一定会被这些毫无目的性的魔兽活活踩死。
看来把希望寄托在神的身上真是天真的可以,直到现在,那个神明也没有出现不是吗?楚君这个时候才开始后怕,看着眼前不断掠过的各种形容古怪的魔兽,抱着自己的肩头瑟瑟发抖。
要是火娃和电娃没有出现的话……要是它们没有出现……
楚君不知道这个身体会不会死亡,也不知道身体死亡的话,那个神明会怎么样,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的,自己一定会死的,自己一个普通的人类的灵魂,怎么可能经得起那样的折腾呢。
兽群的庞大完全超出楚君的想象,她一直呆在火娃和电娃的保护下,看着魔兽们奔驰而过,心里翻腾着各种的念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决定要和娜儿一起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生存下去的自己,变得这么可笑的开始依赖起那个神明来了呢?自己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个自己对其一无所知的神明身上的呢?是不是自从知道了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就开始把所有的希望都家住在那个神明身上了呢?是不是自己真地认为,只要按照那个神明的意思去做,就可以向溺水的人一样,抓住最后的这根稻草爬上岸去呢?
可是他并没有出现,那个神明,他其实也确实没有理由出现的,因为他不是说得很明白吗,如果自己能够在被他吞噬掉之前赶到黑暗女神神殿的话,就还有得救的希望。也就是说,自己如果不能感到,那么消失也好,死亡也好,他都不打算负什么责任的。
确实,他有什么必要为楚君的死活负责任呢?楚君不知道神是怎么样看待世人的,可是至少她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异界来的灵魂,对于神明而言,实在是微如芥子,对方肯为自己寻找可以继续存在下去的方法,已经算是仁慈,自己怎么能奢望更多。
终究自己还是要靠自己……
不管自己能够做的事情有多么的少,可是总比什么都不做,等着别人的拯救来的可靠……
不,就算自己没有什么能力,至少电娃火娃还是来了,它们还活着,并且来救自己了,这真是太好了。
楚君庆幸于它们没有因为自己而死去,虽然她想不明白它们是怎么逃出那个地下遗迹的?又是怎么千里迢迢找到自己的?可是它们还活,这就着足够让楚君庆幸地不再去想更多了。
当魔兽群终于过尽之后,两个小东西倏的分开,楚君向它们张开手臂抱了过去,她的动作当然扑空了,两个小东西的身体是虚无的,只能给她带来一种进入了热水中的暖酥酥的感觉。
这样的接触使得楚君在一瞬间里知道了,电娃和火娃在元素神殿之中挡下大石之后的经历:
当那个地下遗迹崩坍之后,它们两个便被困在了地下——它们是虚无的状态,当然不会被石头砸死。在一系列的大爆炸之后,那特地方的元素格外的混乱,这给了它们两个壮大自身的绝好机会。
两个小东西贪婪地拼命吸取周围的火、电元素,使得它们自己极快地壮大了起来,这也就是他们面对楚君的时候怯生生地仿佛做错了实情的原因,因为它们明知道自己应该及时地去寻找楚君,却没有抵挡得住变得更的强大的诱惑。
而在元素的混乱平复之后,小东西们已经把自己壮大到了相当可观的地步,然后两个小东西便踏上了寻找楚君的旅途。
它们的优势就在于不知疲倦,而且对楚君的感应绝对不会出现误差,即使万水千山,只要楚君不主动隔断它们的寻觅,它们就一定找得到。而它们的劣势则在于,它们离开了元素神殿那种特有的环境之后,身体便会开始衰弱(相反的,如果它们一直留在那里,身体则会缓缓增强,直到有一天会凝聚到再也不怕普通的环境的消散为止)。万一它们不能在消失之前找楚君,或者楚君根本不要它们了,它们的结局便十分可怕了。
即使知道找不到楚君的后果,两个小东西还是毫不犹豫地出发了,至于楚君要不要它们这个可能它们则想都没去想。等它们终于追上楚君的时候,它们好不容易增长的身体和能量已经消耗了许多,现在的外形看起来与它们与楚君分别的时候差不多大小。
感到楚君对它们的欢迎,由于过于兴奋,它们身体的“火星”都在哔哩哗啦地闪动着,绕着楚君一圈一圈地飞舞,不知道怎么表现自己的激动才好。
“电娃……火娃……谢谢你们没有抛弃我……我曾经把你们丢在那里不管,可是你们却没有抛弃我……”楚君感到眼眶发热,它们竟千里迢迢一直跟着自己来了,并没有责怪自己把它们留在了那个遗址中,依旧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
虽然很清楚这两个小东西的出现,一定是因为这具神明的身体的缘故,可是楚君还是感激它们对于自己的心意。那种看到自己后强烈的喜悦和感激,令楚君的心底不由自主地产生共鸣,她相信,这两个小东西和自己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现在使用的,是神的身体。
这两个小东西没有抛弃自己,相信雪平他们现在一定也在努力的寻找自己,自己有他们在身边,本来就没有必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身上。
魔兽群过后的深念森林幽静而诡异,这个黑暗的森林中,一切看到来都是一模一样的,楚君根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
“电娃、火娃,你们先回到戒指里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出发……去寻找那个黑暗女神的神殿……”
已经很疲惫的电娃和火娃应声消失在戒指中,周围的世界顿时又恢复了一团黑暗。
楚君一个人坐在一棵树下,静静的等待着时间过去。
曾几何时,她是很喜欢独自坐在黑暗中的,静静地坐着,把所有生活中的困难和压力都摊开在自己的面前。完全被黑暗包围了,什么都看不见,反而使人的心感到安定。她会想到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能力、以及那个本身就不是能够担当别人的依靠的男人,然后就会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在第二天继续去面对社会……
现在不也是一样吗?只不过要面对的不再是生活的压力,而是生与死……
面对神明和异世界,自己现在连身体都是别人的,究竟还有什么力量,还能做什么?
可是,难道就什么都不做,让别人推着自己前进。
想要活下去啊,真的是想要活下去啊……
当来到这个世界后,那些原本觉得天塌了一样的不幸,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尤其是那个人,那个已经在一起十年的人,现在就算在睡梦中,楚君竟然都记不清他的五官了,就好像自己的灵魂在消失的过程中,最先消散的,竟然是自己心底最深的那些伤痕一样……
这难道不是一种幸运吗?就让他把那些自己不想要的记忆都吞噬掉好了。
楚君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能够活下去的,这种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变得这么明显……
她抹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深深吸了口气。
就做自己眼前能做的吧,去找那个黑暗女神的神殿,然后活下去,找到娜儿一起生活下去……
至少:往前走!这一条是自己能够做到的不是吗。
来吧,电娃,我们往前走……
楚君招呼一下电娃,继续开始了她的行程。
虽然不知道那个神殿会什么地方,可是不能停下,自己现在能够做的,就是不断的往前走,不断地寻找。
楚君嘴里咀嚼着莲丝指点过的那些能够食用的植物,慢慢地走着,借着电娃身上朦胧的光线,努力地分辩着周围的环境。
兽群的□结束之后,深念森林中的怪兽又恢复了于光源十分的畏惧的本性,当楚君这样跌跌撞撞地在森林中前进的时候,大部分的怪兽都会远远的躲开这个看起来很危险的生物,最多仅仅能够让她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消失在树林深处。
楚君走过的地方,除了形貌古怪的植物之外,什么危险都没有。
这个森林就像莲丝说得,真的是一个十分平和的地方,和它的外表截然不同,安宁而且平静。
楚君独自走在这里的时候,终于开始明白莲丝对这片森林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爱护有多么的真诚,要是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如同这个森林一样的安宁,人世间会减少多少的纷乱纠葛。
楚君一边行走,一边按照那个神明的指点凝聚着周围的元素。
她没有办法向元素之神那样直接命令元素们攻击,可是却可以把元素事先收集在身体中储存着,在需要的时候释放出去。现在她做这一切做得更加积极了,虽然身体并不是她的,可是在必须呆在这个身体中的时间内,她需要这个身体的能力来保护自己。
在聚拢元素的过程中,楚君依稀感觉到这个森林中有一种与五大元素不同的元素存在,那是一种极为安静的元素,沉稳、安宁,就好像这个森林给人的感觉一样。这种元素在这个森林中分布极广,几乎每个角落都有它们的存在,但是它们沉静的存在着,似乎在表明着一种不愿与外界产生任何关联的意思。
楚君不知道那是什么元素,而且对方对于她的聚拢也毫无反应。楚君明白这个世界上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不愿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放弃了收集这种元素的打算,不再去试图接近它们。
就这样在在火娃与电娃交替的保护下,楚君一边收集元素一边在森林中走了很久,除了必要的休息,她尽量不让自己停下来。她自己估计,自己可能已经走了有五、六天的时间了,当然,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知道自己很可能不自觉的把时间加长了,可是她很明白,自己灵魂确实在消散之中,要是找不到那个黑暗女神的神殿,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吧……
那么向前走吧,至少做自己能够做的事情……
不要停下,向前走……
要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向前走……
楚君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开始不能再灵活的思考问题了,于是放弃了其他一切的念头,坚持着不肯停下步子。
向前走……
眼前的森林忽然变得稀疏了起来,楚君机械地向前走着,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那不是森林变得稀疏了,而是……
而是有光,有光源在那里,所以显得前方的森林似乎忽然消失了一样……
楚君惊愕地向前跑出几步,然后停住脚步,呆呆得看着眼前的一切,及时地扶住了身边的一棵树,才没有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