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智者之堂——格林沙的茶会
若回想起那辉光照耀的午后,
你脑海里的影像会是什么?
是我的笑容,
抑或是那个你永触摸不到的笑容?
之一 净土
神圣之光普照着天街,这是神之威光所君临,保护的净土。
神之威光来自大圣堂——那是这个有形世界的“最高存在”所在之处。
光自内而外,浑圆爆满,透过大圣堂向外呈放射状遍照着世界。
那神圣之光所及之处美如诗画,光遍及整个天界,在花园,在涌泉的碧波之中传述永恒与美妙……
白色的光中隐含七彩的颜色,因观者的角度而呈现出不同的变化。
七彩的云霭件,时常簇拥着一群群美丽的被造物——天使,他们有时候在天上优雅的飞翔,有时候在花丛中悠闲的聊天,或是集中在一起唱歌唱诗。
听说朗诵天使撒拉弗(Seraphim)有着三对美丽的翅膀,除非在神的面前,否则他们不唱歌,因此有人说他们是被造出来歌颂天神的。
但其实,他们平日也唱歌,只不过在神面前,他们的三对翅膀各是用来飞翔,遮脸,遮脚,以示臣服崇敬。
即使撒拉弗是没什么功用与力量的被造物,也足以羡煞其他的普通天使,因为萨拉弗能够到大圣堂前觐见世界的最高存在!
没有多少天使见过神,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天使都能见到造物者——
神那傲视群伦,威力无比的光芒足以溶解一切存在,就连他所创造出来的东西都一样。
而神的声音相等于他的光芒,那出自空灵与能量的音律,能震碎所有的游行,无形之物,就连零体也无法存在于那逼人的美妙音律之中,因此,除了大天使之外,也只有一些有阶级的天使得以觐见那无限存在的伟大。
大天使(Archangel)是神之下的强大生灵,强大而美丽,有人称他们为天使长,是力量与美貌的代名词,为首的四位君主级天使长更是所有天界人仰慕的对象。
在这些少数能分享神之声和神之光的天使中,撒拉弗则是毫无力量,毫无作用,只会唱歌,朗诵诗歌赞美神的天使,虽然有着美丽与超华丽——展开便遮天蔽地占尽视觉空间的六翼,但天使们对他们的评价却呈现两极化。
“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天使!”
“没错!大花瓶!只会唱歌却能跟在神的身边,真是不公平!”
“若换作我们多好!”
“……可是我们无法靠近大圣堂呀!也无法聆听神语,拜见神光……”
当然,虽然愤愤不平的天使大有人在,但所有的指责绝对不会指向他们所敬爱的神,天使们只会将这些负面的情绪隐藏,或找到别的心灵窗口发泄出去,让那些心灵垃圾变为这世界正面的东西——
或者化为一朵云彩,或者织成一夜星空。
然而,有更多天使喜欢粘着美丽的大天使们。
大天使在天界的地位,力量仅次于神,相貌又听闻与神相似,也因为如此,众天使对神的仰慕之心,便理所当然转移到几位大天使身上以求得平衡了。
大天使们皆有自己的宫殿,每座宫殿因着他们个别的喜好与审美观而产生不同的风格,这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便存在的呢?
别说是那些诞生远比大天使晚得多的天使们,就连大天使自己恐怕也想不起来了。
任何时间,都有许多天使簇拥在大天使的宫殿前。
有些生性活泼或者喜欢热闹的大天使,倒不介意自己门庭若市,但也有几位孤僻惯了,鲜少与其他人来往,径自留着一堆仰慕着苦苦在门外流连。
之二 智者拉斐尔
被称为天使长中的智者——拉斐尔,是四位君主级天使中十分惹人喜爱的人物。
他的美貌就不用说了,天使没有不美的,尤其是大天使,他们承接着神最美好的一切,而拉斐尔的美貌却不同于别人,他沉静中带着慧黠,双眼如亘古星辰反映着他的智慧……
有人说他高深莫测,如天界边境钻石谷下的深潭一般。
朋友们一致公认,这个形容十分贴近他。
他深受喜爱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他有着怡人的性格,妙语如珠的口才。
即使与阶级最低的天使说话,他依然一视同仁,绝对不会显露出一丝轻视,这样发自内心的平等和温和,让他成为最受欢迎的人物。
这一点,很多大天使都拿来训过性格几乎完全相反的米凯尔,要他多反省自己,学习别人的态度。
然而米凯尔可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直说:
“我就这张脸,这表情,这性格,不行吗?”
“……你高兴就好!”
其他人只好这么回答。
大多数的天使,除了赏花唱歌之外,就是四处晃晃,集结聊天,多半不事生产。
大天使则有许多自己的喜好,作了许多堪称为“创造”的事,其中,被称为“学术天使”的拉斐尔,却是天使中最热衷此道的人。
天使们回忆:
有一次,大伙集中在圣殿格林莎——“智者之堂”,拉斐尔摆出满桌天使们全没见过的器皿——后来被拉斐尔称之为“茶具”的东西。
这些东西上头画着美丽的花草图案,或是规律的图腾,有单色的,有彩色的,似乎各自成为一套一套……
“这是什么?”
几乎所有的天使都问。
“泡茶用的东西。”
拉斐尔笑了笑,在一旁帮忙的加百列也在笑。似乎在说:看!没有人知道你到底在忙什么——
“泡茶?那又是什么?”天使们又问。
“嗯……我慢慢说明。大家先挑选看看喜欢用哪一组吧。”
几经讨论——因为每一组都很美实在难以取舍,最后天使们选的是一套画着优雅玫瑰花的茶具。
这当然也是拉斐尔的杰作啰!
拉斐尔先是优雅的坐下来——他一向都是这么优雅,并且他身上总是穿着大礼服,那厚重繁复的层层叠叠设计,会使穿上它的人行动十分不便,但是却也因此令人无法作出夸张的动作而变得优雅。拉斐尔不仅优雅,穿上大礼服动作依然处处显得顺畅灵活。
他坐定后,将他在花园采集来的各类花草——似乎已经干燥化了——丢入某个容器中,然后充以冒烟的水。
只一会儿的功夫,室内便充满着各类的花香味,那味道虽淡却清澈,所有的天使都一脸惊喜。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研究,哪些花可以放在一起泡,香味才可以融合:哪些花可以配合哪些草叶,制造不同的甜度……”
拉斐尔说到此,已经有不少天使将鼻子靠在那茶壶周围了。
加百列笑出声,他说:
“别说了!拉斐尔,我看大家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是是是,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喝茶了。”
学术天使笑着说。
自此以后,喝茶闲聊变成天使中最受欢迎的活动了,有不少天使还有幸能获得拉斐尔所馈赠的精美茶具。
又有一回——一群天使喝茶聊天之时,大家都注意到加百列没有加入天使们的闲聊,以及与拉斐尔的讨论。
这两位知识丰富的大天使非常喜欢探讨事情,他们外形魅力,说话声音美妙令人陶醉,讨论内容生动有趣。
天使们有的时候虽然听不动,却依旧喜欢黏在一旁聆听——就当两位美丽的人在表演唱歌一般的欣赏着,都是莫大的幸福。
这一天加百列却自己坐在茶桌不远处,低头看着手上某个厚重的东西。
“加百列席下在看什么啊?好入迷?”
天使们个个好奇,因为他们没看过那种东西。
“对啊!都不理会我们……”
“那是书,我做的手工书。”
拉斐尔边喝茶边说。
虽然天使们都有内键程序,足堪成为知识丰富,但因等级不同,知识的深度与广度也呈现不同的高低。
拉斐尔一有时间,便将他所知道的知识,形成广元,塑形成书的模样。
每本书上面都有他的嗜好——一些贴花,织锦,或是缎带,甚至是木雕,皮雕……等等其他的装饰。
“知识?为什么要做成书?” 卡麦尔问:“有什么问题,你只要一眨眼,脑筋里就能闪过数百个可能。,并自其中挑出最接近的答案。为什么要做成书?”
听起来似乎在取笑他多此一举?
拉斐尔笑着说:
“书——好看美观,检阅容易,借阅方便。你不能否认我的脑袋不能乱借人吧?但有书就方便多了,谁想借,随时都可以借去看。”
一席话听来非常有道理,卡麦尔潇洒的笑了一笑,没再说什么了。
不过,此刻大家都觉得好奇,加百列到底看什么这么入迷?
总不会是在看花卉图鉴吧?竟能吸走他所有的注意力,而对一群天使们的讨论充耳未闻。
“他手上的,是我编写的一个故事。”
拉斐尔解释道。
“故事?是指曾经发生过的事吗?”
天使们个个惊讶地问,甚至很想借来翻阅一下,但没人敢打扰他们的加百列席下看书。
“……简单地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是虚构的事。但故事里头你又可以看出一些你知道或看过的事实……算是一种假借,引申,进而包装成好像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东西就是故事!”
拉斐尔非常简略的说明。
那一阵子,不少天使都会在庭院里享受看书的悠闲,有些天使喜欢看图鉴,有些则迷上拉斐尔所说的“故事”,当然,这些书都是向拉斐尔借来的。
甚至有一阵子,天使们中间也流行编织故事,几位大天使都试过,其中最受欢迎的作品,大概还是拉斐尔和加百列的——天使们一致公认他们两人文笔最好。另外查德西尔的书也很讨人喜欢,因为轻松有趣,让人看了哈哈大笑。
而米凯尔的却被批评为“发飙之作”,或是“泄恨”之作,情绪不佳时看一看可以发泄心情。
尔后,又有一回——反正故事的起头都是一样的——
一群天使又聚集在“智者之堂”格林莎,拉斐尔端出许多小小的,长度约有手掌那么长的,天使般的雕刻品,还有一座以大理石雕成的,上头刻着网格线的台座。
小小的人物雕刻布满台座之上,分别用花岗岩和黑色的大理石雕成两组,雕刻精美,栩栩如生。
在众天使好奇欣赏之际,拉斐尔一边将其摆在他所设定的位置上,一边说:
“无聊的人可以用这个打发时间,玩法嘛,我与加百列研究了一段时间。唉!加百列他太厉害了,玩十次他可以赢我七次!丝毫不留面子给我!”
“我都没说什么了……”
加百列也笑起来,说:
“我还在怀疑——拉斐尔其实只是在测试各种玩法,并不是真心跟我比这个……对吧?”
拉斐尔笑了笑,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那青紫色的眼眸,不置可否。
“这是什么,?怎么玩?”
天使们都睁大眼睛,双眼布满光彩,充满期待。
“我成这个为‘安多’。”
安多就是后来人类所说的棋。
拉斐尔一边解释,一边又请加百列跟他对玩用以说明示范。
玩法有好几种,各式各样的规则都有记录,玩一轮可以用掉许多时间,并且让玩耍的人身陷其中不能自拔。
最好玩的是,这棋是会动的!
每个小天使雕像都可以听从玩者的执行命令,它们会有属于其阶级的动作与威力,也因为有内键规则,因此不会有违规事件,走错棋就是错了,不可能接受诡辩!
“我的宫殿内的图书馆,记有玩棋的规则,有兴趣的话可以借阅。”
拉斐尔笑着说。
规则之所以称为规则,就是——“不遵守规则就不好玩”的意思。
不过,虽然这套游戏棋大受欢迎,但天使们除了那一天外,却无人能有机会再玩一次,因为这套天使游戏棋当天便被米凯尔抢了去,成为他与路西华每天吵架打架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说——这盘棋局我是这样这样下,路西华他是那样那样下……拉斐尔你说!我赢才对,是不是?”
键入了无法违规的设定,就是怕有人偷鸡摸狗作弊或者打死不服输,所以没有人搞得懂为什么这两人玩这样的棋,还是能吵起来。
那一天,米凯尔揪着拉斐尔摇晃猛问输赢时,拉斐尔叹气又摊手,作了以上表示。
此后——
雕刻,捏陶土,甚至做香水,玩具……各式各样你可以想到的花样,都在几乎相同的故事起头下曝露在所有天使面前。
大家永远搞不清楚,拉斐尔哪来的时间可以发明这么多新奇古怪的东西,却又不知不觉引颈为盼,期待拉斐尔带给他们新的惊喜。
然而,这位被称为智者,拥有深邃的智慧,没有处理不来的事物的学术天使拉斐尔,也还是有难以招架的案子。
并非人人都会因能力或者聪明才智的多寡而踢到铁板,但是天界那块会走路的“铁板”却常常困扰着许多人——
包括智者拉斐尔。
说起这件事,又是天界的另一则笑话,当然当事者闻之只会皱眉头,绝对笑不出来……
但,这确实为流传千古,不折不扣的笑话。
事情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拉斐尔在他自己的圣殿格林莎,又被称为“智者之堂”的大门前,架设了一座典雅的玉石雕琢告示碑,上面刻印着美轮美奂的字,内容是:
“打架者,或者可能在不知名的机会下打架者,勿进。”
显而易见,这个石碑的建造是这几天的事吧?
——看到这没头没脑多出来的石碑,天使们无一不显露出一脸错愕!
石碑的风格与这座圣殿丝毫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相得益彰,极具装饰效果,这是拉斐尔的众多才华之一,他的美感,设计感皆是天使中的翘楚!
但是那告示碑文……
“……这样的告示内容,还用这么美的石碑来装饰?还有还有——这旁边的雕刻又是怎么一回事?”
站在石碑前,被拉斐尔与众人归类为“会走路的铁板”——美丽尊大的天使军统帅米凯尔,双手叉腰,摇着头对那石碑评头论足,他又说:
“所以我说……拉斐尔那家伙脑袋有问题嘛!”
米凯尔有张如天神般优美的脸,如同他的名字“似神”,被公认在最多地方神似着他们的神。
虽然如此,米凯尔当然还是拥有属于他自己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的特征。
他一头亮橙红色的头发直直的散落在身上,如丝绸般柔顺却闪耀着生物般的光芒,与头发同色的细眉高傲的扬起,摆在那张脸上最适当的地方,同是亮橙红色的眼睫毛长又翘,浅苍蓝的双眸晶莹闪耀,整张脸极具调和与对比之美。
他的地位不必说,是非常崇高的,若说大天使(天使长)的地位仅在神之下,那么四位天使长(大君)又是其中的最高!
而米凯尔则是神之下,大天使之上的职位。
不仅如此,他的威力强大,天界中几乎无人匹敌。
这个神之下最崇高的存在,如今嘟着一张嘴,不满的批评道:
“为什么拉斐尔要将精神花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呢?他管理那些小天使们委托的杂事,做他的手工书,捏他的陶土,做他的茶杯,不是已经够忙了吗?”
天使军统帅支着下巴,不解的说。
“你还好意思这样说?”
米凯尔的双生天使,银金双色头发的路西华走到他的身边,也看着石碑上的文字,摇头并且以一种无奈的语气说。
以朋友间的审美标准来看,路西华的外貌最像神。
那漂亮,迷人的脸,五官比例与神几乎分毫未差,他的头发直而长,如丝轻柔,与加百列的双生天使沙卡利曼耶尔一样,为金银双色的组合,但路西华更偏向银色一点,这一点就与神大相径庭。
按照道理说,路西华应该是大天使中很受欢迎的人物,然而众天使崇拜他却不敢接近他,原因除了因为他的双眼是寒冷的湛蓝外,眼神深处还隐约藏有幽暗的冷酷,看着他的眼睛,根本无法探究他到底在想什么。
并且在这之前,会先让那张高傲的脸给气的汗毛倒立。
不过说起来,最受不了他的冷峻的人,还是他的双生天使米凯尔。
此刻,路西华正以那惯有的冷傲神情,冰冷语气刨刮着天使军统帅,他说:
“米凯尔!我看你是长着脑袋的,到底脑还装不装在脑袋里啊?难道你不知道……这座告示碑完全是为了你而设立的吗?”
米凯尔一听,不服气的转头瞪视路西华,质问道:
“你凭什么说那是为我而设立的?”
“显而易见不是吗?”
路西华回瞪他的双生天使说:
“自从上一次茶会,你打破了拉斐尔心爱的茶壶之后,你以为人家还会欢迎你吗?嗯?”
米凯尔的糗事被毫不留情的揪出来,他美丽的脸皱成树皮。他将脸转向路西华,说:
“谢谢你的鸡婆提醒!你自己做的事倒忘得一干二净啦?选择性失意症啊?你还不是打破了拉斐尔另一套茶具的糖罐?还敢说我?我看这石碑才分明是为你而设的!”
说完,天使军统帅弯起手臂,用手肘将他身边双手环胸的路西华朝旁边狠狠地顶开。
路西华胸腹间被用力一定吃痛,头冒青筋,弯臂也以同样的手法将米凯尔顶回去,两位华美的大天使就在那里顶来顶去。
“滚开!不要当着我看东西!”
“你才滚! 也不想想我们被拒在门外都是谁害的。”路西华咬牙说。
“是哦!那糖罐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你揍我,我会撞到糖罐吗?”
“你说得我一概不认!”
“吵死人了!走开!这里吵得像有十个你!”米凯尔说。
“你才走开!这里乌烟瘴气的像有十个你!”路西华说。
就在两个人推来推去时,加百列和米凯尔从他们身旁走过。两位天使就在他们身边停下来,加百列说:
“米凯尔,路西华,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先进去?午茶快开始了吧?在这里争执什么?”
卡麦尔看看两人,在看了一眼门口醒目的石碑——
不醒目也不行,也不知道拉斐尔是怎么设计的,仿佛有一道七彩的光自天空直通通的照在石碑上,让那美丽的文字闪烁着梦幻光华,能将远远散步的人都吸引过来观望。
若非如此,恐怕很难让横冲直撞的米凯尔注意到这些碑文吧?
加百列和卡麦尔又转过头看着他们,一脸“我了解了”的神情,点点头又摇摇头,卡麦尔这才笑着说:
“可惜呀两位!看来我们今天无法一起喝下午茶了。”
说完,卡麦尔朝着米凯尔眨了眨左眼,眼角闪现一丝挑衅的笑意,毫不留恋的先行步进智者之堂的大门——
他心里还在为上次劝架时,被混乱中被米凯尔浑水摸鱼提到下巴的事记恨呢!
加百列则看着米凯尔和路西华两位天使,侧着头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正当他跟着要进入大门时,米凯尔忽然叫住加百列,说:
“等一等!加百列!”
“嗯?”
加百列停下脚步,微微转头,瞪着米凯尔接下来要说什么,可是路西华冲向前一步,以手肘用力将米凯尔顶开,很快的以充满磁性的声音说:
“加百列……你今天真美!”
加百列笑了一下,朝他回了个礼,没有说话。
“——没事!快进去吧!让其他人等太久不好。”路西华又说。
加百列又微微一笑,转身走进智者之堂。
等到他那曳地的长袍后摆都消失在门口时,路西华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怒气自身后传来,米凯尔怒发冲冠,咬牙说:
“路西华!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抢了我要说的话……”
“你自己反应迟钝,还怪别人?”
很自然的,这对双生子在这个智者之堂的大门前扭打了起来。
在智者之堂的中庭,其他大天使慢慢入座,拉斐尔一边张罗着他的喜好——满桌精美的茶具,一边要加百列帮忙。
“我想……他们知道教训了,让他们两个留在外面打假,怪可怜的。”
加百烈对拉斐尔说,大有为米凯尔路西华求情的意思。
拉斐尔微笑,摇头说:
“你确定么?加百列?”
“……嗯……好吧。或许难免……那对双生子又来个一言不和吵起来,但是也有我们可以帮你驾住他们。”
加百列端着茶具轻松的说。
“上次卡麦尔和尤利耶儿都在,都没能阻止那两部战车,这次卡麦尔说不定不肯帮忙劝架(上次被踢,他还记恨到现在呢),而你,加百列……”
拉斐尔转身对他笑,然后眨眼说:
“我说白了你别生气,我觉得你对于劝架这差事是派不上用场的!”
“……”
加百列无奈的笑笑,没说话。
拉斐尔安慰他——理由十分正当充分:
“在外面达总比在我屋内打好得多,外面空间大,容易伸展,那两位一个是天使军统帅,一个是天使军副统帅——皆手长脚长啊。”
轻笑了一声,加百列耸耸肩,没再说什么,因为门外的确还是热闹得很呢,不时传来两人幼稚的吵架声,众天使不由得都转头张望。
“他们感情真好!”有人说。
“就是啊!”有人附和。
“不过他们感情好的模式有点奇怪……”
是非常奇特好么?
“看起来就是这样没错……”
在天使们的讨论声中,拉斐尔走到午茶桌前,许多的餐具跟着他的移动漂浮过来,说:
“聊写有营养的话题吧,各位!”
站定后,他将茶具往桌上一一摆好,开始他发明出来的一堆泡茶规则,过程,因为他的动作总是优雅而从容不迫,因此天使们都没有发现那过程繁琐的令人目瞪口呆。
“人界已经产生了,你们知道么?”
“人界?”
不少天使复诵着这个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意义的名词,面面相觑。
拉斐尔坐下后,轻声说:
“你们都不知道么?就在不久前,我们的神自大升堂降下了些许混沌,拥有生命因子的创造,降到这个物质世界的某一处……那个即将孕育新的生命品种的世界,就叫做人界。”
加百列轻轻的点头,喝一口茶,说:
“嗯,所以,我们又有新的同伴诞生了——跟着人界一起诞生的天使。”
“真的呀?我们都不知道……”
“就是啊,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没差别吧?”
天使们议论纷纷。
天使们几乎都是和悦的,但却也是冷漠的,他们似乎很少关心其他的世界与其他世界所发生的任何事。
天使们所处的地方正是神之威光普耀,保护的世界,没有天使确知这个世界是否有其他危险。
至少还有不少天使安于天界的某些活动地区,就连边境的钻石谷都没去过。
“嗯,那是现象天使。”加百列笑着说。
“他们还未诞生时,我就在大圣堂看过他们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灵体,很美丽,好可爱 ! ”
“是么?”
“跟着人界一起诞生的天使……会是什么样子啊?”
“他们形成了么?”
三三两两的问话有些不着边际,因为少数天是对这个话题漠不关心,仅仅因为说话的对象是加百列与拉斐尔,而崇拜的跟在旁边,是否仔细聆听不得而知。
一直没有说话的卡麦尔,原本坐在回廊下的石栏上,他突然站起身来,笑着说:
“真好啊,各位,少点知觉与感触,对许多摆在眼前的事充耳不闻,或许才是最幸福的,这我们都不能否认。不过……”
看着一群对他投以疑问的目光的天使们,他又说:
“因为人界的诞生,我就要离开天界了。”
在场的天使都吓一跳,惊讶得看着卡麦尔,这还包括加百列与拉斐尔。
卡麦尔笑着轻眨着左眼,看着他的好友们说:
“我刚刚接收到命令了,我要前往驻守黑暗世界的边境。”
“命令?”
“神的命令?”
“……”
一阵静默,因为极少有天使听得见神的命令。神的命令几乎只特定下达给几位天使。
“黑暗世界?”加百列问。
“封印之境——那是个魔物群出的地方,他与我们的神所遗弃的世界重叠,神担心盘踞当地的魔物会骚扰初生的人界,所以我会领军前去。”
加百列站起身,但是卡麦尔反而先走向他,笑着对他说:
“加百列,不能再听见你美丽悦耳的声音,看到你优雅的身影,真是遗憾。不过,若是可行,欢迎你来看我——你会知道我在哪里的,我们大天使们的知觉感应到哪里都不受影响。”
拉斐尔无言的走了过来,对卡麦尔眯了一下眼睛。
“再见,吾友。”拉斐尔说。
“再见。我的称号‘战神’如今才算派上了用场。”
卡麦尔拍拍拉斐尔的肩膀。
须臾,开麦尔朝着在场的人笑一下,然后他的身影化为一道幽绿的光,自这个智者之堂消失。
几乎是即刻的,在天使们还现在震惊当中未回复过来时,米凯尔冲进来,大喊:
“怎么回事?卡麦尔离开天界了?”
见所有人都没说话,米凯尔又说:
“没有人可以回答我么?我刚刚突然感到他离开了!”
拉斐尔知道,米凯尔的感知力在天界几乎只在神之下,牵系着物质世界的所有,所以它能够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这个变化。
“是的。”
拉斐尔微笑着走到他面前,对着他与他身后紧跟着进来的路西华伸出邀请的手势,说:
“如果天使军最高统帅能够赏个脸,不在这个简陋的格林莎宫殿打架,那么非常欢迎两位一起入座,聊一聊新的小世界的诞生,不过……”
等两人都入座之后,拉斐尔才以他特有的说话方式,将大家自刚刚的震惊心情,转至悠闲的闲聊当中:
“在那之前,或许我们可以先看一下我的新发明。”
他展示着他与加百列的新发明:桌上立体投影的影像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