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问题儿童问题多 校园欺凌起风波 5

据村长介绍,这余同是个可怜孩子。他老爸是个烂赌鬼,后来还吸毒,他老妈一气之下就跟人跑了,走的时候余同也就两三岁,他老爸也不管他,是村中乡里乡亲各家各户帮衬着,这孩子才慢慢长大的。

他老爸被强制戒毒好几次,每次出来不久又复吸,这孩子从小就内向,沉默寡言的,后来读书住校之后,大家就见得少了,也就每年寒暑假回到村里,他家里也没人,也不知道他那赌鬼老爸跑到哪里去了。

司徒笑立刻提出去余同家里看看,一路上村长都在哀叹余同这命不好,摊上那么个老爸,从小到大都吃了不少苦。

“能联系到他父亲吗?”

“联系得到啥噢。”村长大摇其头,“余铁几乎都没回过村里,一年四季也见不到几面,回到家一般就是躲债,他们家里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被余铁卖掉了。”

“那么,你最后一次见到余同是什么时候?”

“差不多一周前吧?”村长想了想,那次是余同主动找村长,也是问他老爸的下落,估计要开学了吧,这孩子又为学费发愁了。村长介绍,余同由于家庭条件困难,所以是申请了助学金的,但是好像还是要交一点什么费用。村长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余同父亲,只隐约记得他父亲曾经和同村的刘强一起外出打工,刘强还留了个城里的地址,就叫余同去试着找找刘强看能不能找到他父亲。

“他父亲没有手机吗?”

“那个烂赌鬼,有手机还不换了钱?要么赌掉,要么吸掉,不可能有手机的。”村长一脸鄙夷,忽然回忆道,“哦,对了,余同好像有个手机,他是拿着手机来问他老爸有没有电话的。”

在村长的回忆中,余同有一个诺基亚的老款手机,估计是哪个好心的同学送的,在城里这种老式二手机也要卖几十块吧,余同肯定舍不得花这个钱。

司徒笑立刻掏出手机,让协查民警联系蛙人,下水寻找看能否找到那部手机,同时通知茜姐在城里查找刘强的下落,希望通过他找到余同的父亲。

安排完又问村长:“在村里和余同差不多大的孩子多吗?”

村长摇头,村子里人不多,和余同年龄相近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年纪大一点的大多退学打工去了,村里就还有一个和余同是同校同学,叫王永健,他们应该算是年龄最近的吧,是同班还是不同班,村长记不清了。

“那余同和这些同龄的孩子关系怎么样?他们走得近吗?有没有争执或是打闹什么的?”

“没有,这咋可能有呢?”村长说,大的那两个都在外面打工,平时都不怎么见得着,虽然小时候在一起玩,后来去不同学校,渐渐也就生疏了。王永健和余同倒是走得较近一点,但那是个老实孩子,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像好朋友那种,只是去学校和返乡都同路,相互能有个照应。

村长的话让司徒笑又多了不少疑问,只能到了村里再询问了。

到了村中,他们先是去了余同的家,的确是家徒四壁,一张木凳、一张破木桌,就是家里所有的家具了。余同的床就是铺在地上的一卷草席,他的课本、作业,整齐地放在床头一端,家门外还晾晒着几件余同换洗的衣服,有几天没收了,上面已经结了蛛网。

这家庭情况真是一目了然,连朱珠都发出了“哇噢”的感慨,海角市周边农村竟然还有穷成这样的家庭。

司徒笑看了一下余同的课本和作业,又在余同家环顾了一周,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开始在村长的引领下,向村民询问余同的基本生活情况,并将章明和朱珠派出去分开走访收集信息。

大家都对余同的意外身亡表示了惋惜,打听到最后一个见到余同的村民都是在五天前,再联系余同家里的积尘和衣服上的蛛网,看来余同最后几天确实没在家里。

他是找他老爸去了吗?那么最后被束缚抛入水库,是与他寻找父亲有关系吗?

司徒笑脑海中又浮现了老子欠债,那些讨债的黑恶势力绑架了儿子,施刑,威逼,最后逼迫余同跳进水库的画面。

那些黑恶势力中,有许多是走上邪路的不良青少年,大的也就十七八岁,小的有些才十岁出头……

可是,余同的老爸是个什么人,那些地下赌馆会不知道?看来得想办法先找到余同的父亲。

这时候,王永健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

他是余同同班同学,两人都是住校生,不过寝室不同。王永健说,余同在一周前,交给他一个MP4,说是他向同班同学沈星借的。

“他说他要进城一趟,MP4放在家里带在身上都不安全,所以叫我帮他保管,开校要还给沈星的。”

“他在学校里成绩怎么样?”司徒笑接过MP4,打开查看。

“不是很好。”

“有同学欺负他吗?就是类似于找他要钱或是强行要求做什么事情之类的?”

“没有吧,都高中了,或许他们那几个室友平时喜欢叫他跑点腿什么的,但是也谈不上欺负吧。”

“你说高中了,那就是在高中之前,有人欺负过他?”司徒笑反问。

“这个,小孩子嘛,那时候……”王永健解释道,由于余同个子比较矮小,加上他家庭条件的原因,父亲被强制戒毒,老妈也跟人跑了,也没有爷爷奶奶什么亲戚帮忙照顾,所以小时候比较受人欺负。

由于从小如此,所以余同的性格就有点逆来顺受,在学校成绩也不算太好,读小学和初中时,常常会被那些不良学生欺负。不过高中之后情况就好很多了,至少没听说谁把他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发生。

“你说他室友让他跑腿,具体是哪些事情?”

“比如打饭、打水、打扫寝室卫生什么的,这些应该不算欺负吧?”

应该不止这些,司徒笑想起余同头上的伤,让王永健反复回忆。王永健有点犹豫闪烁,不过最后却坚称据自己了解,余同在校没有受到欺凌,至于余同住的寝室内部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就不太了解了,自己是308寝室,余同则在324,中间间隔七个寝室呢。

司徒笑又询问了同学中和余同关系较好的同学名字,以及他们寝室同学的联系方式,村中走访的消息也已经收集汇总,综合村民所述,余同应该是在五天前离开了村子,然后就再没回来。

而MP4里只有两部科幻电影,不过不排除其余内容被删除了,司徒笑打算将它带回警局进行电子分析。

蛙人已经通知到了,李法医也已经做好现场尸检,准备将余同的尸体带回法医解剖室进一步尸检,司徒笑带着章明和朱珠回城内调查。

半道上茜姐打来电话,已经联系到了刘强,对方提供了几个余铁可能出没的地点,茜姐一一报给司徒笑听。

布卡棋牌室,装修简陋,机麻桌都放在大厅,人声鼎沸,烟雾缭绕,这些人玩棋牌麻将,都以娱乐为主,打五毛一块。司徒笑亮明证件,在前台一问,前台的大妈就朝里面吼了一嗓子:“余铁!有人找!”

只见人堆里站起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那面颊瘦得就跟骷髅一样,胳膊和腿上也没几两肉,格子短袖套在身上就像套在晾衣杆上一样。

余铁叼着一支烟,似乎还叮嘱了一下桌上的牌友,眯缝着眼,打着哈欠走过来,一口被熏得焦黄发黑的牙。

“啥事儿啊?”

“你就是余铁?”

“啊,你们是?”

“很抱歉通知你,你儿子死了。”

“啥?”

“你儿子,余同,死了。”

“啊?那小崽子死了?不能吧?”余铁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就好像死的那个不是他儿子,而是隔壁邻居家的小猫小狗死了一样,还回过身去给牌友打招呼,“喂,这把老九点的炮啊,记得给我算番啊。”

“我们是警察,已经找村民辨认过了,死者确实是你儿子。”司徒笑将余同的死亡情况简单地告诉余铁。

没想到,这个干瘦的中年男子听了之后两眼放光,似乎有些惊喜的样子:“他被人绑起来推进水库里淹死的?那这就是谋杀喽?他是被人杀死的?那,那有没有赔偿金啊?”

“喂!”朱珠实在看不过去了,质问道,“死的那个人是你儿子啊,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啊?我怎么了?警官,我已经这样子啦,你也看到啦,我养活自己都很困难啊,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他那死鬼老妈跑了十多年了,我又找不到,我大哭一场也解决不了问题是吧,只能朝好的方面想了对吧,早死早投胎嘛,希望他下辈子,能找个好人家吧。”

“你——”朱珠气得说不出话来。

“余铁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余同死亡前两天曾进城找你,所以我们需要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啊?就在这儿调查不行吗?我那儿,正赢着呢。”

“不行。”

回警局路上,余铁回忆起,余同确实在四天前找到了自己:“这小兔崽子找我能有什么事儿,要钱嘛,什么,什么,反正是学校里要的啦。我在外面打工,也是很辛苦的对吧。妈的,那小子简直就跟吸血虫一样,我在他那么大年纪,还读什么书啊,早出去自己养活自己了。唉,也是没法,谁叫我是他老子呢,我是从牙缝里给他挤了两百块钱,这可都是我的血汗钱啊,你知道吗,我找熟人买神仙水……啊,我们不提这个,我已经戒了啊,总之,这两百块,够我在城里生活大半个月了。”

“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吗?也就是说他离开的时候,身上带着两百块钱?我需要你详细地回忆你和他最后一次见面的全过程,越详细越好。”司徒笑已经问过了,余铁没有欠下高利贷或别的外债,排除了余同被人逼债还钱杀害的可能性。现在,他身上那两百块钱,很有可能就是他死亡的关键,在余同的尸体上是没有发现钱的,那是他的学费,虽然可能不够,但他一定会放在身上最保险的地方。

是欺凌吗?司徒笑曾遇到过因为十元钱而杀人的案子。

根据余铁提供的见面地点,茜姐很快通过天网系统找到了余同离开后的行走轨迹,并跟随余同的路径找到了重要线索!

余同在路上碰到三名可疑男子,并很快被带离主路脱离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