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名存实亡地铁线 不存在的地铁线
我带着赵川、刘敏往家走,刚走到巷口就看到爷爷,他好像知道我们要回来,站在大门口张望着。我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跑过去,搀扶着爷爷和他说起刚才在薛家发生的故事。
爷爷和我们感怀,他也许不应当执念过去的事。这人老了以后对以前的事儿记得越来越清楚,尤其是他年轻时候的那些人和事更是如此。刘敏对爷爷的故事十分好奇,她问道:“潘爷爷,您年轻的时候见过那么多大场面,究竟是不是‘鬼’作祟,你没有寻求过答案吗?”
爷爷用手指戳着刘敏的额头,哈哈大笑着说道:“当然寻找过答案了!可那个时候的科技并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就算是现在也有很多东西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我遇到的故事更是你们听都没有听过的啊!”
刘敏拉上赵川,搬来小板凳,两个人坐在爷爷的身边认真地听了起来。
爷爷的故事我大多都已经听过了,我本打算回房间补觉,就听爷爷发问道:“你们发没发现北京地铁有一个奇怪的现象?”爷爷一张嘴便把我也吸引了过去。
赵川和刘敏不懂爷爷抛出的问题,对视了一下后,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当然摇着头,回道:“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是什么意思?”
爷爷伸出手来,举着三根手指说道:“三号线。”
刘敏恍然大悟,赵川拍着大腿说道:“对对对!没有三号线,我也是听我爸说过,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不用爷爷说,这件事我也关注过。从一号线到十六号线,这其中缺失了三号线、十一号线和十二号线,按理说先报审的线路应当先修建,十六号线都建成投入使用了,为什么三号线还迟迟没有动工?这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谜。
“那是因为这里面有一段十分离奇的经历啊!”爷爷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我们几个也在爷爷的故事里开启了另外一段旅程。
据爷爷回忆,那应当是在二号线还没有动工之前,三号线便开始拟定线路了。
那条线本是要交给爷爷工程队施工的,却一直搁浅迟迟没有动工。爷爷眼看着另外一个工程队工作接手的二号线审核都已经批准下来了,三号线还是没有消息。
爷爷耐不住性子和工程队的接洽人李晨根商量:“老李大哥,你看着迟迟不动工,我们也要养家糊口啊,要不然咱先找个地方实验一下咋样?”
李晨根也知道这个线路拖得太久了,如果时间再长下去,恐怕以后动工也难。他背着上级,自作主张把线路图交给了爷爷。
爷爷说,三号线原计划起点为香山地区的镶红旗。可镶红旗是哪儿啊?在大清朝的时候,那可是满洲驻扎营,而镶红旗就是沿着金山左脉凤凰山设营的。而大清灭亡之后,提起凤凰山只能想到另外一个词——凤凰山陵园。
在那个年代,那地方到处都是坟头,选址选了这么一个地方,爷爷心里犯嘀咕,总是觉得会有什么事儿发生。但既然地方已经定下来了,爷爷这个负责开工的也不好说什么,他找到了陈树准备去凤凰山附近一探究竟。
陈树刚听到“凤凰山”这三个字,他就忙摇着头说:“潘兄弟,不是我不帮你这个忙,而是那地方真的去不得!”
爷爷当然知道陈树说这句话的含义,在经历了刘刚和大丫的事儿之后,他对“鬼神之说”更是忌惮三分。爷爷手中握着施工图递给陈树看,他叹着气说道:“日子不好过,如果再不开工的话,咱们都吃啥喝啥啊?”
陈树当然知道爷爷话中的含义,看了看图纸咬紧牙关决定闯一次试试。不过陈树和爷爷交代道:“这次去我们还要再带一个人,以防万一!而且,咱们要白天动身,那里晚上可不安生呢!”
于是,陈树叫上了韩胖子,三个人决定第二天一早去凤凰山。
临行前一晚,奶奶把从寺庙求来的一道符放在爷爷贴身的衣服上,小心交代一定不要出任何意外。那个时候,我爸已经十几岁了,吵着偏要让爷爷给他带回来些好玩的玩意儿来。爷爷答应了下来,心里却一直七上八下地十分不安。
第二天一早出门,爷爷就听到头上老鸹在“呱呱”地叫着,让爷爷心里发毛。爷爷把早上发生的事儿和陈树说了一遍,韩胖子听了就害怕,扭头就说不去了。陈树骂他没出息,这点儿事就给他吓怕了。韩胖子为了陈树这句话,硬着头皮只能跟在他俩身后。
陈树从他爸房里拿了乾坤八卦,带上两枚老铜钱,领着他们出了门。
深秋的天,阴沉得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一样,爷爷的心也一直提在嗓子眼儿,一刻没有松懈下来。三个人好不容易到了凤凰山,四周呈现出一片荒凉的景象,让三个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开工的选址本就比较偏僻,加上这样的天气,三个人都缩脖子往山上看去。
凤凰山上被红花绿树占满了,乍一看上去像身在油画中一样,可仔细在瞧才能发现,这火红的颜色是那么瘆人,像是用人血染出来的一般。这颜色可不比香山的那么艳丽漂亮,而是扎眼的令人心生寒意。
“老陈大哥,你看着地方有问题不?”爷爷凑近陈树的旁边问道。
陈树从怀里掏出八卦罗盘,围绕着凤凰山整整走了两大圈儿,最后在一棵大树下画了一个大大的“×”字。陈树语气十分凝重地说:“图中的原址不能用,最好的打算就在这里动土吧!”
韩胖子站在爷爷的身后搓着手,歪着头盯着地上大大的“×”问道:“陈哥,你都说这里风水不好了,能行吗?”
陈树叹了一口气,摇晃着手里的罗盘解释:“这不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嘛!咱们也要吃饭,不然还能咋整?”
韩胖子从爷爷身后站出来,一抬头眼睛就盯在对面的一个坟包包上,在坟头上还蹲着一只白色的银狐。银狐油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韩胖子,他顿时被吓得不敢动了。
韩胖子战战兢兢地说道:“看、看、你俩快看……”
等爷爷和陈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那条银狐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扭头的工夫消失在了林子里。韩胖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软得都站不起来了。
“瞅你那怂样儿!”爷爷把韩胖子拉起来,“啥世面都见过了,连盗墓贼都不怕,一个狐狸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不、不是……”韩胖子想解释,却被那狐狸吓得全然说不出话来。
陈树发现韩胖子的眼神不对,他朝着狐狸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凤凰山的树十分茂密,钻进林子之后就完全判断不出了方向,好在陈树手上还有八卦罗盘指路。他在树林里绕了几圈,都没有发现那只狐狸,只能悻悻地回到了爷爷和韩胖子的身边。
爷爷想问问情况,陈树一个劲儿摇着头,他叹气说道:“这地方也不行,咱们再换!”
韩胖子也应和着说:“没错没错!这地方太邪门了,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爷爷被陈树牵着鼻子走,完全没了主意。
凤凰山附近被陈树找了个遍,却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刚刚的位置更加合适。可第二次勘查现场的时候,爷爷却注意到了一处十分可疑的地方,他留心多看了两眼,记了下来。他不得不放弃再找另外一个地方的念头,三个人重新回到了原地。
韩胖子刚刚站定脚,一抬头又和那只狐狸对上了眼,他这回没敢声张使劲儿地拉扯着爷爷的衣服。爷爷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真看到了那只可怖的银狐。
这只狐狸像一团雪蜷居在坟头上,半边脸埋在身体里面,只有眼睛以上的部分露出来,给人母鸡孵蛋的感觉。它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盯着他们的方向,上翘的尾巴不断地摇摆着,它并没有要攻击他们三个的意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
爷爷微微一动了一下脚,想要靠近狐狸看个清楚,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惊扰了它的神经线。那只狐狸一抬屁股转身又钻进了林子里。
“老陈,那只狐狸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总围绕在这个坟头上?”爷爷追问道。
陈树拿着罗盘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那个坟有什么不妥,可那个狐狸的行为也令他十分不解。狐狸走之后,陈树上去在坟头左右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个坟头连个碑都没有,更不知道是谁家的坟了!
“别想那么多了,就这儿吧!明儿,你召集兄弟们,咱们就在这儿开始动土!”陈树拍着爷爷的肩膀,把罗盘也收回背包里。
爷爷低头沉思了一阵,还是觉得不太把握,于是让陈树和韩胖子先回去等消息,他要去问问李晨根。
爷爷找到李晨根的时候,他正在和修建二号线的队长周颢探讨重改线路图的问题。一看到爷爷气冲冲地找来,他的脸色顿时也变了,忙把周颢打发出去,让爷爷进门。
爷爷开口便问道:“今儿我去凤凰山看了,别人看不出来,我却看出端倪来了!在凤凰山附近,明明有了一个修葺口,为什么被堵上了?说吧,为啥没把二号线给我,却要把这难缠的三号线丢给我?”
李晨根忙给爷爷倒了一杯水,把官架子收起来,安抚道:“老潘啊,不能那么说!那真的就是个误会!”
“误会?我看并不像误会,说吧,之前发生什么事儿了?!”爷爷把水推到了李晨根的面前,绷着脸问,“是不是之前这个是老周干的,他扔下烂摊子不做,让我来收拾?”
李晨根扭过脸去,瞥了一眼爷爷,却不料这个小动作被爷爷识破了!
“果然!我猜对了!”爷爷一拍桌子,险些把水弄洒,“不行,说什么我也要把二线抢回来,让他们去鼓弄那吓人的地方!”
“老潘!老潘!”李晨根忙拉住爷爷的袖头,砸吧着嘴说道,“咱们说句良心话,老周队里的技术的确没有你们好嘛!要不然这样,你如果同意拿下这个活儿,我给你加百分之三十的钱!咋样?”
“百分之三十?!”爷爷的眼中冒出了异样的光彩来,爷爷顿了许久,这是很客观的一笔收入啊,难得他肯加钱,爷爷便一口应了下来,“那你要立下字据!”
李晨根听爷爷这么说,他一咧嘴也笑了:“立就立!只要你们顺利把这个做好,钱不是问题!”
虽然爷爷对老周还是有些不满意,可多了百分之三十的费用,也好和兄弟们说啊!就算是再难,爷爷也要坚持把它啃下来!
爷爷拿着李晨根的字据推开门没走几步就和老周对视上了。老周那副嘴脸,让爷爷十分不满,还有站在老周身边的一个男人,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不过,爷爷总觉得这个男人十分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却想不起来了。
爷爷瞪了老周一眼,老周连个屁都没敢放,灰溜溜地推门进去了。紧接着就是李晨根在房间里说老周胆小的话,这让爷爷提着的心再次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