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幽谷藏龙 第三章 情义两难
连星望着小龙女,小龙女望着连星,这短短的几步之遥,却如海角天涯一般。
司马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对璧人,心中酸楚,这对少年男女经历了种种磨难,本以为可以缘定三生,携手到老,谁知道现在还是要劳燕分飞,无法结合到一起。看来造化弄人,果真不假。
连星张了张嘴,缓缓道:“龙儿……”一句话刚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小龙女一双妙目痴痴地望着连星,心中百转千回,情难自已。眼前的情郎为了自己,数次舍生忘死,自己也早已将心交给了他。几番周折,二人本拟就此不理世事,和连星的父母在直隶新昌连家堡隐迹江湖,二人双宿双飞,岂不如神仙眷侣一般?只是这梦想却被爷爷龙鹤年一记重拳击得粉碎。
小龙女还记得爷爷挥掌击向连星父亲时,自己心中那种惶恐。那时她就已知道,爷爷这一掌击出,自己一生幸福也要从此付诸东流。当爷爷欲挥掌击向连星时,小龙女实在不忍看见自己两个至爱的人拼个你死我活,于是将龙鹤年引走。
后来,和爷爷会合后,祖孙二人便即南行。小龙女一路上一语不发,不闻不问。爷爷百般劝说,也无济于事。每每想到自己和连星今生只怕无望再在一起,眼泪就会簌簌而落。每到这时,分丘灵官龙鹤年就会勃然而怒,大声呵斥。小龙女对爷爷只是不理不睬。
就这般来到天坑前,龙鹤年一眼就看见了那匹白驼,心中立刻猜到连星必定也来到了这里,随即四处巡视,眼光转处,发现了那根拴在千年巨松上的长绳。
龙鹤年挥刀将那根长绳斩断,长绳一断,天坑下面传来连星的惊呼声。这一下小龙女只吓得魂飞魄散,天坑下白茫茫的一片,怕不有数千丈之高。连星这一失足落下,怎能还有命在?连星既死,自己活在这世上殊无意义。于是,小龙女纵身一跃而下。
小龙女一跃而起,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就仿佛飘在云端一般。没有了连星,小龙女真的觉得生不如死。
飘在半空中,小龙女心中不断呼唤:“连星,连星,我来了……”
小龙女自忖必死,也就不再多想。过不多时,却觉得自己身子猛地停了下来,定睛一看,却见自己已经被一团厚厚的藤萝兜住。小龙女下坠之势甚猛,这一下竟将那团悬挂在峭壁上的藤萝硬生生扯了下来。那团厚厚的藤萝托着小龙女继续笔直向下坠落,顷刻间,又挂到下面一棵长在悬崖峭壁缝隙中的松树上。松树晃了几晃,终于不再颤动,那团厚厚的藤萝也就此挂在了松树上。
小龙女浑没想到自己竟然未死,这一下也就打消了寻死的念头。身在半空中,突然听到隐隐约约的一声呼唤,竟然好像是连星的声音。
“龙儿,龙儿……”回声在天坑里面四处激荡。
小龙女心中大喜,忍不住循声望去,只是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哪里看得到连星的半点影踪?可自己明明听到了连星的声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成?
小龙女翻身欲起,奈何那团藤萝甚是柔软,没有着力之处,俯身下望,只见这棵松树离地仅有七八丈高。当即从衣袋中掏出匕首,斩断藤萝,从半空中飞身而下。这一下死里逃生,兼又知道连星未死,小龙女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
小龙女环目四顾,只见自己犹如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海中,四下里渺无边际。小龙女担心连星安危,刚欲纵声呼唤,突然觉得身侧隐隐地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似乎是一头伏卧着的巨兽,正欲伺机扑上。
小龙女心中一动,还未转身,就听背后风声响起,一股霸道至极的气流向自己扑了过来。小龙女大骇之下,身形向前箭一般直冲了出去。
这一跃足有三四丈远,只听身后“腾”的一声大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地上。小龙女身处浓雾中,四下都是白雾茫茫,根本就无从分辨身后偷袭的是谁。无奈之下,只有向前疾奔。
漫天浓雾中,也不知道向前奔了多远的距离,眼前突然一亮。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奔到一处悬崖边缘。小龙女陡然止住脚步向前望去,只见前方赫然是一条长长的裂缝。这裂缝就在天坑下,极深极阔,向南绵延而去,就好像大地上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一般。
小龙女游目四顾,只见这地缝悬崖一侧,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缺口处似乎有石阶向下蜿蜒而行。看来这地缝下面竟似别有洞天。
地缝中一股股的凛冽寒风冲了上来,将盘旋在地缝悬崖周围的浓雾吹了个干干净净。
小龙女回过头来,四处找寻连星的踪迹。只是这悬崖周围数十丈方圆内,虽然没有烟岚存在,数十丈外却还是大雾弥漫。小龙女四下里巡视一遍,却看不见连星的半点踪迹。
小龙女心中着急,正欲回头向浓雾中一探,却不料还未举步,就听浓雾中异声大作,似乎有一群可怕的东西正向自己飞来!
小龙女一愣,想不到天坑中竟然有着这么多诡异的东西,心中一凛,也不知道来的到底是何种可怖的东西,当下飞步过去,闪身躲在缺口的石阶下,探出半个头来凝神观望。
不多时,从浓雾中陡然间飞出几百只模样奇丑形似飞蝠的怪物来。那些怪物生得面相丑恶,犹如鬼怪一般,尖嘴长喙,大耳小眼。更为可怖的是,在那些怪物背后,都长着一对翅膀。那些怪物双翅振动,在半空中不住盘旋来去,似在寻找目标。
小龙女看得心中烦恶,眼见那些怪物全无离开的模样,当此之势,只有暂避锋芒。眼见地缝上已无藏身之地,当下慢慢沿着石阶走了下去,来到地缝谷底。
但见谷底又是另一番风光。小溪潺潺,大树参天,说不尽的天然美景,竟似来到了原始丛林中一般。一时间,小龙女竟有些心旷神怡起来,身不由己地向着莽莽苍苍的丛林中走了进去。
小龙女贴着一侧山壁,蹑足潜踪,慢慢前行。
石壁上到处都是湿湿的青苔,触手溜滑异常。好在小龙女轻功佳妙,行步在这湿滑的石地上一样曼妙轻灵。举止之间颇有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之态,倒没辜负了她的名字。
片刻后,小龙女便走进了莽莽苍苍的地下丛林中。厚厚的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足以想见林中落叶之厚。
小龙女向南而行,约摸行出二里地左右,陡然间只见前方那些参天大树一棵接一棵地不断倒下。小龙女愕然站立,不知道前方究竟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