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六十章
尼克在孔蒂的笔记本上打开威尼斯的谷歌地图,锁定了市内的多尔索杜罗区,那里非常受爱尔兰投资商的欢迎。
“这里,”尼克指着夹在运河与圣玛格丽塔商业区中间的住宅区,“根据你提供的信息,这里有很多第二住所和度假住宅,因此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孔蒂转而问自己的上司。“你怎么看?”
“去吧。”卡里帕里看着尼克答道。
“应该会有住宅登记,”卡里帕里说,“我们认不认识市议会的人可以帮忙省掉繁文缛节?锁定在多尔索杜罗区。”
孔蒂打了几个电话。“他们会在半个小时内发给我一份名单,”他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出发了。”
“越快越好。”尼克嘀咕着抓起外套,检查了一下手机,没有新信息。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奥卡拉汉反驳道。
“我已经弄清楚了。”辛妮德紧握着手枪说道。她克服了恐惧,重新掌握局面。“你甚至都不记得她们的名字。”
“名字?”
“她们的名字是路易丝和安吉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在国内的时候,在伯格赛德的时候,你袭击英国巡逻队的那天,有两个小姑娘死了的那天!”
奥卡拉汉想起来了。辛妮德从他的表情看出这一点,她朝他挥舞着手枪:“所以我要杀了你。”
“听我说,我是去那里布置炸药的,其他人拿着枪。他们才是开枪的人,不是我。”
“我一开始也是那么想的,但我不傻。我听得见,看得见,”辛妮德说,“我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了你,一副大人物的样子,告诉你的同伙你是如何在科尔姆害怕得逃走了之后拿过他的枪,然后朝士兵开枪,真奇怪你为什么没连他一起杀了。”
奥卡拉汉用力吞了口口水,朝辛妮德走去。“听着,你当时不在场,你不知道情况。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他妈的可是在打仗啊。”
“别靠近我,”辛妮德怒喝道,朝奥卡拉汉挥舞着手枪,“我在场。路易斯和安吉拉根本没有生还机会,打死她们的枪跟你们当时用的武器一样。我加入之后不久拿到法医报告的时候反复核查过了——正是科尔姆的手枪杀了我的好朋友,就是你杀了我的好朋友。去死吧你!”
她扣下扳机。子弹打中奥卡拉汉的左肩,他失去了平衡,笨拙地摔倒在浮码头上,开始朝小船的方向爬。辛妮德又开了一枪,打中他的后背。他翻过身,拿出从雅科夫口袋里捡到的枪。他举起枪,一连串子弹射到小船一侧,碎裂的木头四处飞散开来。
辛妮德趴在地下室的地上,匍匐着寻找隐蔽,更多子弹朝她的方向飞过来,而奥卡拉汉爬起来,看着运河另一侧子弹飞来的方向。
两艘警船出现在运河上,它们飞快地朝现场驶来,闪烁着蓝色的警灯。
辛妮德站起来,想弄清状况。奥卡拉汉从船上爬出来,爬上浮码头。“帮帮我!”他一边呼叫,一般朝她爬过来。
她本能地跑向他,扶起奥卡拉汉,把他拖回地下室,又一轮子弹从他们身边飞过。
保罗在指挥船上,同行的还有尼克和一队训练有素的枪手。他们在运河对岸远处侦查到带枪的男人,便在枪火之中朝着对方逼近。
“带我离开这里,”奥卡拉汉说,“回去,回去。”
林赛解开双手,刚要站起来,辛妮德便拖着受伤的奥卡拉汉冲进房间。“帮帮我,”她说,“他中枪了。”
“哦,我的天啊!”林赛惊呼道,看着爱尔兰男人的伤口里汩汩流出的鲜血。“发生什么事了,谁开的枪?”
“我,”辛妮德说,“我们来不及了。”
等等,林赛心想。我在干嘛?
“我不能。”林赛说着走向门口。
辛妮德用枪指着她。“你没得选。”她说。
“我们都有选择,辛妮德。你一直都在做错误的选择。我要走了,你阻止不了我。”
辛妮德抬起枪,对天花板开了一枪。“下一枪就是你!”她尖叫道,“快来帮忙!”
林赛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奥卡拉汉身边。他此刻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撕开他的上衣,露出了肩膀上的伤口,继而把他翻向一侧,看见了背部的枪伤——他失血过多了。
“他必须去医院。”林赛说着,抬头看看辛妮德,她的注意力正集中在窗外。两艘警船已经在运河远侧靠岸,枪手也已就位。
“没关系,”辛妮德说,“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儿。”
“什么?”林赛不解地说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他必须去医院,不然他会死的。”
辛妮德转身对着林赛。“所以呢?”
“所以,你想让他死吗?”
“差不多吧,”辛妮德回答,“他罪该万死。”
奥卡拉汉想坐起来,但背后的疼痛压倒了他。“找医生,随便什么医生!”他高声嚷道。
辛妮德离开窗边,俯身对奥卡拉汉耳语道,“你马上就会流血而死了,你这个杂种。”
林赛瞪大眼睛看着她。“我听到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颗手雷从窗户飞进来,满屋子都散开刺眼又呛人的催泪瓦斯。混乱之际,三个带着枪的人和穿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
“所有人趴在地上!”一个男人大喊道。
辛妮德趴在奥卡拉汉旁边。“他们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她大喊着把枪对准他的太阳穴。“这枪是为了路易斯,这枪是为了安吉拉。你这该死的,我爱你!”
她开了两枪,一名带枪的探员朝她的头和后背开了数枪。她倒在奥卡拉汉的尸体上,两人的血在地板上汇集成河。
“别开枪!别开枪!”林赛哭喊道,蜷缩在角落里。尼克和保罗走进了房间。
尼克冲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结束了,”他低声说,“有我在,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