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连几天,关霁飞为俱乐部扩大营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前阵子他针对众多欲投资闲云俱乐部的公司,做严密的调查、评估,初选出几家合格的合作对象。这些天他就是忙着和这些企业的负责人会面商谈,并审核其提供的投资企划,以便挑选出最优秀的三席股东。

    今天最后一个与他晤面的,正是李氏企业的负责人。

    「关总裁,幸会,我是李氏企业董事长的女儿,李臻臻。」

    「幸会,请坐。」他眼眸微亮。这个李臻臻果真如洪拓前几天在电话中所言,足个不折下扣的美人胚子。

    两人相对而坐,秘书送来两杯咖啡离去后,关霁飞道:「怎么李董没来?」

    「家父近来身体微恙,由我代他出席一切重要行程,关总裁可别见怪。」李臻臻嫣然笑道,柔媚的视线紧紧锁着他。

    不可讳言,他就如外传一样,潇洒出众、倜傥迷人,然她心里却有个不小的质疑--以她没几个人及得上的美貌,他竟无半句恭维话,眼里也无贪婪的眸光,与她原先设想的完全不同。莫非,他花花公子的封号是假的?

    「能跟-见面是我的荣幸,回去请代我向李董说声保重身体。」放下啜饮了口的咖啡,他唇边有笑。

    她心头滑过一缕不安,直觉他的笑里彷佛洞悉了什么。

    「我会转告家父你对他的关心。」压下心中的猜疑,她将投资企划呈给他,「这是敝公司精心研拟的投资企划案,前些天我曾斗胆拿来想请你先过目,可惜你不在。还请批评指教。」

    他接过企划书便低头审看,待评阅完,他心中也有了底。「十分完善的计划,发展力十足。」

    「这话是表示我们李氏企业雀屏中选了?」她打蛇随棍上,要他正面允诺。

    「正是如此,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她笑逐颜开,「谢谢关总裁的厚爱。」心中大石总算放下,剩下来的就是……「关于投资资金,还是如你之前所公布的四千万吗?」

    关霁飞嘴角有抹若有似无的上扬弧度,「贵公司有其它高见?」

    「这倒不是,而是我们公司最近也想在大陆投资,家父是希望若李氏企业有幸与你合作,关总裁能行个方便,将敝公司的投资金额改为三千万。」她微倾身向前,「可以吗?」

    注视着眼前绝美的芙蓉脸颜,望进她双眸中瞬间涌现的楚楚可怜,他唇边的笑纹跃然浮现,性感薄唇轻轻蠕动,「NO。」

    李臻臻一愕。他竟然说NO!难道她展现的风情还不够魅惑动人?

    「只要是合资生意,我向来秉持相同立足点,对股东一视同仁。我要的是向心力,不是意见分歧与享有特权,李董似乎对我了解得不够多。」

    李臻臻哪里说得出,她父亲再清楚不过他严谨有魄力的领导作风,只是贪小便宜,想少出点资金享同样利润,遂要她以美色迷惑关霁飞,巴望他一见到她绝色容颜就晕头转向,什么都听她的。

    怎料到目前为止,美人计半点也没奏效。

    「关总裁就算给小女子个面子,稍微通融一下也不行?」心有不甘,她继续含娇带怨的凝睇他,模样我见犹怜,不信他还能无动于衷。

    偏他关霁飞就是有这能耐,且教她瞠目结舌的自顾品尝咖啡。

    「看来李小姐打算放弃这次的合作机会,既然这样,这个机会就让给……」

    「当然还是我们李氏企业!我这就回去向家父说明一切,往后关总裁有任何吩咐,我们定会全力以赴。不耽搁你时间,我先告辞了。」

    在弄巧成拙搞砸得来不易的合作机会前,李臻臻赶忙优雅的退场。能跟知名的闲云广场沾上边,名利绝对会滚滚而来,他们李氏企业只好别扣门的妄想省下那一千万的投资资金。

    没有留人,关霁飞像无事人般,潇然踱到大片落地窗前,悠哉的鸟瞰台北的繁华喧嚣,惬意的喝着咖啡。

    突然,严颢与洪拓大剌剌地走进总裁室。

    「美人走了耶,怎么你没送人家?」严颢劈头就问。

    「今晚你跟人家约在哪家旅馆开房间……喂!」

    洪拓的问话在关霁飞冷脸作势将手上咖啡泼向他时住了口,他惊叫的躲到严颢身后。

    「你没跟李臻臻擦出火花?」严颢不确定的问。他和洪拓就是猜测他与李臻臻会迸出干柴烈火的火苗,才会她前脚才走,随后便进来探问情况。

    可瞧阿霁反驳洪拓的举动,一向不会隐瞒自己逢场作戏心态的他,难不成真没跟李美人来电?

    「我不喜欢过于精明的女人。」太会算计,一点都不可爱。

    打从见到李臻臻,他就看出她妩媚眸底隐藏着的精明贼光。他可没听说李藩的身体出什么状况,却佯装生病派他确实有姿色的女儿出马,说穿了,不就是想对他行美人计。

    可惜李董错估了他。他是喜欢聪明的女人--在你情我愿的交往后,该分手时绝不会缠着他。可过于精明,自以为耍弄小聪明就想掌控他、企图改变他的决定的女人,即使再妖娆,他也没啥兴趣。

    「说得也是,女人不要太精明比较可爱,像我和洪拓的女朋友就是。」

    「还有宁-,身为能独当一面的专业厨师,难得她这么单纯。」被泼咖啡的警戒解除,洪拓又冒出来搭话。

    闻言,关霁飞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段宁-的身影。她的气质确实很单纯,只给人舒服的感受,没有复杂和琐碎,缺点是,她有时像天兵的反应和行为……

    「她根本是个小笨蛋。」喝掉最后一口咖啡,他下了最适合她的评语。

    「嘴上这么损人,其实你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关心她,否则也不会要我姊这几天去接她下班,还得送她回到家。」洪拓不给面子的拆他台。他和严颢也是因此才讶然得知,宁-就住阿霁楼上。

    「既然她暂代韩师傅的缺,就算闲云的职员,我这个公司总裁不想办法让有夜盲症的她平安到家,届时她若在回家路上发生任何意外,你们要负责?」

    当初他也是这般大同小异的告诉洪-瑜,只不过多了--

    「当初是-带她来我办公室,还留下她的资料卡,才间接让她接下代理厨师的职务,-不接她回家,万一她发生意外,-就等着负一半责任。」

    并非他强人所难,而是这些天他忙得团团转,怕错过接段宁-下班的时间,只好托洪-瑜拨空接她。

    这不是关心,是担心。放任有夜盲症的她在夜里独自回家,发生危险的机率是百分之两百。

    至于他无法不担心她的原因,除了那小女人实在和聪明沾不上边之外,似乎还有其它,但他忽略不去想它。

    「说得这么公事公办,我真为宁-叫屈。」洪拓不吐不快的又发表意见。

    「我有同感,有夜盲症又不是她的错。」严颢与洪拓都将段宁-当妹妹看,总觉阿霁对她严苛了点。

    「我有说是她的错吗?」关霁飞不客气的白两人一眼,他们真以为段宁-是他们的妹妹啊,老是替她说话。「接着!」

    米黄色的咖啡杯随着他的话率性抛出,吓得严颢与洪拓连忙伸手去接。两人动作太一致,同时伸手,又认为对方会接住而同时缩手,在杯子差点摔落地面成碎片前,终于一人一手捧住杯子。

    死阿霁!要抗议他们站在宁-这边,也不用来这教他们手忙脚乱的一招。两人在心底恨恨地啐骂。

    「接得好。」没理四只眼睛的瞪视,关霁飞坏笑的戏谵,随即将一迭卷宗交给他们,:这是这次出线,即将成为俱乐部新股东的三份企划书,我已经挑出要即刻施行的部分,你们交代下去吧。」

    「你不是说不喜欢精明的女人,这份企划可是李氏企业的。」严颢翻看了眼,摇摇手中的卷宗。

    ;-并不冲突,没有实力的公司,就算要出天价买闲云任何一个入股机会,我都不希罕。」

    严颢与洪拓相视而笑。这就是阿霁,够狂、够傲,然而他的生意王国是扎扎实实筑起的,至今也不曾发生他感情用事,将事业与红粉知己混为一谈的事。他们只管恪尽职守,奉命办事就是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终于恢复平静。

    坐回办公椅中,关霁飞没来由的想到段宁。早上他拨了通电话给杨国胜,想问她工作的情形,才知道丁师傅今天销假上班,她在昨天向他请了假。

    杨主任说她这几天没再出什么状况,但他有好些天没和她碰面,不晓得她腿上的烫伤好点没?还有,此刻又在做什么?

    段宁-很努力的把握可以与罗绍梁培养感情的机会。

    因此当他告诉她今天休假,问她要不要到户外走走时,她马上向杨主任请假,所幸去度蜜月的丁师傅恰巧提前回来,她才能请假请得心安理得。

    「在车里闷这么久,累坏了吧?」罗绍梁低声问她。

    今天他载着她四处兜绕,也顺便到六福村野生动物园走走,不过他说下喜欢玩那种刺激性的游戏,她也没反对。但天气酷热,加上刚才回程的路上又塞车,车里虽有冷气,也挺折煞人的。于是他在一座小公园旁停车,邀她下来透透气。

    段宁-娇憨微笑,「还好。罗大哥得专心开车,累的是你。」

    「我答应过有空带-出来走走,当然要履约,免得等-要回香港,我还是个开空头支票的人,可就糗大了。」宁-跟他说她来台湾度假,两个月后便回香港。

    「我还以为罗大哥会叫我下要回香港。」她咕哝了句。

    「为什么?家总是要回的,难道-不想家?」

    「想啊!」尽管那个逼她结婚的臭老爹有点可恶,她依然会想他。

    「既然想,-可以早点回去,反正台湾与香港搭机几个钟头就到,-不必一次在台湾待这么久。」

    段宁-委实不知该泄气他催她赶紧回香港,或是高兴他希望她常常往返港台两地。这几天他们虽偶有联络,今天又一起游玩,可是他没开口要她当女朋友耶!莫非,他在等她主动要求他做她的男朋友?

    正犹豫着是否该开口,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手机,讲了几句之后便挂上。

    「出了什么事吗?」她听见他跟对方说马上过去。

    「有个老顾客急着拿他新配的眼镜,现在就在我的店前面。抱歉,我先送-回去。」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赶快到店里去,别让顾客等太久。」

    窝心她的体贴,罗绍梁低声道过谢后,遂开车离去。

    段宁-顿觉释怀的吐口大气。罗大哥有事离开也好,因为她发觉自己有点难以启齿要他当她男友,就等下次她做好心理准备,再告诉他。

    「抢劫!有小偷……」

    忽地一串尖声呼喊传来,她整个人热血沸腾起来。自从上次被抢,她就痛恨死小偷了。

    「抓小偷啊!他抢了我的皮包。」一位妇人声嘶力竭的求援。

    凝目望去,段宁-发现正欲逃窜的偷儿,气呼呼地拔腿追上去。

    「不要跑!好手好脚的,你竟然抢人家东西。」

    噢,叫他别跑他还愈跑愈快,不放弃的拚命追赶之余,她脱下一只鞋子奋力丢出去……

    厚!居然没中。她气得牙痒痒。

    这一幕,教开车经过的关霁飞捕捉个正着。

    他将工作告一段落,轻松的提前下班,岂知会在回家途中瞥见段宁-横眉竖眼的在人行道上狂奔,还像个野女人一样扔鞋子。

    她现在是在干么?

    将车朝她驶近,他摇下车窗欲喊她,但她激昂的威吓声抢先响起--

    「臭小偷,你再跑我就砍死你。」

    窃贼惊悸的回过头,一只皮鞋咚一声正巧敲在他脸上,他脚步颠踬了下,好巧不巧地扑撞到前头的路树,昏倒在地。

    冲下车的关霁飞正想报警,一辆警车已鸣笛而至,将地上的偷儿逮进车里。

    「小姐,谢谢-见义勇为,有-帮我追坏蛋,我才有空报警。这是-的鞋子,-

    砸得很准喔。」遭抢的妇人把拾回的鞋子还给她。

    段宁-喘着气,腼眺的笑笑,「哪里,抓坏蛋人人有责,还好-的皮包拿回来了。」

    妇人再跟她道过谢,才随同警察回去协助做笔录。

    她感觉有点喘,索性一屁股坐在红砖道上休息。都是那个小偷害的,让她跑得这么累。

    「要不要喝水?」回车里拿了瓶矿泉水的关霁飞,蹲在她面前问。

    「要……咦,阿霁!」看清面前的人,段宁-倏地又惊又喜的抱住他。

    没有防备的关霁飞硬是被扑跌在地。「-到底在干什么?」他没好气的揽着她坐起来。他不过问她要不要喝水,她激动个什么劲。

    「那么多天不见,突然看到你开心呀!」真的很开心。她挪坐到他旁边,笑靥飞扬,「告诉你哦,我刚刚好厉害,抓到一个臭小偷。」

    「是啊,-好厉害、好英勇、好神气。」他说着捏了下她因跑步而红通通的嫩颊,;见然威胁人家再跑就砍死他,-胆子怎么这么大?今天运气好碰上的是个笨小偷,若是遇见身上有枪有刀的坏人,到时看谁先被砍死。」

    早就知道这丫头不聪明,没想到她会不聪明到拿自己小命当赌注。

    之前听到她对偷儿呛声挑衅的话,他着实替她捏了好几把冷汗,谢天谢地让她遇上个没带家伙行抢,逃跑还会撞到树、不比她聪明的笨抢匪。

    「对喔!可是我没想那么多呀,你忘了我的行李就是被劫走的,我跟偷儿的梁子结大了,一听见有人喊抓小偷就只想逮住他,哪有时间想谁会被砍死的问题。」没去思忖他怎会听见她对歹徒的喝喊,她只顾发表对窃贼的不满,说得义愤填膺,表情生动十足。

    关霁飞着实不知该叹息或数念她的傻气,只得打住话题,将开瓶的水拿给她,「喝吧!」

    没跟他客气,她接过水就喝,连灌好几口才将瓶子递还他。「谢谢,喝了水比较不喘了,不过刚才跑得太激烈,长裤摩擦到腿部的伤,有些不舒服。」

    她伸手小心撩起右脚裤管,好让腿部透气。

    关霁飞见状不由得倒抽口气,指着她小腿上那一大片红痕问:「这是怎么回事?」

    「烫伤呀。」他不是知道。

    「我问的是这红肿、水泡是怎回事?都已经好几天,为何-的伤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冷凝着脸,一股无明火在他胸间窜升。

    「因为……」她下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我常忘记擦药,前天睡觉又不小心抓破皮。」

    「-想让-的腿烂掉啊!」

    「没那么严重啦……」啦字发出半音,少根筋的她总算察觉他眼里酝满风暴,脸上布满怒火。实在搞不懂他在生气什么,但她直觉跟她的烫伤有关,连忙将卷起的裤管放下。

    「该死的-,真的会被-气死!」把矿泉水塞给她,他粗鲁的替她套回搁在一旁的米白皮鞋,拦腰抱起她。

    怎么会有这种人!早该愈合的烫伤被她搞得发炎,还兀自毫无警觉心的说伤势不严重,让他抑不住就是想开骂。不过他更火大自己这几天疏忽没去探看她的伤、没盯着她擦药,才让她的伤变成如此令人揪心的地步。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问得小声。发觉他好看的侧脸绷得紧紧的,显示他仍在气头上,所以她不敢问自己哪里该死、哪里会气死他,他又为何抱她?

    「-说呢?」

    哇!语气冷冰冰的,有点恐怖。段宁-决定先闭上嘴,任他有些粗鲁的将她扔进他车里,由着他不发一语的飚车离开。

    反正等目的地一到,她就知道他带她上哪儿了。

    月儿高挂夜空,是个清爽的夏夜。

    段宁-站在关霁飞住处前按门铃,手上拿着从医院拿回来的药。

    就在几个小时前,关霁飞带她去的目的地,正是医院。她没好好照顾烫伤的结果是--挨了一剂预防破伤风针,还有他脸色很难看的告诫--晚上记得到我住处擦药,要是忘记,我就上楼把-绑到医院,让-在那里住到伤好为止。

    喀啦的开门声中断她的思绪,段宁-立即提起手中的药袋,「我没忘记你的交代。」

    「是吗?我还以为-喜欢住医院。」侧开身让她进屋,关霁飞嘴坏的揶揄。

    不是他爱为难她,是他若不盯着这个差点就让伤口感染细菌,造成破伤风的小女人确实上药,她的腿只怕真会烂掉。

    她皱了下小鼻子抗议,「谁喜欢住医院,我是怕像你说的,再不好好照顾烫伤,引起更严重的发炎,腿若烂掉要截肢,我就只剩一只腿耶!我才不要。」

    「怕就好,赶快擦药。」

    她只好坐上沙发,取出袋里的药膏。为了方便涂药,她穿了件短裤,不过这药有点难抹开,且一直黏在棉花棒上……

    「小姐,-在玩啊?真是败给。」关霁飞叨念着就上前接过擦药的任务。她呀,大概只有在变为厨师的身分时,才能展现灵活伶俐的身手,其它时候根本不灵光居多。

    抓过她小巧玉足,让她小腿横搁他大腿上,他开始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

    段宁-一颗心突地怦然乱跳,有些不习惯他们此刻的亲近。可是,他曾抱过她许多次,她的心好像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奇怪的怦跳,她是怎么了?

    「痛不痛?」关霁飞尽量放柔手劲,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疼她。

    「不、不会。」她摇头,凝视着他轮廓线条鲜明又性感的脸庞:心仍旧跳岔节拍,小嘴却浅浅扬起笑弧。

    其实他这人挺不错的,尽管她常迷糊的惹得他暴跳如雷,但每当她遇上麻烦,他都会帮她。

    「放心,医生说别再让伤口发炎就不会留下严重的疤。但是-要是再神经大条的对伤势不理不睬,到时留下丑丑的疤,-就别哭。」她的腿匀称白皙,肤若凝脂,假使留下醒目红疤,多可惜。这阵子得随时提醒她按时抹药才行。

    「知道,我会注意。」段宁-发现在他身边,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今天一整天上哪儿去?」替她上完药,丢掉棉花棒,关霁飞随口问道。

    她边坐正身子边说:「我跟罗大哥去约会。」

    「约会?!」双眸微-,他顿时想起这几天他忙得都忘了有罗绍梁这号人物。不过她口中的约会两字,还真刺耳。

    「我们去了六福村的野生动物园。」说到这儿,她唇边满是笑意,不觉坐近他一些,「我跟你说,我有看到白老虎哦!蓝色眼睛、粉红色鼻子,白色鬃毛配上黑色纹路,好漂亮。」

    「瞧-兴奋得活像是去跟白老虎约会。」

    她说的那只由国外引进台湾一段时间的白老虎,他在报上见过,是很漂亮。

    「当然不是,可是……」她蹙起眉心,「我跟罗大哥之间好像不太对。」

    「什么叫不太对?」他睨她一眼。这小女人话就不能说明白点。

    她嘟了下小嘴,「你说过我跟罗大哥之间起码要先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才能决定嫁他。我有很努力在培养感情,可是这一天下来,好像没摩擦出啥火花,罗大哥也没说半句喜欢我之类的话。」他们根本仍是在原地踏步的普通朋友。

    听她这么一说,关霁飞竟有股想拍手叫好的冲动。

    微摇头甩开突如其来的恶劣想法,他试着向她分析,「谁教-选在动物园跟人约会,那里除了人来人往的游客,就是动物,一点都没情调可言,如何营造浪漫,加速提升感情?」

    「这么说约会的地点很重要?」段宁-专注的瞅着他,虚心受教。

    「当然,至少找个气氛佳,又能独处的地方。」

    「怎么说?」

    「让他的眼中只有-,像这样。」抬起她皙嫩下巴,他俯身欺近她,深眸望进她灵亮眼里。

    段宁-在他深如幽潭的瞳眸里看见自己的翦影,感觉他阳刚惑人的气息,温热的呼喷上她的脸,她的心跳没来由的又乱了。

    「然、然后呢?」她困难的挤出问句。

    关霁飞的注意力全落在她微启的粉色唇瓣上,神思有些飘恍。前半刻他正在心里惊叹她有着雀斑的素净容颜,含蕴着别人矫造不来的清纯之美,她便吐气如兰的出声,娇嫩的唇瓣诱人的一开一阖,让他记起上回对她的亲吻,忆及她出奇甜美的味道……

    「这样……」喉头一阵躁热,他的低沉嗓音霍地全落入她嘴里,紧揽住她,放肆的掠尝她特有的甜蜜滋味。

    段宁-一下子如坠入五里雾中,只能下意识圈上他的颈项,本能又生涩的回应他炙热惑人的唇舌:心悸的与他共舞。

    良久,当交缠的四片唇瓣终于分开,首先清醒的是关霁飞--

    「老天!我在干什么?」他霍然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由沙发上跳起来。他竟情难自禁的吻她,甚至欲罢不能,他何时变成趁人之危的色狼的?

    段宁-的脑袋有点昏,就跟上次被他偷吻时一样,然而这次的吻里,她感觉到陌生的悸动、羞涩,与无由的喜悦。为什么?

    弄不懂在她迷混小脑袋里盘旋的问号,她眼神迷茫的望向他,「为什么你又吻我?」

    该死的他哪知道!「-是不是仍然决定要与罗绍梁继续培养感情?」

    她微愣,才轻点下头。现在身边脸上有疤的男人,就只有罗大哥。

    「我在淡水有栋海边别墅,这是钥匙,我抄地址给-,找个时间-邀罗绍梁一起去。那里安静清幽,很适合培养感情。」为了防止她又问他为何冒犯的吻她,他只好牺牲提供自个的别墅让她约会去。

    「海边别墅呀!听起来很美的感觉。你想这次我会不会成功?」

    「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他将钥匙和别墅地址塞进她手里。难道要他包办她和罗绍梁进礼堂不成?「走啦,我送-回去。」

    不赶紧送定她,等会儿她说不定又要追究他吻她的事。只是见鬼的,他究竟为何意乱情迷的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