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沙志帆办完出院手续后,和颜纯双双走出医院大厅。
大厅外停放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豪华房车,车门边还等候着一名穿制服的年经司机。
「他叫阿南,以后妳出门上街就由他载妳去。」
阿南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随后沙志帆由同一车门入座。车身特大,尤其颜纯又局促在车门边,以致她和沙志帆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胖子。
颜纯怔怔地望着窗外,思绪纷乱。他到底是不是坏人?
如果他是坏人,就不会为她请来司机开车,他应该巴不得她再出车祸……
但也不能光凭这点就说他不是坏人,还要多观察几天。
抵达沙家时,已过正午,颜纯双眼好奇地浏览着沙家的宅院。她看过这座西班牙式建筑的相片,然而直到此刻,她才感受到其不同凡响的气派。
只见白色墙壁与红色屋瓦在阳光下聚然发光,院落前是条十来公尺的鹅卵石小径,两旁是像高尔夫球场保养得很好的草坪,庭园与车道的设计亦独贝匠心。
这个美丽的大宅院日后便是她的家了。
一走进宽敞的客厅,一个管家模样的肥胖中年妇人面露微笑的走过来,「太太,太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谢谢妳,温婶。」在来这的路上,沙志帆已告诉她这个家中所有的成员了。
「太太,我盛碗猪脚面线给妳,去去楣运。」妇人说着便转身向厨房走去。
颜纯在温婶身后喊道:「温婶,我现在不饿,吃不下,晚饭时我再吃。」
随后,从厨房那头跑来一双小白狗,牠在距离颜纯几步外停住脚,俯身由喉底发出低吼,露出森森白牙。
颜纯先是一惊,接着反应极快地嚷了起来:「你这只笨小狗,也撞到头得了失忆症啦,连主人都认不出来?」
沙志帆踏踏地板,「小白!坐下,不要叫。」
那双小白狗立刻屁股着地,但仍警戒地盯着颜纯。
他以奇特的眼神盯着她,「牠不认得妳是正常的,因为牠是妳坠海下落不明时,我为移转姗姗的注意力而买的。」
颜纯的心脏跳动停止了半秒。她知道这种乌龙事迟早会发生,现在她必须尽快想出合理的说辞来骗过沙志帆。
「呃,我好象把时空背景给颠倒了,以前我也养过像小白的小狗……」她讷讷地说。
就在这当儿,一个年轻女孩怀里抱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女孩,出现在楼悌上方。
那小女孩长得好可爱,眼睛圆滚滚的像小鹿班比,有几分像她,不,是像她姐姐,转念一想到小女孩没有母亲了,蓦地颜纯的眼睫濡湿了。
保母放下小女孩,「姗姗,妳看,妈咪回来了。」
「妈咪!」小女孩跑下楼。
颜纯蹲下身来,张开双臂,「姗姗,我的宝贝──」小女孩投入她怀中。
姗姗仰起小脸,「妈咪,妳去哪里了?我还以为妳不要我了──」
颜纯怜惜地经抚着姗姗的脸颊,「妳这么可爱,妈咪怎么会不要妳呢。」
由于止痛药的时效过了,她又蹲着,肋骨传来一阵燃烧般的疼痛,颜纯呼吸开始不平稳起来。
他细心地注意到她的不舒服。「小琴,妳带姗姗去院子里玩。」
姗姗嘟起嘴,但又不敢跟她爸爸抗议,只好任由保母小琴拉走她。
「我带妳去主卧室休思。」沙志帆握住颜纯的上臂,把她拉提了起来。
「呃,我想……」颜纯支支吾吾地,并抽回自己的手臂。
「妳想说什么就说啊。」
「我想睡客房……因……因为我的肋骨骨折,睡觉时可能会辗专反则,吵到你睡觉。」
他扬起眉毛,「妳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没唾在一起,我睡客房,妳睡主卧室。」哪有夫妻不睡在一起的,但自从他知道那件事后,他们就开始分房睡,他不再有性生活。
沙志帆和颜纯上了二楼,二楼长廊的一边是透明的窗户,可以欣赏院落中的景致;另一边则是几间房间。
他打开最后一间的房门,呈现于眼前的是其法国风格的主卧室,地毯、床单、窗帘和壁纸全是碎花图案,颜纯第一眼的感觉,是觉得花俏了点。
她的视线落在墙壁上一幅姐姐披着白纱的油画上。好美的新娘子!光洁、莹亮、惹人爱怜,像从天而降的天使,就差一双翅膀了。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五年前我们闪电结婚,包下整层圆山饭店举行婚礼,新婚洞房是在一个晚上要三十万台币的总统套房,当时台北社交圈称为『台湾世纪婚礼』。」
「闪电结婚?」她在大型双人床的床沿坐下。
「我们认识不到两个月就结婚。」
「这么快?」她稚气地叫了起来,连自己都感到有点羞窘。「为什么这么快?」
「因为妳怀孕了,不过我们结婚后没多久妳就小产,孩子流掉了。」
「哦……」颜纯垂下眼睫。原来,他是因为姐姐怀孕不得已才娶姐姐的,并不是因为爱。
不过,说起来他还算负责任,有些男人在这种时候不是避不见面,逃之夭夭,就是塞钱叫女人去堕胎。
「双儿,本来妳刚出院,我应该在家陪妳,可是公司里还有一并人等着我开会,晚上恐怕无法陪妳和姗姗吃饭了。」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事。」颜纯温柔地说。她才不相信他待会要去公司「开会」,他恐怕是去某大饭店,与林媚妮「开房间」吧。
沙志帆走后,颜纯即刻打开衣橱。里面只有双儿的衣物,没有沙志帆的,看来王令杰没骗她,姐和沙志帆分房很久了,而且他应该很久没做过那事了,不然姐不会只生一个姗姗。
颜纯望向墙上,与油画里微偏着头,漾着一脸甜笑的林双儿四目交接。
「姐,我一定会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替妳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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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厨房里已飘出浓香。
颜纯走进厨房,看温婶在炒什么好料。「麻油腰花!」
「妳最爱吃的。」温婶熄了火,然后把菜倒入白磁盘,递向颜纯。「来,尝尝看。」
双胞胎真是奇妙,她和双儿虽没一起成长,但她们两个最爱吃的一道菜竟都是麻油腰花!
颜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后,竖起大拇指,「好吃!」
「晚上我煮了好多妳爱吃的菜,妳瘦了那么多,可要多吃点。」
「没问题,温婶妳做的比圆山饭店的大厨还好,我看我很快就会被妳养成超级大胖子。」她猛抽温婶马屁。温婶一看就知不是藏得住话的女人,应该可以套出不少关于姐姐和沙志帆之间的情报。
「不可以太胖,先生喜欢秾纤合度的女人,前三位太太都是模特儿型的。」
「前三位太太……我是先生的第四任太太?!」她装出惊讶的表情。
「妳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温婶同情地摇摇头,「先生说妳把他和姗姗都给忘了,我本来还不相信,哪有女人把自己生的女儿也忘了,看来是真的了,唉,真是可怜。」
「温婶,妳要帮我恢复记忆,妳一定要帮我。」
「怎么帮妳?我又不是医生。」
「妳只要告诉我这个家的事就是帮我。」
「这我帮得上,我在沙家十五年,没有人比找更情楚这个家的事了。」
「妳也知道我根本不记得先生,温婶,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先生他人很好,很会赚钱,只是有点大男人主义。」
她看他不只是有点大男人主义,根本就是一双沙猪。「他前三位太太是不是因为受不了他的大男人主义,所以下堂求去?」
「事情不是妳说的那样,唉,他不晓得先生是不是受到诅咒?先生和前三位太太的感情很好,但三位太太福薄,一个车祸丧生、一个癌症过世、一个却飞机失事……太太妳决不会像前三位太太,我肯定妳会长命百岁。」
颜纯有些意外。没想到沙志帆和他死去的老婆们感情都很好……
「我和先生的感情也很好吗?」
「刚结婚时如胶似漆的,只是后来先生的事业越做越大,常常加班、应酬,太太妳不只一次跟先生抱怨,还怀疑先生有外遇,夫妻之间的感情就这么开始不和。」温婶深深地看着颜纯,「我只是个下人,不好过问你们夫妻的事,但有些话我很早就想讲了,男人事业做那么大,交际应酬难免,太太妳要多体谅先生。」
「温婶,妳也是女人,难道说男人事业大,就可以搞外遇?」
「我只说交际应酬,又没说先生搞外遇。」温婶又补充道:「先生在外面没有女人。」
「妳怎么知道他没有?」
「先生娶妳的时候,第三任太太已经过世半年,妳不是先生的外遇,前几任太太的情形也跟妳一样,先生不是风流种,只是事业心重了点。」温婶重开了瓦斯点火,「太太,我要再炒几样菜,以后再聊吧。」
从温婶嘴里问出来的沙志帆,全是一些好话……会不会是温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所以帮沙志帆隐瞒事实真相?颜纯边想边转身走出厨房。
当她走上二楼,经过沙志帆睡的客房峙,一个念头倏地闪现,颜纯小心地溜进客房,轻轻关上身后的门。她按住自己的心脏,告诉极度紧张的自己要镇定下来。
关彤还说她可以去当庞德女郎,她看她连小毛贼都做不了──
她轻颤地转过身,走向那张有手提电脑的大桌子。她蹲下身去,轻轻地拉开最上层的抽屉,搜寻着姐姐的日记本或记事本。
没有……她关上第一个抽屉,然后打开下一个。
突然间,门被打开了,她惊愕地跳了起来。进来的人是别人倒还好,却偏偏是……
沙志帆站在门口。「妳在我房间里干嘛?」
颜纯嘴巴半开地注视他,「呃……你……你不是去公司开会?」
「我把会议延到明天早上。」他双手抱臂,神情难测地望着她,「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呃……我在我相片簿,我在我房间找不到,想说会不会在你房间?所以就进来了。」她回答,有些颤声。
「相片簿不在我房间,在书房。」
「哦,那我去书房。」
就在颜纯经过沙志帆峙,他一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粗暴地把她拽向自己,「妳把我当三岁小孩啊──妳到底在我房间找什么?」
他的眼光锋利冰冷,颜纯心虚地低声抗辩,「我……我真的是在找相片簿。」
「找相片簿做什么?」
「我想说看我们合照的柚片,也许对我的失忆有帮助,会让我想起你……」
「真是这样吗?」他不觉捏紧手中的藕臂,「妳说的最好是实话,因为我最痛恨别人欺骗我。」
「我没有骗你……噢……好痛……」她疼得五官皱在一起。这人怎么这么使劲,好象要把她的手捏碎似的。
他放开她,没说对不起,径自转身走向橱柜。
「你这么不相信我……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欺骗过你?」她揉着手臂疼痛的部分,小声问道。
沙志帆停下脚步,但没回头。「没有,妳想太多了。」声音冷峻而生硬。
他嘴巴说没有,但他的声音说有。姐欺骗他什么?那会是他谋杀姐的原因吗?
在她这么想时,姗姗跑了进来,「妈咪,爹地,温婶叫我来请你们下楼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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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桌上,颜纯瞪着硕大、莹莹发光的猪脚。「温婶,我光看这只蹄就饱了。」
「可不能光看,要把它吃完,才能去楣运。」温婶迷信地说,随后退出饭厅。
在用餐时,她发现姗姗饭吃得非常好,饭粒一颗也没掉。不简单,才三岁半的小孩──这绝对跟她父亲严格的管教有关。颜纯瞥了眼沙志帆。他的遗传基因很弱喔,姗姗长得完全不像他。
姗姗吃完饭时,她问她还要不要再一碗,姗姗点头,于是她起身去厨房。
她端了两碗饭回到饭厅,坐下才吃几口饭,便发觉到沙志帆根本没在吃,只是撑着肘弯,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干嘛这样看我?」
「妳不吃米饭的,妳说淀粉容易让人发胖。」
颜纯困难她吞咽口中的米饭,「我在医院峙只能吃稀饭……他们逼我吃的,因为我太瘦了……」
沙志帆仍瞪着她,似乎不相信她的解释。
「所以我吃米饭吃成习惯了,现在不吃反而怪怪分。」颜纯努力的想让他相信自己的解惮。
「我又没说什么,妳干嘛解释那么多。」他淡然地斜瞥她一眼,然后开始进餐。
这人看人的眼神怎么这么讨厌!颜纯不高兴地鼓起脸颊。
过没多久,「小可爱,吃鱼鱼会变聪明喔。」她用筷子拨开鱼肉,把鱼刺挑出来后放到姗姗的碗里。
「妳让她自己来。」沙志帆出声。
「可是她还那么小,哪会吃鱼,要是不小心刺鲠在喉咙里怎么办?」
他扯了下嘴角,「我在教妳女儿时,妳最好少发言。」
「暴君。」颜纯咕哝道。
「妳说什么?」沙志帆没听清楚。
「没有。」她低下头,连扒了几口饭。
沙志帆似乎很厌恶将时间耗费在饮食上,两三下就吃完饭,然后他一面啜着酒,一面看着她和姗姗吃饭,害她不会用筷子,夹不起菜。
她搁下手中的碗筷,「你吃饱了,怎么不去客厅坐?坐这,好象在监督我和姗姗有没有把饭吃完。」他难道不知道他的眼神会让人心发慌吗?
「以前妳老是抱怨看不到我的人影,现在我放着公司的会议不开陪妳屹饭,妳也嫌,妳到底要我怎么样?」他撇一撇嘴,一副她很难伺候的样子。
「你对我说话的口气都是这么坏吗?」
也不知她说错了什么,他突然发起脾气,「这样叫坏!妳什么时候变娇贵了,声音稍微大点都不行?我告诉妳,我说话的口气向来如此,妳最好赶快习惯!」
从来没有人凶过她……颜纯委屈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老天!眼泪!妳就会一哭、二闹、三……」他突然住口。
沙志帆粗暴的声音,惊吓了姗姗,她一个不留神,意大利瓷碗应声落在地上,匡啷一声碎了。
他转头怒瞪着姗姗,「妳给我摔盘子!抗议我骂妳妈呀!」
姗姗哇的一声,马上哭成泪人儿。
「太好了!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一个爱哭包。」沙志帆嫌恶地说。
这当儿温婶冲进饭厅,着急地检视着姗姗,「有没有受伤?」
沙志帆推开椅子,刷地站起身,「温婶,以后不用煮那么多了,我不会回来吃饭。」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饭厅。
「爹地不是有意跟妳大声说话的,他只是在生妈咪的气。」颜纯安抚着姗姗。
「不是,爹地不喜欢我──」姗姗跳下椅子跑出去。
「温婶,先生他……」颜纯错愕地望向温擂。
温婶很快接口:「太太,先生似乎不喜欢小姐……」
这人怎么这样!他不喜欢她姐姐,但姗姗到底是他的小孩啊……
不行!这样的事会在姗姗幼小的心灵上留下阴影,说不定长大后会变坏。她不能让她唯一的侄女以后变成小太妹。
「温婶,妳去看姗姗,我去找先生理论。」
她在书房找到沙志帆,发现他竟办起公来了。这人真是工作狂!
「你跟我去姗姗的房间。」
他挑起眉斜脱着她,「去她房间干嘛?」
「哄她啊,小孩子的心灵是很敏感、脆弱的,你那样凶她,她哭得好伤心,直说你不喜欢她呢……」
「我是不喜欢小孩。」
她没想到他会那样回答,呆了呆,「可是姗姗是你的小孩啊。」
「这小孩不是我想要的,是妳自己偷生的。」他意味深长地说。
他的话,她懂。他那人不喜欢小孩,不想要小孩,但姐姐想要,瞒着他没吃避孕药……事情大概是这样,所以他才会说姗姗是姐姐偷生的。
「你不想要小孩,但生都已经生下来了,又不能装回肚子里。」
「是啊,我也只有认了。我要把这季的财报看完,没时间陪她聊天。」他的头点向门口,示意她离开房间。
他以为她喜欢跟他说话啊!拜托,他说话的口气那么不好,像吃了大蒜,谁会喜欢跟他说话,但不跟他说话,又怎能从中找出破案的契机呢?
「你不去哄姗姗?」
「明天早餐我会给她一个吻。妳可以出去了。」
她走向门口,突然想起什么的又转过身,「对不起,再打扰你一下……」
「老天,妳比没失忆前更烦人!」他的两道浓眉几乎竖了起来。
「我不是有意烦你……我失忆嘛……对我有耐心一点好不好……」她用受伤的眼神瞅着他。
她就是要烦他,烦到他共去理智为止。一个人如果失去了埋智,会很容易说错话,露出马脚的。
「妳到底还有什么事?」口气还是很不好。
「你说相片簿在书房,在哪里?」
「书柜的第二个抽屉。妳白天多的是时间看,现在何不去睡觉?」
「我想赶快恢复记忆……」颜纯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脑海里常浮现一些恐怖的影像,像鲜血、溺水及死亡,我知道这些是我从悬崖上掉到海里的记忆,但那晚的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警方说是天雨路滑造成的意外。」
「可是那天关警官说,天雨路滑也不可能在冲撞水泥护墙时,不踩煞车……」
「妳不要听那女人危言耸听,然后满脑子胡思乱想。」他开始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你看,你又不耐烦了──志帆,我们之间是不是有问题存在?」她发现志帆这两个字她叫得满顺口的。
「每对夫妻总会有些问题。」他捺住性子回答。
「我们的问题是什么?是在你还是在我?如果是我,我会改。」
沙志帆眼底闪过诡谲的光芒。「我们的问题在于房事不和谐,妳生姗姗后对性事意兴阑珊,我抱妳的时候就像抱条冷冻鱼。」
颜纯立刻脸红,「很……很多女人生产后都会性冷感。」老天,她竟要跟他讨论这么隐私的事,真令人难为情!
他的唇弧上扬,浓眉轻挑。「但我在那方面一面都很强,一夜可以三次以上。」
真的?假的?三次以上!颜纯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不是说男人纵欲过度会掉头发……可是他头又没秃!
「看妳的表情好象不相信,以为我夸大其辞,要不要我今晚证实给妳看?」
「不、不、不,我完全相信你。」她惊惶得既摇头又摇手,心底却有些蠢蠢欲动。
「瞧妳紧张成那样子,简直像个处女。」他戏谑的说。
「我……我怎么可能还是处女……」她红着脸嗫嚅地说。
「那是当然,还是我破了妳的处子之身。」他的黑眸大胆地在她身上流连,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我们的第一次,妳真不应该忘,那晚妳在我怀里……」
「呃……你不是要看财报,我不打扰你了。」颜纯急步走向房门。她才不要听他和姐的闺房乐呢。
总算赶走这女人了。沙志帆沉下脸看着她纤弱的背影走出门口。
他曾是如此深爱着这美丽羞怯的小女人,但那份爱早已经消逝无踪了。
☆☆☆
夜里,颜纯难以进人梦乡,张着眼凝视黑暗中的天花板。
她不习惯睡别人睡过的床,尽管床单洗过,甚至俏毒过,但她总觉得还是有体味,一有这样的感觉时,跟着就会想象一对男女曾在她身下的床像蛇一样交缠……
神经病!她瞄骂自己一声,姐姐和沙志帆是夫妻,做那种事很自然,不然怎么会有姗姗!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已经睡不着了,外面又下起雨来,更加无法入睡。经过几十分钟的辗转反侧,蓦地耳梢传来声响,神经马上连锁反应,颜纯立即坐起身倾听着。
声响很轻,房门外似乎有人在摸黑走路。
「谁呀?」她问。
没有人回答。突然地想起来,可能是小白吧,沙志帆并没有把牠关在笼子里,而是让她睡在他房门外。牠大概睡不着,所以才在二楼踱来踱去。
这个想法使她安心不少,接着没多久便不知不觉的睡去。
那一觉其实也没多久,颜纯就被一个恶梦惊醒,一开始还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约莫过了一两分钟,她才弄清自己身在何处,以及所有的状况。
这是沙志帆的家,而她现在是林双儿。
颜纯转头看向闹钟,瞥见床头柜上摆着玻璃杯及她的止痛药。
在她熟睡时,沙志帆进来过!
当他进来俯视她时,是充满爱意,还是充满怒意地盯着大家都以为已经葬身悔底却命大的妻子看?
如果是后者,他是不是曾犹豫着要不要拿枕头闷死地?
一思及此,颜纯打脚底冷寒起来,她赶紧下床,将房门上锁,然后才梢稍放心的回到床上。以后,不能再这么大意的忘记锁门,也不能再睡得像死猪一样,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突然,一声尖叫穿透她的脑门,颜纯迅速跳下床,扭开门锁,往姗姗房间奔去。
姗姗的小脸布满汗水扭曲着,小手在空中飞舞着,拚命尖叫。
她跪在地毯上,抓住姗姗的小手,「姗姗,妳醒醒。醒醒。」
姗姗一睁开眼,立即紧抱颜纯的颈部,小小的身躯不住地颤动。
「小宝贝。」颜纯轻抚着姗姗的背,「不要怕!妈咪在,妳不会有危险。」
温婶这时也进入房间,神情一片焦虑。
「可怜的小东西,又作恶梦了。」温婶感慨道。
又?!颜纯诧异的问道:「温婶,姗姗常作恶梦吗?」
「是啊,从妳出事的那晚开始,晚上只要下雨,姗姗几乎都会作恶梦,有时喊着什么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从没有人打过她啊。」
这么听起来,姗姗的恶梦似乎跟「那晚」有关。
「温婶,我出事的那晚,妳在哪里?」她开始查证她心中的疑点。
「那晚我不在,我女儿生产。」
也许沙志帆正是趁温婶不在时对她姐姐下手,而姗姗目击了事情的经过。
「小甜甜,妳愿不愿意告诉妈咪妳梦到什么?」
「妳不该问她。」沙志帆带着责怪的眼袖走过来。
「为什么我不该问?」
「每个小孩都会作恶梦,而恶梦就只是恶梦而已,没有什么意义。」
这男人真没父爱,竟然坐视自己的女儿长期受恶梦的戕害。
「我并不这么认为,在医院时我也常常被恶梦惊醒,海医生告诉我很多恶梦是潜意识里的东西,因此我才会问姗姗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我要知迫她在害怕什么,然后对症下药,让她以后不会再作恶梦。」他那么聪明,应该听得出来她说话的重点不在姗姗的恶梦,而是在她的恶梦。
「我还不晓得妳对解梦有兴趣。」他冷嘲地说。
他装傻!没关系,接下来她说的话看他如何回答?
「刚听温婶讲,姗姗的恶梦是从我坠海的那晚开始有的,你说那晚姗姗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她的眼神牢牢盯住沙志帆。他的表情微微一僵,几乎看不出来,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那晚妳出门后一直没回家,而我也没告诉姗姗妳出意外的事,她心里一直认为妳不要她了,所以才会作恶梦。」
难怪他能做大老板,他反应既快,解释又给得合情合理。
「可怜的小孩,我觉得她需要去看心理辅导。」
「既然妳这么觉得,那过几天我带她去看儿童心理医生。」
哼!他根本不会带姗姗去看儿童心理医生,只是在敷衍她而已。
「你那么忙,还是我回诊时,带姗姗去看海医生。」
「海医生只是个脑科医师,又不是儿童心理科的,妳带姗姗给她看干嘛?」
「我是要去问海医生有没有认识较好的儿童心理医生,然后直接带姗姗去看。」
「我觉得妳对海医生的信任超过一般病人对医生……好象妳们是多年的好朋友。」
她僵硬了一下,冷静的说道:「在医院时海医生对我很好,所以我和她已经是朋友了。」他的敏感度很高,以后跟他说话要更加小心。
沙志帆转头对温孀说:「妳回去睡觉吧。」
温婶走后,沙志帆对姗姗说:「没事了,现在躺到床上,乖乖睡觉。」
姗姗忧虑的望了四周一眼。「不要。」
「听话!」他厉声说道。
「妈咪跟妳一起睡。」她将姗姗放回床上,随后躺下,两人共享一个枕头。
「这床这么小,妳身体又还没康复,挤进来睡会很不舒服,妳还是回房唾吧。」
说得那么好听,他才不是关心她的身体,而是怕她问姗姗有关恶梦的内容。
「我觉得此时我应该陪着她。」
沙志帆不语的看她一会儿,便走了出去,并顺手把门带上。
没多久姗姗睡着了。颜纯用指背轻抚着姗姗仍泛着红潮的脸蛋,心里感到不忍。
她决定不问姗姗恶梦的事,另外找证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