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意八街的公园对面有一家古董店,它是一栋仿古的两层楼建筑,歇山式的屋脊让它的古味更添几分,漆成朱红色的大门则活脱脱就像拆了哪家寺庙的门来安装似的,两边门上甚至还各绘了门神的画像,画像下各有只铜环。
大门两旁有两只石刻的麒麟镇守着,漆成金黄色的兽眼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金光,这时若有路过的人瞥见,很容易会错认那金光是由麒麟的瞳孔中发出的。
如果大门阖上,不知情的人恐怕都会以为这里是一间庙宇,当大门敞开时,室内琳琅满目的各式摆饰,便能让人一目了然的知道,原来这是一间贩售买卖古物的古董店。
门扉上挂着一只木头横匾,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黑体字「采梦斋」。
早上十点,是采梦斋开店营业的时间,一如往常,朱红的大门被从里面轻轻的往外推,露出玄音白皙如玉瓷的俊容,他半阖着眼,看来慵懒而饱含浓浓困意。
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如旋风般卷进店里,没有防备的玄音被她撞了个正着,退了一步。
迷离的眼看清来人是飙风,他拧起眉没好气的骂道:「妳赶着投胎呀,这么急干么?」
「人有三急嘛,快点闪开。」飙风匆匆的推开挡在面前的他,要冲向化妆室时,经过柜台,瞥见上头放置了一枚白瓷做成的孩儿枕,她讶然停下脚步问:「咦,那是哪来的?」话甫落,灿亮的美眸倏然问陡变。
玄音闻言往柜台看去,「谁知道……」话未完,清明的眸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狂乱。
两人四目相接,宛如仇人相见,不由分说的动起手来。
迷丧神智的两人毫不留情的使出全力,你出一拳我回敬一掌,杀气腾腾的欲置对方于死地。
由于两人身手旗鼓相当,所以一时之间谁也无法伤得了对方分毫,凌厉的掌法和剽悍的拳法互不相让、僵持不下,波及了店内无辜的古物。
「住手!你们两个。」闻声下来查看究竟的召夜,见到他们互殴的情景,吃惊的斥喝。「玄音、飙风,别再打了。」
见两人没停手的意思,她赶紧上前阻止两人的相残。
嘶--
飙风锐利如刀的指甲深深的划过召夜的藕臂,血珠随着指甲划过飞溅而出,留下触目惊心的三条血痕。
顾不得臂上的伤,召夜瞧出两人眼神涣散狂乱,似乎迷丧了心志,所以才会不分轻重的出手,她企图唤回他俩的理智。
「快点住手,飙风、玄音!」
酣战中的两人没睬她,继续悍戾狠辣的较劲。
「怎么回事?」也下楼来的霓幻,睇视着紊乱的打斗场面,蹙起眉心,眸光扫到柜台上的一枚白色瓷枕时,凝重的敛起了眼,旋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他朝身后的沈睡交代。
「沈睡,麻烦你让玄音和飙风睡一下。召夜,别看柜台上的孩儿枕,那枚瓷枕有问题。」
「好。」召夜应着,退到一旁。
一下楼,沈睡惊见店内被摧残的古物时,挑高的长眉透出他的心疼和愤怒,沉着嗓,他发出啸吼,「该死的,你们两个还不给我住手!」
打斗中的两人同时回首睇看过去。
沈睡取下墨镜,幽魅的墨眸,有如浩瀚幽渺、深不可测的宇宙黑洞,又如迷魂漩涡,让人一望便恍若坠入无边的阗暗--
斗殴的两人眼眸霎时一闭,顷刻,咚地一声睡倒在地。
霓幻取下胸前常年佩带着的拇指般大小,玉身白润,在顶端处有一抹黄绿色泽,形似如意的紫灵棒,朝孩儿枕凌空绕了数圈点下,最后画了一个符咒般的记号后,再挂回胸前。
「就是这枚孩儿枕令飙风和玄音失去理智?」召夜走过去近看打量,心绪莫名一悸,她彷佛曾经在哪见过这枚白色瓷枕,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它圆滚滚的小脸儿天真无邪的笑着,以趴睡之姿卧睡在椭圆形浮雕着云形图案的榻上,背脊下凹成一个浅浅的弧度,方便让人枕靠。
霓幻注视着它,略一沉吟才回道:「没错,他们是因为中了这枚瓷枕上的迷心咒,所以才会迷乱了心志,不分敌我的斗殴起来。」
他一眼就认出这孩儿枕出自宋朝,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品,只是……他睐了召夜一眼,这件事应该不在那个人的算计之中吧,那个人不可能看得出来这孩儿枕和召夜的关系。
「迷心咒?这么说是……」召夜顿住了话,不过霓幻和沈睡都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这枚孩儿枕不会平空出现在店里,更不会是自己给自己施了迷心咒,自然是人为的,而那个人,他们很清楚是谁。
霓幻瞥见那上头滴落的一滴小血珠,他微讶的问:「这血是谁的?」
话甫出口就见到召夜臂上的抓伤,讶然的神色转为凝思……
「啊--」
尖叫声落,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奔向秦家豪宅二楼女主人的闺房。
「夫人,什么事?」
「妈,怎么了?」连临要出门的秦梦宝也急忙收回脚步,冲上楼去。
「那件内衣不见了!」秦红玉惊诧的指着床上应该摆着一件胸罩的地方。
「嗟,一件内衣不见也值得妳这么大惊小怪。」他们红玉集团什么不多,唯独内衣最多,从数百元到数十万的都有,任何款式一应俱全。
红玉集团是以制造女性内在美而闻名于世的公司,年营业额多达十二位数字的台币。
「如果只是寻常内衣不见我会大惊小怪吗?」秦红玉白了儿子一眼,「不见的是……」
话未完,就见秦梦宝神色一动,高高的挑起了眉,惊道:「该死的,不会是那件价值三千多万,镶缀了数百颗碎钻和宝石,打算在朵丽购物商场开幕那天,请法国名模来公开展示的内衣吧?」他怀着一丝希冀,但愿母亲摇头说不是。
可她却咬着唇点了点头。「没错。」
他气急败坏的低吼,「那件内衣此时不是应该放在震威保全那里吗?」
看儿子有动怒的迹象,秦红玉企图以无辜的笑容蒙混过去。
「我是想说没穿过这种镶满钻石和宝石的内衣,不知穿起来是什么感觉,所以,因此就……嘿嘿嘿……」
「所以妳就把它带回家了!那它为什么会不见?」
「我要是知道它为什么不见,早就把它找出来了,还轮得到你来跟我大呼小叫吗?」她扠腰瞪眼,极不满意儿子跟她说话的态度。
他有没有搞清楚,她可是红玉集团的董事长耶,他这个小小的总经理凭什么这么凶她?
「妳知不知道这件珠宝内衣下个星期就要展出了,消息都发布出去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给我搞这种乌龙,叫我一时间去哪再生出一件一样的内衣?快点想想,妳会不会是把它放到哪去了,结果自己忘记了?」秦梦宝气恼的道。
「小宝,发生什么事了?你干么这么凶你妈?」颜迎冠一上楼,就听到儿子口气不善的在对他心爱的女人大小声,不悦的睨视儿子,谴责他恶劣的态度。
他没好脸色的沉着嗓开口,「你不会自己问她干了什么好事?」
现在就算要设计师们没日没夜的赶制,也不可能来得及赶上下星期的展出日期,而且钻石和宝石也无法在一时之间再找齐一批,切磨成符合的大小样式。
颜迎冠袒护着他的女人,儒雅的脸上微怒,斥道:「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她总是怀胎十月才生下你,又好不容易养大你的母亲,你可以这么无礼的顶撞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一只黄蓝相间的鹦鹉飞出吊在窗台附近,一只敞开的大笼子,停在女主人的肩上,如勾的喙嘴一开一阖。
「别吵了、别吵了。」如稚儿般的嗓音十分可爱逗人。
秦红玉伸指逗了逗肩上的鸟儿。「乖,我们没有在吵。」
在身旁一人一鸟的助威下,她一扫先前的心虚,理直气壮的道:「就是说呀,你这么大逆不道,可是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哦。再说我又没老人痴呆症,会不记得自己放在那里,我刚刚明明就是把内衣放在床上,然后进去浴室泡了个澡出来后,它就不见了。」
一个任性的老妈已经叫秦梦宝够头痛的了,现在又加上一个盲目溺宠老妈的老爸,他只觉得两鬓隐隐作疼起来。
「见鬼了,那内衣怎么可能平空不见?」飙风吹进屋,扬起蕾丝窗帘,秦梦宝走到窗边往外探看。「难道是被人窃走了?」
「你是说有人偷走它?」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只是,我们家的保全和守卫这么严密,有人可以这么轻易就闯进来,不着痕迹的偷走它吗?」
秦红玉也跟着定过去俯视着窗外,左瞧右看都不觉得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二楼来,而不惊动底下的警卫,再无声无息的偷定那件内衣,除非那人是蜘蛛人、蝙蝠侠或是超人。
颜迎冠听到这里大为紧张。
「若是这样,那这里就太不安全了,幸好这次窃贼只偷走了那件内衣,没和红玉面对面见到,否则那恶徒岂不见色起恶念,届时可怎么办才好?」
他愈想愈觉得担心,心爱的女人虽年逾六十,但风韵丝毫不减当年,更见成熟妩媚的风采,即便是年轻的小伙子见了,相信也会为她神魂颠倒的。
他一脸忧心忡忡的劝哄着,「红玉,我看妳还是搬到我那里去住吧,这样我才能二十四小时保护妳。」
秦红玉赏他一枚白眼,冷冷拒绝。「不要,跟你二十四小时腻在一块,我们早晚会相看两相厌。」
太亲密的距离容易产生摩擦,再坚固的感情也禁不起一次又一次争执下的损耗,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减少争吵,这就是人家所说的小别胜新婚的道理。
从年轻时她就相信,婚姻会催老女人,它更是爱情的杀手,她怕老,更怕甜蜜的恋曲步入死胡同里,所以即使怀了儿子,死都不肯答应和颜迎冠走向红毯的那端。
颜迎冠还是不死心的好言劝道:「好,妳不想二十四小时看到我,顶多我自动消失,不在妳面前出现,只有在妳叫我时我才出现好不好?」
「不好。」秦红玉没好脸色的瞋他,「你又不是狗,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颜迎冠是一名享誉世界的知名物理学者,两人相恋于大学时代,他的人品和才学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顺着她了,少了一点自我的个性。
秦梦宝没再理会父母的对话,径自深思片刻后,吩附管家。
「打电话报警,顺便通知震威保全的人过来。」
「……因此本公司决定悬赏五百万找回那件失窃的内衣。」秦梦宝亲自召开中外记者会说明内衣失窃事件。
某大报记者发问,「那么请问秦总经理,你们在朵丽购物商场开幕那天,原本安排要演出的内衣秀是否会取消?」
红玉集团旗下的两大知名品牌维纳斯和梵蕾斯每次举行内衣秀时,都还会兼采网络直播的方式,实时向全世界播出,而每次直播,上网欣赏的人通常也都会塞爆网站,有时还造成全球各大网站当机。
秦梦宝唇角微扬扯出一抹浅笑,开口解释。
「当然不会,这次的内衣秀一样将按照原定计划举行,而且为了更进一步服务本公司旗下产品的广大爱用者,本公司决定,将原本预计在秋天才上市的一款新品牌内衣『爱情魔法』提前推出,届时内衣秀只会更加精彩,绝不会让大家失望,请各位睁大眼睛期待我们的新品牌『爱情魔法』。」
身穿最新款式的亚曼尼米色西服的他卓尔不群,风采翩翩,黝深的眸子随意一扫,便电力四射,登时把不少女记者给电得眼冒红心,心头小鹿乱撞。
某电视台的女记者脸红心跳的问:「请问这个品牌名称定为爱情魔法,是否有特别的意义?」晶亮的眼眸定定的注视着前方的他,耽溺于他那两潭深邃的墨瞳里。
秦梦宝显然很满意她问到了重点。
「妳的问题问得很好,没有错,新的品牌之所以定名为『爱情魔法』,是因为本公司的董事长以及我和全体员工,都非常希望这款新产品能为爱用者带来神奇的魔法,让每一位女性都能寻觅到甜蜜的恋情。」
某外国报社的女记者接着提出问题,「秦总经理,请问……」
一个小时后,记者会在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下,毫无冷场的结束了。
翌日,国内外的电视台和报章杂志都大篇幅的报导了这场记者会。
不少企业和广告公司、行销顾问公司都一致的认为,秦为梦宝的策略正确,成功的将危机化为转机。
事实上,他一向是这方面的个中好手,很精于如何扭转劣势、创造优势,所以才能在数年前从母亲手上接手红玉集团后,把正面临转型困境的企业成功推向世界舞台,旗下的数个品牌,也一举跃升为全球数一数二的名牌。
他让上至豪门的贵妇、名媛、企业女强人、明星、歌手、模特儿、知名的女运动员、艺术家,下至上班族、平凡的家庭主妇,以及学生都成为几个品牌的爱用者。
除了注重品质和行销通路,秦梦宝凭借的便是源源不绝的创意,总在紧要关头突发异想,一炮打响品牌的知名度。
就像那款特别订制、价值三千多万的内衣不见的事,他便利用媒体来大肆报导,为集团在即将开幕的超大型购物商场朵丽设置的旗舰店造势,顺道为新品牌的内衣「爱情魔法」做免费的宣传。
这就足足让秦氏省下了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广告费,电视和报章杂志等媒体争相热烈追踪报导了数日,广告效果非常好。
因此「爱情魔法」未上市便先轰动,预购的订单应接不暇,工厂日夜忙着赶制。
秦梦宝一向对自己卓绝的能力感到自豪,不过他的人生仍有一点令他感到不满--他的名字。
人家岳飞的母亲因为在生他时梦到了大鹏鸟,于是命名飞,字鹏举;他的老妈却是因为怀他时梦到了一枚金元宝,便将他取名为梦宝,小名叫小宝,简直俗不可耐。
这个名字与潇洒英俊的他丝毫不配,甚至还辱没了他,他一度想改名,最后在母亲的坚持下,没有改成,跟着他直到今日,成了他人生唯一的瑕疵。
因此除了自己的父母,面对外人,他一律要求他们称呼他为小秦。
「小秦,为什么?」痛苦的问话来自于已有几分醉意的震威保全少东方豪,坐在昏黄光线的酒吧里,端着酒杯的他,不只脸色苦,连他的嘴和心里都被苦涩填满。
「因为你既古板、正经又闷得毫无情趣可言,换作是我,老早就甩了你,李华倩还跟你在一起半年多,已经实属不易了。」闲凉的话出自好整以暇啜饮着手上威士忌的秦梦宝。
「小秦,你这算是什么朋友,枉我们从小就认识,我都已经这么难过了,你还狠心的落井下石,你有没有人性呀?」方豪挑起眉,不悦的瞋睨一旁的好友。
「就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所以你失恋,我才会放弃和美人在床上温存的美好时光,陪你泡在这里藉酒浇愁,浪费我宝贵的生命。」他有点不懂,不过是跑了一个女人,值得方豪这么痛不欲生吗?
全世界有一半的人口是女人,美女更是何其多,走了一个,大不了再找其它的,有什么好消沉沮丧的。
不过他不懂方豪,犹如方豪也无法了解他。方豪总认为他太滥情花心,是男人里的败类,虽然这个败类挺受女人的欢迎和爱慕。
方豪真的无法理解所谓的爱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像他这样专情忠心的情人,为何老是遭遇被抛弃的悲惨命运?
而像秦梦宝这样三心二意,一两个月就换一个情人的男人,在爱情的世界里却格外的吃得开,只有他甩人的份,不曾被人甩。
他醉言醉语的问:「小秦,你教教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女人对我死心塌地?」
秦梦宝懒懒的瞟他一眼。「这种事教不来的,跟天赋有关。」看着好友方正敦厚的长相,他摇了摇头,「不过你可以以后天的条件来弥补。」
方豪用醉眼看他,一脸疑惑。「是什么?」
「甜言蜜语,配上女人的好朋友。」
甜言蜜语他知道,但--「什么是女人的好朋友?」
「笨哪,就是珠宝啦,女人只要一见到亮灿灿的珠宝,眼睛一亮,心花自然也就跟着朵朵开起来了。」
「送那种东西多俗气呀,我都送她古董,更具纪念和收藏的价值。」
秦梦宝啐道:「拜托,所以你才会老是被人甩呀,不是每个人都跟你父母一样对古董有偏好好不好,绝大部份的女人最爱的还是你口中很俗气的珠宝,连这种情趣都不懂,难怪李华倩要甩了你。」
他接着再说:「还有,跟女人交往,一不能太认真,二不能太宠女人,三偶尔要使使坏、耍耍性子,女人才会觉得你很酷,爱死你。」不过,跟他说这些也是白搭。
方豪蹙起眉,一脸为难。「我……」
他了然的接口,「你做不到,对吧?这跟个性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你不改变你这种死板板、不知变通的性子,即使拿刀强押着你,你恐怕也做不来对女人使坏的事,你跟我老爸是同一种人,都太死心眼了,所以才会被女人吃得死死的。」
他老爸追求了老妈三十几年,两人始终维持着情侣的身份未曾结婚,即使生下了他,他那任性的老妈依然我行我素,宁愿让他当私生子,也不愿嫁给他可怜的老爸。
就某一方面而言,他满鄙视对老妈千依百顺的老爸,男人当成这样,实在丢尽男人的颜面。
所以他自从懂事起,就暗暗警惕自己,以父亲为戒,千万不能让女人给吃定了。
「谁说我做不到,我就做给你看,我受够那些女人了……喏,这个给你。」方豪醺醺然的把手上一只袋子交给他。
「这是什么?」
「一个枕头。」他口齿不清的应着,撑着下颚的手渐渐无力,往吧台软倒。
「我要枕头干么?」懒得看里头的东西,秦梦宝将袋子塞回他手上,丢下酒钱,扶起他,「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醉,我还可以再喝。」方豪不肯回去,但已醺然的他,拗不过秦梦宝的力气,东倒西歪的被他搀扶上车。到了他家,在他家里的佣人把他扶进去前,他硬将提袋再塞给秦梦宝。
「小秦,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枕头,我原是打算在今天送给华倩的,可是她竟然……给你吧,它对我已经没有意义,看到它会让我更难过……」
「好吧、好吧,我拿走就是了。」懒得跟他鲁,秦梦宝索性接过袋子,回家去。
到家后随意把袋子丢到床上,进浴室冲完澡,躺上床,瞥见袋子,想起方豪说里面是一枚枕头,他取出来想看看。
居然是一枚婴孩造型的瓷枕,白胖圆润的身子穿着丝绸长袍趴卧在长圆形的榻上,榻下饰以精致的纹饰,十分的可爱逗人。
他是看得出来这枚白色瓷枕应该是古董,但他很怀疑,古代人真的会睡这种硬邦邦的枕头吗?
好奇的拿来枕在头下,想试试看睡起来的感觉如何,旋即他便迷迷糊糊的跌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