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衡方紫——你给我滚出来!”听见房门外的吼叫声,莞晴皱著眉头转向身旁的衡方紫。“小紫,我不想造成你的麻烦,我看我还是……”衡方紫拍了拍她的手,要她安心。“上次害你被人掳走是我的错,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住在外头呢?更何况我带你走时向妈妈也没说什么啊!难不成……你想回向家住吗?”莞晴急忙摇头。“不,我不想回去。”心里却因向鸣海的焦急而微微动摇,他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完全被搞糊涂了。“那不就成了。”“可是……”“放心啦,鸣海哥他有阿炙和慎哥去处理的。”衡方紫指了指门外。发神经的男人就给那些男人们去解决就好,她们女人可不会出面的。门外——南炙领了妻子的命令,不让向鸣海踏进家门一步,他为难的劝道:“鸣海,搬出向家是她的意愿,你就不要勉强她了。”向鸣海哼了声。“什么叫勉强她?难不成我又要眼睁睁看著她被人掳走吗?”更何况衡方紫这个麻烦精在她旁边,他会放心才有鬼?白川慎翻了个白眼。“住在总部谁会掳走她?”“有小紫在她旁边,我不放心。”南炙又叹口气。“我会顾好小紫的。”谁叫她是他老婆。向鸣海依旧不肯领情。“她是我的任务,应该由我负责。”南炙听到这,忍不住摇摇头。“鸣海,如果你继续说这种话,我看你这辈子别想接回她了。”这家伙平常跟狐狸一样精,怎么今儿个净是糊涂劲?难不成真像小紫说的,这个自恋狂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这是事实。”向鸣海白了他一眼。“让我进去跟她说话。”南炙和白川慎互看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让你去跟她说什么任务、什么责任的,她会跟你回去才有鬼!”向鸣海还没回话,莞晴早巳走出房门,站在楼梯间望著他。“他们说得对。”“莞晴?”“我只想住在这里或是回到外头,但绝不是向家……你还是回去吧!”话完,她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回到房内,留下向鸣海在身后焦急的喊声。“莞晴!”她连让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白川慎见状挡住他。“鸣海,你仔细想想,对她来说,其实住在总部才是最安全的,而且你也不是见不到她。这里有这么多人保护她,你还不放心吗?”一旁的南炙点点头。“而且老大已经说了,要卸下你这次的任务,将莞晴交给总部保护,小紫才敢进向家把莞晴带走。”所以他跟白川慎才会插手,否则谁会喜欢管人家的感情事?南炙的话让向呜海脸色一沉。“你说什么?”卫迟晋!“卫迟晋!”“碰!”一声,门被人一脚重重地踹开,连带踢飞一旁的凳子,朝桌前的卫迟晋冲去。卫迟晋八风不动,直到凳子飞到他眼前才一掌推出,让凳子碎裂一地。他扬了扬眉,对来人笑道:“你来啦?鸣海,不过你的招呼方式可真特别。”怎么不时都有人来踹他的门?都已经坏了好几次了。向鸣海一脸的怒气冲冲,双手重重地抵在卫迟晋的桌前,弄得桌子格格作响。“当初逼我接近莞晴,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卸下我的任务?你在耍我吗?”卫迟晋神秘地笑了笑,只说了句:“这是为你好。”向鸣海一听更是火大,一拳向那该死的笑脸揍去。“混帐你的为我好!”卫迟晋轻侧了下脖子,刚好闪过他的拳头,又一脚跃起,跳出桌面。“我的确要你接下莞晴这个任务,也要你想办法让她爱上你好套话,可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你也一样爱上她。”向鸣海听到这句话,攻向他的手势顿时停下,卫迟晋见状又是一笑。“我说过身为八俊有时要抛弃个人情感吧?更何况你是在任务中。”“不要拿那句话来压我,王八蛋!”向鸣海气得转过身,免得看见他那副该死的笑容。卫迟晋像是嫌不够似地,继续捋他的老虎须。“那么你是真心爱上她了?”向鸣海忍不住瞪他一眼。“关你屁事!”“但你以为我不把任务撤回,她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你心里也清楚,现在总部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跟撤回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这家伙有事没事就喜欢乱搞一通!“当她不再属于你的任务,你们不再有交集时,她才能真正看清你不是吗?”见向鸣海稍微平息了点怒气,卫迟晋满意地一笑。“所以我说,这是为你妤。”说罢还扬起手,拍了拍向鸣海的肩,无奈被他不领情地狠狠挥掉。“多管闲事!”说完离去前,脚又是一踹,又将门板踢回了原位。唉哟,他的门……留下卫迟晋继续为他的门哀叹。夏天的晴朗天气感染了每一个人,却感染不了莞晴阴郁的内心,她和衡方紫两人在总部的花园内散步没多久,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朝她们冲来。小男孩笑嘻嘻地两手抱住衡方紫的大腿,用著孩子专有的甜蜜噪声问道:“姨姨,哥哥在不在?”衡方紫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小哥衡方昱,自从小男孩来了后,他跟她的小哥在总部内几乎是形影不离。奇怪的是小的乖巧可人,大的却老是坏事做尽,这样也能合得来?八俊下一代的孩子,小男孩是头一个,再来就是她肚子里的这一个了,难怪他老黏著小哥。衡方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温柔地对他说道:“我说过了,你要叫他叔叔。”为什么她小哥是哥哥,她却是“阿姨”?越想越不公平!一定是小哥那小子教坏他的!见小男孩点了点头,衡方紫又满意地说下去:“还有,‘衡方叔叔’不在这,‘衡方叔叔’工作去了,不过你可以跟‘衡方姊姊’还有‘莞姊姊’一起玩,好不好?”小男孩听话地答了声:“好。”便一人一手地,自动牵起衡方紫和莞晴的手。莞晴的手心传来小男孩的柔软,心里不禁喜爱。“这个孩子是谁?”衡方紫牵著小男孩的手继续往前走。“他是慎哥的儿子,前阵子才找回来的,不过这段故事可长了。”想起还没对小男孩介绍莞晴,衡方紫低头又向小男孩说:“清风,你要叫她莞姊姊喔。”小清风点了下头,乖巧的仰起头看著莞晴。“姊姊好。”莞晴没有应声,只专注在衡方紫刚刚对小男孩的称谓上。“小紫,你刚刚叫他什么?”衡方紫没有注意到莞晴的异样,笑著答道:“清风,清朗的风,很好听的名字吧?”清风,清朗的风?那不是……“清风?”莞晴低头看著小清风,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小清风受到莞晴的注视,又抬起头甜甜地笑道。“姊姊。”莞晴牵著清风的手突然松了,只见她一阵脸色惨白,随即倒向地面的草皮——“莞晴!”“爸爸,姊姊也生病了吗?”小清风仰著头,想看看床上的姊姊。白川慎宠溺地揉揉他的发丝。“姊姊没事,待会就醒过来了。”一旁的衡方紫也是一脸担忧,“慎哥,莞晴为什么又突然昏过去了?”白川慎也不解地摇摇头。“我看她没什么大碍,或许是一时受到什么刺激的缘故吧。话完,白川慎和南炙相偕转头看著她,卫方紫赶紧摇摇手。“别这样看我,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南炙挑起一道浓眉看著自己的妻子。“小紫?”意思是“敢骗我的话,应该知道下场”。接到丈夫威胁的衡方紫嘟起了嘴,劈哩啪啦地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嘛!人家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做,是莞晴一听到清风的名字,眼泪就掉下来,然后说昏就昏了。”白川慎看著自己的儿子,脑中忽然一阵精光闪过。“清风的名字?”难不成她是——世上真有这种巧合吗?难怪他总觉得越看她越眼熟,原来是姊弟啊……南炙注意到白川慎异样的神情,上前低声地问:“慎,想到什么了吗?”白川慎又看了眼床上沉睡的莞晴。“没什么,等我确定之后再说。”小清风听见自己的名字一再被大人们提起,皱起了小小的眉头,拉了拉身旁的衡方紫,小脸上写满愧疚。“姨姨……是清风的错吗?”衡方紫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低头对小清风说道:“可能,大概是清风长得太可爱了,莞姊姊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孩,所以……啊,疼!”话说到一半就被丈夫敲了个大响头。“不要教坏小孩。”南炙盯著爱妻说。衡方紫不甘心地嘟嘟嘴,又对小男孩说:“还有,我是姊姊,不是姨姨,知道吗?”小清风不太明白,但还是乖巧地点头了。“是,姨姨。”莞晴一睁开眼,见到小清风正趴在自己的胸前,一脸担忧的模样。“清风?”“姊姊!”小清风惊喜地朝门外大喊:“妈妈,姊姊醒了!”“莞小姐,你醒了?太好了。”房内此时走进来一个长发及肩的柔美女子,脸上尽是温暖的笑意。莞晴缓缓从床上坐起身。“你是?”小清风此时爬上妈妈的腿,撒娇著要她抱,女子温柔地揉揉儿子的头,抬头对莞晴自我介绍。“我是清风的母亲、白川慎的妻子,伊恩心。”“请问你有什么事?”“听说……你因为听见清风的名字而昏倒了。”当她第一眼见到莞晴,那姊弟的相似长相骗不了人,她就知道莞晴是他们要找的人了。“我……”莞晴不知该如何开口。伊恩心微微一笑,缓缓道出她来的目的。“清风这名字,是我丈夫从一个恩人的名字上取来的,做为他救了我们母子的纪念。那位恩人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心想找回自己的亲姊姊,他世上仅存的亲人。”听到这,莞晴的双眼早布满了泪水和不敢置信,恩心不想碰触她的伤口,语气尽量轻柔的道:“莞晴小姐,我丈夫未经你的同意,已经做了血液的DNA筛检,证明了你是清风的亲姊姊。”想起年幼的弟弟,莞晴不禁哑著声。“他现在……在哪里?”恩心低下了头,有些难过地说:“我很抱歉……为了救我们母子,他……已经去世了。”莞晴身子一震,颓然地又坐回床边,眼泪更是扑簌簌地往下掉。这个情况她不是没想过,毕竟他们姊弟分开也已经整整十年了,但当她真正知道这个消息时,她还是痛得无法承受。“莞晴小姐……”恩心原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莞晴一连串的激动问话给打断。“你为什么会认识清风?为什么清风会救了你们?我的母亲呢?你为什么说我是清风世上仅存的亲人?”她不能相信,凭什么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恩心叹了口气,她知道莞晴一定无法接受突来的事实,所以打算一次将事情全盘托出。“我曾经也是个杀手,与清风相处过整整五年的时光。我看过你的母亲,她是个善良的可怜妇人,在清风十岁那年,因为企图带走清风而……”莞晴捂住自己的双耳。“请你不要说了!”恩心于心不忍,上前轻轻拥住了她。“莞晴小姐,很抱歉带给你这样的打击,但我们答应过清风要找回你,并好好安置你,现在你是我们白川家族的恩人……”含著泪光,莞晴轻声地问:“清风还记得我?”怎么可能?当她离开时,他还那么小?恩心点了点头。“是的,虽然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但他的内心还是挂念著你和你的母亲。”听完恩心的描述,莞晴只能任泪水流过脸庞,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一旁的小清风看见哭泣的莞晴,小小的年纪也跟著不忍心,两只小手试图要抱莞晴。“姊姊不哭,清风疼。”莞晴转头望著小清风担忧的模样,心里突然理解了弟弟为何要舍命救他们,为的就是不想再有像他们一样的孩子出现……“莞晴小姐,如果我们能为你做什么……”莞晴收拾起情绪,缓缓地摇摇头,另一个坚定的念头慢慢在脑中成形。“你们做得已经够了,现在该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