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逃了?”
  伸伸懒腰,一口热气吹向她耳后引起一阵轻颤,再度放纵的温绿菊将身子偎向身后的热源,慵懒得像只餍足的小猫,静静感受欢爱后的娇宠。
  二十五年的岁月中,她头一次发现自己是意志薄弱的女人,禁不起初行雁一个深情凝视便晕了头,理智全失的跟著他回家。
  他对她的爱抚是带著宠爱和掠夺,既温柔又狂肆,时轻时重的拈弄,将她的感受带到无人能到达的境界才释放,满足她空寂枯淡的心房。
  她对他的感觉已经不能用喜欢来形容,而是更深的一种感情,让她安心的躺在他臂弯里没有逃开的念头。
  男人女人的相遇本就不简单,加入性的元素便变得更复杂,她开始有了眷恋的惰性,想一辈子和他走下去不再逞强,女人终归属于家庭。
  “逃得掉吗?你的手牢牢的缠在我腰上,我想下床喝口水都不可能。”栽在他的柔情里,她不认都不成。
  “想喝口水……”他眼带邪气的一笑。“我的口水最滋补,来喝一口吧!”
  他的吻灼热而外放,几乎要吮尽她的灵魂,沬涎相濡的双唇传送著令人酥麻的电流,他的情意写在含笑的深眸之中。
  看著她被彻底爱过的红唇,初行雁的男性自尊获得极大的饱足感,让自己的女人满意的一嘤,是身为男人最大的骄傲,他的自信又回到脸上。
  轻扫的眉、水媚的眼,小巧的鼻头上有两颗细微的雀斑,他最爱的唇畔间留著他的味道,他还能不得意忘形吗?这个古画里走出来的佳人是他怀里的珍宝。
  唉!人生得一仙子,夫复何求!她美好得叫人阖不拢嘴,笑意满怀。
  “你还闹人,真瞧不出你是个律师,一点也不稳重。”第一印象是会骗人的。
  原先的书卷味在认识后荡然无存,狂野才是他的本性,他根本是一头伪装吃素的狮子,咬著番茄说他无害,其实迅雷的攻击叫人措手不及。
  在来不及防备之下已经沦陷,还洗干净颈子等著他来咬,不得有异议。
  弱势的动物哪敌得过森林之王的凶猛,不让他发威怎成,锐利的撩牙随时准备咬向猎物的喉头,腥甜的鲜血是他的最爱。
  “那是你没瞧见我在法庭上的犀利,等你亲眼目睹,相信你会大为改观的崇拜我。”可是他不想让她看见另一个赶尽杀绝的他,怕会吓跑她。
  温绿菊失笑的抚著他手臂上的长毛。“我想我还没有惨到要站在法庭上接受你的攻击,我不是玩弄法律的人。”
  除非她是告诉人或被告,否则和他在法庭相见的机会微乎其微。
  “你的话有影射某人职业的嫌疑,我看起来像是蔑视法律的人吗?”攻击她?亏她想像力丰富得叫人喷饭。
  “像。”由他目前的种种“恶行”判断,他绝非善类。
  初行雁轻勒她腰腹表示不满。“本人在此提出严重的抗议,你正在污蔑一位好律师的专业形象,本人要提起告诉。”
  “好吧!让你告,那我得穿上衣服离开你,免得你公私不分。”她作势要下床,请他将放肆的狼手抬高。
  “你敢离开我,”一次的失去让他心有警惕,警告的拍她大腿一下。
  真没风度,温绿菊眉一拧,拿他的胸膛当枕头。“我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不走。”
  轻叹了一声,现实的考量总在激情过后,人不能一直待在床上无所事事,只为单纯的欲望枉顾一切。
  上一回的迟归已惹得外祖母不悦,再三训诫她要自爱,语带保留的要她多想想两个吃闲饭的异母弟妹,她不保证能全额资助他们的生活费。
  尤其是感恩的身体需要昂贵药物长期调理,已经十二岁的他瘦弱得令人心疼,不能跑不能跳,只能安静的坐著,羡慕别人的健康。
  记得母亲死时她才七岁,依附岳父母家讨生活的父亲痛不欲生,以酒麻痹自己不愿清醒,大家以为他会终其一生为亡妻痛苦著,因此外祖母才勉强让他留在茶庄工作。
  没想到不到三年光景,父亲带了一位怀孕的女人回来宣称是他的新婚妻子,厚颜的说著茶庄需要子嗣继承,他生一个儿子让老太太高兴。
  可惜外祖母根本不接受他这个“外人”的可笑言谈,执意要将他们两人赶走只留下女儿亲生的外孙女。
  要不是她监护权的问题逼得外祖母让步,香苗可能会被打掉,她的父亲也不能继续待在茶庄,继续与酒为伍醉生梦死。
  其实他是有些自卑,认为自己的高攀才会害死前任妻子,所以他藉酒来逃避良心上的谴责。
  或许是因为酗酒过度的原因产生精子异变,在他的第二任妻子二度受孕后检验出染色体出现病变,可是那时的胎儿过大已来不及做人工流产。
  所以不足七月出生的感恩先天就不健康,再加上提前出世的缘故,他的心脏破了个洞几乎救不活,治疗的医药费更是天价,差点被所有人放弃。
  唯独温绿菊力排众议的和外祖母谈条件,十岁之龄已展露商场谈判的气势,让外祖母以继承人的方式培育她,换取感恩生存的权利。
  感恩意外的活了下来,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勉力求生,没想到要为他命名的父母早当他没救了,是医院的义工伯伯看他可怜才为他取名感恩。
  意思是感谢上苍的恩赐,给了他接触世界的生命。
  “谁说你不能一直留下来,我保证不赶你。”他轻挠著她小腹,举止亲密的宣告她为他所有。
  “这里并不是我的家。”她略带落寞的说道,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她的一生已经被安排好了,除了茶庄她走不进任何人的世界。
  “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永远可以自由的进出。”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自由?”好遥远的梦想。
  心中不无感动的温绿菊轻握他的手,轻柔地抚弄著,像是感谢他给她一个梦,让她不再孤单。
  “别用悲伤的语气说著自由,你的愁、你的忧全交给我承担,绿菊是一种充满生命力的向阳植物,不容许叹气。”初行雁轻吻她的眉,不让她愁锁眉心。
  虽然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她眼中总是飘忽缈茫,不愿正视他老是逃避,好似她早预知两人不会有结果,不轻易交心。
  这一点让他有少许的挫折感,他看得出她对他的喜欢,甚至是爱。
  但她在卸下心防的同时也锁上部份的自我,不让人进入也不允许自己进入别人的心,维持著一定的距离防止旁人窥探她的思绪。
  看似娇柔恬雅的她有著很强的防御心,她的爱点到为止绝不深入,越过自订的界限便退回原点,把烦恼往肚里吞不麻烦他人。
  说好听点是独立自主,不趋炎附势,但实际上她是不相信别人会无条件的帮助她,认为每个人的付出都有某种目的,必须以某物来交换。
  “你知道绿菊的含意?”她没见过绿色的菊花,品种太罕见了。
  “嗯!”初行雁点著头又吻了她一下。“看到你等于看到一片绿油油的菊花,你让我心动。”
  原来他心目中的绿菊指的是她,叫人有点失望。“我的本名是绿竹,后来才改为绿菊。”
  “为什么要改名?”他知道这是她心底的秘密,而他正一步步接近她的心。
  温绿菊笑了笑不回答,只说她饿了。
  “狡猾的女人,你又想用同一招蒙我吗?”上回她也是直喊饿,逼他上街后便开溜。
  “你晓得我的名字,还记下我的地址,我能逃得开吗?”暂时她不会离开,她想拥有与他更多的回忆。
  说谎的雪球会越滚越大,她骗外祖母客户的妻子生产在即,而客户又有事必须赴日一趟,所以请求她代为照顾数日。
  显然地,她的信用良好不受质疑,一谈到和茶庄有关的事宜,外祖母总是特别的宽厚,仁慈的同意她外宿几天不带厉色。
  有时她想外祖母不是嫁给外祖父,而是嫁给茶庄,茶是她生命中的最爱,为了制出好茶她甘心没有自我。
  “说得好无助,我们都这么亲近了,我不该知道你一些基本资料吗?”挖了半天她还不肯吐露半句,真该他是豺狼虎豹不成?
  不至于见不得人吧!他早老老实实把身家背景摊在阳光下,一五一十的向她报告。
  她把无奈藏在眼底不叫他瞧见。“我的世界很单纯没什么争端,除了制茶、烘茶、贩茶外,平凡得你在街上随手一捉就有一大把。”
  男人的情下得没女人深重,相信一段时间的分隔他会将她忘记,他们没必要涉入彼此的家庭。温绿菊的想法是男人皆寡情,一如她的父亲。
  “你在怀疑我识人的眼光,我该不该施以薄惩?”初行雁微恼的抚向她的胸,不高兴她贬低他的女人。
  她是单纯得叫人牵肠挂肚,想忘也忘不了的萦绕脑海之中,男人并不肤浅,只著重于外表的美丽,他要的是她皮相下的灵魂,以及紧守不放的心。
  “在你想惩罚我之前先喂饱我的胃,我一饿就会浑身无力。”她的腰已经挺不直了,需要休息。
  “小姐,你是故意杀风景的吧!才一发动就要我熄火未免太残忍了。”到底谁在惩罚谁?
  现世报来得又快又狠,令人饮恨。
  轻笑的温绿菊推推他的胸要他认命些。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做人别太颓废,包括今天在内你有两天没去上班了。”她吃腻外卖了。
  “如果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也是一种幸福,你来当我的未亡人吧。”手上没有工作,他当作放自己一个大假。
  把她追来当老婆比较重要,他要她合法的分享他的床,不再分你家、我家。
  “你买保险了吗?”她突然冒出一句广告用词,表情诡异。
  怔了一下,初行雁没好气的捏她耳朵。“买了、买了,平安险、意外险、车险、寿险、地震险,连生前契约都签了一份,你不用担心我死了没地方葬。”
  “去!说什么疯话,我只是想下厨弄顿午餐喂饱自己。”怕他吃不惯她的手艺而已。
  幸好她不是保险员,不然准让他气到吐血。
  “早说嘛!我以为你的兴趣是当未亡人。”他轻佻的挠著她的胳肢窝,贪心的吻上光洁雪肩。
  柔媚的眼微微一黯,她笑得很轻。“别玩了,还不放开我。”
  “菊!我不确定冰箱里还有菜,我很少开伙。”以他忙碌的工作来说,应酬的时候多过私人时间。
  而且他也不爱动手料理食物,一想到油腻腻的碗他就头大,他一向不是居家型的男人。
  “有什么吃什么吧!只要食物未过期,通常吃不死人的,你还有机会领回你的保险。”温绿菊笑著从他手臂下钻开,穿上他的大衬衫走向干净如新的厨房。
  不只是不常开伙,在她看来是根本没开伙过,哪有人的流理台还用透明尼龙布盖住,盐罐子和酱油完好无缺的封好。
  男人呀!总有一堆借口逃避做家事。
  在她冥想时一只健臂从后方环上她的腰。
  “啊!你还玩,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就能开饭了。”吓了她一跳,手上的锅子差点掉了。
  “一起洗,水滑过你细嫩的肌肤时总叫我激情难耐。”他的语气中饱含一丝情欲。
  由背后环抱她的初行雁将头枕在她肩膀,轻吐浓厚气息引诱她,情思缠绕的用著炽热眼神燃烧她,浓密的深情似要融化她的坚持。
  他也挺饿的,不过不是他的胃,而是往下移几寸的分身。
  总是要不够她。
  “男人,别再勾引我了,你的沙拉酱没有了,去买一罐吧!”
              
  “你不要绷著脸太过紧张,雁子那家伙是铁打的金钢不会有事,别尽往坏处想,好人不长命,他算是祸害……好好好,别瞪人,算我失言。”
  精明干练的高佻女子踩著三吋高跟鞋走得自信,高雅的三件式套装充满表现她的专业形象,一丝不苟的发盘在脑后,看来就是走在时代尖端的都会女子,充满傲气和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度。
  她狠瞪身边的男人一眼,雍容的装扮不减她的气势,以时下的眼光来看,她符合三高的标准,身高、眼高、胸线高,是个令人为之惊艳的美女,现代感十足。
  二十八岁的徐南杏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妩媚的风情藏在严厉的面容下,鲜少有人能得到她一丝温柔。
  律师的职业叫她看遍人生百态,她由信仰爱情到不相信人性,对婚姻没有任何期待,对簿公堂的怨偶令人寒心,曾经的甜蜜过往化成泡沫,成为互相攻击的武器。
  所以她选择单身,并成功的在司法界建立自己的名声,专办离婚官司的她不打没把握的仗,因此她接的案子很少有败诉的经验。
  不过她像鲨鱼似的个性也常常得罪人,纵使是司法界少见的美女律师,但她的人际关系并不好,品格高洁宛如圣女,叫人不敢直视。
  曲高和寡的结果是她没什么朋友,虽然也有心仪的对象,可是她并无天长地久的打算,人是会变的,她只享受短暂的欢愉,不让私情影响她工作上的情绪。
  她是律师中的翘楚,没有打不赢的官司,她曾为当事人争取将近十亿台币的赡养费,可是她却不敢争取属于自己的爱情。
  越是心高气傲的优秀人类越是害怕失败,她也不例外,不抱希望自然不会受伤害。
  “唉!拜托你稍微露出一点笑容好不好,活似来讨债的债权人,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人性,鬼见了都会怕。”是他胆子大才敢和她同行。
  见多了她的不可一世他已经习惯,哪天冷气团不逼近他才觉得奇怪。
  “没人叫你看,你大可爬楼梯上楼。”她绝不拦阻,免得一只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
  天哪!果然是没良心的女人,十七楼呐!“虽然你是孤僻的冷墙,但热心善良的我还是不忍心抛下你,决定自我牺牲陪你一起面对危险。”
  专攻商业契约的罗仲强一脸老好人的神情走进电梯,没机会为女士服务的看她按下号码键,冰冷如她的电梯门缓缓关上。
  他是那种凡事以和为贵的人,不争强好胜甘于第二位,平时最大的嗜好是逛书店,是个标准的漫昼迷。
  人家的书房里摆的是专业书籍,他的书架上清一色是漫画,各家出版社都有收藏,数量多得堆到天花板仍乐此不疲,新一期连载推出他一定抢先购买,赤子之心表露无遗。
  徐南杏嗤之以鼻,“搭电梯会有危险?”根本是危言耸听。
  “怎么没有,一怕停电二怕色狼,三怕拥挤四怕汗臭,万一大楼爆炸可就惨了,求救无门,惊惶失措,没人在身边打气是会吓死人的。”
  像九二一地震、九一一双子星大厦事件,心理受创的民众到现在还没平复,不时恶梦连连的回到当时情景。
  他是关心呐!不然谁理她死活。
  “你想改行拉保险吗?尽说些触霉头的话。”她看著往上攀升的灯号懒得理他。
  电梯开开关关,人进人出的耽误了不少时间,她有些不耐烦的以鞋尖打拍子。
  “这叫忧患意识,凡事要未雨绸缪,等事情发生了再来后悔已经来不及,你是女人更应该懂得这道理……哎呀!你踩人。”最毒女人心呀!
  抱著膝盖直跳脚的罗仲强完全不像律师,白白净净的外表让人联想到被人包养的小白脸。
  “没见过像你这么啰唆的男人。”踩他一脚真是便宜他。
  当!电梯门打开了。
  率先走出电梯的身影从容不迫,依照印象找著曾经来过的居所,她不习惯等人,一向走在前头。
  而身后一跛一跛的罗仲强连忙跟上。
  “我是出自善意的关心哪叫啰唆,你还不是热心肠的关怀朋友的安危,雁子若死也死得瞑目了。”至少有冰山美人为他送行。
  “越说越不像话,你在诅咒自己的朋友。”徐南杏不高兴的说道,为他的口无遮拦而生恼。
  公司里没人知道她和初行雁私底下的关系,一来怕张扬,二是担心流言流语损及专业形象,因此他们的往来属于台面下,见不得光。
  她喜欢他,可是她不许自己爱他,因为她是理性重于感性的人,绝不让自己越陷越深,耽溺于情感深渊无力自拔。
  微愕的罗仲强看著她。“没瞧过你生气耶!你似乎很看重和雁子的交情。”
  略微看出一点端倪,但他不敢肯定,两人都是他的好朋友,同期进入律师事务所的好同事,要是擦出火花他不可能不知情。
  除非他们刻意隐瞒怕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否则他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徐南杏别开脸不自在的避去他探索目光。“你不担心吗?他昨天没到公司,今天又不见人影,手机联络不到本人,你能安下心做自己的事?”
  “那可不一定。”他耸耸肩不见紧张神色。“也许他有事出门忘了带手机,一个人想安静过几天没人打扰的清闲,他一个大男人不会把自己搞丢了。”
  “万一他生病了呢!还是遭遇危险,他若有事最少会打通电话知会一声,起码会先请个假。”但他没有。
  她不相信热中于工作的初行雁会莫名失踪,丢下一堆急待处理的司法官司不顾自个逍遥去,那不是他一向的处事作风。
  而且他有好些日子没找她小聚一番,性欲旺盛的男人不可能长期禁欲,他们在一起也有三、四年之久了,她了解他在这方面的需求。
  他们的关系定位在各取所需的性事上,她知道他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女人,不过她是唯一到过他住所的例外,在心理上她认为自己是独特的。
  不追求永远,只享受单纯的快乐,这是两人有志一同的共识。
  “说得也是,你的分析满有道理,他不是率性而为的男人。”看来他少了女人的那份细心,没细思一个人独居的危险性。
  嗯!是这一家吧,他先来按门铃确定一下。
  罗仲强的方向感不好,认真说来是个路痴,他很少自己开车,总以公车代步,要不就搭便捷的计程车,不时得带著小助理才不致回不了公司。
  这次他坐徐南杏的红色跑车来探探好友,纯粹是想邀他喝喝小酒,并非带著关心而来,他不认为好友会出事。
  可是经她一提醒,他笃定的心也有些动摇,不安的猜想初行雁是否遭遇不幸,不然怎会连著两天没消息。
  律师的工作看来光鲜亮丽,受人尊重,实际上不比警察职务轻松,嬴了官司不一定嬴了一切,败诉的一方总会心存怨恨,想尽办法要扳回一城。
  所以他从不接触刑事案件,只替公司行业书写合约盖盖章,当个公证人较保险,不会有“意外”发生。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雁子是个有分寸的人,他懂得如何照顾自己。”想太多只会徒增烦恼。
  “有分寸……”徐南杏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少了平日的冷静。
  罗仲强只顾著转头跟她说话,没发现门打开了。“怎么了,你的脸色变得好难看,该不会见到鬼了吧?”
  “不是鬼,是人。”而且是女人。
  吓人嘛!他当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是人好办事,我说雁子……喝!你几时去变性?!
  回过头他瞪大的双眼不比徐南杏的震怒小,怀疑的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拿出散光眼镜戴上加以确认,讶然的神色显得有点呆。
  眼前秀雅娇柔的身影不是幻觉,柔得可以滴出水的明眸婉约明亮,溺娜的姿态好似河边春柳,叫人一见便心生怜惜,想带回家好好疼宠。
  他一定是看错了,雁子家怎么可能藏著一位宜室宜家的大美女,他最怕受到牵绊了,老说不到四十不成家,他要当令人嫉妒的单身贵族。
  可是……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宛如黄莺出口的水柔嗓音让罗仲强心神一荡,差点口吃得说不出话来。
  “呃!对不起,我们大概按错门铃,打扰你了。”他深深的行九十度鞠躬礼,非常绅士的道歉。
  清雅的女子露出一笑,拉拉身上不宽大的衬衫,“没关系。”
  她的笑让罗仲强为之失神,没发觉门当他的面关上,仅他一人憨憨的呆立著,回想著她美丽的容貌,以及恬静的气质。
  孤家寡人多年也该找个伴了,要是能找到如她一般美好的女子不知该有多好,他会是最幸福的男人,连作梦也会笑醒,感谢祖先积三代阴德。
  徐南杏受不了的看著他,“你没有按错门,这里是初律师的家。”他犯糊涂了不成?
  “嗄?!”这里是……
  那她是谁?
  “再按一次门铃问清楚。”追根究底是律师的本能,也是女人的妒心。
  “喔!好。”他也很好奇里面那女人是谁。
  有几分呆滞的按下门铃,两人并未多等的见大门拉开,刚才脱俗的女子再度出现面前,一脸困惑的注视自称按错门铃的人。
  他们到底想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