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嫁给巫璟炽的日子其实没大家想象中的差,只是他经常在外头过夜,不然就是回来时都喝的醉醺醺,甚至有好几次都还带着女人回来过夜。

    这些事情,她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过的还挺陿意的,而他的父母也时常到他们的住处来关心她的生活。

    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一个月就临盆,不管是她的父母还是公公、婆婆,都比她还紧张,就怕她一个不小心让小孩子提早出来见人。

    “爸,妈,你们不要再买小孩子的东西了,婴儿房都快要挤不下了。”她好笑的看着她的父母。

    “没关系,这个玩具能让我未来的孙子玩到八岁,不急着现在给他玩。”

    “你们买,璟炽的爸妈也买,反而我这当妈妈的,什么都不用帮他准备了。”

    他们笑了笑,“对了,最近璟炽对你如何?”

    “都一样。”

    “他没打你或骂你吧?”

    “他不是这种人,他还满照顾我的,每天出门上班前也都会叮嘱我要把补汤喝完。”

    “可是我听说他在外头还是女人一个接过一个,不会断过。”书父皱眉。

    “他在外面如何我不管,反正他知道要回家,知道我是他老婆,这就够了。”

    “你呀!被他吃的死死还这么开心,你真的很笨。”

    “没办法,谁叫我爱上了他,他生性如此,我既然爱他,就该连他的缺点一起爱进去,如果硬要把他改成我希望的模样,那我就不算爱他了。”

    这阵子她已经想透了,她不再奢望他会把他的心放在她身上,他只愿他最后会回到她身边就够了。

    她守着这个家,每天把家整理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目的就是希望他回家后,可以感受到家的温暖。

    这里头包含了她的爱,他若变得爱回家,就表示他慢慢接受了她的爱,虽然这个愿望还未实现,但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她相信他终究会知道她的好,会爱上她的。

    “委屈你了。”他们实在很心疼她这个样子。

    她微微一笑。

    蓦地,书父的手机响起,他立刻接了起来,当他听完对方的话后,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缓缓逝去,在一旁的书母及书懿柔瞧得紧张不已。

    “爸,出了什么事?”她急问。

    挂掉电话,书父脸色凝重的看向书懿柔。

    “秘书告诉我,我们公司的股票被徹傲大肆收购,很多股东纷纷让出股权,彻傲现在已经握有超过半数以上的股权。”

    “老伴,你的意思是我们公司被徹傲并吞了!?”书母震惊不已。

    “听说,是巫璟炽亲自下的命令。”书父僵硬的点头。

    “璟炽下的命令!?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什么都不知道?”闻言,书懿柔脸色丕变。

    “有一阵子了,我是有发现徹傲在市面上收购我们的股票,我以为巫璟炽是看好我们公司,想投资而已,因而没去注意他收购的数目,没想到我这一忽略竟就陷入他的诡计中。”

    他花了一辈子心血经营的公司就这么毁于一旦,毁了他的遽然就是他的女婿,这较他情何以堪?

    “他怎么可以,懿柔,你丈夫怎么可以这么做!”书母气得直发抖。

    书懿柔脸色苍白的瞅着她的父母,“我......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真的,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他的,我怎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爸我们家公司并吞掉。”

    “当初叫你不咬去招惹他,你偏要,这下可好,没了,什么都没了,那是我和你爸花了大半辈子拼来的心血,现在全没了!这就是你选的好丈夫!”

    面对母亲的斥责,书懿柔瑟缩了下,滚烫的泪水立即沿颊滑落,“对不起,妈,对不起,我真的不晓得会这样。”

    “不知道?你早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了不是吗?现在你对我们道歉有什么用,他会把公司还给我们吗?”书母气得口不择言,把一切罪过全推给了自己的女儿。

    “我......”她哑口无言。

    “好了,不关懿柔的事,你骂她也没有用,”书父出声制止了书母,“巫璟炽那种人,不会因为我们和他有没有关系,就决定要不要购并我们的公司,懿柔是无辜的,再说,一旦他决定好的事,我怀疑懿柔又这个能力阻止。”

    书懿柔伤心的眼泪潸然直落,母亲的斥责让她的心好痛,她若早知道巫璟炽会打她家公司的主意,她打死也不会和他结婚,,她会躲他躲的远远,一辈子都不要和他发生关系。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明天公司要召开董事会,所以我得回公司去准备事情了。”书父起身,“懿柔,你不要想太多,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母亲只是一时刺激过大,所以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

    她难过的点点头。

    “那我们走了。”

    她父母走后,数懿柔独自一人待在客厅哭着,她完全不晓得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大门被打开,巫璟炽搂着一名女子走进来为止,才让她发现时间居然已过了那么久。

    看见她布满泪痕的小脸,巫璟炽心底闪过一丝不舍,但仍装作不在意的搂着他带回来的女人走进他的卧室。

    “等一下,我有话要问你。”她叫住他,声音出口后,她才知道她的声音早哭到沙哑。

    “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眼见他就要关上门,舒懿柔急忙伸手去挡,幸亏他眼明手快,及时停住关门的动作,否则她的手早被压伤,“你这是做什么!?”他斥道。

    “我不要等到明天,我现在就要问你。”她难得的固执。

    “你是不是要问我准备合并你爸公司的事?”他索性靠着门板双手环胸,了然的反问。

    “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她含泪的控诉他。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他嗤笑的问她。

    “那是我爸的公司呀!他在里头投注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对待他?”

    “因为他把公司经营的很好,公司很赚钱,所以我想,如果把他的公司变成我的,那我不就更赚钱,理由就这么简单。”语毕,他又要关上门,舒懿柔再阻止他。

    “你又想干什么?你要理由我已经给你,你还不快回你的房间杵在这做什么?”他不耐的怒道:“现在几点了你不知道吗?你别忘了自己是个孕妇,要早点去休息。”

    “我不在乎现在几点,我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怀孕,我只想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父母来看我时,接到公司被你合并的消息后,我母亲是怎么骂我的?我只不过是爱上你罢了,我需要背负着所有过错吗?”

    “你从下午一直哭到现在!?”他深眸一敛,“现在已经是凌晨二点,你晚餐没吃吗?你想要饿死谁?你还是孩子!?”他捉起她的手腕,对于她怎么不注重自己的身体感到愤怒。

    “你放开我!”她伤心欲绝的大力抽回自己的手,“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我是死是生与你无关!”

    “无关!?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就和我有关,”他生气的对她大喝,“孩子是我的,要死自己去死,别伤害到我的孩子。”

    闻言,她难以置信的踉跄了几步,“你居然这么说我!?”她颤着声低呼。

    看见她整个脸色條的刷白,巫璟炽知道自己把花说的太重,他想收回去拉不下面子,只好硬下心肠试着让自己对她的悲伤视而不见。

    “我这么说有何不对?”他冷着声道。

    “不对,当然不对,我是你的妻子,不是陌生人。”

    “我不认为这二者有什么差别。”

    书懿柔的心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他揪紧了心口,哀痛的心情传至四肢百骸。

    “这二者没什么差别?”她打击甚重的退后了数步,“我和陌生人没什么差别?原来我在你眼中是摆在这种位置,我现在才知道......”

    “懿......”她悲伤的模样像把利刃在他的心上狠狠的划了几刀,他愕然的发现他居然这么在意她的感觉。

    他不是极力排拒她带给他的种种感觉吗?他试着不理她。试着带女人回来过夜,虽然他这些举动一直没成功过?

    她纤细娇弱的模样深深刻画在他心头,让他拂之不去,他想好好保护她,想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或伤害,但,这种心情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怎么可以爱人,他一爱上了人,就代表他有了弱点,如此一来,他就无法在商界驰骋,一旦心有旁骛,他就注定是个输家。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自己沦落到让人宰割的地步,他是巫璟炽,是商界最有影响力的人,向来都是他决定别人的生死,他绝不允许自己被别人捏在手掌心玩弄。

    爱上她,他就会失去他好不容易才取得的名利地位,一旦他一无所有,他无法想像那种生活,所以他不能爱她,她会毁了他的一切,他绝对不能爱她!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的心是铁打的吗?我那么爱你,你真的毫无所觉?”

    她痛心疾首的瞅着他,“究竟要怎样你才会爱我?你才会变得像个正常的人?要怎样你眼里才不回都是名呀利的?钱能买到一切吗?为什么你要这么重视外在物质?为什么!?”

    他强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握紧拳头面无表情的低道:“对我而言,钱能买到我想要的一切,钱是万能的,我就是喜欢钱、喜欢追求名利。怎么,礙到你了吗?”

    她想也没想反手就打了他一巴掌,当场打掉巫璟炽冷静的面具。

    他抬起愤然的眼,拒收也回了她一巴掌,力气之大,把书懿柔整个人打倒在地。

    “我警告你,从没有人敢打我,尤其是一个女人,你胆子够大,居然敢打我!?你不想活了吗!?”他厉声斥喝她,“再有一次,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方才她摔倒时,可能东到了胎气,她的肚子顿时痛的她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她咬紧了下唇,忍痛瞪着他。

    “巫璟炽,不咬让我恨你!”她咬牙切齿的道。

    “恨我?随你高兴,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无所谓。”他冷嗤一声。

    腹中的绞痛让她痛得再也说不出半句话,她呼吸急促,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她痛得集中不起任何力气。

    “你别想装死,起来,别挡在我门口,触我楣头。”

    她嘴唇发白的全身抖颤个不停,睁着含恨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凭着本身的一股傲气,她硬是从地上站起身子,可还没站稳,整个人虚弱的再度跌倒。

    “该死的。”她低声诅咒了声。

    她怎会如此不济世!她恨这么软弱的自己,她恨!

    似乎察觉她是真的不舒服,忆起她还有孕在身,巫璟炽的火气瞬间荡然无存,他忙蹲下身去扶她,紧张的急问:“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她不领情的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我不需要你的假好意。”

    “现在不是你赌气的时候,你的脸色真的很差,刚才是不是东到了胎气?要不要去看医生?万一孩子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你都如愿当上徹傲的总裁,你还在乎孩子干嘛?难道孩子一死,你又会被人从总裁的位置拉下来吗?”

    “你真的要拿孩子的生命和我赌一口气?值得吗?”

    她为之语塞。

    “我送你到医院去。”见她不再反唇相讥,他抱起她,飞快的朝医院赶了过去。

    从头到尾,他们都忘了巫璟炽有带一个女人回来,那个女人彻底的被他们给遗忘了。

    在送书懿柔道医院的途中,她不断的喊痛,她每喊一声,巫璟炽的神经就多绷紧一条,他用力踩下油门,在夜深人静、人烟稀少的马路上往医院方向狂飙而去。

    “你忍着点,不会有事的。”他握紧她的手给她打气。

    “我的肚子好痛。”

    “医院就快到了,没事的。”他的脸色不比她好看,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在这陪你,你不会有事的。”

    “孩子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她担心的眼泪急落,“我刚才不该和你赌气的,万一孩子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放心,孩子绝对不会有事的。”他柔声的安慰她,“他是我们的孩子,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如果孩子有个万一,我真的不想活了,我对不起他!”

    “你想太多了,还没到医院你怎么知道孩子会有万一,你不要乱想,冷静下来。”

    “我真的好怕。”她难受的直摇头。

    “没什么好怕的,我在这,有什么事我会帮你扛,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如果平时你就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女人。”她怔怔的凝望着他。

    闻言,他僵了一下,眼神复杂的瞥了她一眼后,才硬着心谎称到:“我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你,你别自作多情,会错了意。”

    “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根本不算什么,我知道你会对我好,也全是为了孩子,可是尽管如此,我也会觉得开心。”她神色黯然的垂下眼帘。

    “现在别和我说这个,我不想听。”他烦躁的打断她的话,“医院到了。”

    他把车停在急诊室前,匆忙的协同医护人员一同将书懿柔抱上担架。

    “不要离开我。”看见巫璟炽要去开车,她害怕的连忙大喊,以为他要丢下她独自走掉。

    “我先把车开去停车场放好,马上就回来陪你。”他解释着。

    “不要,你一定会走掉,我不要你离开我的视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她拉紧他的衣服,哀声的恳求着他,“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我没有离开。”他握紧她的手,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乖,相信我,三分钟内我一定会在你面前出现,这个时候我不会丢下你的。”

    “不要......”她噙着晶莹的泪水摇着头。

    “懿柔,我不能把车子停在这里,万一有别的伤者要送来,我车子挡在这会造成别人的不便,你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对不对?”

    “我......”

    “相信我,我真的不回趁这个时候走掉,弃你一个人而不顾,相信我好吗?”他难得有耐心的轻哄她。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

    “我发誓。”

    犹豫许久,她终于松开手,“我相信你,但是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放心。”他投给她一抹药她安心的笑容后,便赶紧将车子开往停车场。

    “这位太太你放心,你丈夫看起来很爱你,他不会抛弃你的。”巫璟炽走后,医护人员连忙接着开口,目的就是要让书懿柔将不安的情绪缓和下来。

    “他看起来很爱我!?”她轻问。

    “是啊!他看起来比你还紧张,仿佛出事的是他而不是你。”他们把她推进诊疗室内让医生察看她现在的情形。

    “真的吗?”他爱她?

    “对,我们不会看走眼的,来,调整你的呼吸,尽量把心情放松下来,这样多少可以减轻肚子的疼痛。”

    她依言深呼吸然后吐气,重复做了几次后,肚子果然比较没有之前那般疼痛。

    “很好,接下来,我帮你检查一下,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医生,如果孩子有什么问题,请你一定要救他。”

    “我一定会尽力的,你把心情放松吧!把自己交给我。”

    她轻轻点下头,缓缓的闭上了眼。

    医生透过超声波发现某些异状,他脸色颇为凝重,“你刚才是不是撞到肚子?”

    她睁开眼,回忆起刚才的景象,“我摔到地上时,好像有压到肚子。”她不太确定。

    “不行,你要赶快开刀把孩子拿出来,否则孩子会不保。”医生立刻交待护士,把书懿柔送进开刀房,准备剖腹产。

    听到医生的话,书懿柔当场傻在原地,“孩子会不保!?”她惊呼。

    巫璟炽刚进入诊疗室就听见书懿柔惊喊的这句话,他大愕,“什么孩子会不保?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压倒孩子。”书懿柔泫然欲泣的自责道:“是我不注意压倒了孩子,都是我害的。”

    “那孩子到底活不活得了?”他现在最在乎的是这一点。

    “恶尽力而为。”医生能给他的回答也仅至于此。

    “璟炽,对不起,都是我不注意,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她难过的不能自已,“要是我没找你谈话,哟阿是我听你的话回房间去休息,现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对不起,对不起......”

    “和你没关系,是我不该打你的。”他疲惫的摇头。

    “可是如果我注意一点,就可以闪过去,如果我没打你,你也不会大我,如果我......”她陷入歇息底里的状态,把所有过错全往自己身上堆。

    看她眼神涣散的样子,巫璟炽不舍极了。

    他抱紧了她,努力唤回她深陷自责的意志,“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会很坚强,这点小事难不倒他,他会好好的活下来的,你相信我。”

    “璟炽,我说过,如果孩子有个万一,我真的不要活了,我什么都没了,如果再没有孩子,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我只剩他了啊!”

    她在他怀里痛哭出声,“我能拥有的也只由他一个而已!璟炽,我要孩子,我一定要孩子!”

    “会的,会的,我们会守住我们的孩子,我们会的,再说,你还没有开刀,真正的结果会如何都还不知道,你不用那么担忧,也许孩子会很健康的被生下来也不一定。”

    “只是不一定,不一定!”不一定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代表她会失去这个孩子啊!

    巫璟炽无言以对。

    书懿柔被送进开刀房剖腹产时,巫璟炽一直守在外头,寸步不离,因为在房里待的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儿子,就算他再怎么铁面无情,他还是割舍不下他最亲爱的人。

    在开刀过程zhon个,书懿柔还一度因血压过度下降而差点失去生命迹象,幸亏在医生及护士的极力抢救下,她才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血压。

    当巫璟炽在外头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很想冲进去叫她不要生了。

    他不要什么孩子,他只要她,他只要每天回家时能看见她对他展露的那抹温柔笑容,他工作一日的辛劳全都不翼而飞,她的笑容、她低柔的问候声比什么振奋剂都还有用。

    不管他是否带女人回家,她的态度还是跟平常一模一样。

    她不会和他闹、和他吵,她也不会特别喜欢花钱打扮自己,她只喜欢待在家里等他回来。

    她一点也不活泼,她很安静、她很知足,但就是如此恬淡的个性吸引了他,他就是爱上不断为他默默付出,不求丝毫回报的她!

    从她身上他找到他所没有的,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他们二个如此互补的人,他爱她甚于爱自己。

    从没有人会像她一样,对他完全无怨无悔的付出,天底下他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女人,所以我不能失去她,他要她永远都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