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山岬上的司弟芬灯塔
在距离凡地坡20海里的北海岸,有一个突起的山岬。山岬上有一个灯塔,名为“司弟芬灯塔”,是为海上的船只指引方向的。为了不让塔里的灯熄灭,每天都有人在那里看守。这里是一段比较危险的海路,到处是礁石和浅滩。如果没有灯塔指引,夜里行驶的船很可能发生危险。
鲣鸟离开不久后的某天夜里,医生正在邮局里写信,其他的动物早已休息了。正在这时,医生听到窗外有隐隐约约的响声,他放下手里的笔,仔细聆听。慢慢地,医生听出那是海鸟的叫声,是从遥远的海上传来的。不过,这声音是由一只海鸟发出来的。一般情况下,海鸟不会独自叫唤。于是,医生把头伸到窗外去,希望能看见点什么。
不过,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什么也看不见。但那鸟的叫声一直没有停止,就像是痛苦的呼唤,而且还越来越近。虽然医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的好奇心和同情心驱使他抓起帽子,向船舱外的走廊上奔去。
“是谁在鸣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医生朝着漆黑的海面喊道。
然而,寂静的海面上却没有任何回答。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阵由翅膀扇起的风吹来,紧接着一只大海鸥降落在医生附近的甲板上。海鸥喘着粗气说:“医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司弟芬灯塔里面的灯熄灭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您知道,不管是晚间行驶的船,还是我们的飞行,都是靠它来指路的。今天晚上,到处漆黑一片,我担心会有船撞上礁石。”
“我的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医生喊道,“那个塔一直有人守着,灯不会无缘无故的熄灭,那里可能出大事了。对了,早些时候,灯有没有亮着?”
“不知道。今天我本来想到这儿来捉青鱼,但是迷路了,就飞到南边去了。等到我发现错了时,急忙往回赶。一直飞到山岬附近,才发现塔里的灯没亮。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飞,才没有撞到山岬上去。”海鸥说道。
“从这里到山岬很远吗?”医生问。
“不太远。走陆路大约是25英里,水路则只有12英里。”海鸥回答。
“好,你等一下,我叫上嘎卜,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医生说着,把外衣穿上,急匆匆地去找嘎卜。医生赶到厨房时,嘎卜正在火炉旁边睡大觉呢。“嘎卜,快点起来,司弟芬灯塔里的灯灭了。”医生边喊边摇它。
“什么?你说炉子里的火灭了?”嘎卜睡眼矇眬地问。
“不是炉子,是司弟芬灯塔的灯灭了。”医生大声回答,“刚才有一只海鸥来报信儿,说不知道什么原因,灯塔的灯没亮。这样,过路的船只很容易出事,甚至会船毁人亡,听明白了吗?快醒醒,不要再睡了。”
这时,嘎卜才清醒过来,逐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接着,它对医生说:“我清楚司弟芬灯塔的具体位置,我先过去,你随后驾船过去,让海鸥给你带路。如果有事情发生,我就往回走,跟你们会合;要是没发生什么事情,我就在灯塔那儿等你们。希望今天晚上不要发生不幸的事。”
嘎卜说完这些话,就匆匆忙忙走了。医生也抓起他的急诊箱,和海鸥一起到船的另一边解下独木舟,拼命向着司弟芬灯塔划去。
大约走了一半的行程,遇上了嘎卜。在漆黑的夜里,它能找到医生他们的独木舟,真的不容易。“医生,”嘎卜急忙说道,“不知道塔里有没有人?如果有的话,那个人不是生了重病,就是出事了。我使劲地敲窗户,却没有回应。”
“哎呀,这下事情严重了!”医生说着,更加卖力地划桨。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嘎卜说,“在山岬的正对面,有一艘大船正在全速向它驶近。由于没有灯作为方向标,这艘船处于极其危险的情况中。”
“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医生紧张地说,拼命地划船,差点把船桨划断了。
“那艘船距离山岬还有多远?”海鸥焦急地问。
“一英里左右。从那艘船的桅灯来判断,船应该很大。过不了多久,它就会撞上山岬了。”嘎卜说。
“你们快点赶去灯塔,我去找朋友来帮忙。”海鸥说完,就飞走了。它一边飞,一边发出嘶叫声。
医生不明白海鸥要做什么,连海鸥自己也不知道它想到的方法是否管用。过了一会儿,成百上千的海鸥朝着这只海鸥飞来,看到这种情况,海鸥非常高兴,这说明它的方法奏效了。
接下来,海鸥领着自己的同伴向那艘船飞去。这时,那艘船还在沿着原路行驶,正在向着山岬开去。驾驶舱里的舵手不慌不忙地操纵着舵轮,还不时看向位于昏暗的灯光下的航行仪表。海鸥们为了阻止舵手继续开船,有的用身子挡住航行仪表,有的在舵手的面前晃来晃去,还有的不停地叫。遇到这种情况的舵手,一边驱赶海鸥,一边喊自己的同伴来帮忙。船上的军官和水手听到喊声,急忙赶到驾驶舱,想把这些海鸥赶走。
与此同时,医生已经到了司弟芬灯塔。把独木舟靠岸后,他和嘎卜就朝着灯塔跑去。摸黑到了门口,他使劲敲门,却没有人回答。站在旁边的嘎卜,告诉医生那艘船越来越近了,连半英里都没有了。
听到嘎卜的话,医生更着急了。他倒退几步,然后用力向前冲,想把那扇门撞开。不过,那扇门非常结实,门上的活叶和门闩的设计是为了抵御强大的海风,所以医生拼尽全力的撞击,对于这扇门来说,根本就没作用。医生从地上抱起一块大石头,使劲向门锁砸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门开了,医生立刻跑了进去。
在不远处的那艘船上,水手们还在和海鸥战斗。这就使得船很难向前行驶,船长只好下令先停船。船停下来后,水手们找来许多橡胶管,把它们连接在水龙头上,对着海鸥猛喷水。不久后,海鸥被制服了。大船再次出发,向着隐藏在黑暗中的山岬开去。
这时,医生刚进入灯塔,他发现里面比外面还要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慢慢地向前走,才走了几步,就被躺在地板上的人绊倒了。医生赶紧爬起来,顾不得查看躺在地板上的那个人,急匆匆地寻找灯塔中的楼梯。因为一般情况下,楼梯是通向那盏灯的唯一之路。
这段时间里,嘎卜待在门口注视着那艘船。它看见那艘船停了一会儿,接着又朝这边开过来了,它希望医生快点点着灯塔上的灯,向那艘船上的人报警。
灯还没有亮起来,却传来了医生的喊声:“嘎卜,我忘了带火柴了,这要怎么点灯呢?”
“什么?医生,你的火柴不是一直放在口袋里吗,怎么会没带呢?”嘎卜大声地喊道。
“我的烟斗和火柴在邮局的桌子上,没有带过来。”医生朝着灯塔下的嘎卜喊,“这个塔里肯定有火柴,但不知道放在哪儿,希望我能找到!”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在这黑漆漆的屋里找火柴,实在不容易。而且,那艘船越来越近了。”嘎卜一边回答医生的话,一边向屋里走去。
“你快摸摸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的口袋,看里面有没有火柴。”医生大声说。
嘎卜赶紧把那个人的所有口袋都翻了一遍,然后告诉医生他身上没有火柴,一根也没有。“天啊,这下该怎么办?”医生喃喃自语道。
接着,塔上、塔下都陷入了沉默,医生和嘎卜同时想到:那艘大船就要船毁人亡了,原因就是找不到火柴。
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动听的歌声,虽然声音很小,却能判断出距离此地很近。“嘎卜,”医生喊道,“你听到了吗?有一只金丝雀在唱歌,这里居然有一只金丝雀!它也许在厨房里。”
说完,医生就跌跌撞撞地从塔顶跑下来。“嘎卜,我们快去找厨房,金丝雀一定知道哪里有火柴。”医生急匆匆地说。
然后,他们就用手扶着墙壁,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最后,摸到一扇很低的门,推开门后向里走,却一脚踩空,栽了个跟头。原来,这里的阶梯是倾斜的,阶梯的尽头是厨房。厨房就像个地窖,是用石头砌成的。这里也是一片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但歌声却越来越清晰。
“金丝雀,快告诉我哪里有火柴?”医生急忙用金丝雀的语言问。
“我终于等到你了!”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你能不能帮我把鸟笼上的布盖上?现在,屋子里又冷又黑,我一点也睡不着。每天晚上,守塔人都会来帮我盖笼子,从来没有间断过。不过,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人到这儿来,所以我就一直在唱歌,我……”
“火柴!我问你火柴在哪儿?”医生大声打断金丝雀的话,“灯塔里的灯灭了,现在有一艘船非常危险,我没时间和你聊天,快告诉我火柴在什么地方?”
“放在壁炉台上,你先走到我的笼子前,然后向左拐,接着向上摸,就能摸到火柴盒了。”金丝雀乖乖地回答。
医生按照金丝雀的话走,半路上撞倒了椅子。最后,他终于走到壁炉旁。这时,嘎卜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它听见医生划火柴的声音。
火柴划着后,医生的手还在发抖,点燃灶台旁的蜡烛。接着,他赶紧端起蜡烛跑出厨房,奔向楼梯。“真是太不容易了,希望来得及,千万别出事啊!”医生边走边在心里祈祷。
医生刚走出厨房,就碰到了报信的海鸥和它的同伴。
“医生,”海鸥大声喊道,“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想阻止那艘船前行,但还是失败了。船上的水手和军官不知道我们是在救他们,他们认为我们在胡闹,还用水喷我们。现在,船就近在眼前了,我们要怎么办呢?”
医生顾不上回答海鸥的问话,像阵旋风似的冲上楼梯。转了好几圈,转得他头晕眼花,差点晕过去。最后,终于来到了塔顶。医生急忙把蜡烛放好,划着火柴,把灯塔上的灯点燃。这时,嘎卜再次跑到岩石上去看那艘船的航行情况。
当灯光照亮海平面时,那艘船与山岬的距离只差不到100米!接着便听到那艘船上传来了舵手的惊叫声,船长的命令声,以及各种各样的哨声和钟声……由于医生他们的努力,那艘船终于避免了船毁人亡的命运。它掉转船头,继续未来的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