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7、西班牙贵族犬

杜里特回到球后,我们前前后后干了不少事,恢复动物园只是其中的一件。杜里特康复的消息一传开,每天前来问诊的动物朋友又开始络绎不绝,它们的病症也是千奇百怪。一天早晨,我打开门,看到一对兔子在门外蹲着。

“您好,我们的孩子生病了,我们可以去见见医生吗?”

我问那对兔子,它们的孩子得的是什么病,它们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我告诉它们医生还在睡觉,我还不想把医生叫起来。我又问它们的孩子在什么地方?

“唉!”兔妈妈说,“我们住在桥底下的一个洞口里。如果您方便的话,还烦请您把我们的孩子带过来,那个时候,医生也醒了。”

“好吧。”我说,“你在前边给我带路吧。”

这对兔子父母可真是急坏了,扭头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我哪能赶得上它们,只好在后面一遍又一遍地喊,让它们等等我。跑了一英里后,它们又带我过了一个小水沟,然后就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丛林前面又是一片田地和一大块沼泽地,随后又沿着一条小河穿过了另一片丛林,最后,才来到河岸上的一个洞口处。

“我们的孩子就在里面。”兔妈妈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请您快些把它救出来,它现在病得很严重。”

可是,那是一个小洞,我怎么进去呢?我看到前面有一把小农庄,我赶紧向农庄旁边的一个果园子跑去,那里有一把铁锹,我拿着铁锹又赶紧跑了回来。兔爸爸告诉我,那个洞差不多有1.5米那么深,我费了半天劲儿才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小兔崽子给弄出来了。这个小崽子呼吸微弱,奄奄一息的一样子,也难怪兔妈妈着急成那个样子。我把铁锹重新放回园子里,抱起兔崽子就往回跑,兔爸爸和兔妈妈着急地跟在我后面跑。

我气喘吁吁地来到医生的房间,他已经起床了,正整理衣服呢。他看到窝在我怀里的兔宝宝,赶紧从我手里接过去,拔腿就往急诊室跑。到那儿以后,他取出一种涂抹剂,往兔宝宝的喉咙处抹了一些,然后又把兔宝宝轻轻地放在鞋盒子里。

“斯大兵呀,多亏了你,再晚一会儿,恐怕就来不及了。现在看来,危险期已经过去了。不过我还是要观察几天,病人需要卧床休息。正好,放在我的床底下吧。你告诉兔爸爸和兔妈妈,它们可以陪住,你一天给它们几个苹果就行了。兔宝宝身体底子好,完全康复倒不成问题。”

吃饭时,我跟嘎卜说起这件事,它听完后,仰天长叹说:“我的天啊!地毯,不得不重新卷起来了。我可不想看到那上面全部沾满苹果皮、兔子屎。唉,我应该习惯才是啊,他以前也常常来这一套,完了完了,我的噩梦又要开始了!你等着瞧吧,你以后每天都能看到那些动物头疼眼疼屁股疼,前伤后伤头上伤……”

确实如嘎卜所说,从此之后,各种动物又都来就诊了,门庭若市,连我这个助理都忙得要命,何况主治医生杜里特呢。兔子、麻雀、水獭、鸽子、马、鼬鼠、青蛙、家蛇……在门诊室外面,就医队伍每天都排得很长。医生除了给病人们看病,还要照看花园,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吉扑的朋友,菲力普已经在狗舍里待了好几个礼拜了。它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舒坦的日子,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感觉美滋滋的,去城里闲逛遇到老朋友们时,总会夸奖杜里特一番。经它这么一说,成千上万只动物都慕名而来了,它们来自五湖四海,十里八乡。这些动物全都集合在我们的门前,大声嚷嚷着,说自己是没人疼没人管的孤儿,说自己每天都风餐露宿在外面,跟医生苦巴着脸说。“可怜可怜吧,求求您,让我加入俱乐部……”杜里特最见不得别人求他了,更不忍心看到这些动物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便爽快地答应了它们。俱乐部里的成员大部分都是杂交狗,有爱尔兰犬和爱尔兰小犬的杂交种、凶犬和狐犬的杂交种,它们在医生面前跑着,蹦跳着,经常把医生逗得哈哈大笑,它们确实给杜里特家族带来不少欢乐。虽说它们不是纯种狗,但是医生却偏偏喜欢得不行。

“你知道吗?”医生说,“其实,越是杂交的狗,越聪明,越有意思。看到这么多的狗在我旁边转悠,我就很开心。”

但是,随之而来的麻烦事也让医生很伤脑筋。因为俱乐部的杂交狗虽然很多,但还是有一小撮纯种狗,在听说了杜里特的大名后,也纷纷赶来投奔他。纯种狗的主人们听说了这件事情后,顿时火冒三丈,全都一个一个地跑来与杜里特理论。他们的宠物狗(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另外,有些狗还为他们赢得了金项圈和蓝绶带)全跑到杜里特家里来了,他们也跟着来到医生家里,他们说杜里特是一个“狗贩子”,家里有那么多的狗,都是拿来卖钱的。医生赶紧解开误会,说这些狗都是自己跑来的。

那个时候,还发生过一件有趣的事情。有一只名字叫考克尔的狗,它是西班牙纯种长耳朵狗。它跟医生哭诉说,它的女主人一点都不了解它,总是把它当做叭儿狗养着,这让它很苦恼。

“医生,您知道的呀!”它自豪地说,“我们是考克尔,和叭儿狗一点边也不沾。可是,我们的性子比较野,那些傻了吧唧的,整天只知道睡觉的叭儿狗怎么能跟我们比呢?我们和它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我们的身体那么强壮,天生喜爱长跑,属于竞技运动员。但是,我的主人却非要把我当成叭儿狗养着,我真受不了她那一套,我想要自由地生活,过上自己快乐的日子。她一点也不懂行!要知道,我可是西班牙狗类贵族的后裔,血统纯正,我们的身份都是很尊贵的。”

“是,是。”医生笑了笑说,“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

“杜里特医生,我想要的生活根本就不是一个沙发,一个电视机。”考克尔苦恼地说,“我想要的世界是一片大森林,我喜欢追逐梅花鹿的感觉。在森林里自由地跑,多刺激!可我的主人,整天把我困在家里,即使出门,也是去什么公园,或者跟她的那些朋友们参加什么聚会,全都是些呆头呆脑、无聊的女人和男人。我的主人整天给我穿紧巴巴的衣服,你不知道我跑起来有多费劲,简直就像个傻帽儿。她说我在森林里乱跑会弄脏衣服……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每天喝果汁、坐在沙发上的生活了。所以,杜里特先生,我想到这儿来,毕竟这儿还有那么多的伙伴陪我。”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医生说,“我也很同情你。不过,你与你的主人不辞而别,她一定会找来的,而且会很生气,那怎么办?我怎么跟她说呢?”

“她来了你就告诉她,我是一条狗,不是一个玩具,如果她真的喜欢老实巴交的狗,那就还不如直接去买个玩具狗。”考克尔说,“玩具狗最听话了,绝对适合她,而真狗,她一点也不懂。”

杜里特这段时间要处理的就是这些事情,最终,这位骄傲的考克尔真的留下来了。但随之而来的,它的女主人也杀气腾腾地赶来了,还和杜里特大吵了一架。这位女主人气急败坏地说,考克尔是医生偷来的,执意要把考克尔带走。但考克尔拼死挣扎,说什么也不上女主人的车。最后杜里特实在看不下去,就跟这位高雅贵妇说了半天好话,把考克尔的想法也告诉了她,她只好悻悻地回去了。这下可把考克尔高兴坏了,它开开心心地加入了俱乐部。

这个考克尔可是一位了不起的狗,它曾经赢过奖章和蓝绶带,但它做人低调,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卖弄。它一直都希望有机会去森林里去追逐梅花鹿,可惜它身长脚短,连梅花鹿的影子都赶不上。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它喜欢运动,这点谁都知道,它还受到了俱乐部成员的尊敬和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