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境为学: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 游刃有余,熟能生巧达“化”境

一个战士用他的武器,到最熟练的时候,也会觉得他的武器就成为像他的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他的手脚一样。

——《三松堂自序》“中华人民共和国时期”

俗语说“一年生、二年熟、三年巧、四年精、五年通、六年达、七年贤、八年师、九年博、十年专。”任何知识与技能的学习,都必须经过一个由不知到知、由不熟到熟的过程。唯有到了能随心所欲地使用知识与技能时,才算真正将其化为己有,达到“化”的境界了。

冯友兰先生曾在其自传中讲过这么一段话:

有一个会开汽车的朋友告诉我说:开车开到熟练的时候,车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车的四个轮子,就好像自己的两条腿一样。一个人在人丛中走来走去,但不会碰倒一个人。一个会开车的人,在众车之间驾车,决不会碰车。哪个地方车能钻过去,哪个地方钻不过去,他是一望而知,不假思索就可以决定的。我想:一个战士用他的武器,到最熟练的时候,也会觉得他的武器就成为像他的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他的手脚一样,达到这种程度,就叫做“化”。

对于哲学的研究与应用,冯友兰先生已经达到“化”的境界了。正如国学大师张岱年先生所言:当代中国哲学界最有名望的思想家是熊十力先生、金岳霖先生和冯友兰先生,三家学说都表现了中西哲学的融合。唯有冯友兰先生的哲学体系可以说是“中”、“西”各半,是比较完整意义上的中西结合。

确实,冯友兰先生用他毕生的精力来了解和熟悉哲学,哲学就好像成为他的手脚一般,已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已经达到了“化”的程度,故而他能将西方的哲学思维与理念信手拈来,亦能将中国古代的哲学阐述到冠绝一时。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重复,重复,再重复的过程,就像庖丁解牛之所以能游刃有余,也是熟练使然。世间之事,皆是如此,求知更是如此。很多时候,人们需要的就是熟能生巧而已。

日本著名的推销大师原一平在即将退休之前,在城中最大的体育馆做告别职业生涯的演说。那天,会场座无虚席,大幕徐徐拉开,舞台的正中央吊着一个巨大的铁球。为了这个铁球,台上搭起了高大的铁架。

原一平在人们热烈的掌声中走了出来,站在铁架的一边。人们惊奇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时,两位工作人员抬来一个大铁锤放在原一平的面前。主持人这时对观众讲:请两位身体强壮的人到台上来。好多年轻人站起来,转眼间已有两名动作快的跑到了台上。

原一平这时请他们用这个大铁锤,去敲打那个吊着的铁球,直到把它荡起来。一个年轻人抢先拉开架势,抡起大锤,全力向那吊着的铁球砸去,一声震耳的响声随之传来,但那铁球动也没动。他就用大铁锤接二连三地砸向吊球,很快他就气喘吁吁,可依然丝毫未动。另一个人也不示弱,接过大铁锤把吊球打得叮当响,可是铁球仍旧一动不动。

台下没了呐喊声,观众好像认定那是没用的。此时,原一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锤,然后认真地用小锤对着铁球敲了一下,然后停顿一下,再一次用小锤敲了一下。人们奇怪地看着,老人就那样敲一下,然后停顿一下,持续地做着。

二十分钟过去了,会场早已开始骚动,人们用各种声音和动作发泄着他们的不满。老人仍然在一锤一停地继续着。人们开始愤然离去,留下来的人们好像也喊累了,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大概在进行到四十分钟的时候,坐在前面的一个妇女突然尖叫一声:“球动了!”霎时间人们都抬起头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个铁球。那球以很小的幅度动了起来,不仔细看很难察觉。原一平仍旧用小锤继续敲,人们好像都听到了那小锤敲打吊球的声响。吊球在老人一锤一锤的敲打中越荡越高,它拉动着那个铁架子“哐、哐”作响,它的巨大威力强烈地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终于,场上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在掌声中,老人转过身来,慢慢地把那把小锤揣进兜里。老人开口讲话了,他只说了一句话:在成功的道路上,把简单的事情重复做,以百倍的恒心和耐心等待着成功的到来。

求知需要的正是原一平这样的精神,或许很多时候知识看起来都像画鸡蛋一样简单,但真正的知识不在于鸡蛋画得如何,而在于不断重复画蛋过程中所训练出的得心应手。这就是冯友兰先生所谓的“化”,和民间谚语中的“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