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境为学: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 学问尚专精,研摩贵纯一

敬即是上海话所谓“当心”。我们做事,必须全副精神贯注,“当心”去做。

——《理想人生》“存诚敬”

罗曼·罗兰曾说过:“与其花许多时间和精力去凿许多浅井,不如花同样的时间和精力去凿一口深井。”在时间有限、精力有限的情况之下,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做到最好,但却一定可以把其中的一件事做到最好。心无旁骛地做一件事,更容易成为强者,为学尤其如此。

综观世间学有专长之人,都是由于其对某一领域有所偏好,专注于心,穷根究底,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冯友兰先生便是一个典型。就像画家专注于画板、音乐家专注于琴键、农夫专注于季节与大地一样,冯友兰先生关注的便是哲学。

冯老作为中国近现代哲学的领军人物之一,无论何时,无论身处何境,都始终专注于哲学的研究。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他一个人艰难地啃完了耶芳斯的《逻辑要义》原著,此时的他只有16岁,对哲学的热情却已是如此炙热;面对北京大学法科备受青睐、文科出路遇冷的差别,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中意的文科,学习哲学;刚到哥伦比亚大学时,语言的障碍和东西方哲学的巨大差异,令他非常不适应,他仍专注于解决心中的哲学困惑,并获得了实用主义哲学大师约翰·杜威“这个学生是一个真正学者的材料”的评价;建国之前,他长期被纷繁芜杂的行政工作所困扰,但他心中始终坚持对哲学的那份专注;即便是在批判整天没完没了的环境下,冯老仍坚持他的学术研究。

正是凭着这份对哲学的专注,才成就了冯老在中国哲学史上的地位。他将这种“专注”称之为“敬”,他说:敬可以说是一个人的“精神总动员”。敬即是上海话所谓“当心”……我们做事,必须全副精神贯注,“当心”去做。做大事如此,做小事亦须如此。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是也。

专注于心是做学问的大原则,博而不专,杂而不精,必然会成为学术研究的最大阻力。

世界上有座“人人都是语言学家的城市”,然而,就是这座每位市民至少都会三种语言的城市,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大文豪。

这个以语言见长的国家即卢森堡,它处于欧洲“十字路口”,夹在德、法、比三国当中,人口仅四十万,其中外籍人口占到26%。其首都卢森堡市,有八万人,是欧洲金融中心和钢铁基地之一,外国人占的比例更高。由于对国外经济的依赖性,在卢森堡,每人精通三种语言是未出娘胎就注定的。

当婴儿牙牙学语时,母亲首先教其说本国的卢森堡方言,这是国人日常交谈的口语;进入幼儿园后开始学德语和法语,因为二者是官方语言,而德语更是教学宣教的语言,不懂德语就不能跟着神父念圣经唱圣诗;小学同时用德、法两种语言授课;中学修第三门外语,如英语、拉丁语等,因为国内没有大学,要深造必须出国留学。

在卢森堡,约定俗成的是,报纸用德文出版,杂志用德、法文出版,学术杂志只有法文。广播用德、法语,电视用法语。招牌、菜名、各种票证、车票、单据也是法文。议会辩论语言只许用法、卢两种。法庭审讯犯人使用卢语,宣判用法语,判决书用德文打印……走进一户人家,你会看到父亲在读德文报,儿子在念法文书,女儿在唱英文歌,母亲在用卢语唠叨。

对于外国人高度赞美的语言的多样化,卢森堡人却不以为然。他们埋怨为了谋职和生存,将大半精力都消耗在三四种语言的学习与运用上。虽然他们懂得的语言多,但能够真正精通的却太少。透视卢森堡,该国之所以难以诞生一个文学巨匠,并非是其文化底蕴的匮乏,而是各种泛滥的语言阻碍其走进文学殿堂的纵深处。

斯蒂芬·茨威格曾说过:“一切艺术与伟业的奥妙就在于专注,那是一种精力的高度集中,把易于弥散的意志贯注于一件事情的本领。”一个人如果能做到除了追求完整意志之外把一切都忘掉,完全沉浸于对自我的提升之中,那他就能在求知的路上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