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多彩将军——大将陈赓 第一节
1.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将军队伍中,有一位大将最具传奇色彩。他多才多艺,用兵如神,英武豪爽,幽默风趣……有人说:像他这样的军人百年一遇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将军队伍中,有一位大将最具传奇神采。他13岁就离家从军,第一批进人黄埔军校学习,学习成绩优异,被誉为黄埔三杰之一。他曾经救了蒋介石一命,当上蒋介石的内卫,面对蒋介石给予的高官厚禄,他仍然离开了蒋介石。他多才多艺,他用兵如神,他英武豪爽,他幽默风趣……就连他的爱情故事也是委婉动人。一些前辈们感叹地说:像他这样的军人百年一遇。
他,就是大将陈赓。
陈赓的一生具有惊人的传奇色彩。
1925年10月,广东革命军为打倒军阀陈炯明,开始了第二次东征。蒋介石时任东征军总指挥兼第1军军长。他特调陈赓任连长的学生连担任护卫。
当时叛军主力林虎部集中在华阳。由旧粤军改编的东征军第3师素质较差,指挥无方,竟被敌军重重包围。蒋介石得报后,立即驰赴华阳方面督战。
此时,华阳山下到处是飘摇的敌军旗帜。蒋介石见状不由得七窍生烟,大骂粤军:“娘希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派用场的时候统统不见了!”
这边还在骂着,那边第3师像潮水一般溃退下来。有些溃兵竟从蒋介石面前飞快地掠过。蒋介石再也无法忍受,他大声喊叫道:“陈赓!”
陈赓挺直胸膛站立在蒋介石面前。
蒋介石的目光显得凶狠,说道:“陈赓,你是黄埔的好学生,现在革命危在旦夕,校长命令你赶快下山,到前面向谭曙卿师长传达我的命令,不准退却!临阵脱逃一律枪毙!”
陈赓拔出驳壳枪,冒着炮火,飞奔到前沿阵地,找到第3师师长谭曙卿,传达了蒋介石的命令。谭曙卿面对自己部队的溃退,也觉得非常丢脸。他用衣袖揩干脸上的汗污,抽出军刀狠狠挥舞几下,说道:“我再冲一次!”
然而,他身周围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他咋呼了几声,也没人上前。
陈赓只能跑回,将情况向蒋介石报告。
蒋介气得脸都发青了,他恨得直咬牙。片刻,他对陈赓道:“我命令你代理3师师长,指挥3师反冲锋,快去!”
陈赓应声挥舞着驳壳枪,跑下山梁。
他拦住一伙溃退下来的粤军,喊道:“站住!蒋总指挥命令我指挥你们!我是陈赓!我是师长!……”
可是没有人响应。一个粤军军官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嘲笑道:“赶快逃吧,还当什么师长!”
陈赓仍往前冲,几个死命逃跑的士兵撞倒了他,有的人就在他的身体上面跳过去,有的干脆踩他一脚。
陈赓孤立无助,再度跑回山头,向蒋介石报告军情。
蒋介石暴跳如雷:“娘希匹,谭曙卿是毁我国民革命,我要枪毙他!”
陈赓此时头脑清醒,他知道危局一时难以扭转,就对蒋介石说:“校长,指挥部该撤退了!”
“撤退?现在怎么能撤退?打到一兵一卒也要坚守阵地!”
陈赓说:“校长,我们已经落进环形包園圈,不转移个地方,无法反击!”
蒋介石环顾四野,只见周围不断有人倒下,敌军的喊叫声愈来愈近。他这时才感到危险逼至身边,有点紧张了。
陈赓不由分说,上前架住蒋介石,就朝山下跑。跑至山下,蒋介石忽然不走了,坐到了地上,喊叫起来:“我不走了!我堂堂总指挥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脸冋去见江东父老!”
蒋介石愈说愈激动,不由得声泪俱下:“我在黄埔一再教导你们,战死则罢,不战死则杀身成仁,今天我要实现自己的诺言,不辱黄埔之威名!”说着,蒋介石拔出短剑,举到胸前……
陈赓一把夺过短剑,劝道:“你是总指挥,你的行动会对整个战局发生影响,这又不是黄埔的军队,赶快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晚啦!”
蒋介石仰面望着陈赓,悲哀地说:“我实在走不动了!”
“我背你走!”
说完,陈赓在蒋介石面前蹲下,等候蒋介石趴上来。蒋介石犹豫了一下,还是趴到了陈赓的背上……
陈赓背着蒋介石爬过泥泞的路坡,在草丛里奔跑。涉过一条小河后,枪声渐渐稀落,陈赓这才放下了蒋介石。
脱险后,蒋介石极力想和何应钦的第1师取得联络,可是又没有电台,只好派人去送信。他把总指挥部的几个军官召集在一间屋子里,说:“我要跟何师长联系,谁愿意去送信?”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谁都不吭气。
“我去!”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蒋介石一看,这次又是陈赓挺身而出。
望着陈赓身上好几处被撕破的军服,以及陈赓疲倦的脸。蒋介石有点感动,他把手按在陈赓的肩上,道:“你太辛苦了!你是校长的好学生,我将来一定重用你!”
陈赓化装成农民的模样,带着蒋介石的亲笔信,前往海丰的后埔去找当时任第1军第1师党代表的周恩来和师长何应钦。从出发地到后埔,路程有160多里,而且过河就是敌人盘踞的地区,中间还隔着一座莲花山脉。山里有不少土匪,陈赓自己又是头一次去,道路生疏,所以任务是非常艰巨的,但这对胆大机智的陈赓来说,带有几分刺激,更促使他一定要完成任务。
陈赓出发时,有一个军官跟着同行。但走到半路上遇到土匪的时候,那个人就悄悄地溜掉了,只剩下陈赓一人。
土匪的枪口对准陈赓,陈赓为了赶路,便把身上带的100元毫洋,全部拿山来作“买路钱”。土匪上下打量着陈赓,见他举止豪爽,体格健壮,猜他八成是个军人,于是就直截了当地问:“你说老实活吧,你干的那个行当是陈炯明的军队,还是广州来的革命军?”
陈赓微微一笑,说:“当然是革命军,你们打算怎么样呢?”
这伙土匪并不是真正的打家劫舍的土匪,而都是一些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因不堪忍受反动势力的压迫和剥削,而被“逼上梁山”的。他们颇讲义气,一听陈赓是革命军,不仅不予加害,而且当即把钱退还一半,放他过去,并告诉陈赓说,再往前走还会遇上土匪,深山里头还有老虎,需要小心提防,他们的头头还画了一个符号交给陈赓,告诉他再遇到他们的弟兄时,把这个符号拿出来给他们看,就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了。这种符号非常简单,只是在一张纸上划了一个圆圈,点上几点,陈赓谢过他们之后,继续往前走。深夜,陈赓只身穿行在深山丛林中,因被告知可能会碰到老虎,他怕出岔子,任务完不成。手里提着一条棍子,随时准备一场格斗。陈赓这时年方22岁,英武髙大、手持木棒,夜行深山,颇有些景阳岗打虎英雄武松的气概。
由于任务急,吋间紧,陈赓沿着崎岖的山道,紧赶慢赶,脚上磨出了血泡,脚板肿胀,有的地方露出了红肉,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但他强忍着疼痛,马不停蹄,在次日下午赶到了后埔。周恩来等人看过陈赓捎来的信,立即派出一支部队去把蒋介石接了回来。
东征冋来后,蒋介石感激陈赓的救命之恩,便将陈赓调至侍从室,当内卫参谋。这是一个令许多黄埔校员羡慕的职位,陈赓可以随便进出蒋介石的居处,所有上送蒋介石的文件材料都需经他之手。
一些想走后门的国民党军官常悄悄地找到陈赓:“老兄,看在同学的面上,这份材料请校长早些批示。”
“老弟,帮帮忙,这信请校长过目。”
……
每遇这种走后门的人,陈赓都故意打趣:“有什么好处?”
“你说吧,‘鸿宾楼’包一桌怎么样?”
“给你叫‘条子’,四个五个任你挑!”
“条子”就是妓女。国民党军官经常把这些人弄到军营里,致使淋病流行。
陈赓则有意捉弄他们。不是把能招致蒋介石怒骂的文件放在卷首,就是给共产党员学生的成绩表加上几分。
一天晚上,陈赓照例光顾一下蒋介石的办公室,看看是否留下明早要办的事。
蒋介石宽大的办公桌上,摊开了一份名册,上面批了一个“阅”字。这是一本黄埔军校学生和各级负责人的名册。陈赛趁无人时翻看了一下,发现每个共产党员的名字上都画了个红圏。在他陈赓名字旁边,有苕蒋介石潦草的批注:
“此人是共产党员,不可让他带兵。”
陈赓倒吸一口凉气,背上却冒出汗来。此时,他觉得世界上一片寂静。院墙外小贩叫卖夜粥的竹梆声、楼下警卫的咳嗽声,全都消失了。陈赓如间心上被扎了一刀,强烈的剌痛。
他望着蒋介石的皮圈椅。他似乎清楚地看到了黑色斗篷里、深红色的长条地毯上、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总爱攥着拳头的人。他真奇怪:蒋介石他那稀疏的头发竟能把他满脑子的计划遮盖得严严实实。蒋介石“革命”的口号喊得比谁都有号召力,没有人怀疑他那坚定的革命语气,可为什么不让共产党人带兵呢?陈赓低头沉思片刻,返身跑上二楼,敲开周恩来的门。
“周主任,不妙啊!”
“怎么?”周恩来放下报纸,让陈赓在身边坐下。
“蒋校长心术不正,口是心非、他把共产党员都画了圈了!”陈赓抄起桌上一个茶杯,大口喝尽杯中的水,把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周恩来听完讲述后,眉头紧皱起来。
陈赓道:“干脆,咱们跟他摊牌,把共产党员拉出来!”
“不行。”周恩来摇了摇头。
片刻,他对陈赓说道:“现在情况很复杂。最近广东区军委也发现蒋介石的许多秘密活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既然有两个党的存在和活动,就有可能发生冲突和分裂。要有冲突,必是革命的工农群众与向帝国主义妥协的资产阶级的冲突。我们的力量现在还不够,还不能和蒋介石分庭抗礼。我看,明天你给他写个条子,辞职不干,看他如何处置?”
笫二天,陈赓托辞母亲病重,写了一份辞职报告,交给了蒋介石。
蒋介石接过条子,扫了一眼,便扔在办公桌上。房间里寂静无声,参差的树影在房问里晃来晃去,快要凋零的桂花透过窗棂,散发出阵阵清香。
突然,蒋介石大声说道:“陈赓,你是个聪明人,你不会无缘无故辞职吧?”
“我母亲病重,我得回去照看。”
蒋介石坐在椅子上,伸了伸腰,仔细地盯着陈赓。陈赓只觉得头皮发痒。蒋介石的双眼明亮而诡诈,是那么的冷酷无情。要目不转睛地与蒋介石对视是困难的。陈赓移开了视线。
蒋介石眯缝起眼睛,露出古怪的微笑,突然又用尖利的声音说:“你看了我的什么东西了吧?”
“我的老天!他可真是三只眼。”陈赓心中暗叫道。他掩饰好心中的吃惊,镇静地回答说:“我这个人脾气坏,不适合当侍卫,既然带不了兵打不了仗,我还不如辞职回家。”
蒋介石耸了耸眉毛,神经质地抽动了几下眼皮,发乌的嘴唇抿成一道缝。过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动了动嘴唇,拖长了声调对陈赓说:“我跟你谈话,是关心你,是为你好。你要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加人了CP?”
“我是个跨党分子。”
“我不是问形式上。”蒋介石十分镇静地说道,“你和周恩来、恽代英他们是否有组织上的联系?”
陈赓认真地冋答:“我正式加人CP组织已经三年了。”
蒋介石站了起来,挺直腰板,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这才停住步子,指着陈赓说:“你必须脱离CP,马上!立刻!我要拯救你,你要跟我走!”
陈赓坚定地说:“不行!绝对不行!”
蒋介石几乎喊叫起来:“陈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何去何从,将决定你一生的命运!”
陈赓说:“总指挥,你不是说,三民主义同志和共产主义同志不联合起来就不能完成国家革命吗?”
“你不要钻牛角尖。我现在明白告诉你,一切CP分子一律要退出国民党,国民革命和共产革命不可同日而语!你马上给我脱离CP!”
陈赓不为所动,说:“我做不到!”
蒋介石的脸又发青了,他指着陈赓狂叫道:“你走!你只能去当连长,你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
陈赓离去了。他的这段故事不胫而走,在黄埔军校和国共两党内广为流传,陈赓的名字开始引起世人的注意。
几年后,陈赓和蒋介石再一次面对面地交锋。这时,国共两党已经决裂,陈和蒋完全是两个敌对阵营中的人了。
1932年9月,蒋介石对鄂豫皖苏区发动第四次围攻。此时,陈赓已是红12师师长。在战斗中,陈赓的右腿负了重伤。可他没下火线,仍坐在担架上继续指挥部队作战。
在粉碎了敌人围歼红4方面军的计划后,红4方面军开始转移。这时,陈赓的伤势很重,在部队转移中无法住院治疗,组织上决定让他暂时离开部队,前往上海医治。
10月下旬,陈赓打扮成商人模样,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部队。因为红军刚刚过去,敌人防范甚严,加上陈赓不是当地口音,答话也有差错,还没走出多远,就被民团的儿个团丁盘查住。幸好,陈赓身上带了一些钱,交给他们一些,就把陈赓放了。
陈赓随即雇了一辆小推车继续往南走,不料晚上在一家饭铺里刚住下,又碰见民团的人来查店。民团的人上下打量着陈赓问他从哪里来,陈赓回答说从樊城来的。团丁又问他住在樊城哪条街。胨赓没有去过樊城,只知道那里濒临汉水,顺口回答道:“河街上。”虽然樊城恰好有一条河街,而且河街也恰好是桐油商贩聚集的地方,可是民团的人听他口音不对,仍有怀疑,准备第二天把他带到南阳城去。
当天晚上,四个团丁也都在这家饭铺里住下。他们围成一圈,要陈赓睡在中间。陈赓见势不好,就从身上拿出20块银圆交给饭铺老板说:“我有8块钱在柜上存起来。”一则暗请老板帮忙,同时也向团丁表示自己不会逃走。他又暗示自己是做鸦片生意的,弄得那几个团丁将信将疑。受了贿赂的老板连忙提醒说:“这里抽的、喝的都有。”他买了鸦片烟和酒,把四个团丁灌得醉醺醺地倒下。当天深夜,饭铺老板又给陈赓指了条道,陈赓又一次逃离了险境。
随后的几天,陈赓拖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地紧忙赶路,数天后到达郑州。当他住到一家旅馆后,突然遇到了黄埔军校第一期的一个同学,此人现为胡宗南部队的髙级军官,一见面就认出了陈赓,劈头就问:“你是陈赓吗?”
陈赓的语言才能这时候发挥了作用,只见他从容地摇摇头,用上海话回答说:“阿拉弗姓陈。阿拉是从上海来格搭做生意格,依拉长官认错人哦!”因他十分沉着,上海话又不含糊,对方信以为真,深表遗憾地说:“可惜你是上海人,我有个朋友是湖南人,跟你长得一个样子。”
那人走后,陈赓松了一口气,赶紧搬离这家旅馆,乘火车前往上海。1932年11月间,陈赓拖着那条负伤的腿,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上海,终于找到了临时党中央。在党组织的安排下,陈赓去了一家医院治疗腿伤。经过精心治疗,陈赓的伤很快好了。
陈赓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喜欢到处走动。1933年3月,党决定派陈赓去江西中央苏区工作。就在要离开的前一天,他到贵州路“北京大戏院”去看电影,不巧正跟一个名叫“阿连”的叛徒坐在一起。这个叛徒在电影院看到陈赓的时候,装作平常的样子,拉扯着跟他谈话。陈赓立即从电影院出来,想把叛徒甩掉,但由于腿伤刚愈,他怎么也甩不掉叛徒的跟踪,终于被捕。
陈赓被捕后,即被送到老闸巡捕房,与他先后关押在一起的还有廖承志等人。
由于从1928年至1931年陈赓在上海做秘密工作的时候,经常跟租界巡捕房和国民党的一些特务、包探打交道,这时敌人把他扭到巡捕房,那些巡捕一见,大惊失色。他们惊异地说:“怎么?你是陈赓!你不是王先生吗?”
在巡捕房的牢房里,陈赓遭到敌人的残酷鞭打。随后,敌人又用灭绝人性的电刑,逼他供出共产党人的名字和党的秘密。
陈赓痛苦难忍,就收买了几个看守去给他弄了些香烟,等再受刑的时候,他就把香烟嚼碎,这样多少可以起点麻醉的作用。不论狀用什么样的酷刑,都不能从他口中挤出想得到的秘密。后来,孙中山夫人宋庆龄得知陈赓等人被捕的消息,就多方设法营救,并率领一些知名人士和记者几次到监狱去探望陈赓,以她的巨大影响制止反动派加害于陈赓。
敌人见来硬的不能压服陈赓,就来软的,企图瓦解他的意志。陈赓利用敌人对他管押放松的时机,向难友和看守大讲红军故事。陈赓善于辞令,他的故事常使听者动容,感叹不已,甚至连英国巡捕头子兰普逊也听得津津有味,把这些故事当做趣闻。
叛徒顾顺章曾几次来劝陈赓悔过,说什么“中国革命已经失败了”,有些共产党人“得到了蒋委员长的宽恕”等等,还说蒋介石曾发来许多有关陈赓的电报,要他们给他“特殊待遇”。顾顺章说:“你还是过来吧,你过来了一定比我强!”顾顺章无耻的叛徒行径遭到陈赓的斥责,他指着顾顺章的鼻子骂道:“你是叛徒,我绝不会像你那样无耻!”把这个叛徒骂得无言以对。
1933年3月31日,上海第二特区法院举行一次“审判”。当时和陈赓一起受审的还有廖承志等4人。在法庭上,陈赓等人大唱《国际歌》,当众揭露帝国主义和围民党反动派的罪行,宣传中国共产党救国教民的主张,弄得敌人十分狼狈。
几天后,陈赓被引渡给国民党上海市公安局。当陈赓等人被押上卡车的时候,他们一路上又是高呼革命口号。4月1日,陈赓被押解到南京。因为他是一个有名的善于逃走的人,在从上海动身的时候,敌人拿来一条铁索链子,把他同另一位革命者锁在一起,关入铁甲囚车,一路上看守森严。火车离开上海站以前,他们两人同声唱起了《国际歌》,到了南京仍是这样。他们悲壮的歌声,穿过火车的板壁,越过铁甲囚车的窗格,给了周围旅客莫大的鼓舞,引起押解他们的特务、狱卒一阵惊慌。
列车到达南京,国民党宪兵司令故意拿着一封蒋介石的电报,亲自到火车站来“接”陈赓。这封蒋介石专门为了给陈赓看而发来的“电报”上写着:由于陈赓在广东和北伐期间的历史,要尽量给他“舒适”和“鼓励”,以便使他“悔过”并且加人国民党。
陈赓被押进南京夫子庙宪兵司令部后,果然享受到“优待”,让他住进最好的房间,饮食上也是非常精细。手铐脚镣都取掉了。最初一段时间里,许多已在国民党军队中担任高级军职的黄埔军校同学不断来肴望他、劝诱他,他只是报以轻蔑的目光。叛徒顾顺章给他送来许多“礼物”,被他踢翻在地。敌人的“糖弹攻势”枉费心机,没能从陈赓嘴里得到一点儿有用的东西。过了些日子,敌人收起伪善的面孔,又把他押进宪兵司令部看守所的牢房里囚禁起来。
于是,坐镇在南昌指挥对中央苏区进行第四次“围剿”的蒋介石决定亲自召见陈赓,诱逼陈赓自首。蒋介石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笼络人心,掩人耳目。因为陈赓救过他的命,所以他装出一副“报恩”的面孔,要亲自“感化”陈赓,以此来影响在红军中的黄埔毕业生。
一艘轮船载着陈赓溯江而上。这位受到“蒋委员长”特别关照的囚徒,确实难以对付,除了熟睡的时间外,他没有一刻安静。不论是在轮船上,还是在旅馆中,都大声宣传共产党和红军爱国家救人民的革命主张,每次都使围着听讲的群众异常激动,即使眼前只有几个看守,他也不停地宣讲他的经历和他的主义,好像他根本不是一名囚徒,而是一位启蒙先生、一位演说家。
船到九江以后,敌人把陈赓押上火车,直赴南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把陈赓安顿在当年南昌起义总指挥部所在地“江西大旅社”内。陈赓在这里住了两天,蒋介石派他的秘书邓文仪带了很多“见面礼”,到旅馆来开导陈赓,但毫无结果。
两天后,陈赓才被押去见蒋介石。
蒋介石当时正住在南昌百花洲的“行营”里。他一见到陈赓,就故作姿态,说:“哎呀!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当时的陈赓,满脸胡须,衣服破烂不堪。见蒋介石之前,邓文仪拿来绸子衬衣、哔叽长衫,还有礼帽、鞋子,要陈赓刮胡子、洗澡、换衣服,遭到陈赓拒绝:邓文仪急了,对陈赓说:“你去见校长,穿破烂衣服多没礼貌?”陈赓当即驳斥说:“你们把我关起来,整成这个样子,这是讲的什么礼貌?”弄得邓文仪毫无办法。
面对蒋介石的故作姿态,陈赓讽剌地说:“谢谢你的照顾!”
蒋介石显得十分关切,连声道:“你是校长的好学生仔,你是校长的好学生仔!虽然在政治上犯了错误,我可以原谅你。”
陈赓冷冷地回答道:“我根本不需要你原谅。”
这一下搞得蒋介石非常尴尬,苦笑着摇摇头,说:“你中毒太深!周恩来总是跟我作对,现在又伙同朱德在江西同我捣乱,现在国家弄得这么糟,都是有人在捣乱……”
陈赓看了蒋介石一眼,说:“谁造成这种局面,中国人民心里都有数,发动内战的责任由谁来负,大家心里都清楚。”
蒋介石有些生气,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是黄埔的老同志了。黄埔人都应当团结救国。”
坐在一旁的邓文仪凑上来说:“北洋军阀用保定军校的3000名毕业生,就统治中国30多年;黄埔军校的1万多名毕业生,一定能够统治中国80年!校长的愿望就是把所有的黄埔军官争取过来……”
陈赓轻蔑地一笑:“袁世凯小站练兵也培养了不少弟子,不就做了83天皇帝吗?黄埔学生看做什么,打内战、围剿红军,再多有什么用?”
蒋介石阻止邓文仪继续说话,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同他讲。”然后转向陈赓,“你不要这个态度,我和你父亲是同辈,在外面,我就是你的父亲,你要听我的话!”
不提此语则罢,一提此话陈赓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父亲?我父亲两次入狱,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家产被你们讹诈一空,我母亲和弟弟流离失所……你还自称父亲?”
这番话使蒋介石大丢面子,气得脸又发青了,反反复复地指着陈赛说:“你这个态度,你这个态度!你应该悔过,你应该悔过!……”正巧这时有个军官进来向蒋介石请示事务,蒋介石便对邓文仪说:“你好好劝劝他,他这样不行!”说完,离去了。
邓文仪是陈赓的同乡,俩人一块儿进黄埔军校,又一同留校,论私交应该是很深的。但两人投奔不同的阵营,此时已经难以再做到推心置腹了。邓文仪对陈赓说:“校长是不会杀你的。放了你,你回去告诉在红军里的黄埔同学,只要他们回来,校长也不会杀他们的。怎么样?”
陈赓冷冷地拒绝了昔日好友的劝导,说:“办不到,我不会出卖我们的党,也不会带着别人来投降的。”邓文仪说道:“那只好委屈你了。”陈赓又被押回了南京。
后来,陈赓从南京逃脱了,跑到了上海,找到了党组织,随后即进人江西中央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