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人猫 7

“看样子调查很顺利啊。”栗原警视心情愉快地说道,“石泽牧子把一切都坦白交代了。”

“是吗?”

“石泽牧子本来就跟她老公和婆婆关系不好,自从她知道土地能卖高价之后,就下定决心要除掉他们。随后她用花言巧语迷住了堀口,让他任自己差遣。”

“人是堀口杀的吧?”

“是。不过还得找个替罪羊,于是他们盯上了上野,因为他曾经来闹过事。堀口杀害石泽老夫人时,上野正好闯进来,两人就当场杀了他。”

“看来堀口的其他同伴都还蒙在鼓里。”

“当然。为了保证他们不叛变,牧子自己杀了一只猫,让堀口也杀了一只。在其他人到来之前,牧子便消失了。”

“所以是十一只……”

“原来是这样……”

“杀死堀口的也是牧子吧?”

“据说是用菜刀切开了堀口的咽喉。”

“可那个伤口……”栗原警视摇了摇头,“这一点牧子也说不知道。她本来把尸体丢在了神社那边,当在公馆前看到的时候,她几乎吓破了胆。”

“那到底是谁把尸体搬过来的?不会是猫……”

“哪怕几十只猫也完不成这件事吧。”片山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一来,就能推断林田是无辜的。”

“案情一公开,他就能回来吧。”

“上野绢子似乎也脱离了危险……林田肯定就在卫星城附近。”

“为什么?”

“绢子大半夜从医院跑出来,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去见林田。他肯定先让人看到他离开了卫星城,然后又悄悄回来——林田不是那种能扔下被欺侮的恋人一走了之的男人。他肯定通过某种渠道跟绢子取得了联系,告诉她自己藏在哪里。绢子也是个能够守住秘密的人,不会随随便便跑过去……”

“你脑子挺灵光的嘛。”

虽然不敢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真在夸他,片山还是毫不客气地回了句:“多谢夸奖。”

“对了!绢子之所以学猫叫,肯定是怕手脚沾满泥土会被怀疑,更怕林田被人发现,才想出这个主意来掩饰吧。”

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不过,猫的行动还没搞清楚。”

立子不解地问:“猫怎么了?”

“就是……整个经过简直像活下来的猫团结一致为主人复仇似的。有人暗中找人给猫喂食,悄悄策划着这一切。”

“到底是谁呢?”

立子一副自问自答的语气。片山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是你吧?”

“嗯。我用木天蓼的气味把那些下落不明的猫集合到神社里,可实在没法每天给它们喂食,就拜托那个餐馆的女招待了。”

“果然如此。那天晚上,你提前知道我和石津要去盯梢,所以没去放钱,对吧?”

“正是。”

“哎,等等,那么,把牧子叫出来、把堀口的尸体搬到公馆门前的……”

“也是我。我看到堀口被杀,就把尸体的伤口弄成动物咬伤的样子。”

“怎么弄的?”

“用插花的剑山。上次去看绢子的时候,被我放在病房的花瓶里了,应该还在那里。”

片山和立子当然都不知道,那个剑山已经和晴美的手袋一起埋在洞里了。

猫公馆里依旧寂静无声,片山缓缓靠倒在沙发靠背上:“可你怎么知道堀口就是凶手?”

“如果我说看到了呢?”

“看到了?”

“那天我一大早就过来了,正好是堀口让其他村民代表杀猫的时候……我藏在暗处,看到了这一切。”

“然后就实施了报复?”

“他们杀了我的恩人!而且堀口背后一定还有指使人,大概是牧子吧,我也不敢确定。可是我觉得,一定得让堀口和其他人意识到自己犯的罪……”

“所以你就把白猫涂成了红色?”

“你自己想象吧。不过清理起来可真麻烦。”立子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掸掉灰尘的动作。

“然后你用猫叫声恐吓他们,对吧?为此,有人丢掉了性命。”

“嗯……我也知道自己间接地害死了人,可我一点都不后悔,这都是他自作自受!这里是伯母的土地,我不能容忍猫失去居住的地方。”

立子紧紧盯着片山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人类明明也是动物,却偏要不断地破坏同是动物的猫狗居住的地方,对人类而言,这真的是一种幸福吗?”

片山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的确,如果一个村子里连猫狗的影子都看不见,也太奇怪了。

立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再来杯茶怎么样?”

“不……不用了。”

“不用客气,我马上就端过来。”

立子走出客厅时,脸上浮现出神秘的微笑。

她没有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