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 土屋谜尸 第六章

叶茜提供的线索具有很强的排他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舍得花那么多钱去隆胸。

详细记录后,明哥继续在尸块上挖掘信息。

“耻骨联合面内侧面有疤痕,死者有生育史。”

值得注意的是,明哥说的是“生育史”而不是“怀孕史”,这也是他的过人之处。通常发现盆骨内侧面有疤痕只能说明死者怀过孕,但是否有生育史还不好判断。而很多人忽略了一点,女性怀孕超过5个月时,身体释放的荷尔蒙才会使盆骨区的肌腱变软,从而促使胎儿缓慢进入盆腔。只有当胎儿入盆时,耻骨联合、软骨区内侧才会出现明显的疤痕。在绝大多数正规医院,怀孕超过3个月,除非特殊情况,一般不建议引产。所以明哥推断,死者有生育史而非怀孕史。

现场勘查至此,从尸块上已再无新线索可挖,按照程序,眼下最迫切的就是要找到死者的头、手、脚。嫌疑人分尸时,故意将这三部分区别对待,其目的就是掩人耳目。在这种动机的驱使下,他绝对不会把尸块随意丢弃,那么埋尸就成了最佳选择。

明哥使劲儿跺了跺地面:“地质坚硬,挖坑难度大,嫌疑人分完尸后,已没有多余的体能,如果我是嫌疑人,我会选择在那里埋尸。”明哥的指尖落在了石屋附近的土坟上。

咱中国人最讲究风水,轻易动人墓葬,可能会引起不小的麻烦,虽然案情紧急,但明哥还是中断了勘查。

“老冯。”

“冷主任你说。”

“我们怀疑凶手将部分尸块藏在了坟地中,下一步可能要挖坟,能不能麻烦你核查一下死者的情况,联系其亲戚到场。”

冯所长有些尴尬:“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已经联系了管片儿民警,他现在正在路上,应该很快就能到。”

正说着,远处一老一少两位民警朝冯所长挥了挥手。老警的肩膀上并没有佩戴肩章,通常只有退休民警才会有此穿着。

“老夏,你也来了!”冯所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老夏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这腿脚不好,耽误了些时间。”

“嘿,哪里话,你这都退休快10年了,你能来,我就放心了。冷主任,我给你隆重介绍下,老夏是黑虎山最早的管片儿民警,他对这里的情况门儿清,他准知道这坟里埋的是谁。”

明哥慌忙伸出双手:“夏前辈,您好,这个案子还要劳烦您。”

“冷主任客气,我这些年可没少在电视上看见你们破案,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客套话我也不多说,坟里埋的人我认识,姓曹,名国利。1935年10月1日生,孤儿,爹妈是被日本人杀死的。他的身份证是我给他办的,当时我问他生日,他只能隐约记住年份,可办身份证只有年份哪儿行?后来他反问我国庆节是哪一天,他说他‘盼天盼地就盼个天下太平’,于是我应他的要求,给填了个10月1日。

“曹国利家里没钱,一辈子没讨上媳妇,吃住都在山下的泥巴屋里。我记得应该是30年前的一天下午,曹国利满口是血,见谁咬谁,村里人都以为他被鬼上了身,就把他赶进了黑虎山,后来曹国利就一人独居在石屋中。在村民眼中,这里是极阴之地,一般人不愿意来,我得知情况后,怕他饿死在山里,于是就时不时地上山给他送点儿吃的。记得有一年,单位给发了10斤猪肉,我一劈两半,给他送了一块,曹国利也不知道从哪儿弄的盐巴,把肉给腌了起来。”

明哥:“夏前辈,这3间石屋是谁建的,您知道吗?”

“具体是谁建的不清楚,有些年头了。”

“曹国利平时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时疯时傻,心情好时,还能和我聊两句。心情不好时,就疯疯癫癫的。以前还好得很,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疯了。”

明哥从物证袋中取出几株植物:“石屋附近有人在种植罂粟,从曹国利的症状看,他应该是服用罂粟膏成瘾。突然发疯,说明他已经吸食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怀疑,曹国利是死于突发性疾病。”

“对,他犯的是脑出血,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凉了。”

老贤从远处走来,开口问道:“夏前辈,您确定曹国利没有亲戚朋友吗?”

“可以确定,他的情况我最清楚。”

老贤有些不解:“我刚才扫去落叶,在坟前的土坑中发现了燃烧残留物。除此之外,我还在附近找到了三支染色竹签,这种竹签常用于线香的底座,在竹签断头处有燃烧痕迹,说明有人给死者上过香。”

明哥:“燃烧残留物中有什么?”

“多是一些衣服碎片,具体成分还要回去化验。”

明哥:“曹国利没有亲人,不会有人来这里上香,如此推断,上香者只能是嫌疑人,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早就知道这里有个坟堆。

“嫌疑人作案时需携带以下工具:分尸刀具、腌肉的食盐、挖坟用的锹铲。其中刀和锹铲具有攻击性,很容易引起受害人的警觉,不适合两人结伴时携带,所以嫌疑人绝对在事前就做了准备。凶杀现场如此隐蔽,外人不会选择在这里作案,凶手极有可能是本地人。

“另外,死者年纪不大,身材高挑,经济水平很高,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嫌疑人如果和死者不在一个层次,很难将其带上山,由此推断,凶手的经济条件也不会很差。”

冯所长听完,仔细回忆了起来:“黑虎山交通闭塞,资源匮乏,附近的村子我都熟悉,没听说谁家特别有钱。对了,老夏,你知道不?”

“我们那时候条件更差,能解决温饱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