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个入法院
知道又有一名天川中学的学生在自己家中被杀时,皆川宗市低声说道:“又有一人消失了。”
赶到现场时,初步搜查已经开始了。浅冈和子的遗体不算难看,除了头部后面有被袭击的痕迹以外便没有其它伤痕,可是仔细观察便发现脖子附近遗留注射的针孔,一如所料,凶手把氰酸溶液注射入被袭击后昏迷的和子颈部,与话剧中的年老女性布伦特的杀害方法相同。推测的死亡时间,是今天的晚上八时半附近。
加古滋彦说道:“是在这里被杀么?”
皆川回答道:“大概是。”
假如是在外边杀害,应该不会特意地把尸体搬运到死者家中。凶手已不再使用电话等把受害人骗出外的方法,而是亲自到达受害人的家里。
“双亲呢?”
“刚才取得连络,应该已经立即赶来。他们是在青山区开设餐馆的。”
“那么,是谁通知警方?”
“是受害人的弟弟。从补习班回家便发现尸体,现在正在隔邻的房间接受问话。”
皆川听见后,走到隔邻的房间,便看见一名脸色苍白、正在颤抖、中学生模样的少年。
皆川取代问话中的警员对那少年问道:“你是在什么时候外出的?”
少年回答道:“七时。”
“那么,七时以后你姐姐便一直是独自在家中吧。”
“是那样。对了,刚才姐姐的一名叫砂川的同学打电话来,说在八时姐姐还是活着的,只是在谈话中途,门铃响了起来,姐姐说好像有谁来了,一会儿后再通话,然后便挂线了,但最后等了一小时却仍然没有连络。”
少年只是杂乱无章的说出了这些。
“门铃响了起来,是有人来了么?”
“好像是那样。”
皆川想起那名叫砂川的,大概是同话剧组的砂川睦月,之后需要去与她会面确定详情。
“没有强逼闯进的痕迹,凶手可能是由受害人开门迎接入内。”
“那么,是认识的人了。”
可是也不是新的发现,早已了解到一连串案件的凶手是受害人认识或附近的人物,这次的案件也只是再肯定这点。
“但是不明白,为什么纵然案件连续不断地发生,那些受害人还是没有警戒呢,应该早已知道凶手是认识、而且可能是与学校有关系的人。为什么毫不堤防地容许进入屋内?”
“或许是对于受害人来说,是一个抱有安全感的人物。”那少年忽然说道,“对了,我回来的时候,有蜜蜂在客厅中。”
“蜜蜂?”
“对,是蜜蜂。外出时是没有的。只是在警察们到达之前便从刚敞开的窗飞走了。”
“但是蜜蜂也不会在晚上随意闯入,这大概是凶手的作为,第五名小黑人是被蜜蜂刺死的,必定是在日间捕捉后特意放出来。”
“凶手在想什么嘛。”
皆川继续问那少年道:“还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呢?”
少年思索后说道:“说起来,那根香烟…………”
“香烟?”
“是香烟的烟蒂,在客厅桌子上的烟灰盅内。我外出前烟灰盅是洁净的,虽然想过可能是姐姐偷偷地抽烟,但可能……”
“想说可能是凶手的么?”
“嗯。”
皆川离开房间返回客厅。望向桌子上的烟灰盅,的确有一根接近末端的烟蒂,牌子是“力克”,好像是男性抽的。
“这次凶手留下东西了,大概是大意而忘记把在这里抽的香烟带走。”
皆川拿出手帕把烟蒂包起来。根据依附的唾液,可能查出凶手的血型。
那天晚上,向坂典子经常性的浅睡给电话铃声弄醒。望向时钟,涂上夜光颜料的绿色时针指示着午夜二时三十分。
——在这时间,谁呢?
总感觉深夜的电话是不祥的。不只妨碍了睡眠,而且深夜响起的电话铃声很多是通知不幸的事情。
典子穿着睡袍走出客厅,拿起了电话听筒道:“我是向坂。”
“是江岛。那么晚,真抱歉。”
“江岛?有什么事吗?”
“知道了浅冈和子的事吗?”
“噢,已经知道了。”
“我一直在想这次这件事,好像了解到什么似的,所以希望找人商谈,虽然明白是不太恰当,但首先便想起给老师电话。”尽管小雪的语气并不惊慌失措,但却像是压抑着激动的心情。
还是典子冷静的问道:“了解到什么呢?”
“凶手。”
“凶手…………”
“这次事件的凶手,而且也是杀死西田莉佳,松木晴美,佐久间美莎和川合利惠的凶手。现在想把我的推理说明,可以吗?”
“可是,你在哪里打电话的?这么晚不会把家人吵醒吗?”
“不用担心,他们在二楼而电话在一楼,轻声一点便没问题了。老师你不方便么?”
“也不是不方便,但明天慢慢地说…………”
“那可能太迟了,下次的目标是我,再下次或许是老师了,你是扮演阿姆期特朗医师啊。”
“噢,那好吧。”
“首先,我注意到的是在校庆当天,松木晴美来话剧组室的时候应该与凶手擦身而过,但她却什么也没有说。是那人不会被认为是凶手吗,又或者企图为凶手隐瞒吗,要不然便是有第三个理由。然后,为什么凶手把松木和佐久间的尸体特意地搬到她们家附近呢……”
小雪继续的说,而典子则默默的紧握电话听筒地听着。
全部说完后,小雪向典子问道:“我的推理有不完善吗?”
“没有,除了几处地方以外,你的推理是非常有道理。还有为什么凶手需要模仿克莉丝蒂那话剧,你的推理也可以明白。那么说来,凶手便是——”
典子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是么?”
“嗯。的确,假如凶手真的是那人,纵然还有几处疑点,但是其它地方则完全可以理解了。”
“我也是那样想,可是问题是证据,只有推理而没有证据,也不过只能算是假设。”
“噢,所以即使对警方说也不行。”
“可是急也急不来,我想一定有什么办法的,让我也想想吧,想到什么再连络你好了。”
“嗯。”
电话铃声响起,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小雪拿起的听筒传来典子的声音。
“小雪?是我,向坂。想到办法了,让我们去找出证据吧。”
“怎样做?”
“诱骗他上当,尽管是有些危险,但有这个胆量吗?”
“怎么危险也好,总比什么也不做好。”
“那么,使用我家在河口湖的别庄,明天便我们两人前去好么?”
“好。”
“由我叫他前去别庄。我会利用你刚才的推理要胁他的。”
“要胁?”
“嗯,我说已经掌握到他是凶手的证据,假如不希望给警方知道的话,便到别庄谈判。如果他真是凶手的话便应该会去。到那时我说出那番推理,也把谈话进行录音,而他倘若是凶手必定不让我活着,由于以为只得我一个人,可能会显露本来面目,或许尝试当场把我杀死,那时候隐藏在某处的你便现身出来。这计划怎样?尽管是有点危险,但也不是水到渠成了么?”
小雪稍感不安的问道:“可是对手是男性,就我们两人可以应付得了吗?”
“没有问题的。我会拿我爸的猎枪去给你使用,假如持着猎枪,对方也不敢出手。”
“但是我不懂得使用猎枪啊。”
“并非要你实际的射击,只不过是作为威胁。怎么样?实行吗?事实上也想不起一定安全的方法了。”
“好,实行吧。”小雪果断地说。
“那么,明天早上七时在新宿车站会合,他那方面由我来连络吧。”
“知道了。”
七月二十三日,星期四,早上七时。
当江岛小雪到达会合地点的新宿车站时,向坂典子已经来到了,正坐在长椅子上等候着,而身边则放有一个旅行袋。
“睡得好吗?”
小雪摇头说道:“完全没有。”
典子也道:“我也是。”
“和对方说了么?”
“嗯,他立即便答应了,那感觉说明了你的推理是对的。说好了上午十时到达。我们大概去到别庄是九时,时间很合适。”
“那么走吧。对了,这是猎枪么?”
典子望向那旅行袋:“是我向我爸借来的,当然我也早已领有许可证的。”
两人说着进入了候车月台。
在同一时间,高城康之正在整理旅行用的背包,他的母亲娟代问道:“要去哪里么?”
“是去河口湖,一个大学时期的同学在那处有一所别庄,邀请我前去。”
“是昨晚的电话吗?那么晚了,真的胡闹,连我也给弄醒了。”
“嗯。”高城心想向坂典子真的是太胡闹了,竟然说出那样的说话。
“那么会去多久?”
“一整天吧。”
“前辈,根据遗留在那烟蒂上的唾液中检查出血型来了。”加古滋彦拿着从监证部门送来的报告,对喝茶中的皆川宗市说,“血型是B型,由于被害人是A型,那烟蒂想必是凶手留下的。”
“那个牌子的香烟,记忆中好像是哪个有关系的人的,是谁呢……”皆川压着前额低声说。
“小雪,已经到达了,起来吧。”
给坐在隔邻的向坂典子摇动,江岛小雪稍微张开眼睛。看了腕表,是八时二十五分。列车已开始进入大月车站的月台了。
“啊,想起了。”皆川忽然大叫。
加古望向皆川问道:“什么?”
“抽那牌子香烟的家伙。”
“是谁?”
“教数学的老师,高城老师。”
“凶手是他吗?”
“还不可以断定那家伙便是凶手,因为可能也有其他人抽那牌子的香烟。”
“但是他总是可疑分子,去调查他昨天的不在现场证明吧。”
高城康之把抽屉拉出,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了黑色的物件。是手枪,尽管只是玩具,可是外观非常真实,不仔细看便完全不察觉是玩具。虽然并不准备使用,但是可能在状况紧急时用到,为了以防不测还是放进背包。
“今天高城老师休假吗?”
皆川在天川中学的教员室中说。据其他老师说,高城还未返回学校,而在高城的办公桌上的烟灰盅内,发现了两根烟蒂,果然是那牌子的,而且抽完后的样子也和遗留在浅冈和子家的相似,也许是下意识的习惯,皆川随即把烟蒂以手帕包着带走。
“那我走了。”高城对母亲说过后,便驾驶自己的汽车离开了,这时他母亲正把刚响起电话的听筒拿在手里。
“那么我们现在前来拜访了。”
皆川刚把事务室外公众电话的听筒放好,加古便立即问道:“怎么样?”
“高城母亲说他刚起程去了河口湖,好像是到大学时期学的别庄,而在昨天晚上八时至九时,高城并不在家中。”
“没有不在现场证明么?”
“我需要到他家里再详细调查,你赶快把这烟蒂送去监证部门。”
“是。”
“便是这里了。”从车站乘出租车前来的向坂典子对着一所独立式建筑物说。开门进入后,典子随即把旅行袋放在地上,并且把全部窗帘拉开,日光便穿越窗户照耀屋内。
墙上的挂钟显示的是上午九时半。
典子坐在椅子上道:“真热啊,全身也是汗水。”
小雪仍旧负着背包,观望客厅的各处,然后对着摆放在一旁、真人一般高大的熊雕像道:“很有压迫感啊,从北海道买来的吧。”
典子笑着道:“噢,我们还是在他来到之前把计划定好。”
小雪点头道:“是。”
“首先,当门铃响起的时候,你便走到那房间躲藏起来。”典子指向接连着客厅的房间说,“还有,拿着这个。”典子从旅行袋中拿出猎枪,然后装上子弹。
小雪吃惊地问道:“真要装子弹么?”
“只是以防万一,假如吓唬无效便逼不得已,放心吧,是正当的防卫,如果他没有抵抗,谁也不会流血。”典子冷静地说,“然后我便对他说出那些推理,当然全部的谈话也会进行录音。”
典子再从旅行袋中拿出一部微型录音机。
“根据他的反应,我会说出交易条件,要求一个他付不了的金额,那时他应该想要杀我灭口,我则立即大叫,于是你突然的走出来并且以猎枪指着他,制服了他后我便打电话到警局,然后在这里等待警察到达便成了。”
“所谓制服是指把他绑起来么?”
“便是那样了。明白吗?”
“嗯。”
过了约十分钟,小雪好像听见汽车停在外面的声音,望向时钟,距离十时还有一段时间。
“好像来到了。”
典子望着腕表道:“那样早啊。”
这时门铃响了。两人对望一眼后典子说道:“准备好了么?不要忘记刚才所说的。”
“是。”
典子把猎枪递给小雪,推她走向隔邻的房间。
“不要咳起来啊,假如给他发现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便前功尽废了。”
“明白。”
门铃再次响起。
小雪把房间的门关好后不久,便听见典子声音的从门外传来。
“来到了么?”
关门声后,小雪感到有人进入了客厅。
“昨天打电话给我真是让我吓了一惊。你会干那样的事即使做梦也不会想到。”是男性的声音——是他的声音。
皆川宗市向高城的母亲娟代询问道:“你说他今天早上很匆忙的去了朋友的别庄么?”
“是啊,昨晚朋友打来的电话,已经过了零晨三时,真是胡闹。”
“有说明别庄是在哪里么?”
“只是说了在河口湖的附近。”
“那么知道他朋友的连络电话吗?”
“不知道,没有听见过。究竟康之怎么样?”娟代好像有点儿不安。
“你说过昨天下午八至九时之间高城先生并不在家里,那么是去了哪里呢?”
“从学校回来后,说和朋友约会而出去了,再回家已经是十时后,还说因那朋友失约而生气。”
“所谓的朋友是?”
“那却没有说出来,早已是成年人,身为母亲的也不想过份干涉。”
“高城先生是什么血型?”
“说什么?”
“是问血型。”
“是B型。”
“有传真机吗?”
“传……?”
“可以给我看一看高城先生的房间么?”
“那个……究竟什么事?康之做了什么?难道与那些案件……”
“只是稍微看一看罢了。在哪里?”
“在这边。”
皆川跟随娟代进入高城的房间,里面没看到有传真机,只有一部个人电脑。皆川立即把那型号记录下来。
他说道:“想说什么呢?我晚上有事,不能够耽搁太久。”
小雪一直把耳朵贴近房门,听见好像是他坐落在沙发上的声音。
“三十分钟便足够了,需要咖啡吗?”典子的声音完全不像害怕的样子。
“非常舒适的别庄嘛。这里只得你一个人么?”
“嗯,因为也不是可以公开的事情,如果有其他人在便不好了。可是你也不要看轻,我带有猎枪来。假如你有什么不寻常举动的话,我会打碎你的脑袋。”典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概是在厨房里。
“不需要猎枪吧,和平地商讨便可以了。”
“可以拿出多少来?”
“多少?”
“交换的金额。你杀死了五名年轻有为的少女,假如被逮捕便一定会判处死刑,如果希望我不说出去,无论我要多少也不算过分吧。”
“正确说来,以年轻有为来形容她们并不恰当。”
“怎样也好,一亿元如何?”
“一亿?”他的声音提高了很多。
“那个金额,像我这样的贫穷老师怎可能应付啊。”
“卖掉你现在居住的房子便不是可以了吗?”
“在讨论金额之前,首先我需要知道你所说到的证据是什么,真的值一亿元么?”
“那么,我把全部了解的说出来好了,请你洗耳恭听吧,松木先生。”